分手時,我主動給分手費,奶狗弟弟卻變臉了。
「你信不信我能用錢砸死你?」
說這話的江行嶼年僅 18 歲。
對不起。
我當時就笑了。
然而,後來的某天,他帶著一箱又一箱鈔票來了我家,卻不是為了砸死我,而是娶我。
1.
「22 歲就結婚,未免太早。」
這聲音,我耳熟。
但是我沒聽出來是誰,隻當又是無聊的相親對象,便大搖大擺的便走進客廳,笑著道:
「我也這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雙眸子凌厲的掃向我。
那一刻。
我沒由來的心虛,半天沒蹦出一個字。
江行嶼倚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將茶杯放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用力,茶水都濺落在手背。
隱約間,我看見了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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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救命。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第 11 任前男友會出現在我家?
「霧霧,過來。」
我爸微笑著出聲。
我望著一眾長輩都在,萬分後悔自己不趕緊跑,還跑到客廳來,簡直就是送人頭行為。
2.
在外我是徹頭徹尾的女明星,可是遇見長輩,我和鹌鹑沒什麼區別,幾乎是人人誇贊的乖乖女。
我知道,我受之有愧,但是我一直偽裝的很好。
現如今。
最清楚我真面目的人就坐在這裡,我莫名的心慌。
「霧霧,給你介紹一下,這你江叔叔的兒子,江行嶼,就比你小四歲。」
我爸笑著出聲。
我咬著唇,有些艱難的抬頭看向江行嶼,故作瀟灑的出聲道:
「弟弟好。」
話音一落。
我爸衝著我搖搖頭,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稱呼。
江行嶼瞥我一眼,很敷衍的挑眉:
「姐、姐?」
「诶,叫什麼姐姐啊,叫霧霧就好。」
長輩適時的開口。
「霧霧?」
江行嶼溫聲附和,眼底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就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一樣,惹得大人們也都會心笑了起來。
淦。
我真懷疑他是故意的,可是我又不能說些什麼。
總不能告訴大家,我們早就認識。
怎麼認識的?
不好意思,我是海後,他是我魚塘裡放生的魚,那我估計我會被我爸趕出家門。
3.
氣氛已經上頭了。
我爸開始笑:「我家霧霧從小品學兼優,就沒談過戀愛。」
我:……
我是真的會謝。
但是我也真的不敢吱聲,隻是對上江行嶼的目光時,我多少有點閃避的意味。
江行嶼彎唇,淡聲道:「霧霧這麼乖的嗎?」
我:……
我已經尷尬的扣手,隻能皮笑肉不笑,聽著周圍人對我的誇獎,無視掉江行嶼嘴角似有若無的譏笑。
好在這場尷尬的會面,很快就結束了。
我像是死裡逃生,癱軟在沙發上,望著江行嶼放的那杯水,盯著那一灘水漬,若有所思。
「姓江的那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保不齊會沾花惹草。」
「诶呀!長得漂亮是優勢,我們家霧霧不也很漂亮?我看兩個孩子挺般配的,多好啊。」
「不行。」
我媽蹙著眉,哼聲道:「我們家霧霧就沒談過戀愛,這小孩這麼年輕,心能定嗎?」
我:……
聽見我媽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喝水,差點就嗆死。
「那也比跟談宸在一起好,那小子馬上就要回國了,不趕緊把霧霧的婚事定下來,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那也不能這麼草率!」
「哪裡草率,你是沒注意,我感覺小江那孩子和談宸長得還挺像的,霧霧肯定會喜歡的。」
……
我爸媽已經吵到猶如無人之境,直到我從沙發上站起身,我爸才後知後覺的捂住嘴。
難怪。
他們突然想讓我快點結婚,是怕我跟談宸「舊情復燃」吧。
噗。
我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隻覺得這種擔心,很多餘。
我和談宸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上學,我的青春裡幾乎都是他的身影。
我以為。
我會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我家破產,他家立刻就劃清了界限。
他沒有義務幫我。
但是ṱú⁸當所有人都在踩我一腳的時候,我沒有想到,他的選擇是附和。
「霧霧,你不覺得,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嗎?」
「你別指望我會幫你什麼。」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我為什麼不可以?」
……
這些話,很刺耳。
比任何一個黑粉罵我的話,都更具殺傷力,因為這些話,出自談宸的嘴裡。
那時候。
我剛成年,我爸一蹶不振,我媽尋死覓活,家裡還有一個尚且年幼的弟弟。
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殘酷。
三十多度的天。
我奔走在尋找工作的路上,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門外。
可能是之前的人生太過順遂,又一次被拒絕的時候,我坐在路邊忍不住嚎啕大哭。
當時我就在想。
我要出人頭地,我要平地起高樓,我要成為所有人都仰視的存在。
目標很遠大。
尚未實現。
但至少,我帶著全家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我又遇見了更多的人,隻是對於和談宸相似的人,我更多起的是玩弄的心思。
我知道,這樣不對。
可是,我控制不住,新鮮感過了,我隻能用分手費補償。
除了錢。
我好像再也拿不出其他東西了。
也好在,他們隻是圖錢,拿了錢,便走的幹脆利落,隻有江行嶼那個傻子,有錢都不拿。
我當時覺得挺稀奇的,按照我對人性的評估,我總覺得他過段時間,一定會來主動找我,把錢拿走。
可是。
我等了又等。
等到的是他出國留學的消息。
或許在那一刻,我對神似談宸的他,多了一絲眷戀,但是很快便消散了。
4.
「霧霧。」
我爸媽出聲叫我。
我回過神,擺出慣有的微笑:
「呃,婚事,我沒意見,不過江行嶼才 22 歲,他應該也不想那麼早結婚吧。」
我這招,純屬是以退為進,篤定江行嶼心裡恨著我,八成是不情願的。
但是。
我萬萬想不到,江行嶼這個犢子是真的敢,居然當天就回復了:
「反正遲早要結婚,不如現在結。」
……
回復是下午發的,晚上我爸就開始興致勃勃的張羅訂婚的事。
「江行嶼!」
第二天,我特意起早,一路殺到江家,本來憋著一口氣,但是碰上江叔叔,又隻能保持微笑:
「叔叔,我來找江行嶼。」
「找行嶼?诶,好好好,他在房間呢,上二樓左拐第一間。」
江叔叔愣了兩秒,喜笑顏開。
我連連點頭,飛快的衝上樓,氣惱的敲著門,卻不想門直接自己開了,迎面便是一陣淡淡的清香。
像是夏日泡出的茉莉茶。
「江行嶼?」
我試探性的走進門。
靠窗的位置,某人躺在沙發上,骨節修長的手垂著,像是透過白日的光,更似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撥開身上的薄被。
江行嶼坐起身,襯衫松垮在肩上,露出白皙的鎖骨,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無辜且乖巧。
「喲,未來老婆?」
江行嶼挑著眉,衝著我訕笑。
我一時語塞,蹙眉道:「誰是你老婆,別瞎說。」
「怎麼?」
江行嶼站起身,歪著頭看向我,嘴角噙著笑:「你不是對這場婚事,沒有意見嗎?」
說著。
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微怔,不自覺後退,剛準備回頭跑路,他便抬手把門關了。
「江行嶼!」
「嗯。在呢。」
江行嶼淡淡應聲。
我背抵著門,隻覺得他的呼吸好近,低聲道:「別靠我這麼近。」
「這麼點距離都害怕了?」
江行嶼哼笑一聲,低聲道:「要是負距離,你是不是還得哭出來?」
「你——」
我詫異的抬眸,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江行嶼的嘴裡說出來的。
四目相對。
江行嶼眼裡卻不帶笑意,甚至有些疏離:「許霧霧,除了嫁給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此刻的江行嶼過於陌生。
我無端的有些畏懼,根本無法把他和當初那個一逗就會臉紅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你難不成還要逼婚?」
我蹙著眉,略帶不悅。
江行嶼垂眸看著我,緩聲道:「逼婚這個詞,太過了,你應該用為民除害。」
說完。
江行嶼打開了門,餘光掃過我,冷聲道:「你現在就可以回家挑選婚紗了。」
我:……
呵。
我真的是快被氣笑了。
我不知道江行嶼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說這樣的話,但是我清楚,他這是蓄意報復。
「草!」
出了江家大門,我回望著樓上,卻發現江行嶼正站在窗邊。
遙遙相望。
江行嶼衝著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朝下的動作。
淦。
我絲毫不懈怠,朝著他比了一個中指,結果他老人家立刻就笑了起來,笑得很滲人。
5.
窩在自家的沙發裡,我抱著劇本,有些心不在焉。
對婚事沒意見的話已經出了口,現在直接反悔,我爸八成要跳起來。
「姐,你看,這部劇裡的婚紗設計。」
小助理興衝衝的發來幾張照片。
我盯著上面一張又一張婚紗設計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
不知為何。
我想起了剛認識江行嶼的時候。
烏泱泱一片的高考生裡,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好像當初一眼在人海中找到談宸一樣。
他 18,我消費。
我開始了各種偶遇,直到和他確定關系。
所謂戀愛,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和不一樣的人,做一樣的事情,一點新意也沒有。
說實話。
又一次和江行嶼在步行街散步的時候,我已經忍不住打哈欠了。
這條街,我不知道和多少男生一起走過。
隻是。
我沒有想到,江行嶼會興衝衝的站在婚紗店門口,隔著玻璃門望著婚紗,一臉的虔誠。
昏黃的燈光籠罩著他的眉眼。
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好感,少年的執著與純澈,在那一刻袒露無遺。
「姐姐!」
「嗯?」
我若有所思的走過去,和他並肩站在門口,看著玻璃上映出的我們。
那一刻。
我想起了談宸。
學生時代,我有點非主流,特別喜歡對鏡拍照,談宸則充當我的背景板,就像現在的江行嶼一樣。
「許霧霧,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
江行嶼突然開口。
我被驚得回過神,看著江行嶼一臉認真的神情,沒好意思告訴他,我已經在想怎麼甩掉他了。
「好啊,我等你。」
甜蜜的話,我張嘴就來。
江行嶼側目看我,眼底滿是欣喜,俯身便吻了吻我的臉頰,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耳尖都紅透了。
他這幅神態,讓我想起了自己。
可是我也記得我的結局。
談宸訂婚那天,我剛結束拍攝任務。
寒冬臘月的日子裡,我以為我的生活已經開始好轉了,可是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我才發覺,我好像再也不會好了。
原來的許霧霧,死在了那個夏天。
6.
恍惚間。
我看見自己蹲在地上哭嚎,但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江行嶼給拎了起來。
他瞪著我,像是在質問:「你又和哪個野男人瘋去了?」
「我沒有!」
我弱弱回答。
結果他根本不聽我的,把我按在牆上就親了起來,路過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同劇組的演員,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更離譜的。
是當江行嶼松開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身大肚,江行嶼還拉著我走的飛快。
「江行嶼!」
我猛然驚醒,剛喘一口氣,就看到某人正抱著我:「你,你怎麼在這!」
我嚇得不輕。
江行嶼低眸瞥著我,踢開我臥室的門,將我放在床上,單手撐在我的耳側,挑眉道:
「夢見什麼了?」
「沒什麼!」
我皺著眉,挪著身子想跑。
可是江行嶼卻扣住我的腰,目光灼灼的盯著我,聲音都有些嘶啞:
「你應該慶幸,你剛才叫的是我的名字。」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