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戀愛腦姐姐隻想扶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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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後退一步,低頭看了眼手表,搬家公司打來了電話:


「孟小姐,你這桑梧路的房子有人不讓搬,說是你姐姐,還要鬧呢,你過來一趟吧。」


「哥,媽在家裡等著你,別傷她的心。」走前我叮囑了一句。


趙弈明還不忘調笑孟晏卿:


「不是我插手你的家事,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這個妹妹吧。


「你看她哪裡像二十八歲,都不愛笑,整天不是穿黑就是白。


「你看孟瑜穿得多鮮亮,她開的那輛車也是孟瑜不要的。」


我有那麼可憐嗎?


「別讓她太尷尬。」孟晏卿依舊舍不得。


「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對孟晏卿點點頭。


桑梧路,棲梧書院樓下。


「請你滾出去。」我對孟錦說。


「師傅,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繼續搬吧,我給雙倍的錢。」


大太陽曬著,沒有空調,幾個年紀大的叔叔等在這很不容易。


「這是那個女人送我的!」孟錦歇斯底裡地護著她的梳妝臺。


連媽都不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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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叫來了他的一群哥們兒堵在門口,要把裡面的珠寶包包搬走。


「裡面隨便哪個珠寶包包,單價都超過三萬,入室搶劫,夠你牢底坐穿。」


「那都是孟錦的!」


「每件都是我媽付的錢,就連這個房子,寫的也是我媽的名字,跟她有什麼關系?」


張霖情急,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幾個搬家工人立馬將張霖團團圍住,張霖不吭聲了。


「尋釁滋事,再打,夠你留個底。」我將頭發撩到耳後,抬起頭逼視著他,「不怕牢底坐穿,盡管打。」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這裡離孟錦上班的地方很近,有很多孟錦的同事,以後她還要上班,不能不顧及她的面子。


「她懷著孩子,你在這裡氣她,氣出來好歹怎麼辦?」


張霖毫不顧忌孟錦還沒嫁給他,未婚先孕對孟錦的名聲不好,大聲嚷嚷,周圍看熱鬧的人慢慢聚集了過來。


「張霖……」孟錦嬌嗔了一聲。


看孟錦嬌羞的樣子,我想我大概也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怕什麼?當初高中還小,現在你都二十八了,他們還能再把孩子打了?」


聽到這,周邊開始竊竊私語。


「張霖,你要是尊重她,就不要在這裡鬧。」我皺眉。


「那怎麼樣?難道像你們都有個好爹好媽,不用奮鬥就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除了你旁邊這位,孟家沒有不奮鬥的米蟲。」


保安匆匆趕來,秘書報了警。


見了穿制服的,張霖蔫巴了。


配合驗傷後,剩下的事情交給律師處理。


我在便利店買了一個冰袋,準備結賬。


旁邊遞過來一個醫用冷敷袋。


是趙弈明。


「謝謝。」


我接過冷敷袋。


「我不明白,明明是雙胞胎,怎麼差別就那麼大。


「你哥哥我記得,當初也不是這樣寡言別扭的性子。」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5


高中時孟錦懷孕了,她說孩子是孟晏卿的。


孟晏卿辯解了一句,就挨了媽一巴掌。


不怪媽生氣,孟晏卿跟孟錦是有些曖昧的。


她半夜穿著吊帶敲開孟晏卿的門被媽訓斥過,因為孟晏卿把孟錦的照片夾在書裡媽也罰他跪過。


而且又是保鏢接送上下學,除了孟晏卿,她想不出別人。


所以孟錦說是孟晏卿的,孟晏卿又不承認時,媽一個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沒想到孟錦反而得意笑了:


「哥,我說的對吧,媽根本不在意你的想法。


「媽,這不是哥的孩子,是張霖的。」


孟晏卿的臉色黯淡下去。


我第一次看見媽臉上的懊惱和悔恨。


不等媽喊住孟晏卿,他獨自跑了出去。


外頭瓢潑大雨。


我追了出去。


他在後院的涼亭裡,垂著頭,任由雨從發尖滴落。


「哥,因為孟錦是女孩子,這種事情女孩子受的傷害更大,媽怕你成了那種不敢擔當的人。」


「錦錦說得對,媽根本不愛我,她甚至不願意聽……」


「哥,用謊言隻能驗證謊言。」高中的我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她如果不知道珍惜自己,也不值得別人珍惜她。」


原來那個會學貓叫哄我出來的機靈少年,青春期被她拉進負面情緒的漩渦裡,一天天將自己封閉起來。


孟錦這種人就像情感上的巨嬰,不斷地向身旁的人索取,旁人挖心掏肺,她猶嫌不足。


媽推掉應酬為她慶生,給她買了大蛋糕,她卻覺得媽是假情假意。


媽工作忙,難得缺席了我們的生日,她說媽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爸爸送的粉色裙子不喜歡,把它們剪碎扔進垃圾桶,她說爸爸就是對她不上心。


在她看來,所有人應該圍著她轉,可爸媽一向嚴厲,不會嬌縱她。


所以她碰到了張霖,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


因為張霖不會管教她,隻會帶著她一路滑下縱情的深淵,還美其名曰自由。


媽怎麼也想不到,她捧在手心呵護的小公主,會在學校廁所跟一個小混混偷嘗禁果。


帶孟錦打了孩子,媽給孟錦轉了學,高中念完送孟錦出了國,回國後安排進了孟家的企業,一個前輩專門帶她熟悉業務,她卻坐不住班,嘲諷前輩是小鎮做題家,出身不好,死讀書有什麼用,還不是在這裡教她。


一個月五萬的工資,三天兩頭缺勤,因為是公司大小姐,公司上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媽也不去計較了。


後來她開著車撞上張霖,舊情復燃。


一開始夜不歸宿,爸媽忙於工作,沒能發現。


後來她把張霖帶回家,爸媽自然不同意。


跟爸媽吵鬧過幾次,爸諄諄教誨,媽苦口婆心,她隻覺得我們阻礙了她追求真正的愛。


二十年的呵護和愛,在那一碗泡面前,一文不值。


「他親手為我煮了一碗面!那就是家的味道!」


「我在他家,他都不讓我做家務,都是他做!」


「我們去吃路邊攤,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雖然房間小了點,但是真的很溫馨。」


是啊,畢竟過去十多年,家裡是特聘的國宴廚師,保姆管家哪裡敢讓她親自動手。


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恐怕以為菜是從冰箱裡長出來的,床鋪永遠是幹淨柔軟的,衣服不會髒不會皺,沉甸甸的珠寶躺在絲絨匣子裡,天生就是要戴在她手上的。


而張霖,如果當初孟錦不是從法拉利上下來,你還會緊抓著她不放嗎?


就像牛郎看見織女能飛的羽衣,自然會拼命地抓住,拉著她下墜,也許有天就沾了仙女的光,平步青雲了呢。


「孟瑜你陰暗,你跟這個家裡的人一樣,滿心都是錢和算計!」


希望我是小人之心,侮辱了她的真愛。


那天摔了全家福,跟爸媽爭吵決裂後,她偷了戶口本出去領了證,張霖婚前東拼西湊,湊夠一百萬付了房子首付。


那是一套三百萬的兩室房,距離孟錦上班的地方開車四十分鍾,兩小時的地鐵。


張霖無所謂,他送外賣本就很靈活。


三百萬,孟錦還大著肚子,他月薪六千真敢買啊。


是想好了用孟錦五萬的工資給他還貸?


還是覺得孟家舍不得孟錦,不會讓她受委屈?一定會給他們兜底?


不行,我怎麼能用物質來侮辱他們的真愛呢。


6


大平層和珠寶都收回了。


我給人事發了個消息,讓她把孟錦調到基礎崗位,月薪七千。


考勤和業績一塌糊塗,怎麼有臉當整個部門的蛀蟲。


手機那頭,HR 小姐姐幾次抑制不住自己的狂喜。


「她如果能做出業績,再憑成績給她調回去。」我想了想,「給帶她的姐姐加點獎金吧,前陣子難為她了,嗯,從孟錦的預算裡出,年終算在她頭上,五六十萬的事情你看著辦就好。」


給秘書發個消息:


「給爸媽訂兩張新西蘭的機票,公司的事情有我,對,先騙上飛機一切好說。」


Blue Spring 的藍泉正翠,散心最好。


這坨牛屎一樣的爛事,眼不見心不煩。


慈善晚宴,衣香鬢影。


「孟家一刻離了你都不行啊。」


趙弈明寬肩窄腰,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袖口是一粒翠綠的寶石袖扣,在燈光下如貓兒眼。


「從前覺得你穿褲子幹練,想不到你穿裙子這麼好看。」


畢竟是晚宴,著裝不能太隨意。


造型師幫我燙了長卷發,挑了一件紅色長裙,金色流蘇耳墜,鑲嵌著碎鑽。


「孟小姐,您真像清晨的一朵玫瑰。」造型師並不吝嗇誇獎。


從小孟錦喜歡穿裙子,不喜歡我頂著一樣的臉也穿裙子。


後來公司應酬,穿裙子就不方便,所以我從來都是襯衫長褲。


「趙公子誇張了。」


我舉杯向他致意。


趙弈明用手肘撞了下旁邊的孟晏卿,才讓他回過神:


「你小子當初是什麼眼光啊。」


這次慈善晚宴聚集了望京名門,是我為了給女子學校籌款。


「為什麼不是混合學校呢?怎麼隻資助女孩子啊?」


臺下鎂光燈閃爍。


「大家去過孤兒院嗎?」


底下一片沉默。


「裡面你能看到各種原因被遺棄的孩子,有很多健康的女孩,殘疾的女孩或者殘疾的男孩,和極少的、健康的男孩。」我調整了一下話筒,「是的,你們聽出來了,健康的男孩很少會被遺棄,男孩相對女孩來說,更容易獲得家庭資源的傾斜。」


「我上大學的時候,資助過山區的女孩子衛生巾,可它們被墊在了哥哥或者弟弟的球鞋裡,甚至我後來捐贈羽絨服專挑粉色的,也能穿在弟弟的身上。」


「平等不是絕對公平,而是託舉不平等的那一方,讓她們也能看到外面的風景。」


「今天也是我母親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才能在各位前輩面前發此拙論。我的母親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性,堅強聰慧,善良寬容,也是她一直支持我鼓勵我,我才能站在這裡盡綿薄之力,幫助更多的女性。」


臺下掌聲雷動,我深深鞠了一躬。


而孟錦闖進來時,我正代表孟氏集團籤下五百萬的支票。


這五百萬用於建設鄉村女校,以及為學生們購買衛生用品,營養午餐等。


「孟瑜!你什麼意思?」


知道她是孟家大小姐,安保不敢攔她。


孟錦緊緊抓著我的手:


「孟瑜!你怎麼敢把我崗位調了?」


「上個月你去上過班嗎?」


一個月了,工資發了才發現不對嗎?


「你跟那個女人聯手對付我是嗎?」


我示意安保將她控制住,有什麼事到後臺去說。


後臺,孟錦甩開安保的手,安保見她肚子微凸,不敢用力。


「那天你跟家裡鬧掰,我們都覺得很羞愧,畢竟咱們家人滿腦子都是金錢和算計,孟家的錢會玷汙你們的愛情。」我看著她,嘆了口氣,為難地看著她,「就為了五萬塊錢,這麼熱的天,張霖怎麼舍得讓你來這麼物欲橫流的地方?」


她又氣又急,眼睛含著淚,忽然抬頭看著孟晏卿。


天很熱,她臉上曬得發紅,頭發一绺绺地貼在臉上,連衣服都有一點淡淡的酸味。


在孟家養尊處優十幾年,哪見過她這麼狼狽。


她在賭孟晏卿心軟。


眾目睽睽之下,是要孟家難看嗎?


趙弈明卻勾著微醺的孟晏卿的脖子把他支開,他回過頭衝我一笑,示意我繼續輸出。


「姐姐說吧,你來這裡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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