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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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晚上喝酒的錢和房間的錢,轉給你。」


「呵。」他冷哼一聲。


「你……還不走?」我看著他完全沒有走的意思,有點難搞。


「十二點了,寢室關門了,我往哪兒走?」


「你不是家也住這邊嗎?」


「橫穿整個廣東,你給我出車費?」


我有些頭疼,給他轉了一筆錢,「500 夠不夠?」


他看著手機上的轉賬,氣笑了,「買我?」


「不夠?我真……下個月生活費沒了。」


他沒再說話,黑著臉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我看著他的腹肌,臉頰緋紅,「你就不能去裡面穿嗎?」


他語氣帶刺,「你都給錢了,不給你看點,對得起你給的 500?」


哦,他還挺客氣。


我足足盯著看了兩分鍾,目睹了整個過程,最後臉都燒得滾燙。


我甚至覺得我再看一會兒今晚就要失眠了。


他出門的時候,他罵了一句:「我再被你耍,我就不信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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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我倒吸一口冷氣。


脾氣這麼暴?


5


我在酒店渾渾噩噩地待了三天,等著寄來的戶口簿來辦臨時身份證。


走的前一天,陸洲死活要跟我見一面。


「我們倆談了三年了,不管怎樣,我們見一面,好聚好散。」


他這是安頓好了周嘉想起我了?


還真夠忙的。


「好啊,來國際之星接我。」


「怎麼住在那裡?」他在那一瞬間聲音都很虛浮。


「朋友推薦的。」


「哪個朋友?」


我始終沒說是誰。


「你從哪天開始住的?」他又問。


「你失蹤那天。」


我看著他心虛,就好笑。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他來的時候,全身都打湿了。


本來以為我們倆攤開來說,我罵他幾句,把咖啡潑在他頭頂,然後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結果他卻說要帶我去烤肉店,一邊吃一邊聊。


他一直以為我最喜歡吃烤肉了,每次吵了架,他就會帶我去吃烤肉,一邊幫我夾肉,一邊給我洗腦,每次我都會選擇原諒他。


但他不知道,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烤肉,以前的我隻是因為太喜歡他,給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但因為想看他能裝到何時,這一次,我還是答應了。


「我室友他們都在,你還沒正式見過他們吧?」下車的時候,他才告訴我他室友都在。


那陳家祠也在?


在酒店待的三天,我被失戀的痛苦圍繞,的確沒太想起陳家祠。


可是現在,一想到他,腦海裡就自動浮現他落在我後頸炙熱的吻,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那我不去了。」


我轉身就要走,卻被他拉住。


「江甜,我都跟他們說了,今天正式向他們介紹你,給我一個面子。」


我一愣。怎麼介紹,這是我前女友?


我跟陸洲在一起三年,他從未向身邊朋友正式介紹給我,朋友圈也從來沒發過我。


等到我們分手了,他倒是想起做這件事了,可笑。


「非要我去?」


「來都來了。」


「行。」


既然他要堅持,那我也頭鐵。


走近包廂的時候,我一直安慰自己,我和陳家祠又沒做什麼。


他一個浪蕩公子,都不知道被多少女生親過,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淡定。


可當我一進包廂,與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還是不過兩秒就躲開了目光。


我坐到了陳家祠對面,他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上的木質佛珠。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酒店房間裡也有一串,我還說是誰的來著。


「她就是江甜。」


「他們三個都是我室友。」


陸洲介紹完,我們沒一個出聲,氣氛很詭異。


好巧不巧,我前幾天堵陳家祠的時候,他身邊跟的兩個人就是這另外兩個室友。


「這是陳家祠,你不信我,總該信他吧。」陸洲捅了一下陳家祠胳膊,示意他說話,「那天都怪你小子尋死覓活的,我手機都被你弄得沒電了,才沒接到我女朋友電話。」


此話一出,旁邊兩個室友眼睛都瞪大了。


陳家祠看了我一眼,散漫地說了一句:「嗯,怪我。」  


他說完,兩個室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簡直頭皮發麻。


他們幾個是怎麼做到配合陸洲表演的?


「你那天一直跟他在一起嗎?」我問陳家祠。


既然陳家祠要演,那我也配合。


「要不然你覺得那晚我跟誰在一起?」他笑著反問我。


我:?


他的語氣很危險,好像下一秒就要說出我和他發生的那點破事。


他也的確是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人。


後來我沒再深究這個問題,實在是我覺得陳家祠這人很危險。


本來我是來打渣男臉的,到現在局勢扭轉。


我竟然提心吊膽,生怕把陳家祠惹毛了,他把什麼都給捅出去。


一頓烤肉,五個人吃得各懷心思。


趁著陳家祠去衛生間,我起身去堵他。


「為什麼幫著他撒謊?」在廁所門口,我壓低聲音質問他。


他垂下眼,看著我冷笑道:「你半夜把我趕走,不就是想跟他復合?」


我:……


「這是兩碼事!」


我承認,趕走他是因為我㞞。


我這輩子都是聽話的乖乖女,在家被我爸管著,讀大學了被陸洲管著,和陌生人接吻已經是極限,要真的跨出那一步,我還沒那膽量。


「那你想幹什麼?」他忽然低下頭來,朝我逼近一步,把我圈在角落,滾燙的呼吸落在我臉頰,「想跟他復合,但是還想繼續吊著我?」


「我沒想跟他復合。」


「哦,是嗎?」他嘴唇勾起一抹弧度,「那是想泡我?」


「也沒有。」感覺到他有些不爽,我又解釋,「你是他室友,我怎麼可能……」


他再次逼近我,低頭,一個吻輕飄飄地落在我耳邊,「姐姐,我也不是那麼好睡的。」


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耳朵,「爺不陪你玩了。」


正在這時——


「老大!」


其中一個室友李明突然出現在轉角處。


看到我和陳家祠危險的動作,他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我嚇得整顆心髒都懸在半空,陳家祠卻像個沒事人一般,點了一根煙,慢悠悠道:


「叫魂?」


6


「你們這……這是?」李明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上你的廁所,然後把嘴閉上。」陳家祠吼完,回頭看了我一眼,夾著煙走了。


後來在飯桌上,氣氛更詭異了。


「江甜,你臉怎麼這麼紅?」陸洲問。


我悶著不出聲。


有一個人比我還緊張。


「嫂子一定是熱。」李明站起來,「我……我去開窗。」


於是一桌子人盯著李明去開窗,冷得裹緊了外套。


「江甜,你剛才上廁所怎麼去了那麼久?」陸洲又問。


「嫂子……不,女廁所特別多人排隊。」李明又幫我搶答了。


所有人都盯著他。


「哦,還以為你在那邊遇到什麼熟人了。」陸洲皺了皺眉頭,有些尷尬。


「沒有,我發誓,嫂子沒有遇到任何熟人。」李明說著還舉起手來。


一桌人:?


我:?


唯有陳家祠勾著唇在那邊笑,「真有意思。」


燒烤沒結束,陳家祠站起來提前離場了。


陸洲把我送回酒店,問我能不能別鬧了,都解釋清楚了。


「分手的事,我就當你沒說過。」


「你不是說你沒女朋友嗎?」我笑著問他。「還裝嗎?」


他的表情僵在那裡,「江甜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什麼?誤會你手機關機一天,安慰完你的兄弟,才想起我?」我笑著問他,「那我問問你,你那晚安慰的是男兄弟,還是女兄弟啊?」


他一下子慌了神,愣在那裡不說話。


「你知道 5% 的電夠打幾次電話嗎?」我繼續問他,「15 次,那天我手機隻剩 5% 電量了,給你打了 15 通電話,你一次都沒接通。」


15 次,每打一次,孤獨和絕望都會被放大十倍。


「江甜……我那天……我那天的確是在安慰陳家祠,但是後來陳家祠情緒緩和了,我就順便接了一下以前的同學。」


「是嗎?」我突然眼睛有些酸澀,「什麼同學比女朋友還重要啊。」


可以讓他把女朋友一個人扔在陌生的城市,一通電話都不接?


「我……後來打算去找你的,你後來手機打不通。」


「是周嘉吧。」我不想跟他繞圈子了。


他緩了一秒,「是。」


我們倆暫停了幾秒。


他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三個月以前就答應去接她的,她腿受傷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過來的,你臨時決定要過來,憑什麼讓別人改變計劃?」


三個月以前就約好了?


原來他們一直在聯系啊。


原來我和他半年沒見了,他想見的人也並不是我。


我的心被徹底潑了一盆冷水。


「那恭喜你,你現在自由了,不會再有人打亂你的計劃了。」說完,我就把他關在門外。


他卻在外面拼命敲門。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做事毫無規劃,自以為是地策劃一些無腦的驚喜,每次都要我犧牲自己的計劃哄著你,陪著你,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闲嗎?


「知道我為什麼不介紹你給我的朋友認識嗎?


「你那個破學校要是拿得出手,我會不介紹?」


我:?


我想過要跟他吵一架才能結束這三年的戀愛。


但我沒想到,還需要打一架。


我走進屋裡拿出一個透明盒子裝的蛋糕。


我帶著它坐了一千多公裡的路程,隻因為他的一句:「寶寶,你學校外面那家蛋糕店還挺好吃的,好想吃。」


我費盡心力,把蛋糕保護得沒有磕到一個角。


想著他看到我時的驚喜,看到我還給他帶了最愛的蛋糕後的感動,我久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沒想到,我提著蛋糕在人潮湧動的車站給他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都是關機。


我又提著蛋糕輾轉於各種公交車,奔走於他的食堂,宿舍,球場……得到的就是他扔下我去赴前女友的約。 


可笑嗎?


「你不是愛吃嗎?」我提著蛋糕開門,「我校門口那家,專門給你買的。」


他看到蛋糕,臉上又有些驚喜。


「吃個夠吧。」我直接把蛋糕砸他臉上。


然後砰一聲關上門。


關上門後,門外傳來他的聲音,「江甜……」


我不知道他喊了多少遍,反正我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個早就餿掉的蛋糕。


「對不起,你開開門,你不開門,我就在這裡守到你開門為止。」陸洲在門外求著我。


對不起?


晚了。


他在門外了折騰一陣,就在我以為他要這樣跟我耗下去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他接電話的聲音。


「嘉嘉?


「現在嗎?


「有……有空。」


這一刻,憤怒達到高峰。


剛才還是下手輕了!


我打開門想再跟他打一架,結果門外哪裡還有人。


回到房間,我頹然地躺在床上,目光卻被床邊的佛珠手串吸引。


考慮幾秒,我還是給陳家祠發了微信。


「來酒店嗎?」


「?」


「你的手串好像掉這裡了。」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他。


「給我寄快遞。」


「自己過來拿。」


我也不知道叫他過來幹什麼,但是我的確太生氣了,無處宣泄。


陳家祠過了好幾分鍾沒再回我。


他說了不會理我,不再陪我玩了。


看來是真的。


隨著憤怒漸漸平息,我放棄了,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把手串放在前臺吧,反正前臺小姐姐也跟你認識。」


「別放。」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不拿拉倒,我扔垃圾桶。」反正我估計就是旅遊景點十塊錢三條的佛珠,他不要就算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那邊打來一個視頻。


「你哭了?」


「你說吧,手串怎麼辦?」我懶得跟他廢話。


「我在外省,過去不了,姐姐。」他笑著跟我調侃,「怎麼,還沒跟他復合,要不然你拿給他,讓他拿給我?」


「沒有,我明天走。」他提到陸洲我就來氣,「為什麼那麼麻煩,給前臺不就好了?」


「那個是……我奶奶給我的,被發現掉在酒店就完了。要不你帶回去吧,等我回來,去你那裡拿。」


「算了,地址給我,我給你寄。」


「那東西,掉了我就完了,你帶回去。」他笑著說,「給我保管好,誰讓你那天那麼野,一上來就動手,把我全扒了,姐姐不該負責嗎?」


「打住!」我不想繼續聽了,「我給你保管,你盡快過來拿。」


我真是服了。


「快?姐姐想要多快?」他在視頻裡還笑起來了。


我一秒反應過來,「滾,別跟我開玩笑。」


「現在還想哭嗎?」


「不想,掛了。」我飛快地掐斷了視頻。


然後才發現自己心跳有些快,明明剛才還很生氣,很傷心的,結果現在都被拋至腦後。


8


回到學校,室友都知道我失戀了,不敢在我面前提陸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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