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滿意了?」我爸氣得心髒病都快犯了,「你可真為江家的老祖宗爭光啊,全家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從小到大都很聽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我媽也氣得整天在家裡唉聲嘆氣。
我爸直接放了狠話:「你再敢跟那個混混聯系,我們家就沒你這個女兒!」
我也試著在評論區解釋,我是分手後才跟陳家祠在一起的,可是一張嘴怎麼抵得過千
我已經一周沒見過陳家祠了。雖然他還一直留在四川。
面對網上的謠言,我選擇了去報警。
同時報警的還有陳家祠。
謠言很快被澄清。
造謠的是周嘉和陸洲,他倆也被抓了。
周嘉被關進了拘留所。
陸洲被取消了保研名額。
他來我家痛哭流涕,求著我原諒。
「我的確太生氣了,才會發那段視頻,我沒想到你會被網暴。」
「看在我們談過三年的份上,你給我出一份諒解書好不好?」
我看著他的樣子就想笑。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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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去拘留所好好反省吧。」
熱搜是陳家祠花錢撤下來的。
但是因為這期間給親朋好友造成的傷害,大家都不支持我們繼續在一起。
我爸每天守著門不讓我出去見他。
看著評論裡一些不明真相的汙言穢語,我每天都睡不著,偶爾睡一會兒也會被噩夢驚醒。
陳家祠給我發了很多信息,我偶爾回一條,沒心情,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我父母託人找了新工作,我爸也終於肯放我出去了。
我在江邊見到了陳家祠。
他瘦了好多,看得出來也沒休息好,眼圈周圍都是青色。
他一看到我就要過來拉我,我卻條件反射地躲開了。
我怕有人拍照。
「姐姐。」他定在一米開外,沒有我的同意,不敢靠近我。
「我是不是錯了?」我問他。
他愣在那裡,「是我,是我勾引你的,你沒錯。」
我深呼吸一口,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了一句:「我們分手吧。」
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不分。」
「是你說的,膩了就分開。」
「我沒膩。」
「對不起啊,我膩了。」
說完我就狠心地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分手後,我把自己關在家裡,手機關機,趴在被子裡哭了一天。
想到他最後那受傷的眼神,我心裡難受。
但是一段被千萬人詛咒的愛情又能走多遠?
得不到父母祝福的愛情又能走多遠?
我沒得選。
我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但是想到陳家祠會因為我這輩子永遠被不明真相的人指指點點,回家又看到父母整天因為這件事以淚洗面,我確實撐不住了。
隻能怪我自己,一開始就是錯誤,還在執迷不悟。
20
分手後的第二天,陳家祠來了我家。
但我不在,我媽把我支走了,這一切都是我後來在監控裡看到的。
他穿了長袖的白襯衣,把頭發剪短了,打扮得規規矩矩,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試著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但依舊沒得到我父母的好眼色。
「跟你在一起,她能獲得什麼?一世罵名?」
「你現在都不能自己賺錢,怎麼養活她?用你父母的錢?」
「你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他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人,在我家客廳坐了幾分鍾,就被我爸趕了出去。
那麼大的雨,他傘都沒打,一直站在小區樓下等著我回家。
他給我打電話發消息,我都沒看到。
他最後淋著雨落寞離開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即使這樣,他還是給我編輯了一大段信息,讓我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不喜歡我了沒關系,不要哭,不要難過,如果我的愛給你造成了負擔,那我收回好了。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這樣就好了。」
回家看到監控的那一刻,我就崩潰了,我給他打電話,但是電話已經關機。
後來我和家裡徹底決裂,搬出去住了。
但我和陳家祠也徹底沒了聯系。
我的青春結束了。
21
三年後。
這天我正在趕實驗室論文,導師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去領個獎。
去領獎的路上,我莫名覺得心慌,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等我站在臺上,主持人念到頒獎嘉賓的名字,我大腦一片空白。
是陳家祠。
他穿著裁剪精巧的黑色西裝,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苟,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
我第一反應就是逃。
但他走到我面前,淡定得像個陌生人,我隻好安慰自己,不要想多了。都已經過去了。
時間就像是一劑良藥,所有過不去的,過得去的,都消失不見,連當年的人,也與記憶中的無法完全重合了。
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他突然勾了勾我的手指,「好久不見,姐姐。」
聲音輕到我都以為是幻聽。
領完獎,我匆匆要走,卻被他堵在車庫。
「跑什麼?三年不見,姐姐還是那麼討厭我?」
聽到他的聲音,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沒有,我還有事。」我扯了扯笑容。
當初分手後,我就沒有他的消息了,他去了國外也是陸洲跑來跟我說的。
他說陳家祠父母都在國外,不會回來了,讓我死了那條心。
「你隻剩我了,我們別再相互折磨了,我們結婚吧?」陸洲拉著我不放。
「結婚?你得問我老公同不同意。」我摸著渾圓的肚子笑著問身邊的男士,「老公,你看我多受歡迎。」
陸洲看了看我肚子,又看了看我身邊的男士,嚇得落荒而逃。
「老同學,演出費結算一下。」
「沒錢,欠著,以後讓我娃還給你。」
「你就給我畫餅吧,他是孩子爹?」
「不是。」
我大學同學是醫生,被我臨時拉來做了幾分鍾演員。
……
「什麼事,重要到老熟人見面招呼都不打了?」
我尷尬地杵在原地,最後擠出一個笑容,「陳家祠,你好……你過得好嗎?」
夠官方了吧?
「不好。」他死死地盯著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
功成名就,霸氣歸來,還不好?
「那祝你以後過得好。」
話還沒說完,我就被他抵在車門上,直接吻了下來。
吻到我天昏地暗,他才放開我。
「姐姐,你有想我嗎?」
「沒有。」我嘴硬。
「可我想你,每天都想。」他又吻下來。
我也不是推不開,但就是……不想推。
我撒謊了,我想他,很想很想。
過了好一會兒,車窗被人打開,一個小腦袋伸出來,歪著頭看著我,「媽媽,這個叔叔是誰?」
摟著我的人,身子一下子僵在那裡。
「你……結婚了?」陳家祠臉色都變了。
「也不算。」
就是有個娃。
他放開我,愣了整整半分鍾。
那半分鍾,我感覺他整個人都像是被誰抽走了靈魂。
「叔叔你長得好帥。」江小塘趴在車窗上,仔細地看著陳家祠。
陳家祠好像沒有心情回應。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好像一個人?」這孩子就是人來熟。
「誰?」陳家祠盯著他。
「我。」
我眼前飄過三根黑線,他真是什麼都敢說。
「我們要回家了。」我趕緊打斷兩人的對話,坐進車裡,就準備發動車子。
陳家祠卻開了車門,自顧自地坐到了後座,「搭個便車。」
一個有專人司機的要搭我的小破車,誰信。
「你要去哪兒?」
「你家。」
好吧,他裝都懶得裝了。
我開著車,看著後座的一大一小相互打量著對方,手心都緊張得出汗。
「你爸爸呢?」陳家祠問他。
「我媽說他在非洲搬磚。」
「非洲搬磚?」陳家祠透過後視鏡盯著我,嚇得我瞬間躲開。
「叔叔,非洲遠嗎?」
「挺遠的……你想去?」陳家祠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嗯,我偷偷存了一罐子錢,我要去非洲接我爸回家。」
後座突然沒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陳家祠有些哽咽的聲音,「你爸爸有錢,他會自己回來,你存的錢留著自己買好吃的,乖……」
「哦,可是我不想我爸去非洲搬磚了,媽媽好像喜歡上別人了,每天看著帥哥的照片發呆。」
「哦?」
「我給你看。」
我:!
那張照片是我之前偷拍的陳家祠的側臉。
社死了!
這破小孩,真是什麼都往外說。
「他挺帥的,但是我覺得叔叔你更帥一些,你要追我媽咪嗎?」
「你會幫我嗎?」
「你長得這麼像我,我肯定幫你。」
我真的無語了。
22
晚上把江小塘睡著了,我剛出去就被一個人摟在懷裡。
「什麼時候的事?」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直接親了下來,親完又問:「他三歲了,那個時候你除了我沒有別的男人。」
「還裝嗎,姐姐?」
我:……
被網暴那一陣,我整天都不舒服,我以為是受心情影響,沒在意,大姨媽推遲也沒管。
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三個月了。
我知道是他的,我從沒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我隻有一個想法,我既然想要,就自己養活他。
……
他抱著我,深吸一口氣,「怎麼不告訴我,三年,你一個人該吃了多少苦?」
「是挺苦的,但他健康長大了,沒長歪,我也挺開心的。」我說的是實話。
懷孕前期,我沒告訴家裡人,頂著壓力考研。
等考研結束,肚子也大了,我不得已告訴了我媽。
被罵是必然的,但我媽一邊罵我,一邊在我研究生學校外面租了房子,給我做飯。
我爸起初是堅決不理我的,後來還是自己悄悄地買了好多小孩子的衣服,可惜買的都不合身,被我媽說了一頓,兩個人拿去換了。
對了,我研究生的學校也在四川。
我爸媽又開始在我新學校外面賣燒烤了。
平時我爸媽做生意,我就一邊做實驗一邊自己帶著孩子,讓他在辦公室玩,我出差就讓我爸媽帶著。
我研究生的同學大多特別喜歡江小塘,天天爭著輪流帶娃,因此江小塘的性格也格外的活潑開朗。
記憶最深的是,我爸在我的產房外守著,我出來後,他握著我的手,老淚縱橫,「孩子很好,你也很好,好好休息。」
至於為什麼沒去找陳家祠,一是我確實也聯系不上他,也不知道聯系上他能幹什麼。
二是,我爸顯然沒消氣,他說:「找他幹什麼,我和你媽你能把你養大,就能把你的孩子養大。」
這次頒獎遇到陳家祠,是意外。
不過很明顯,這一次意外又將打亂我平靜的生活。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該早一點回來找你。」陳家祠抱著我眼眶紅了,「我回來了,明天就去見你爸媽,就算是挨打挨罵我都認了,這一次我再也不走了。」
「哦。」
我回房間陪江小塘睡覺,他也非要進來。
「幹什麼?」
剛才還沒膩歪夠?
「我看看我兒子。」他隻是蹲在床邊,靜靜地拉著江小塘的手,好像怎麼都看不夠。
突然江小塘翻身抱住我,「媽媽。」
「嗯,怎麼了?」
「爸爸回來了,可是他好像沒認出我,我都認出他了。」
「啊?」
旁邊的男人沉默了幾秒,上床,把江小塘摟進懷裡,「那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家祠,剛從非洲回來,以後再也不走了。」
江小塘一下子就委屈地哭了,「爸爸。」
「嗯, 小寶不哭了。」
一晚上,江小塘都依偎在陳家祠懷裡。
我好像……失寵了。
第二天,我們三個回了我爸媽家。
我爸臉色還是不好看。
氣氛很尷尬。
「外公, 我給你介紹,這是陳家祠,是我爸爸,我爸爸長得帥吧?」
江小塘興奮地拉著陳家祠跟我爸介紹。
我爸再怎麼嚴肅, 到了江小塘這裡也沒轍,瞬間被江小塘逗得笑呵呵的。
後來陳家祠被我爸叫去了房間,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出來的時候,他就摟著我親。
「先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去領個證。」他神神秘秘地給我看了看我的戶口簿,是我爸給的。
「你跟我爸說了什麼,他就給了你戶口簿。」
他拉著我, 「我跟他說……以後我和你要是離了婚, 不管是誰的錯, 我都淨身出戶。」
「啊!那你不是很吃虧?」
傻不傻啊?
「是挺吃虧的。」他捏著我的手, 「所以姐姐要補償我嗎?」
「怎麼補償?」
「肉償。」
滾吧!
領完證的第二天,陳家祠就負擔起江小塘的接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