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李健膽子已經被我嚇破了，點頭如搗蒜。

我給他松綁後，把菜刀遞給他：

「來，給你刀。」

李健哆哆嗦嗦地握住刀，一動不敢動。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我瀟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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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的事兒處理完後，李健就沒在學校出現過了。

大概是被我嚇得不敢來了。

不過，好在沒有人來找我，就連他那群馬仔都老實了不少，不敢在班裡大吵大鬧。

睡了兩天橋洞子，想著也到家裡去看看，改善一下妹妹的生活。

我在心裡默念：【魔兄魔兄！】

【怎麼？外掛已經給你很多了，再給下去要失衡了！】

【沒有啦，想問你借點錢。】

【……】

買了一大堆東西後，我敲響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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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來是我和妹妹的家，可我隻能成為客人。

門打開後，妹妹看見我一臉吃驚：

「你……怎麼知道我家？」

「廢話，我是你哥哥的兄弟，能不知道你家在哪嗎？」

進去後，發現家裡還是老樣子，客廳裡掛著我跟妹妹小時候的合照。

但妹妹一個人的生活過得並不好，收拾得倒是很幹淨，可打開冰箱裡面什麼都沒有。

廚房裡放著剩飯，都是一些素食：

「我哥哥……他有消息了？」

「有了有了。」

我邊說邊打開袋子，拿出了買來的肉菜：

「他呢，這一陣在外面挺忙的，託我來照顧你一日三餐，以後我來給你做飯，順便收拾家裡。」

「這……這怎麼合適呢？不是，他到底在哪？」

「這個不能告訴你。」

我掏出五花肉開始煎，然後吩咐她去一旁洗菜。

看著她猶豫的樣子，我衝她一笑：

「放心啦，雖然我們之前沒見過，但是我很早就認識你了，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親妹妹，而且你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替他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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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編了個理由，讓妹妹不再顧慮。

肉煎好後，我開始切肉，她就拖著腮在一邊看著我。

「看什麼看？燒水啊，要焯水。」

「你是要做紅燒肉嗎？」

妹妹發出很大的咽口水聲，一看就是很久沒碰葷腥了，看得我一陣心疼：

「真聰明。」

我做了很多妹妹喜歡吃的菜，紅燒肉，京醬肉絲，爆炒橄欖，番茄炒蛋，水煮肉片……

大多是些下功夫的硬菜，要給妹妹好好補補。

惡魔借我的錢，吃些好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菜端上桌，妹妹早就迫不及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姑娘家的有點吃相。」

我仰頭幹完一大杯水，發現她怔怔地看著我。

「幹嗎？」

「沒事……」

她夾了一塊番茄炒蛋吃進嘴裡，臉上出現了怪異的表情。

「啊？鹽放多了？」

她搖搖頭，又夾起一塊紅燒肉，表情更怪異了。

我趕緊夾起一塊嘗了嘗，味道很正常：

「嚇我一跳，和你口味嗎？」

「很好吃。」吃著吃著，她突然冷不丁問了一句，「我哥哥死了嗎？」

「你你你你！哪有你這麼當妹的？你怎麼還咒你親哥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啦。」

看著妹妹吃飯，我這個如雄鷹般的男人鼻子也有點酸酸的。

因為一年後我就要離開她了，無法看她長大，無法看她去為自己的夢想拼搏。

將來她會如何呢？或是全世界逛逛，遊歷四方，或是進入職場，做個女強人？

還是成為別人的新娘，組建自己的家庭呢？

也許，我在地獄還能看見呢。

或許吧。

18

就這樣，我天天給妹妹做一日三餐，然後回橋洞子底下睡覺，跟流浪漢搶過地盤跟醉鬼打過架，每日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有魔鬼金手指的加持，我感受不到絲毫身體的異樣。

可時間過得太快，我知道，死亡會離我越來越近。

一年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妹妹也即將迎來高考。

這些日子有我坐鎮，妹妹不僅學習不受到絲毫影響，也與我變成了最好的朋友，在學校也不會被孤立欺負，變得越來越開朗活潑。

而靜下心來陪伴妹妹的我，也發現居然能與妹妹有這麼多共同話題。

到了高考那天，我去送妹妹：

「加油，放輕松，不要焦慮，哥會一直陪著你。」

「雖然很奇怪，你居然不參加高考，不過我會加油的，謝謝你。」

她昂首挺胸地走向考場，臨進去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哥哥！」她突然大喊了一聲，「等著我！」

我看著她的背影，彎了彎嘴角。

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不敢懈怠，妹妹進去考試的時候，我就蹲在考場門口一步不離。

就連晚上我也不回橋洞子，而是送妹妹回家後，靠在家門上不睡覺，等到點了再把她叫起來。

這天高考結束，妹妹終於一臉輕松：

「我太有信心了，哥！」

她已經習慣把我當成另一個哥哥了，而我也叫她妹妹，有時候我都吃自己的醋。

心想我這個親哥哥她也不掛念了，唉……

「有信心就行，我去買菜，你在家等著，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19

正在結賬，小靈通忽然響了起來。

這部手機是我和妹妹用來保持聯系特意買的，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來電顯示是妹妹，我接起電話：「喂，那麼快就等不及了？我馬上到家……」

可下一秒，我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電話那頭，傳來了妹妹掙扎的聲音。

一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響起：「你個該死的東西，張洛雪現在在我這裡，你要想她有命活著，就自己來文傳中學老校區，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他媽的……

李健！

電話很快掛斷，我發了瘋般衝出超市。

文傳中學老校區，是個廢棄的學校，在郊區荒廢了好幾十年。

我攔了輛出租車，在車上開始報警，妹妹的電話早就已經關機了，雖然他們大概率不敢殺妹妹，可保不齊對她做別的事！

到了地方，我拉開車門，自己用繩綁住手，來到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庫。

妹妹被綁在凳子上，嘴上被膠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目光驚恐地看著我。

李健就坐在旁邊，勒著妹妹的脖子，手裡握著一把彈簧刀：

「你個混蛋來了啊……」

我掃了一眼，發現在場的都是李健的馬仔，一共八個人。

其中兩個手裡還拿著復合弓，這種弓威力巨大，能將人射穿。

他們很是陰險惡心，其中一個舉著弓對著我妹妹，另一個瞄準我。

「從小到大，沒人敢這麼欺辱我……」李健握著刀，在我妹妹臉上比畫，「你當我是什麼小人物嗎？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啊！」

「我調查過你，你無父無母，沒有背景，張洛雪這個婊子跟你一樣，就算殺了你們也沒人會去找你們！」

「我要先把你弄死，讓你痛不欲生，然後再好好爽一把！再給你妹弄死！」

20

他摩挲著妹妹的臉，一臉猥瑣地笑著。

「你這人真是猥瑣且變態啊，跟個小醜一樣，本來我還覺得你隻是個壞孩子罷了，沒想到你是天生壞種啊，看來基因裡就決定你會成為一個人渣！」

李健破防了，抄起復合弓就對著我來了一箭，箭頭瞬間刺穿了我的肩膀，帶著我向後倒去。

李健不敢離開妹妹的位置，因為之前見識過我能打的恐怖，他顯得格外謹慎。

他叫了一個馬仔，狠狠地踩在我的傷口處，疼得我龇牙咧嘴：

「你不是不怕死嗎？你不是很裝嗎？好啊，今天我就成全你，我慢慢玩死你！」

李健的刀尖緊緊抵著妹妹的脖子，我算了一下我與妹妹的距離，就算用「死亡之眼」衝過去，也會給李健留下反應的時間，而且周圍還有拿著復合弓的馬仔，這樣並不能保證妹妹的安全……

我要找機會……

死亡之眼隻能用一次，必須抓住這一次機會！

「去，給他捅幾個窟窿！」

李健的馬仔們將我圍了起來，拿刀狠狠地刺進我的胳膊、大腿這些不致命的部位。

緊接著，他們獰笑著轉動了刀把。

「啊啊啊啊！」

劇痛使我近乎昏厥，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李健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無比張狂：「不是不怕死嗎？你叫什麼？你要真有種就別怕疼！」

「給我割他的肉！」

那馬仔上來就對著我胳膊砍了一刀，直接削下來一塊肉，大片的血噴了出來，而我卻死死盯著李健。

身上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我隻盯著那妹妹脖子上的刀尖。

21

妹妹看著我隻能嗚嗚地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

看到這一幕，李健居然興奮了起來，將刀放在了一邊，伸手要摸我妹妹。

機會。

唯一的機會。

來了。

死亡之眼，開！

時間變慢的瞬間，我解開綁手的活扣，沒管我身後那群馬仔，猶如奔弦之箭徑直衝向了李健。

李健看到我衝過來，表情的變化用慢鏡頭被放了出來。

興奮，疑惑，茫然，驚訝，驚嚇，絕望。

在他還有光明的最後一刻，可能他看見的，是惡魔。

因為下一刻，我猛地拔出刺進身體的箭，狠狠地扎進了他的眼睛裡！

血水濺了我一臉，我緊接著拔出，看著他空洞的右眼，又扎向左眼！

李健被我扎瞎的瞬間，就已經對妹妹造不成威脅了。

這時，後背忽然一陣鑽心般疼痛，我低下頭，看著兩支箭刺穿了我的胸口。

「HESOYAM……HESOYAM……」

我不停念著指令，力氣卻越來越小，手邊有什麼就朝他們扔什麼。

李健在我旁邊不住哀號，又被我一刀扎進下體，直接疼得昏厥了。

看到李健如此之慘，這七個人居然硬生生不敢靠近我。

我舉著刀子對著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手頭有什麼就朝他們砸什麼。

這裡原先是給學生停放自行車的地下車庫，此刻有很多的廢棄車子就在身邊，我舉起車子就狠狠地砸了過去。

可就是這一砸，把我僅剩的力氣全部耗盡了。

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視線越來越模糊。

警笛聲由遠及近，那群馬仔頓時作鳥獸散。

偌大的地下車庫，隻剩我和不停掙扎的妹妹。

又是撲通一聲，妹妹竟晃倒了椅子，倒在了我身邊。

22

「嗚嗚！」

我抬起手, 用最後的力氣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布。

「哥哥！哥哥你別死……我求求你！」

妹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無法抱住我。

我們躺在地上，彼此對視著，可我的眼皮如千斤般重, 很快就要撐不下去。

我想, 這並不是因為傷, 是我的時間到了。

「你……別亂哭喪……我隻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哥哥不會回來了，他是個混蛋……你忘了你那個……混蛋……哥哥……」

「你胡說！你就是我的哥哥，你就是張洛山！你……你做紅燒肉總是做得發甜，西紅柿炒雞蛋總把雞蛋炒碎……」

「我……就不能是跟你哥學的……做飯嗎……」

「可你那些小動作，說話的語氣都跟我哥哥一模一樣！你喜歡吃飯前先喝一大杯水，而且必須是涼水……尤其是你看我的眼神……你就是我的哥哥！」

「我不管你是不是整容了, 是不是惹上麻煩了才不得不與我相認，我隻求你不要死……」

妹妹不住地搖頭，哭得歇斯底裡。

我忽然有了些許力氣，大概是回光返照。

我強撐著身體，幫妹妹割斷了繩子，一把抱住了她：

「小雪。」

妹妹緊緊抱住我：「你別說話，你別說話，你省省力氣，你還要看我上大學……你還要看我結婚……你就不怕我跟了小混混……你不許死……」

然後我就來到了地獄，見到了惡魔。

「「「」「沒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悄悄告訴你, 地獄有個小電視, 我會一直陪著你，陪在你身邊，看你上大學, 看你嫁人, 看你幸福地生活下去……哥哥不能陪在你身邊, 你也要堅強……早飯不管吃多吃少, 一定要吃一點……要多喝水，少吃辣……多運動……」

「找男朋友……一定要反復斟酌, 擦亮眼睛……」

我越來越沒力氣，感覺身體越來越輕：

「抱歉，沒能做一個好哥哥, 但是，哥哥愛你。」

尾聲

「你這個領結有點歪了，我給你正一下。」

「別別別, 你手上全是辣椒油，哦對了, 今天啤酒多準備點, 今天我開心。」

「那必須管夠啊, 畢竟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禮嘛。」

我跟惡魔西裝革履，盤腿坐在小電視前，面前擺滿了啤酒和辣滷鴨貨。

電視裡, 播放的是我妹妹的婚禮。

「話說魔兄，你天天吃這些吃不膩嗎？」

「當然吃不膩了，要不給你來點兒別的？」

「什麼？」

「我們去參加你妹妹的婚禮怎麼樣？」

「什……什麼？」

「先說好，不能暴露身份, 隻能遠遠看著。」

「沒問題！」

惡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唉～本來是不能這樣的，你知道不？這是違規的！」

「違規的怎麼了？我們他媽的可是惡魔！」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