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沒你了。」
「那這是什麼?」
他拿起我的手機,手機上正是私密文件夾,裡面都是我跟冷砚相愛過的證據。
我還特地存了他小學時期的照片。
初中時期、高中時期、第一次練出八塊腹肌時的,還有些不可言說的。
醜的帥的,剛起的照片,喝醉的照片。
好幾千張。
我還特地開了個會員用來存這些照片。
一張都沒舍得刪。
「這怎麼了?我存起來時時刻刻提醒下自己,千萬不能走回頭路。」我嘴硬,絕對不可能說是舍不得。
「是嗎?」
冷砚忽然湊近我,「那怎麼在分手後,還偷偷跑單位去偷拍我?」
他翻了兩張照片出來。
是我跟冷砚分手後去,忍不住想他,犯賤的時候跑去單位偷拍的他。
「過去很久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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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砚站起來。
在我面前把外套脫了。
一件又一件。
「你幹嘛?」我不理解看著他,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我不信你無動於衷。」
不是。
誰家好人,會搞這種出賣色相的事?
這誰能無動於衷啊?
「那齊蘿算什麼?」我問他,順便嘆了口氣轉移注意力,「你們喜歡做第三者,我真不喜歡。」
糾纏在一起,純屬浪費時間。
「跟她有什麼關系?哪來的第三者?我從來沒跟她在一起過,我單身,沒有女朋友。」
他急得朝我走過來,舉起手,「我可以發誓,以我的命做擔保,隻談過你一個人。」
「你隻是失憶了。」我戳穿他,打落他的手,「等你恢復記憶就知道你女朋友是誰了。」
冷砚眉頭一皺,動了動唇沒說話。
我實在沒心情跟他周旋,抬起頭再次指向大門的時候,因為他距離跟我過近,我打到了不該打的地方。
「滾滾滾。」
我以最快的姿勢滑進了被窩裡。
因為我沒臉見人了。
孤男寡女,怎麼能共處一室。
「不對啊。」
我腦子靈光一現,又把腦袋探出被窩,皺眉看向他,「你怎麼知道那幾張照片是我們分開後,我偷偷去單位偷拍你的?」
那次去他單位,是因為實在想他。
可那是冷砚跟我提分手以後的事。
他如果失憶了,怎麼還記得?
11
冷砚扯了扯嘴角,低落地看向我。
就好像當年被分手的人,是他一樣。
「你沒失憶!你裝的!」
我恍然大悟,氣鼓鼓地看著他,「冷砚,現在後悔了有用?我不是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復合就復合的。」
「想復合是真的,失憶也是真的,現在想起來了也是真的。」
他不要臉地湊過來,「但現在可以疼疼我嗎?姜荨,你說過你最愛我。」
我推開他,「床上說的話能信?我腦子一熱而已。」
不說清楚,他仗著他這張臉,這副身材,還想蒙混過關了?
「可你都打疼我了,你幫我揉揉吧。」他試圖轉移話題。
「我看你腦子有坑。」
我懟他,試圖找回我的理智,「你讓別人揉吧。」
「不行。姜荨,你說過它隻屬於你。」
冷砚纏人得要命,但我懶得再接他的話。
我不說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隻敢隔著被子從背後抱著我睡覺。
半夜醒來。
我下意識地想掙脫他,他卻抱得更緊了。
他的聲音清晰:「提分手的事,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我煩躁的語氣,睡得迷迷糊糊的,「冷砚,天下沒有後悔藥吃的。」
「可我怕我萬一死了。」
他把頭埋在我,帶著哭腔:「你怎麼辦?你忘不掉我,沒辦法開始下一段感情怎麼辦?」
什麼東西?
我猛地來了點精神。
「姜荨,我沒辦法讓你一直等我,結果等到了我的屍體。我們試飛隨時可能犧牲的,你隻是我的女朋友。當初壓根就沒有義務必須等我。
「更何況,我要消失三年,三年不聯系,我又不能保障你的生活質量,你恨我怎麼辦?」
冷砚說,他是被選走開戰鬥機的。
那三年剛好需要去試飛,不允許聯系外界,連家人都不行。
試飛一直是他想做的事。
三年來一直很順利。
直到快結束那天,他的飛行出了問題,從空中掉下來差點死了。
他昏迷了幾個月,真的差點死了。
再醒來隻記得我跟他提分手的事。
再後來他得知我的消息,跑來了航空學院當了老師,也知道我一直沒有找男朋友。
他開心到那天晚上都沒睡著。
但這份開心,在我發了藺南的腹肌照後,被徹底碾碎。
他以為他完了,沒救了。
但又去問了藺南,發現我跟藺南之間隻是金錢關系,藺南看上去隻是把我當成姐姐。
所以。
他又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他要主動出擊。
要被我養。
冷砚還展示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保存的也都是我的照片跟聊天記錄,唯獨支付寶的記錄被人刪除了。
「是我不對,我不該擅作主張,跟你提出分手。我提完後我每天都後悔,但又沒辦法給你發短信。」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我的耳邊,「姜荨,我死過一次了。就再也不想失去你。 」
12
我沒再回答冷砚的話。
下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再醒來的時候他穿好了衣服,做好了飯。
我吃了早飯,他送我去了醫院再回去上課了。
這過程我沒說話。
冷砚也沒再說話。
今天是手術日,我全程待在手術室裡,下夜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冷砚站在醫院門口等我,他帶了一大堆好吃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喜歡哪個牌子的鴨爪,喜歡哪家的甜點跟奶茶。
我想也有些話有必要跟他說清楚。
我走上前,嘆了口氣,「冷砚,我們真的算了。」
「為什麼?」他幾乎迅速接上我的話。
「我不信這麼多年你感受不到齊蘿對你的想法,她為了你付出的也不少……」
我實在跨不過這道坎。
「她對我有什麼想法?她小時候說隻拿我當哥哥,之後我跟她都沒接觸過。」
冷砚不理解地看向我,「高中三年我在訓練,畢業後她考上單位文職,我還是在飛。後來我摔壞腦袋,一直在康復,隻見過她一回。」
他說著更委屈了,「姜荨,你如果不要我。不用拿別人當借口。」
我有點迷惘了。
冷砚單手掏出手機,給齊蘿打了電話:「過來,有話問你。」
齊蘿兩分鍾就到了。
她看著我,倒退了兩步。
冷砚的眼神掃過去,冷聲道:「我討厭不明不白,索性我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我喜歡姜荨,隻愛姜荨,這輩子都不改,也改不了。
「她不要我,我就孤獨終老。
「誰也不會娶的,聽懂了嗎?」
齊蘿緊繃著的臉頓時失控了,她蹲下來哭出聲,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麼?
「哥,為什麼我不行?如果我不行,那為什麼當年我吞安眠藥,你非要救我?」
印象中的齊蘿挺軟萌的,直到我跟冷砚官宣後,她經常會用點綠茶技巧。
我原本覺得無所謂。
後來跟冷砚異地戀開始,他變得事事都吃醋,其實我也是。
「我去,你還真對我有想法啊。不是,我們都沒怎麼接觸過,你哪來的想法啊?」
冷砚瞪大了眼睛,默默地躲在了我的身後,「姜荨,我發誓這一切跟我無關!」
「我可以用我飛行員的職業來發誓!」
我知道飛行生涯對於冷砚來說有多重要。
他一本正經地看著齊蘿,「還有你。你當年能被救活,多虧了我爸媽,我那時候自己還是個瘦猴子呢,我怕得要命!」
冷砚極力地證明自己。
初一時期的他,的確是瘦猴子,膽小又怕事,做事情也畏手畏腳的。
「當初要不是姜荨把我從女廁所拎出來,你哥我現在還是個慫蛋。」
他想起那些年的事,忍不住又默念了幾遍:「我隻愛姜荨,隻愛姜荨,隻愛姜荨!」
我:「……」他擱這念經呢?
冷砚說齊蘿那年不想活了,是他先發現的,當時都嚇壞了,差點嚇尿。
是他爸媽送齊蘿去了醫院。
齊蘿本身就是個悶葫蘆,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
冷砚說:「她以前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這不誤會了嘛。」
齊蘿低著頭沒再說話,隻是怔怔地看向我,「姜荨,我哥確實很愛你。愛到我很妒忌。」
「那些短信是我發的,我就是為了氣死你。但沒想到我哥不管失憶前後,都選擇你。」
齊蘿的眼淚落下來,從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這是我哥的筆記本,是我偷偷藏起來的。現在還給你了。」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什麼?我一直以為丟了,原來是被她偷了啊。」
冷砚臉色蒼白地從我手裡奪過筆記本,「咱不看,都十年前的東西,看了也白看。」
我已經翻開來了。
看著裡面日記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
我嘴巴一快,已經讀了出來:「2014 年 6 月 12 日,想姜荨,太想姜荨了,真想把她抓到身邊當老婆,隻可惜她還沒成年。以後長大我得娶她。」
13
冷砚:「……」
我繼續讀:「2015 年 8 月 9 日,放假的第一天,我看到姜荨了,她長大了不少,她能知道我暗戀她嗎?」
我掃了眼冷砚,「喲, 這麼早就暗戀我了。」
冷砚:「!!!」
我又翻了好幾頁,「2016 年, 姜荨考上了夢想中的醫學院,我騙她摸了我的腹肌。她答應做我女朋友了!什麼時候換我摸她的, 我真的好像把她抱在懷裡狠狠地……」
我戛然而止。
實在是讀不下去了。
他寫的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冷砚紅著一張臉,扯著嗓音給自己壯膽:「讀啊, 你繼續讀啊, 你不是愛讀嗎?」
「誰願意讀你那破玩意。」
我把他的日記本丟到他手裡。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都是我的同事。
冷砚丟人。
我也丟人。
他跟在我身後, 抱著零食拿著筆記本,一路跟我到了家。
門一開。
他就朝我摟過來,把我抵在了牆邊, 「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錯了,真錯了, 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無奈問他:「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那天看到藺南跑步衝到你懷裡, 你摸他腦袋的時候,我快氣死了。然後都記起來了。」
我,「……」
「姜荨,我、我好想……」
冷砚的話還沒說完。
「啪嗒。」
燈開了。
藺南站在客廳裡, 眼神幽怨地看向冷砚,「冷老師, 沒想到你竟然連小舅子的醋都吃, 你還能算得上老師嗎?」
不是。
他怎麼在家裡也不開燈啊?
我迅速地整理好衣服。
輕咳了聲, 附和藺南:「就是, 你還能算得上老師嗎你!」
「不算啊。我是你姐夫。」
冷砚迅速接上話, 「不是一直想開飛機試試嗎?下周帶你去坐我開的直升機。」
「好嘞姐夫!都聽你的, 姐夫!姐夫,我就是來拿一點你之前洗好的衣服,姐夫姐姐晚安, 我走了!」
藺南邊說邊退了出去。
還很貼心地給我們關了燈。
這……到底是誰的弟弟啊!
我氣得沒反應過來。
身體懸空。
被冷砚扛了起來抵在了房間的牆上, 他湊過來在我耳朵上輕咬了一口。
我下意識地收緊身體。
【姜荨,沒想到分手三年你喜歡小奶狗類型了,擇偶條件都倒退了。】
「他冷」我紅著臉氣惱地看著他,「我說了原諒你了嗎?」
「姜荨, 身體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他說著, 俯下身堵住了我的嘴。
十分鍾後。
他松開我,笑起來, 「這下,身體跟嘴,一樣誠實了。」
我們從天黑到天明。
我求他放過我:「求你了……」
「姜荨, 你身體素質不行了。想想你以前, 一個人能打兩個男的。怎麼現在就一個晚上累成這樣?」
冷砚勾起唇, 伸手捏住我的下顎,「但不要緊,以後我陪你鍛煉。」
我:「……」
我累麻了。
倒頭就睡。
睡夢依稀間, 我仿佛聽到了冷砚小時候的聲音。
他在我身後追著我, 「姜荨姜荨,你別丟下我啊,求你了。以後你保護我好不好?」
後來他好像長大了, 換他朝我走了過來,「姜荨姜荨,我隻愛你啊。以後我保護你好不好?」
冷砚。
他從小到大都是黏人精。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