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罵我是懦夫,有膽子上前線拼命,沒膽子為你做出改變。
「若若,我知道我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卑微的周遇白,他從來都是淡定,自信,從容。
此刻,他拉著我的手腕,雙眼微紅,說愛我。
該怎麼說呢?有種千帆過盡的惆悵,又有些不爭氣的高興。
過去的傷痕,就這麼被他驟然撫平。
可惜確實沒辦法輕易回頭。
隻好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灑脫:「三哥,可能這就是咱倆沒緣。
「你沒開竅,我太幼稚,才讓咱們的婚姻夭折,這也不是一個人的錯。
「我們以後都往前看吧,下次遇到喜歡的人,別這樣了。」
曾經那些獨自熬過的夜,一遍遍的內耗,一次次絕望哭泣,都太傷人。
以至於和誰都可以,周遇白不行。
我想我的眼神大概是有些悽涼,他慢慢松開手。
「你還是要和那個男生結婚?」
「不知道,合適的話也許會。」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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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是我三哥,一輩子那種。」
周遇白神色翻湧。
「那你想看我的八塊腹肌嗎?」
我:?
正當我以為我聽錯了時。
周遇白離我更近了些。
抓著我的手,伸進他襯衫裡。
「若若,哪怕你饞我身子也可以,要看嗎?」
8
我麻了。
奶奶眼中的三好學生,同學眼中的清冷校草,大院伙伴眼裡的腹黑學霸,此刻靠在床頭,香肩半露。
見我不動,他愈發紅眼。
一顆顆解開襯衫紐扣。
「我一直有在健身,練得很好,真的。」
聲音都在顫。
「我好像沒有辦法了,若若,一想到你要徹底離開我,去跟別人在一起,我就像被抽了魂,不知道怎麼辦。」
他要哭了!周遇白要哭了!
我原本理直氣壯的思路,全部被震忘記。
隻能看著他脫掉襯衫,慢慢起身。
然後,抬手,把我抱上書桌。
「若若,你摸一摸,求你。」
他吻住我的耳垂,脖頸,虔誠又小心。
「隻要能讓你喜歡,什麼都可以。」
直到和他徹底糾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是,這人怎麼用美色啊!
太過分了。
被周遇白鬧了一晚上,他翻來覆去在我耳邊碎碎念。
直到晨曦白光初現,才堪堪睡著。
正睡得迷糊,耳邊突然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越來越近,還有點熟。
剛費力地睜開眼,門突然被人推開。
周遇白爸媽和我四目相對,身後還跟了一群阿姨。
「啊——!」
被周遇白死摟著的身體,床底下散落的衣服,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阿姨眼疾手快,反手就把所有人趕了出去。
可短短幾秒,已經足夠看清一切。
我面如死灰。
身後周遇白也醒了,他一臉歉疚:「抱歉,我忘了我媽今天約了人來看房子,你別介意。」
???
周遇白你可是過目不忘,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他穿好衣服,蹲在我面前:「你別怕,我去處理,不會讓你為難。」
等他回來,周父周母已經走了。
周遇白親了親我,說:「你放心,我爸媽不會說出去。」
……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可是我沒有證據。
送我回去的路上,周遇白問我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下周想去看看奶奶,提前跟你約時間。」
好理由。
等下車時,顧蔚正在樓下。
看到我,他大步走過來,手裡還拎著些水果。
「桑小姐,有空嗎?晚上想約你吃飯。」
被去而復返的周遇白打斷。
「你的包忘在我車上。」
周遇白完全無視了顧蔚,抬手曖昧地擦過我唇角。
「今晚我把婚房裡你喜歡的玩偶和衣服給你送回來,那個小熊,你以前很喜歡的。
「你忙完記得給我電話,三哥……等你……」
在我和顧蔚一臉蒙的表情下,周遇白開車緩緩離去。
直到那灰色車影完全消失。
我扭頭抱歉地看著面前的人。
「對不起啊顧蔚,我不是故意的。」
周遇白茶言茶語都要把人燻死了,再裝傻好像有點不禮貌。
顧蔚自嘲笑笑:「是我來晚了嗎?」
我聽出了他話裡的失落,隻好再次道歉。
「顧蔚,你很好。隻是感情的事,有時候很難預料。」
畢竟才見過一兩面,說喜歡也過於誇張。
顧蔚也明白,坦然地伸手:「那我們就當交個朋友。」
「哈哈,好。」
9
晚上 10 點,才洗好澡。
周遇白的電話打過來。
「你……約會完了嗎?」
他好像洗完澡了,正躺在臥室。
我「嗯」了聲,去找睡衣。
周遇白抿了抿嘴。
「你們……聊得開心嗎?那個男生怎麼樣?」
「還不錯,又是老師,工作穩定脾氣也挺好。」
那頭輕輕「哼」了一聲。
半晌,又道:「你想看腹肌嗎?」
我噎了噎:「周遇白,你能不能換個招數。」
他翻身趴在床上,把手機放低了些。
「這樣?」
我隻覺無聊,反手掛了電話。
等到洗完澡出來,聽見窗外玻璃響。
打開窗,周遇白穿著睡衣正站在樓下。
深秋的夜隻有十三度,他是有什麼大病?
我隨手抓了件外套,飛奔下樓。
「不是,周遇白,你有病啊大晚上的?」
周遇白眼眶又紅了。
「你不理我,我難受。」
很難說,看到這樣的周遇白,是什麼感覺。
好像……有點驚訝,又有點心軟。
正走神,嘴唇突然碰上個軟軟的東西。
「若若,你聞聞我香不香……」
被他摟進懷裡,黏黏糊糊地親。
他突然松開我,打了個噴嚏。
我皺眉:「周遇白,你趕緊回去。」
「我手機沒電了,也沒開車。」
這麼巧?
沒辦法,隻好帶著他回家。
幸好這會兒奶奶已經睡了。
給周遇白找了個充電線,又去倒水衝板藍根。
回來看到他已經躺在我床上睡著了。
搖了兩下沒反應。
算了,明天早上讓他早點走。
我關燈,鎖好門,剛鑽進被窩,周遇白翻了個身,壓在我身上。
「若若,我想你。」
他討好地吻著我嘴角。
我伸手去推,被他反手摁住。
「你不要找別的男人好不好?我可厲害了,能哄你高興……」
胡鬧的後果就是周遇白發起高燒。
看著他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拍了他一巴掌。
讓你詭計多端,算計我!
奶奶今天有聚會,打算吃完早飯就走。我倆正面對面喝粥呢,突然傳來一聲咳嗽。
奶奶:「誰咳嗽?家裡還有別人嗎?」
她緩緩扭頭,看向臥室。
我慌忙咳了聲:「奶奶,你聽錯了,剛是我在咳嗽。」
奶奶狐疑:「是嗎?」
「是、是啊。」
「哦。」
送走半信半疑的奶奶後,我端著藥走進臥室。
周遇白燒得臉紅紅的,正靠在枕頭上假寐,顯然是醒了。
我抿了抿嘴,還是決定開口:「三哥,以後我們別再——」
「我媽聽說馬老師病好了,說想一起聚聚,見見她。」
看著他半晌,我點點頭。
「好。」
等周遇白走後,我給陳露打電話。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陳露在那頭瘋狂捶床,差點沒笑死。
「沒想到啊沒想到,清冷的陳學長也有這麼一天,他為了追回你連色誘這招都用上了,要不桑若你還是從了吧。」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回頭。」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你,心裡明明享受得很。」
我抿著嘴,不願意承認。
「差不多就行了,再矯情,連我都想打你。」
掛掉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的電話,就看到周遇白給我發來的消息。
「今晚七點,明月飯店,我爸媽訂了包間,我來接你。」
等周遇白接到我,奶奶和周家父母早就到了,幾位老人聊得很開心。
周遇白替我夾菜,又往我杯裡添了點水。
奶奶看到了,道:「唉,多般配,可惜離婚了。」
那口飯瞬間卡在喉嚨。
周遇白看出我的不高興,接過話:「奶奶,是我沒福氣。」
他慣會圓場,很快話題就被繞遠。飯快吃完時,周遇白出去接了個電話。
再進來,身邊多了個人。
哪怕五年後再見,我也一眼就認出,她就是當年商場裡那個女生。
周遇白讓她跟我打招呼:「這是我之前在部隊的搭檔柳眉,她說她想見見你。」
我被動地跟她握了個手。
柳眉一米七幾,舉手投足都充滿英氣,略帶審視的眼神,帶著些莫名情緒。
「這就是讓遇白一直掛在心裡的人?周遇白,你這眼光,還挺特別。」
輕翹起的尾音,無法忽視的挑釁。
時隔五年,又體會到了這種窒息。
柳眉走後,我隻覺得心口更加堵得慌。周遇白似乎毫無察覺,還在替我夾菜。
周阿姨看出我表情不好,替我夾了一筷子油麥菜。
「若若,你怎麼還是胃口這麼小,多吃點蔬菜,補充營養。」
綠色的菜上,泛著油光。
嘴裡的食物仿佛變得踴躍,急著往外冒。
終於忍不住衝進廁所,吐了個天翻地覆。
10
周遇白急地把門拍得叮咣響。
「若若,開門!
「你哪裡不舒服?」
等看到我滿眼是淚,他愣了一下。
有些慌:「你怎麼了?很難受是不是?我帶你去醫院。」
他拽我手腕,那裡,和五年前一樣,冰涼一片。
周遇白意識到了不對。
「怎……怎麼了?」
「柳眉,五年前我見過。」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幹,很澀。
「你們在商場,他跟你很親昵,她說了句什麼,你衝她笑得很開心。」
周遇白張了張嘴。
被我打斷。
「剛剛,她當著你的面,說你的眼光很特別。
「不管你信不信,她在挑釁我,暗示我配不上你。我不喜歡她,我也不想體會這種失落的感覺。周遇白,我們以後——」
話未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曾經的悲傷和絕望不斷反噬,我止不住顫抖。
周遇白用力把我抱進懷裡,深吸口氣。
單手掏出手機,摁了幾個按鈕。
「喂?柳眉?」
無視對方欣喜,開口道:「你剛剛跟我女朋友說的話,非常失禮。我把你當朋友,你當面譏諷我喜歡的人,抱歉,我沒法原諒。」
電話裡好像有焦急想解釋的聲音,被周遇白打斷:「我不想聽,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朋友,再見。」
他刪了號碼,低頭看我。
「若若,對不起,又讓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