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婆婆極度自我。

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給孩子吃顆粒太大的東西。

她卻趁我出門，偷偷給兩歲女兒喂食堅果，最後害她窒息而亡。

我鬧著要婆婆償命。

老公和小姑子一把攔住我，說婆婆不是故意的，最後甚至瞞著我籤下諒解書。

女兒死後，我患上抑鬱症，整日抱著她生前的玩偶，恍恍惚惚。

婆婆卻當我面對老公說：「趁年輕，你們趕緊給我生個孫子！」

我被刺激到了，翻越門窗，從陽臺一躍而下。

沒想到再睜眼。

女兒還活著。

惡婆婆依然喜歡我行我素。

看向坐在一邊的老公和小姑子。

我笑了。

這一次，我要讓你們所有人感受一遍我的痛苦！

01

望著那張寫有「2024 年 5 月 8 日」日期的購物小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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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掐了一下自己。

疼，不是夢。

我重生了。

我回到女兒出事的三個月前。

上輩子，婆婆聽專家說，堅果有營養，轉頭便趁著我不在家，給女兒喂食了一整塊杏仁。

結果女兒出了意外，死在兩歲十一個月零十五天。

再有半個月，就是她三周歲的生日了！

得知死訊的那瞬，我瘋了一樣抓住她的衣領，聲嘶力竭地質問：

「你是聾了嗎？」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兩歲的孩子不能吃太堅硬的東西，容易出意外？！為什麼你就是不聽！」

她紅著一雙眼，嗫嚅道：「我也沒想到啊！我隻是想讓孩子長得好一點，專家說堅果營養價值很高的——」

我要瘋了。

營養價值高，價值高。

特麼來來回回就隻會念叨這幾句。

孩子不能吃，有什麼用？！

孩子死了，有什麼用？！

我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恨不得讓眼前這個老女人給我女兒陪葬。

可胳膊卻傳來一陣暴力的拉拽。

我被扯得一個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姑子朱蕊站在那，一臉義憤填膺。

「江致！你自己沒把孩子看好，關我媽什麼事？」

我靜默足有幾分鍾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能接受，早上還親熱叫我媽媽的女兒，再見已經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更原諒不了，孩子是因為我的失誤，才出了意外。

婆婆哭著，要給眼神逐漸空洞的我下跪道歉，被老公小姑子一把攔住。

「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給她帶孩子，難道還帶出錯了？」

一句句話，像利刃在我心口翻絞，帶來陣陣難以言喻的痛。

那天之後，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工作也做不了了。

整天抱著女兒生前的玩偶，恍恍惚惚。

醫生告訴我老公：要給我時間，慢慢從傷痛中走出來。家屬更要配合，不能再讓我受到一丁點刺激。

他連連點頭。

可佑佑離開不過三個月。

婆婆便當著我面，對老公說：

「佑佑死了，那是她命不好。趁年輕，你和你媳婦再努努力，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老公含糊應下的那刻，我被刺激到了。

我將客廳能砸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婆婆臉頰被劃傷，小姑子大罵我是瘋子。

老公說我不可理喻。

我癲狂地笑出聲。

下一瞬，所有人猛然睜大眼睛。

我翻越門窗，爬上陽臺。

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躍而下。

我死了。

我又重生了。

02

袋子裡還放著剛買回來的食物。

西藍花。

一把小蔥花。

十顆土雞蛋。

一包蝴蝶面。

一塊新鮮的三文魚。

都是女兒愛吃的。

望著這些東西，我的眼睛瞬間湿潤了。

佑佑還在。

她還活著。

我還有機會救她，還有機會帶著她，脫離這個吃人的家。

我知道，婆婆並不是省油的燈。

我剛查出懷孕時，很喜歡吃辣。

婆婆看到了。

之後餐桌上總會出現很多她特制的菜：酸菜魚，酸湯肥牛，酸辣海帶絲。

就連水果，也從香蕉蘋果，換成了橘子山楂檸檬。

我不想吃。

她就眼圈紅紅地看著我老公朱子聰。

「你媳婦是不是嫌棄我伺候得不周到啊？」

「那我回去好了。」

老公自然不會讓他媽走，千勸萬勸，終於把人給留下來了。

整個孕晚期，我吃了幾個月的酸菜酸水果，結果還是沒有生出她鍾意的金孫。

佑佑出生那天。

聽說是個女孩，她連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走了。

整個月子，她沒照顧一天。

幫孩子換個尿片，衝個奶粉，轉頭就戲多地捂著額頭喊頭痛。

最後是我媽看我可憐，才大老遠跑過來，照顧了我一整個月。

佑佑二月鬧。

每晚吵得朱子聰睡不好覺。

婆婆心疼老公，把老公趕去她房間睡，自己在我房間打地鋪，美其名曰夜裡幫我一起照顧孩子。

但實際上，她夜裡並幫不上什麼忙。她此起彼伏的打呼聲，不僅吵的孩子睡不好，連我也慢慢變得神經衰弱。

我把她趕出房間。

她轉身又和老公哭訴。

「人老了，做什麼都吃力不討好，兒媳婦嫌棄。」

.....

回想上輩子那憋屈的婚姻生活，我心頭升起陣陣怒氣。

站在原地平息好久，才將這股氣順下去。

正打算回家，手機響了。

是鄰居打來的電話。

她聲音很低，「佑佑媽媽，你婆婆又在喂你女兒吃東西！你臨走前不是剛給她喂了奶嗎？吃那麼多，小孩子克化不了的啊！」

掛斷電話，我拎著東西飛速往家趕。

到小區電梯時，心髒跳得像是要跳出來。

家裡大門是打開的。

婆婆坐在沙發上，左手拿紅薯，右手拿勺子。

而佑佑坐在兒童小板凳上，哭得聲嘶力竭。

張開的嘴巴裡，是滿滿當當的食物。

「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沉著臉放下手上的菜，沒搭理婆婆。

坐在椅子上的佑佑看到我，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媽媽——」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接連不斷滴落。

她指著自己的嘴巴，口齒不清地喊著：「寶寶，不吃薯薯....」

看她這樣，我眼眶控制不住一紅，猛地將她抱入懷中。

不是那具臉色發青的小小屍體。

是還活著的佑佑啊！

怕嚇到孩子，我強忍住情緒。

「乖，不吃就不吃。吐到媽媽手上來。」

孩子聽話地吐了，聲音依然很委屈地哼唧著。

我看向婆婆，冷了臉。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小孩子的飲食要格外注意？！」

03

婆婆睜大眼睛。

接著又露出那副我熟悉至極，如今又惡心至極的委屈臉。

「江致啊，我就是擔心孩子餓了。」

「專家說了，紅薯營養豐富，能促進腸道蠕動，我就給她吃一點。我是她奶奶，怎麼會害她呢？」

我望著她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氣得額角青筋突突跳動。

五十多歲的人了，從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別人的提醒，建議，她通通聽不進去。

上輩子，我不止一次將在網上看到的新聞轉發給她看，小孩子誤觸插電接口被電傷，小孩子誤食堅果被嗆死，讓她偶爾看孩子時小心點，她卻嗤之以鼻道：「那都是那些大人太不精心，我不會。」

可最後，我的女兒卻死在一顆堅果手上。

這一次，我是萬萬不會讓這種情況再發生了。

我將佑佑抱起來，冷聲警告道：「以後我和我女兒的事，你一點都不要沾邊。她出生那會，你狠心沒管，以後也別管。」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你說這句話，希望你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婆婆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江致！我好心好意——」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好意！」

我疾言厲色的樣子，似乎嚇到了她。

「如果您聽不懂人話——」

話還沒說完，老公朱子聰從臥室衝了出來，不客氣地一掌將我推開，惡聲惡氣道：

「江致！你怎麼和我媽說話的？」

「你在丈母娘面前也這副德行？」

我抱著孩子，踉跄好幾步才站穩。

頭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鯊魚夾刺破頭皮，後腦勺傳來陣陣疼意。

眼前明明暗暗，我忍不住皺眉。

小姑子也從房間走出來。

「江致，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我媽好心好意幫你帶孩子，你不感激就算了，憑什麼責怪她？」

「不就是喂佑佑吃了紅薯，你也太小題大作了吧？我和我哥小時候，我媽都是這樣帶的，我們不也安全長大了？」

幫我帶孩子？

你們也安全長大了？

我簡直想笑。

可望著眼前三人同仇敵愾的樣子。

我失去了爭辯的欲望。

回想上輩子，在我的「阻撓」下，才沒有發生的「悲劇」。

我看向老公和小姑子。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讓這兄妹倆也好好感受一下，婆婆的「善意」。

想通了，我抱著孩子，衝婆婆深深鞠一躬。

「媽，是我錯了。」

「是兒媳婦我不識好歹，白費您老人家一片苦心了。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樣和您說話。」

以後我還敢。

以後你也休想再接近我孩子。

婆婆紅著眼眶，依然很委屈的樣子。

小姑子態度有所緩和。

「下不為例，知道了嗎？」

老公也道：

「我明天就要出差了，你跟媽和妹妹在家要好好的。」

「媽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好，為了這個家。就算有什麼不對，也請你讓著她點，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嗯嗯。

我連連點頭。

希望被婆婆的「為你好」毀掉一切時，你們還能說出這句話。

04

第二天，我以「我媽想孩子」為由，提出把佑佑送娘家住幾天。

朱子聰想了想，道：「我要出差，你工作忙，把佑佑放丈母娘那也好，正好讓媽歇一段時間。」

我心一涼。

接著冷笑一聲。

歇吧！

一歇，她闲不住就要搞事了。

當晚，醫院那邊，我排上了小夜班。

下班到家，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匆忙洗漱，我抱著打著小呼嚕的佑佑沉沉睡過去。

然而，沒睡幾小時，就聽外面傳來敲門聲。

「江致，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看了一眼時間。

才四點。

困倦讓我不太想說話。

勉強睜開眼睛，爬起床，給她回了一句「你自己吃吧，我昨晚小夜，想多睡會」後，關上門，又倒頭躺下。

似乎沒過一會，篤篤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江致，人哪能不吃早飯？」

「快開門，早飯我都買回來了！包子，油條，煎餃，豆漿都有，你吃點再回去睡一樣。」

喋喋不休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著。

猶如深夜的蚊，午休的蠅，令人格外心煩意亂。

睡眠不足讓我整個人心頭火起。

但顧忌著女兒，我沒發火。

誰知，佑佑卻翹起她的小腦袋，迷迷糊糊道：「媽媽？」

「江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