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逸，你喝傻了？說什麼瘋話呢你！」鄭欣怡氣急敗壞。
「哎，沈逸喝多了，誰送他回學校去啊？」眼看著鄭欣怡的生日會可能會被我搞砸，鄭欣怡的狗腿子們想把我送走。
我的胃難受得像火燒，被人扶著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吧，塞進計程車裡，回頭卻看見了陸亦陽跟在我後面。
「我送沈同學回去吧，我們之前認識，他可能對我有些誤解。」
「行啊。」我拽著陸亦陽的領帶，笑著把他拖進了車裡。
9
上車以後，陸亦陽和我一起坐在後排。
「你和鄭欣怡真的是男女朋友？你喜歡女人了？哈哈哈……」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意這件事，酒精上頭我也沒有多考慮，直接問出了口。
但沒有等來陸亦陽的回答。
後來我的胃疼得更加厲害，提不起力氣說話，甚至在車上疼得開始哼哼唧唧。
陸亦陽伸出手，用手心的溫度捂著我的肚子。計程車停下以後，他居然把我背下了車。
我迷迷糊糊地伏在他的背上，大著舌頭嘲笑他本事大，男女通吃，還被富婆包養。
「胃疼就別說話，小心把舌頭閃了。」陸亦陽背著我不知道把我往哪裡帶。
「你不送我回學校嗎？要把我帶去哪兒？」
「害怕了？把你帶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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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值錢嗎？為什麼沈文斌寧願養你都不養我？」我混著酒氣，在陸亦陽耳邊打了一個大大的嗝。
陸亦陽把我送到一個酒店房間。我吃了他給我的解酒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我看見他趴在我身上，眼神火熱地盯著我。
我被酒精麻痺的神經有些反應不過來，痴痴地笑起來，從床上撐起身子，嘬了一下他的嘴角。
「你當真想男女通吃啊？哈哈哈。」
10
第二天我醒來，陸亦陽已經不在酒店房間裡，昨晚後來發生什麼我也不記得了。
反正除了胃難受，我身上並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回到學校，我走在路上，經過的每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點開內容是一條視頻鏈接。
視頻裡我倚在酒店床上，臉上泛著粉色，表情迷離，嘴裡還哼哼唧唧。雖然我整個人都穿戴整齊，但是畫面看起來卻很誘惑。
視頻的瀏覽量已經很多了，無數條彈幕飄過。
「這不是沈逸嗎？這樣子果真男女通吃。」
「老子要噴鼻血了，這麼騷，誰能忍得住？」
「啊啊啊，這是管理學院大二的沈逸嗎？我下輩子要投胎成男的幹他。」
11
我的視頻還被放在了校園 BBS 論壇上，雖然沒過多久就被管理員刪帖了。
一時間，我成了學校最出名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看我都和看動物園裡的猴子似的。
學校給了我警告處分。我拿著那張紅紅的單子出來的時候，在校園裡看到陸亦陽。
他站在原地，用看喪家之犬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裡莫名泛起一絲苦澀。
我以為昨晚像場夢，殊不知其實是場計。
我想到了高考後的那個暑假，我給陸亦陽設的那場戲。
如今的我會難過，是不是因為我那時早在不知不覺間，動心了？
但我繼續裝作不以為然，搖晃著手裡那張赫然印著「警告通知書」字樣的單子，笑著走到陸亦陽面前。
「我說你昨天那麼好心又是送我去酒店，又是喂我吃解酒藥的。合著在這兒挖坑等著我呢？解恨了？你是不是以為現在我是全天下最慘的可憐蟲？」
「昨天給你拍視頻的時候，你倒是挺老實的。沈逸，這是你欠我的。」
「一個視頻，一個警告。你想出來的報復手段倒挺幼稚的。」
「這和你陷害我進精神病院的手段，當然不能比。不過我可以考慮，之前的事從此一筆勾銷。我喜歡……」
「你好大度啊，陸亦陽。可惜了，我可不願意與你握手言和。」
「你什麼意思？」陸亦陽的眼神陰沉地盯著我。
「這八年你在沈家做你的陸少爺的時候，我在外面受罪。從小到大我被人嘲笑沒有爸爸。
「你試過被一群人校園霸凌，被打到流血骨裂，失去意識嗎？
「你試過被四個男生堵在廁所裡，按著頭喝下水道的髒水嗎？
「你試過被人剪爛衣服，連人帶書包都被丟到河裡嗎？
「我都經歷過。而且我每次都反擊，吃到學校這種所謂的警告單，然後迎來更大的報復。」
「這樣你都能安然上大學，倒是挺神奇的。」陸亦陽眼底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斜睨著我，看起來並不相信我的話。
「找一個敢拿刀的、拳頭更硬的人，他們就會怕我。」
「？」
「我隻需要交點保護費給那些混混就行了。」我意味深長地看著陸亦陽笑。
陸亦陽抿著唇，顯然是不太明白我說的意思。
「我說的，是那種保護費。所以……」我笑著說。「暑假我剛來家裡沒多久，就已經看出你對我的心思。」
陸亦陽愣在原地，我在他面前撕碎警告通知書，準備側身離開。
12
此時鄭欣怡和她的一群腿毛看見我們倆，走了過來。
鄭欣怡自然地攬過陸亦陽的胳膊，撒著嬌說：「亦陽哥哥，你怎麼過來找我了啊？」
「喲，這不是我們片子裡的男主角嗎？」鄭欣怡的幾個腿毛看著我說道。
「可惜啊，片子裡少了另一個男主角。」我故意拖長音調，將「另一個」三個字念得很重。
眼看鄭欣怡的臉色變黑，我確定了她知道是陸亦陽拍下視頻的事情。
「你們倆，給我等著！看誰瘋得過誰。」
13
第二天，我買了很多匿名賬號，在我們學校和周圍幾個大學的論壇裡，貼出陸亦陽的精神病康復通知書。
「鄭欣怡大小姐的男朋友是個精神病人」這件事很快在各個學校之間傳開。
我聯系之前高中認識的幾個小混混，在鄭欣怡的家和鄭氏公司附近，舉著幾個大燈牌上面寫著「我是個精神病你還會愛我嗎？」
果不其然，效果拔群，根本不需要我去現場看直播，各個學校論壇網站上都飄滿了消息，照片和視頻滿天飛。
我不亦樂乎地刷著各個帖子，看著鄭欣怡和陸亦陽每張照片的窘態，笑得眼角飆淚。
一樁熱辣滾燙的新聞出爐，很快吃瓜群眾會忘記之前的舊聞，我的生活也恢復了平靜。
14
陸亦陽和鄭欣怡當然可以想到，是我安排的這一切。
為了應對他們的反擊，我這段時間決定每天都待在學校，夾著尾巴做人。
小團體的活動我也不去參加，鄭欣怡當然也沒去，忙著擺平這樁新聞。
但讓我疑惑的是，一直到這件事情熱度過去之後，陸亦陽甚至鄭欣怡依然沒來找過我麻煩，仿佛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一樣。
某天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張照片，是六個男人和兩個女人被綁成一排，蒙著眼睛的照片。照片後面附帶了一個定位。
照片裡其中兩個人，就是我這次聯系的小混混。而另外四個男人，我看身形和臉型，是高中把我堵在廁所，把我的頭按進下水道喝髒水的人。那兩個女人，就是我被她們男朋友丟進河裡之後，剪爛我的書包，笑得花枝亂顫的人。
這個陌生手機號是陸亦陽的，之前的視頻鏈接也是這個號發的。我思考再三，按著定位找過去，發現是一個廢棄的倉庫。
我剛走進倉庫，就被人蒙住口鼻失了意識。醒來之後我的嘴被貼上膠條，手被反綁。
陸亦陽站在我和他們八個人中間，右手手裡拎著根粗粝的木頭，左手拎著一桶黑乎乎的水。
「各位對沈逸高中時候的恩情，他可是一日不敢忘。今日沈逸委託我，代他答謝各位。日後各位要清算的，請衝沈逸去。」
陸亦陽說完這兩句話就拎著那桶髒水從左往右走過去，依次把髒水倒在他們頭上。
男人的咒罵和女人悽厲的叫聲響徹整個倉庫。
到了最後兩個小混混面前，陸亦陽拎起木頭抵著那兩人的腹部。
「沈逸說，他之前在高中給你們交保護費？那這回，他派你們來舉牌子，給你們交保護費了沒啊？」
15
陸亦陽笑意盈盈地說完，斜眼看了看我。我的嘴被膠帶粘住，發不出聲音。
「陸亦陽從精神病院出來後，真是個瘋子。」我滿腦子隻有這個念頭。
我害怕等會真的如他所說，他離開前會放開這八個人，讓他們衝我來。
想到這兒我瘋狂掙扎起來，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看到我掙扎的樣子，陸亦陽帶著笑容滿意地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蹲在我面前，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害怕啦？
「既然現在全世界都以為我是個精神病。那精神病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過分吧？
「我發病的時候還能順帶幫你出口氣，多好啊。」
我嘴裡發著吚吚嗚嗚的音節，渾身因為恐懼止不住地顫抖。
陸亦陽撕下我嘴巴上的膠條。「沈逸，我說了你鬥不過我的。現在向我求饒，還來得及。」
「我向你……求饒，之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隨你處置，求你放開我，讓我自己和這些人解釋。」
陸亦陽直起身，思索了一下我說的話，隨後搖了搖頭，又把膠帶貼回了我的嘴上。
「你自己解釋？你如果能做到的話，這些人會逮著你欺負嗎？」
我並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難道他不是為了讓我被這些人反噬，才綁我過來的嗎？
正在這時一群警察衝進了倉庫。因為我在手被反綁之後，按下了以前設置的緊急報警按鈕。
現場所有人都被警察一起帶走，這八個人嘴裡無一例外地嚷著要找我算賬。
16
我和陸亦陽作為嫌疑人，被警察分開審訊。
我承認了一切罪名:「是我指使陸亦陽綁了這八個人。」
我不願去細想，我為什麼願意頂包認罪。
我也不想承認，我正在犧牲自己。
我隻當是他在為我出頭，那麼後果理應由我承擔。
「這八個人的口供無一例外也都是指證你是主謀。但從環境證據來看，你也是被綁架的人之一。」警察對著我說道。
「而且另一個嫌疑人陸亦陽的口供，說這一切都是他幹的，你也是被他綁架的。你們兩個搶著認罪？」
我愣在原地。
我以為陸亦陽會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就像他對那八個人說的那樣，「找沈逸清算」。
我以為陸亦陽恨我，甚至已經超過曾經的我恨他。否則他何以花大力氣，挖出我曾經最恐懼的一群人，重新放在我面前？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幫我報復這群曾經欺凌我的人？
17
審訊僵持住了，警察時不時進來房間，看著我嘆氣。
我們兩個被拘留 48 小時之後，卻突然被通知釋放。
「這八個人承認了以前對你的校園霸凌，對這次的事情也都籤了調解書。你們倆定期接受教育就可以了，他們不提起訴訟。」
警察打開審訊室的門，我看見從對面房間出來的陸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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