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問,我也有點底氣不足了。
劉大花:「孫曉慧,你看見喪屍咬人了嗎?寢室長,你看見了嗎?Ťũ₂我們都沒看見……」
除了我,大家都沒真的看見喪屍進食的場面,她們一度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祈求在我這裡尋找到一個讓她們滿意的答案。
我頂不住壓力,潛意識好像在逃避什麼,下意識說出讓我們彼此都滿意的答案:「可能我也沒看見吧……」
孫曉慧拍拍胸脯:「最近學習學傻了嗎?或許是我們有病?」
當離譜的消息一旦有了更合理的、更有說服力的解釋之後……我țŭ̀ⁱ猛地拍大腿,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我就說早八上多了會出現問題吧!」
「劉大花,你就是出去做美甲了。還有你,孫曉慧,你就是跟你男神出去約會了。還有寢室長!你就是去給學長狗接生了。哦,還有我,我就是去逛街了,隻不過衣服沒買到,去地攤淘了個镯子。」
我激動地抖著腿,心裡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精神壓力極度緊繃的狀態下,突然的放松也會釋放出錯誤的認知。
往往會暗示事物朝著自己預想的範圍發展。
寢室長有些迷糊地點頭:「難不成真沒什麼喪屍群演?」
「我看大家都累了,要不洗洗睡,明天起來再說?」
「或者明天我們可以去醫院看看醫生。」掛個精神科,看看是不是馬上面臨畢業,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我們各自上床,床就像是墓地,是最好的精神安撫劑,一躺下就莫名地令人安定。
今天都是夢,都是夢,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就好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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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入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我:「誰摔下來了?」
上次我半夜Ṭų⁹起來上廁所,腳踩滑了,直接從床上摔地上。
這次不是我,那是誰?
室友聽到動靜,陸陸續續都醒了。
「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
此時,外面又傳來「咚」的一聲,腦子裡一閃而過白天喪屍撕人的場景,我瞌睡瞬間嚇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撞擊聲越來越明顯。
室友們不約而同都坐起來,關掉各自的小夜燈。
劉大花的床離門口最近,她捂著嘴,聲音顫抖:「我好像、看、看、看到有人在撞門。」
下一秒,有人打開了門,緊接著一聲慘叫從女生宿舍傳出:「啊——!」
我好像又聽到了喪屍進食那種肉體撕裂間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Vocal!
喪屍!
是真的!
我們四個默契地對視,都默契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彼此痛苦的表情就知道,這不是夢!
喪屍是真的。
我們寢室的門一直在被撞,整棟樓都是慘叫聲,我們四個又慫又快速地用東西把門堵上。
撞門的力道越來越大,我和劉大花堵在門口,寢室長和孫曉慧兩個用床單打結成繩子。
說那時遲那時快,我剛轉過頭去看她們,眼前的門就被喪屍打了個洞,一隻被撕扯得還剩一半肉的血淋淋的手臂出現在我眼前。
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我一個大學生,哪有機會見過這種世面?我和劉大花直接翻白眼狂吐。
劉大花:「靠,闖他媽個鬼哦!」
喪屍一隻手已經伸了進來,他長長的指甲蓋裡都是鮮血肉泥,他發狂亂抓,我們躲閃不及,眼看我的臉就要被他抓到,我伸手擋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手縮了回去。
我心有餘悸,轉了轉那隻帶血镯的手腕。
劉大花:「傷到沒有?」
我:「沒有。」
喪屍的手不敢再伸進來,透過洞,看見他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還在外面徘徊。
不知道什麼原因,喪屍暫時沒有再激烈地進攻了,我們逃跑的繩索也做好了,趁此趕緊順著二樓陽臺爬了下去。
寢室背後陰森森的,沒什麼人,我們四個東躲西藏,沒人的時候就拔腿狂奔。
也不知道往哪裡跑,手機完全沒有信號,聯系不了輔導員。
學校一公裡外有一處警察局,但是我們學校大,最快的直線距離也有三公裡。
四周此起彼伏的都是慘叫聲、嘶吼聲,當然還有少數跟我們一樣察覺到不對立馬跑出來的聰明蛋子,我們跑到一半,那些聲音越來越近。
好多穿著睡衣的大學生都是新鮮剛變異的,我們被他們追著跑,東零西散。
本來剛剛離警察局還有三公裡的,這麼一跑,現在變成四公裡了。
我跟室友躲在角落大喘氣。
我們幾個平時最廢,能坐的絕對不會多走。體測也是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及格程度。
劉大花胖一點,她跑得更慢,甚至還因為沒看清路摔了一跤。
雖然平時我們耍小心眼子,但這個時候看到有其中一個摔跤,我們三個第一反應都是上去扶人。
劉大花雖然摔在地上,但也阻止不了她一生要強的嘴:「你不要給我哇哇叫,等老子站起來打得你龜兒跳。」
她腿軟了,嘴還是硬的。
最後還是寢室長發揮她的大長腿優勢,把靠近劉大花的喪屍踹飛。
劉大花被我們扶起來的時候還在罵:「該背時,個狗日的!」
喪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一窩蜂地全過來了。
血镯在月光下散發出幽幽紅光,我揮舞著長棍,那些喪屍不敢靠近我,反而都默契地專攻我室友去了。
我咬牙:「你們先走,我斷後!」
寢室長拉著我的手:「要走一起走。」
孫曉慧和劉大花:「對,要走一起走!」
患難見真情,我兩眼淚汪汪:「好,那我在後面,他們好像很怕我手上這個镯子。」
但是我後面有喪屍,她們前面也有喪屍,我一個人根本保護不過來。
就在我捉襟見肘、兩頭難顧之時,天空中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
5
——你相信光嗎?
我們寢室幾乎異口同聲:「Vocal,迪迦!」
發出強光的手電筒偏移了一下,我們恢復視線,看到站在光裡的……小孩哥?
大概一米四左右的小孩,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帽子,碎發下的黑色瞳孔隱隱藏著殺氣。
他雙手各舉起一把模型槍,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對,面的喪屍應聲倒地。
「子彈」發出突突突的聲音,宛如天籟,我和室友直呼:「好帥!」
劉大花:「小輩子龜兒得行哦!」
不出十分鍾,我們周圍的喪屍已經被他清理幹淨了。
小孩哥,我們真正的英雄!
他收起雙槍,走路自帶主角特效,走到我們面前,明明沒有我們高,氣場仿佛兩米八,帥氣逼人。
他二話不說,塞給我們一人一個扎豬那麼粗的針管:「這裡面是剛剛我打出去的麻醉劑,可以暫時對付這些喪屍。」
他看著地上倒下的喪屍,補充了一句:「他們還有救,不要弄死了。」
我們像接聖旨一樣接過:「謝謝,謝謝,謝謝……」
小孩哥抿唇,冷靜吩咐:「你們往北邊跑。」
寢室長:「可警察局不是在西南方向嗎?」
小孩哥搖搖頭:「去找外援,北邊人煙少,邊防弱。而且這裡白天就已經被控制了,然後現在通信幾乎全斷,消息傳不出去。」
「你們必須在後天前趕到外省,去找支援。」
「因為三天之內,他們想要滅城。」
我們被這個消息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劉大花:「你說兒豁?」
小孩哥無語:「我不騙人。」
我:「難道昨天的群演……」
真的是喪屍?
我靠我靠我靠!我就說我尊嘟看見喪屍啃人了,你們不信!
小孩哥看了我一眼:「昨天群演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就玩手機,突然跳出來一個小廣告,說河西影視城在招群演。」
寢室長:「那可能就是病毒廣告,我覺得不隻我們去了,肯定還有很多人……」
畢竟沒有哪個大學生能抵擋得了一天 500 還包飯的兼職。
小孩哥點頭:「嗯,因為大學生思想簡單,好控制,所以他們最先從大學生下手。不然你們學校也不會這麼快就淪陷了。」
劉大花:「你要楞個說老子不得依教哈……」
說誰傻呢!
寢室長趕緊把情緒不穩定的大花同志拉住:「魔法披風。」
「正事兒要緊。」
小孩哥把我們帶到校門外,外面停了一輛面包車。
我們之中隻有萬能的寢室長會開車,這重任就交給她了。
孫曉慧:「你一個小孩不安全,跟我們一起走吧。」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我時間不多了,麻醉劑省著用,夠你們用三天,還有——」
他突然抬眸看向我,伸手指了指:「這個手镯裡面是喪屍王的血,能保護你。」
我震驚:「你怎麼知道?」
「難道那個喪屍大哥就是……這麼說你見過他?」我盯著他左下顎的疤痕有些出神,他知道镯子,還有那個喪屍大哥,他臉上也有這個疤……不,不可能,這兩個身高體形年齡都差距這麼大。
劉大花:「其他喪屍不敢靠近,那喪屍王豈不是聞著味就過來了?」
小孩哥看著我:「不會,他認得你。」
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是喪屍聚攏過來了。
我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003。」
說完,他轉身毫不猶豫拿起雙槍,走進夜色之中。
我們也不再耽擱,立馬開車北上。
車上孫曉慧吐槽小孩哥的名字:「這小孩好中二啊……」
寢室長:「別小看他,這小孩估計不簡單。」
我們仨豎起了耳朵:「怎麼不簡單?室長,你發現了啥?快,細說。」
寢室長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第六感。」
「你以為,他一個小孩哪來的麻醉劑?」
「還有模型槍怎麼會被他改造得那麼像真槍……」
開了一天一夜,遠離城中心後,喪屍就少了很多。
越往北越荒涼,如果小孩哥所說的都是真的,那此處確實是那些人控制薄弱的地方。
還有半天的路程,我們就能到省界。
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順利,直到最後過省界關卡的時候。
我們要經過一個小鎮,小鎮邊上有一個門,過了才算出省。
喪屍還沒打到這邊來,這裡早市一片祥和,熱熱鬧鬧,很難想象城中心發生了那麼慘烈的事故。
以防萬一,我們下車在早市買了幾十斤的豬肉和糧食扛車上,還置辦了一身行頭。
6
面包車開到關卡那裡的時候,一群人圍在那裡,不準我們過。
我跟劉大花兩個下車。
守關卡的人:「上級有令,車輛和行人禁止出省。」
劉大花ṱū⁼瞪著眼睛,揚手就要扇對方巴掌,方言一出,氣勢凌人:「上級?你龜兒聽的那個上級?」
「老子都在這,我看你龜兒是打起燈籠找死,盯不到遭頭!」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我拿著小本本,一臉淡然地站在劉大花旁邊,跟電視劇裡那些行政秘書一樣,領導打人,我給領導擦手。
我秘書上身,諂媚討好:「領導,底下的人不懂事,您不必動怒,氣壞身體。」
我對著那群小嘍啰:「我們是市裡頭來的領導,特殊情況,要緊急運貨出城。」
「我們領導都親自出面了,我們領導的時間可不是你能耽誤得起的。」
劉大花:「日麻還要老子親自運貨,搞快點開門,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對方看樣子信了大半,但架不住是個木腦殼,轉不過彎,非要去請示他們的狗屁領導。
他們領導長得狗模狗樣,中分頭,八字胡,說話帶著很濃重的島國口音。
劉大花入戲很深,叉著腰,似笑非笑,不輕不重地拍他臉:「也,老輩子,我上面來的,你都敢攔我啊?」
對面領導被這氣勢一整就慫:「敢問是哪位領導?」
劉大花:「最高機密領導,我說得,你怕是聽不得喲。」
我:「我們領導性格就是這樣,所以難得請她出面一趟。」
對面幾個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