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每晚穿成死對頭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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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怎麼也就一天時間,沈鈞栎要戀愛了,我最愛的花卷不見了。

我的生活忽然成了一團無從解開的亂麻。

甚至在我以為事情已經壞到不能再壞的時候,蘇蘇又發來一個帖子。

【青梅比不過天降?沈大校草帶新女友撸貓?】

我沉默著點開標題。

配圖裡沈鈞栎拎著裝貓的航空箱,和劉芯瑜並排站在十字路口。

兩人一樣的身高腿長,正四目相對笑著。

仿佛交談甚歡的樣子。

所以他帶劉芯瑜見小咪了嗎?

哦,也是。

小貓咪多適合拿來哄女生啊。

沈鈞栎恐怕還會說小咪能後空翻吧。

我努力擠出笑容:「你看吧,我和沈鈞栎隻是鄰居而已,他都快脫單了。」

蘇蘇看了我好久,嘆了一口氣。

「陳思琉,你現在笑得比哭還難看。」

又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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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男人就像地鐵。」

「錯過了這一班,下一趟五分鍾後就來。」

於是這一晚,蘇蘇拿出了她壓箱底的啤酒,試圖教會我借酒消愁。

隻是沒想到——

喝酒前的我:啞巴。

喝酒後的我:喇叭。

「我討厭沈鈞栎!」

「我的桃花運都被他破壞了,他怎麼可以偷偷背著我戀愛啊?!」

「他不過就是比我高了一點,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嗯,嗯,」蘇蘇繼續替我倒酒,「還有呢?都罵出來!」

我一陣捂臉暴哭,終於在酒精的作用下承認。

「可是怎麼辦啊?」

「其實我還是……喜歡他。」

我想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隻是那年少女的心事被蹉跎後,我選擇了把這個秘密,埋進內心最深處。

再也不說喜歡,所以再也不會被傷害。

「死對頭」三個字,是我脆弱的自尊心尋找到的最佳保護。

可到頭來。

死對頭就是死對頭啊。

無論如何,死對頭是不可能變成戀人的。

三年前親手射出的子彈,如今不偏不倚,正中我的眉心。

14

穿到小咪身上的時候,我的酒意還沒退,醉醺醺的,隻想狠狠抽沈鈞栎幾個巴掌。

主打一個拒絕精神內耗,借著酒勁直接發瘋。

於是我從客廳一個鯉魚打挺,小跑衝進了沈鈞栎沒關門的房間。

可房間一盞燈也沒開。

黑漆漆的。

隻有隱約的喘息聲,從床上傳來。

我停下腳步。

靠。

沈鈞栎該不會是在……

我整隻貓驚呆了,加上酒精影響反應速度,完全沒辦法挪動腳步。

以至於沈鈞栎結束後,一開燈就看到了床尾僵硬的我。

他熟練地伸手抱我。

「嗯?小咪今天肯出來啦。」

「爸爸親親……」

我石化片刻,反應過來後開始瘋狂掙扎。

啊不是。

他都沒洗手吧!

沈鈞栎這個變態!死變態!

男生的力道很大,雙手抱著我的時候,根本掙扎不開。

我憋紅了貓臉,又絕望地聞到了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他真的……

討厭死了!

怎麼做那種事情都不鎖門的啊?!

15

我被親得酒都醒了。

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

身邊的沈鈞栎大概是因為今天見了劉芯瑜,傻得有點討人厭。

非要光著膀子,對我碎碎念。

「小咪,你媽穿泳衣的樣子可愛死了。」

「呼……還好哥最近有練腹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清。」

煩死了,不愛聽。

我嚴重懷疑,他今天幹這種事,也是因為劉芯瑜。

我知道這是正常的,但是看著喜歡的人因為別的女生……

不行。

還是接受不了。

想想就感覺自己要掉小珍珠了。

後來沈鈞栎想抱著我睡覺,我趁著酒醒了,飛速逃跑。

頂著小咪圓潤的身體,努力得四腳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他也沒強求,隻是笑著嘆氣。

「怎麼跟你媽一樣,這麼愛跑啊?」

是嗎?

我怎麼看照片,他們聊得挺和諧的呢?

我邊啃貓糧邊思考,很快找到了解釋。

劉芯瑜腿那麼長,說不定有跑步的習慣。

沈鈞栎說的「愛跑」……指的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總之,又是一個和我這種小短腿,沒什麼關系的興趣愛好。

16

幾天後上課。

我已經做好了面對沈鈞栎的心理準備。

答案很簡單:他談戀愛了,我換個人喜歡就好了啊。

剛好蘇蘇替我報名了今晚的聯誼。

於是沈鈞栎找我搭話時,我正在很努力地小聲背撩漢語錄。

「哥哥,我可以拉你衣角嗎?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特別的男生,你講什麼呀,我聽不清,能不能靠近一點……」

「陳思琉,你在和誰語音?」

沈鈞栎臉快黑成包拯了。

我迅速收起備忘錄。

「沒誰啊。」

「真的?」

「不是在和男生聊天?」

他看我的眼神,像妻子看出軌的丈夫。

可他都快脫單了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執著於澆滅我每個戀愛的小火苗。

「跟你又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了……」

「能有什麼關系?」

我說話的語氣重了點,沈鈞栎愣住了。

他就像三年前我們冷戰那天,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如今聽起來很可笑的話。

「阿姨說了……不準你在學校早戀,讓我盯著你。」

「早,戀?」

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媽是說過這個話,但怎麼也是幾年前了吧?

我氣鼓鼓地轉身,強行終止了這場對話。

後來課間休息,坐在後排的沈鈞栎又戳我後背。

「等會兒一起吃飯?我約了北門的那家小酒館。」

我愣了愣。

北門小酒館堪稱約會聖地,常年座無虛席。

「那家不是要提前約的嗎……」

「哦,」沈鈞栎頓了頓,「是朋友臨時放我鴿子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朋友圈說過想去麼,就剛好……」

「我不去。」

他說的「朋友」,恐怕是劉芯瑜吧?

被別的女生放鴿子,才想到約我,拿我當備胎啊?

我越想越難受,徹底不理他了。

17

我失魂落魄地去參加聯誼會。

望了一圈,帥哥是有不少,可比起沈鈞栎……

我低頭嘆氣。

果然,人年輕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死對頭。

……

直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姍姍來遲,落座在我旁邊。

「學長?!」

穿著白襯衫的男生對我溫和地笑:「陳思琉?」

居然是當年替我補習的那個學長。

如今我上大學他讀研,我們兜兜轉轉,又重新遇見。

隻是想起那時候他被沈鈞栎的噪音吵到頭痛,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可聊起這段往事,他隻是搖搖頭。

「我那時候確實也忙,是我對不起你。」

他人真的太好了。

屬於溫潤如玉、謙遜有禮的類型。

和沈鈞栎那種隻會惹人生氣的臭脾氣完全不一樣。

後來喝了點小酒,學長苦笑著向我坦白。

「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會和對門那個小男生在一起。」

「啊……」

想起沈鈞栎的臉,我感覺杯裡的酒都變澀了。

「沒有,我們就是鄰居而已。」

「是嗎?」

「嗯,他現在差不多也算有女朋友了吧,雖然還在追。」

「這樣啊。」

學長若有所思似的,接著露出斯文又羞澀的笑。

「那陳思琉,我可不可以追你?」

「……」

我瞬間慌了。

明明今晚是來聯誼的。

學長在外形和性格上,也都是無可挑剔。

但此刻被他注視著,我隻覺得有點……沉重。

「我……」

「沒事,是我太急了,或者你就把我當個朋友?」

「嗯……好。」

說話間,學長揉了揉我的頭頂。

為了不再傷他的心,我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往後躲,卻忽然聽見「咚」的一聲,窗邊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

我轉頭,看見了沈鈞栎眉頭緊鎖,冷得快要結冰的臉。

然後隔著玻璃,讀懂了他的唇形。

學長湊到我耳邊問:「他說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渾身僵硬地告訴他:「他說……」

「讓我出來。」

「立刻,馬上,現在。」

18

聯誼會其實也到了尾聲。

我邊往外走,邊思考自己為什麼這麼慫。

雖然剛剛沈鈞栎的表情是挺嚇人的,但他也隻是我的「高中同學」而已。

他也沒有權利阻止我社交啊。

「幹嗎?」

於是見面時,我的語氣也不怎麼好。

「所以你不跟我吃飯,就是為了見他?」

沈鈞栎深呼吸,像是在控制著脾氣。

我頭皮發麻,他這個表情,怎麼搞得像是抓包出軌現場一樣啊?

「嗯,我們在聯誼啊。」

「聯,聯誼……」

他像是喘不過氣了。

「陳思琉,你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哪來那麼多不可以?我們都上大學了,聯個誼,談個戀愛,都很正常吧?」

想到他自己就快和別人談戀愛了,我快被氣死了。

可沈鈞栎頓時不說話了。

眼底透著受傷的意味。

我們就這樣站在夏夜中,聽著路邊的蟬鳴,對視很久。

最後他輕輕嘆氣,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和我對視。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有問題,你信嗎?」

「什麼?」

「他不是什麼好人,當年給你補課的時候,同時起碼有三個女朋友。」

不對吧?

我記得他當時說,自己母胎 solo 啊。

「你,你確定嗎?」

「你不信我?」

沈鈞栎眼神脆弱地開口。

他說高中的時候,這個學長就名聲在外。

不是因為外形出眾,而是因為他擅長辣手摧花。

總是靠著純良的外表,哄單純的女生戀愛,然後騙到賓館。

事後不僅斷崖式分手,還喜歡和其他男生一起對女生的表現進行打分點評……

我快聽吐了。

甚至覺得,剛才那頓飯都有點惡心。

「他應該是趁著讀研換學校,沒人認識,就……」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

「那你……」

「呃,我會拉黑他的。」

後來我們又陷入沉默。

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挺可笑的。

說著要靠這次聯誼重新開始,結果又被沈鈞栎撞見差點被渣男騙的現場。

不僅追不平他的戀愛進度,還顯得特別丟臉。

頭頂傳來他幽幽的聲音:「怎麼會想參加聯誼?」

我有點尷尬:「就覺得一直單著,有點沒意思……」

「哦,也對。」

「其實上大學了談戀愛,是挺合適的。」

沈鈞栎摸著後頸,有幾分羞澀地看著我。

好吧……我懂。

他大概想暗示我,自己快和劉芯瑜脫單了。

我努力克制著內心的酸澀,假笑著捶了捶他肩膀。

「哈哈,那以後就靠你給我介紹男生啦。」

「……」

「那我先回宿舍了。」

「我送你……」

「沒事,你這根本也不順路。」

我害怕自己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下去,於是沒等沈鈞栎開口,連忙小跑著離開了。

19

後來幾天。

我白天見了沈鈞栎,就瞬移逃離。

晚上穿成小咪,就躲進衣櫃櫃頂。

總之就是不想和他見面,不想再知道他和劉芯瑜的進度如何。

有時候還是會收到他的消息。

不是沈阿姨寄吃的來了,順便分我一點;就是又被朋友放鴿子了,才想起要找我吃飯、看電影。

對於這種「順帶」的好意,我統統禮貌拒絕。

做喜歡的人的死對頭已經夠慘了。

我不想再做他的備胎了。

……

直到某天,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

「鈞栎好像感冒了,你有空的話替你沈阿姨去看看?」

「啊?」

認識他那麼多年,就沒見他病過。

「那個……我非去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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