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行川隱婚三年,我們始終相敬如賓。
直到他少年時一段告白視頻衝上了熱搜。
我才知道向來清冷的人,也曾經對他的白月光真摯又熾熱。
可當我提了離婚,離開北城,他卻缺席了金象獎的頒獎典禮,出現在我面前。
「你……怎麼沒去領獎?」
他狠狠瞪著我身邊的男人,紅了眼眶:「老婆都始亂終棄了,我還領什麼獎?」
1
周行川上熱搜時,我剛結束了一門課程。
左腳才踩進辦公室,就被褚心抓到座位上八卦。
「沒想到周行川不僅會演戲,還會寫歌,真是我的夢中情男啊啊啊!」
不知道從哪兒爆出來的,一段模糊的視頻。
教室裡,穿著白 T 的男生,抱著吉他自彈自唱。
少年青澀的暗戀心事,在吉他伴奏下緩緩訴說。
最抓人心的是,視頻的最後一秒。
他湊近了話筒,留了一個晚安吻,然後瞬間紅了脖頸。
視頻裡的男生沒有露臉,可脖子上那顆痣,和獨一無二的嗓音,無疑在宣告這就是周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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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心把最後幾秒反復播放了幾遍,感嘆道:「周行川老婆到底是誰啊!吃得真好啊!」
三年前,周行川憑借著電影《星途璀璨》一舉斬獲金鹿獎影帝。
頒獎典禮上,女主角腳下打滑,倒在了他的懷裡。
畫面很美,大家都說電影裡的 BE 結局在現實中得到了圓滿。
可下一秒,周行川就宣布自己是已婚。
周行川神秘的另一半,成為娛樂圈的一個謎。
我揉了揉褚心的頭,開著玩笑:「你就確定是寫給他老婆的?萬一是寫給別人的呢?」
畢竟作為周行川老婆,我和這個視頻是初次打照面。
「不可能吧!!我不信!!」褚心捏著我的肩膀晃,用何以琛的語氣審判我,「吃不到就胡言亂語是吧梁遠星!承認吧梁遠星!你嫉妒得發狂!」
我被她逗笑,沒有再爭辯。
這時,置頂微信彈出來一條消息,來自 Z。
【晚上回家來吃。】
2
我盯了屏幕三秒,回復過去。
【好。】
然後和褚心說了句晚上不能陪她吃飯了。
褚心揶揄地看了我一眼,「你老公回來了?」
我點點頭。
「好吧,有個一天報備八百次的乖乖老公,周行川也沒那麼香。」
隨後一臉意味深長道:「祝你夜晚愉快喲。」
我牽了牽嘴角,心想你可能誤會了。
我和我老公關系不至於那麼曖昧。
哪家乖乖老公,會把微信聊天當作日程本在聊。
我這麼想知道他的行程,大可以直接在後援會的群裡看。
3
到家的時候,周行川已經在了。
早上出門亂成一團的房子,現在已經煥然如新。
周行川帶著圍裙,像是把家裡打掃了一遍,正彎著腰整理沙發。
腦子裡電光石火,我幾乎是丟下包衝了過去。
早上收衣服,我隨手放在了沙發上。
暴露在最上方的,是我的內衣。
我出門前覺得看著不整齊,又在上面壓了個抱枕。
「等等,沙發別整理!」
可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周行川已經挪開了抱枕。
我一個閃身,先周行川一步撲在沙發上,眼疾手快遮住了那件內衣。
腳下卻沒穩住,扯著周行川一齊往沙發上倒。
「唔。」
高挺的鼻梁就這麼撞上我的耳廓。
「疼嗎?做什麼這麼冒失?」周行川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
我下意識地躲了躲,「痒……」
這句話一出,我倆皆是一怔。
我這發出的是什麼鬼聲音啊?!怎麼這麼嗲?!
倏然間,半壓在我身上的身子僵了。
周行川迅速翻起身子,剛剛那隻抱枕,出現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的皮膚很白,此刻耳朵脖頸已經染上了可疑的薄紅。
成年人,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嗎?
我還真沒見過。
漫長的十秒過去。
「還想看?」
周行川微微皺了皺眉,聲音低沉又沙啞。
我看了一眼他腿上的抱枕,落荒而逃。
從廚房端菜出來,沙發上的衣服已經被疊好了。
我鬧了個大紅臉,狡辯道:「我今天是出門太著急了,家裡平常不這樣。」
周行川不置可否,隻是微微挑了挑眉梢,表情不變。
可我已經讀懂了,他想說: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以後我會注意的。」
周行川往我碗裡放了個剝好的蝦,「不用,這樣就很好。」
「哦……」
哪裡好了。
我把蝦塞進嘴裡,「你今天怎麼回家了?」
4
兩個月的戲,到今天也才十五天而已。
之前都是進組即常駐了。
「媒體多。」他微微皺了皺眉,「很煩。」
周行川抬頭看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臉。
我下意識去擦他指的同方向臉頰,一片幹淨。
剛想拿起手機照照鏡子,一陣清新的柑橘香撲面而來。
周行川傾身過來,往我的右臉擦了擦。
指尖微涼,臉卻發燙。
我有些慌亂地接下他手裡的紙巾:「我自己來。」
「嗯。」周行川捻了捻手指。
明明出糗的是我,我卻發現他的脖子突然紅了。
莫名想到熱搜上的那個視頻。
少年對著鏡頭親吻,脖子染了整片紅色。
我心念一動,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周行川。」
「嗯?」
「你的告白曲,是寫給……」我斟酌了一下用詞,「喜歡的人嗎?」
周行川愣了愣,點了點頭:「嗯。」
心髒驀地沉了一下。
「是誰呀,我認識嗎?」語氣故作輕松。
周行川倏然抬頭看我,眼神裡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心裡發慌,埋頭吃飯,「不說也沒事,我就隨口一問。」
漫長的幾秒過去,周行川才很輕地說了一句:「你不知道嗎?」
「啊?」
5
直到周行川進了浴室,我才後知後覺,他好像有點生氣了。
隻是他向來情緒很輕,看不太出來。
飯廳的氣氛冷下來,我手裡的飯也不香了。
於是準備把剩的菜放進冰箱裡。
剛打開冰箱,就看見一個精致的食盒靜靜地躺在保鮮層。
城東老字號那家糕點,老師傅手工限量,每天隊排得老長。
而周行川向來不喜甜。
我突然想到剛才他說的那句「媒體很多,很煩」。
很煩,所以去排了幾個小時的隊,買了盒自己我喜歡的糕點?
周行川總讓我琢磨不透。
明明我們隻是協議結婚,他卻在事業巔峰期,公開宣布了自己的婚訊。
我和周行川,從小就認識了。
從幼兒園到高中,青梅竹馬,硬是沒有培養出互相的愛意和曖昧。
甚至結婚,都是因為他爺爺年紀大了,才把陳年約定的婚約重新提起。
可周行川不願意。
他在書房跪了一夜,還挨了頓打,把爺爺氣到住院。
是我主動找到他,提出和他協議結婚。
醫院長廊之下,周行川抓著我的手腕,莫名顫抖:「梁遠星,你不要後悔。」
我的手腕被他握得發燙,連同心髒也一樣。
「不後悔啊。」
「大不了等爺爺病情穩定以後,再離婚也——」
話還沒說完,周行川站起來拉了我的手腕,直奔民政局。
6
我還是很好奇周行川的熱搜,躲在房間裡重新拿出了手機。
剛打開微博就被驚嚇到了。
我在微博上沒有社交,如今右上角卻閃著 999+的消息提示。
點開評論區,才發現我設置的內容半年可見,因為會員掉了之後全部顯示了。
多年以前記錄的少女心事被赤裸裸攤開。
其中一條陳年舊微博更是被瘋狂轉發。
那是一張周行川在高二運動會上跳遠的模糊側臉照片。
【高中的周行川原來是博主在吃!】
【嗚嗚嗚好帥啊!】
【從第一條微博算起,十年微博全是周行川,純愛批應聲倒地。】
【專屬於周行川的微博,這誰能不說一句真愛?】
是啊,娛樂圈那麼多男明星,我卻隻追周行川。
就像當年運動會上,老師叮囑我拍出所有運動員的風採。
事後做宣傳報卻隻能無語地看我:「我說的是所有運動員,不是周行川!」
還有那天領完證回到家裡,連我媽都說我對自己的未來太草率。
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個戳蓋下去的時候,我的心跳有多快。
7
不知怎麼地,我突然害怕周行川認出這個賬號是誰。
敲開側臥門,我的腳步還有些虛浮。
房門應聲而開,周行川穿著寬松的浴袍,頭發還滴著水。
水滴從鬢角滑入胸口,隱在了肌肉線條之間。
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閃著。
我有些慌亂地轉了身子:「我等會兒再來。」
剛要落荒而逃,手腕上傳來一道力量。
下一秒,我便被拽入了房間,困在了他的手臂方圓內。
耳機裡還在通話,電話那頭經紀人的聲音,大到連我都聽得清楚。
「北極星星到底是誰啊?高中同學嗎?有沒有你的黑料啊?需不需要聯系?」
我豎起耳朵,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周行川喉結上下滾動,「先不管。」
「掛了。」
懸著的心又落回下去,他並不知道北極星星是誰,也沒興趣知道。
喜歡周行川的人一直都很多,高中也是這樣的。
他對所有人都冷淡,包括我。
可看到今天那個視頻我才知道,他對自己喜歡的人,也能真誠又熾熱。
「找我有事?」
周行川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抬起頭,猝不及防撞進了他深邃的眸子。
心中澀然。
「今晚不該八卦你的。」我移開了視線,「當初說好了互不幹涉,是我越界——唔」
話還沒說完,周行川就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手掌微涼,混著清新的柑橘香,沁得我頭腦發昏。
大概是錯覺,周行川像是輕笑了一聲。
他松開我,又轉而把手放在我的耳後,覆蓋著我整個後脖頸。
耳朵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
「你高中最喜歡的那本《何以》呢?」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
不知道周行川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可眼下的情景,我無法思考太多。
我強壓下心跳回憶:「上個月老宅整理舊書,我寄給資助的女孩兒了。」
說起小說,其實並不是太好的回憶。
高中晚自習看小說,被老師沒收,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公開處刑:「周行川這個第一名坐在你旁邊,真是浪費資源!」
全班哄堂大笑,那種窘迫感,到如今想起來還很鮮活。
從那天之後,我好像就不怎麼看小說了。
「怎麼了?」
周行川愣了愣,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什麼?」我不明所以。
「星星,你再問我一次。」他突然湊近,近乎是蠱惑:「什麼都可以。」
我瞬間心如擂鼓,連心跳都亂得不行。
電話響了起來,屏幕上赫然閃爍著「梁以丞」。
我想掛斷,卻在慌亂之中按成了接聽。
電話那頭,梁以丞的聲音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星星!我回國了!驚不驚喜!」
我下意識抬頭看周行川,他的臉已經黑了。
8
小時候,我們三家人是鄰居。
我和周行川、梁以丞甚至每年都有合照,我們的關系也挺融洽。
七歲那年,梁以丞搬走了,直到高中才轉來了我們同班。
再見面,周行川和梁以丞莫名就有些劍拔弩張。
主要體現在梁以丞,見了周行川就哼哼:「好裝逼啊他。」
周行川也是見了梁以丞就冷臉。
我腦子瘋狂轉動,最後指了指手機想先離開。
剛從周行川胳膊底下鑽走,又被攔著腰抓了回去。
周行川驀地附身在我右耳邊,開口幾乎是氣聲:「就在這接。」
一瞬間,酥麻感蹿遍了全身。
左耳的電話裡,梁以丞嚷嚷道:「星星!你怎麼不說話?開心瘋啦?」
我是要瘋了。
腦子混沌,我支支吾吾:「啊,歡迎你回國,是有什麼事嗎?」
梁以丞語氣突然委屈:「你好冷淡。」
他哼了一聲,「你和周行川約定的兩年快到了,我回來搶婚行不行?」
腦袋轟地一下,要炸了。
他在說什麼鬼話。
我把頭埋得更低,根本不敢去看周行川。
話還沒說出口,手機就被抽走掛斷。
周行川緊緊掐住了我的腰,語氣冰涼:「他要搶誰的婚?」
9
梁以丞知道我和周行川的協議,是個意外。
和周行川領證之後,他就進了組。
卻每天雷打不動給我發來他的行程,褚心見了直嘖嘖:「你老公是多黏你啊,一天報備八百次。」
那時候,我的心裡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像是陷入戀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