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就走,許微手疾眼快,一把從背後抱住我。
我掙脫不開,氣呼呼地瞪她:「放開,再不放開我報警啦!」
許微唇角帶笑,好聲好氣地說: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完了,我就放你走。」
哦?什麼問題?
我來了興致,讓她問。
她好似絞盡腦汁想了想,才貼在我的耳邊,微笑說道:
「曾經有個人說過,以前沒來過歐洲,想今年在歐洲慶生,可我在這邊等她,等三個月她都不來。阿雪,你可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愣住。
有這事?!
腦海中恍惚地跳出回憶,好像在去年過生日的時候,我確實提過想明年去歐洲,可那隻是隨口一說,又過去一年了,誰記得啊!
可許微記得。
狗腿子記得。
怪不得這群混蛋看我在家生氣一個禮拜都不管,又不肯明說,就等著看我笑話。
真討厭!
我的臉燒了起來,一路往上,燒到了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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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02X 年 3 月 17 日陰
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寫日記。
因為我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差到極致!
許微出軌了。
我在手機上收到她跟別的女人去酒店的照片。
她居然敢出軌,我要閹了她!
可坐下來想想,我會不會誤會她了?
畢竟成婚十年,她一直很老實。
身為女主,有很多男男女女追她,可她始終戴著我們的婚戒,說心裡隻有太太。
哼。
算她識相,知道本太太有多寶貴!
等她回來,就讓她跪搓衣板認錯!
看她以後還跟不跟別的女人去酒店了,想去酒店,可以找我呀!
3
202X 年 3 月 19 日晴
好尷尬。
許微發現了我的日記。
結婚十年,我寫了一千篇日記,十篇中有五篇都有提她。
可她竟然一點兒都不驚訝,而是煞有介事地跟我說:
「阿雪,下次把日記本換個地方藏吧,你老放枕頭下,我想不發現都難。」
我尬住。
可我明明做了雙重保險,是藏在枕頭下的床單下啊!
我色厲內荏,問她有沒有偷看。
她搖了搖頭,說最初的時候好奇翻過兩篇,發現是日記後,就沒再看了。
她是個正直的人,覺得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行為,所以每次我寫累了趴桌子上睡覺,都是她抱我回床,再偷偷幫我塞回去。
好尷尬。
我的腳趾在地板上摳出了三室一廳。
幸好她沒有偷看。
不然她肯定會發現,自從她表白後,我篇篇都寫她。
4
202X 年 4 月 1 日陰
今天是愚人節。
孫家的少爺在郊外別墅開愚人節舞會。
我興衝衝地去了,許微推了李總的邀約,陪我一起。
舞會挺好玩,年輕人嘻嘻哈哈地鬧,突然就鬧到了我的身上。
有人開玩笑地說:
「上次看到許總跟李二小姐去酒店開房,不會是出軌了吧?玩笑玩笑,哈哈哈。」
全場瞬間安靜,玩笑是這麼開的?
我起身就要發脾氣。
結婚之前爸爸慣著我,結婚以後許微寵著我,我要是發火,一定讓他好看!
可許微卻比我更快。
她向來溫和待人,說話噙著三分笑,可她當場冷了臉,起身一杯冷酒潑了那人一臉:
「這個玩笑不好笑,請你道歉。」
那鋒銳的態度,我竟然從她身上看到了幾分爸爸的氣勢,我這才忽然想起,微微也是有脾氣的人,隻是在我的面前,她總是對我笑。
有人幹笑著打圓場。
那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忙不迭地道歉。
微微這才原諒了他,像是對眾人解釋,也像對我:
「那家酒店是李家的產業,最近我們在洽談業務,我才跟李二小姐去那裡視察。金先生,當事人覺得不好笑的玩笑,請你別笑,我心裡隻有我太太,下次說話請注意分寸。」
她還是溫和的,十年如一日地謙卑禮貌。
那位金先生滿臉尷尬,接下來的晚會,就再也沒敢作一次聲。
……
回家的路上,我們坐在後座,許微枕著我的腿。
她喝了點酒,今晚心情不好。
我想起上個月罵她的日記,心底發虛,便輕柔地幫她按頭,舒緩酒意。
「阿雪,我好累啊。」
她突然開口,低聲跟我抱怨。
我怔了一下,連忙問她:
「是工作累嗎?以前別再大包大攬地幹活了,我可——」
「不是。」
她打斷了我,嘆著氣說,「總是有人想追我,明明我已經跟大家說心裡隻有你了,可他們不信。」
我愣了一下。
這讓我怎麼答,隻能幹巴巴地說:
「因為你是女主啊!」
一個優秀的女主,是會吸引男主男二男三等無數人喜歡的,現在這個世界被改為百合世界,曾經的那些女配,也早就在這些年湊了過來。
爸爸曾豪情萬丈地說:
「有了小許後,有生之年我能當世界首富,好好幹小許,爸爸可是把最寶貴的女兒交給你了!」
要不是爸爸從小疼我,我都要以為他在賣女兒。
可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戳戳她的腦袋:「好啦,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要是你工作累,我可以幫你,可要是桃花,我可幫不了。」
她笑了。
拉過我的手,親親我的手背。
「那我可舍不得,算了,隻要你信我就好,我許微,這輩子就喜歡你一個。」
不害臊。
老喜歡不分場合地說情話,老夫老妻了都!
討厭!
5
203X 年 2 月 14 日晴
今年是情人節,也是我們結婚十五年的紀念日。
許微突發奇想,說想去南極過節。
往年的日子都是她陪我,今年我便陪她,一起去南極。
溫文禮聽說了,死皮賴臉地也要去。
我無可奈何,拗不過他,隻好允許這個破燈泡同行。
南極好冷啊。
零下二十多度,滴水成冰。
很不幸地,我去的第一天就因為興奮吹風,病倒了。
許微眼圈通紅,我咳嗽著讓她別靠近我會傳染,她卻不住地搖頭,說後悔不該來。
夜裡,我好奇地問她為什麼突然想來南極。
她猶豫了片刻,找借口敷衍。
可我看出她有心事,戳穿了她。
她這才不再隱瞞,告訴我實情。
原來她的父母,曾經是南極科考隊的成員,當年是為了來南極考察,才一去不返。
我十分震驚。
原著中確實提過女主父母雙亡,可我並未關注,她的父母竟是這樣去世的。
一時間,我的愧疚漫無邊際。
這些年許微對我很好,溫柔細致,我都快忘了她曾是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怪不得去年奶奶去世後,她今年想來南極。
原來她這個世上已沒有親人了,所以才來看看。
她沉浸在思緒裡,神情痛苦:
「我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虛擬的,爸爸媽媽的死, 隻是一個設定。」
「可在我的記憶中,我永遠都記得六歲那年,他們離開家的模樣,他們抱了我, 親了我, 要去很遠的地方, 讓我在家裡等他們回來。」
「可他們,沒有回來……」
「那以後的很多年,奶奶去世了,他們始終沒回。」
「阿雪,以後我就是孤兒了,我什麼都沒了, 隻有你……」
這一晚,許微在我的懷裡說了很多。
可能是我的病刺激了她。
也可能是到了南極。
她脆弱得就像一個孩子,向我訴說委屈。
我有一萬種說辭可以安慰她,可我放棄了,隻輕輕吻她,慢慢加深這個吻。
成婚十幾年,微微就跟當年表白的一樣沉迷我的吻,每次我吻她,她就會忘記一切。
我拉過她的手,撫上我的心口。
「微微,這是什麼?」
「燈……」
「燈你個頭, 是心!」
我沒好氣咬她, 她低低一笑,任我欺負。
我輕聲說:
「無論我們的世界是否真實,我在你身邊, 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不信你摸摸看, 我的心在為你而跳。」
她仰頭看我:「真的是為我而跳?」
「不然呢?」我反問。
許微遲疑了片刻, 低笑道:「我以為, 是大自然對人類的鬼斧神工。」
所以最後我家破人亡,我爸被逼跳樓,我弟車禍截肢,我這個始作俑者,也被男主親手送去了緬北噶腰子。
「【永」我跟你談感情,你跟我扯遠古進化?
我氣呼呼地就要爬起來, 許微卻反客為主,把我壓在了身下。
我就要掙扎,許微按住我的雙肩, 好聲好氣地笑:
「噓,別那麼大聲,會吵醒別人。」
我瞪她, 偏頭咳嗽了一聲。
她的臉色劃過擔憂,抱來被子, 順勢把我倆埋進一個被窩。
「你出去, 會傳染!」
「怕什麼, 阿雪的心都為我而跳了,我們一起生病。」
「你討厭!」
「嘿嘿,老婆, 親一個。」
「哼。」
「老婆,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看你表現。」
「怎麼表現?這樣嗎?」
「哎等等,別亂摸啊啊啊啊啊——」
南極有多冷,兩顆互相依偎的心就有多暖。
繁星夜空下, 真愛不懼時光。
笨蛋微,我會永遠喜歡你。
永永遠遠,永遠喜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