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祖宗。」話音剛落,男人的哀號聲被我用腳踩住。
我從包裡掏出一沓光盤摔在他胸口。
「你猜,你做的這些腌臜事,夠判幾年?尊貴的顧大公子。」
沒錯,他就是商業巨亨顧向文的兒子,顧笙。
14
書中,他是緊隨校霸之後出現的,背靠資本混跡娛樂圈,男女通吃,喜歡玩多人遊戲。
最大的愛好是長相白嫩,氣質清冷的漂亮少年。
用書裡的話是:【玩起來有意思。】
我十分懊惱自己的愚蠢,竟真的以為況野經歷那些是因為原主的算計,解決了校霸就萬事大吉。
卻沒想到原主哪有那麼大的能力?分明是早有人盯上他,利用原主達到目的。
幸好,我將校霸給的定位器改裝成芯片,放進了況野的門禁卡裡。
拆掉顧笙架好的攝像機,我徑直朝浴缸裡的況野走去,他渾身滾燙發紅,神志不清。
蓮蓬頭的冷水冰得他渾身一顫,迷蒙地睜開眼,分不清是水還是淚順著眼角滑落:「隋春生?」
他聲音裡的委屈和無助讓我的心狠狠一顫。
考慮到一會很可能有人破門而入,我將他包裹進被子裡抱到床上。
一個人回到浴室找躺在地上的顧笙,作勢用光盤給他做物理閹割,揪著他的頭發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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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他吃了什麼?」
他嘴上還印著我的鞋底印,鼻血染上紅腫的豬嘴滑稽至極。
「就,一點門藥和吹情藥,妹,妹吧的。」
隨便撿塊部蓋在他辣眼睛的傷處,我回到況野身邊。
他喘著熱氣將被子全部踢開了,我無奈把他重新包了起來。
「好難受,幫幫我。」
我看著如盛開桃花似的他問:「知道我是誰嗎?」
他急得聲音裡帶了哭腔:「隋春生,你幫幫我。」
小刺蝟打開了布滿尖刺的外殼,露出粉嫩柔軟的腹部求撫摸,連身上的刺也都變得溫順起來。
唉,我嘆了口氣,順著縫隙將手伸進被子裡……
刺蝟的小尾巴不停地蹭我,隱忍地發出細不可聞的嚶嚶聲。
再到後來,好聽的嗓音不可自抑地衝破喉嚨。
它全身泛起更深的粉紅色,羞恥地將臉埋在被子裡。
柔軟無骨的小爪子搭上我的手腕,似乎是想要拒絕,卻連抱團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可憐兮兮地任我欺負。
15
一轉眼,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一周。
顧笙被刑事拘留等待開庭,顧向文作為知名企業家也在接受調查。
不枉我很早之前就開始做準備,重金找私家偵探調查顧家,調查難度很高,所以偵探一再要求加錢。
要不是看他真有本事,我早給他踹了。
說起這錢,還是從況野兜裡掏的,畢竟我可是個窮鬼。
那件事後,我和況野好像翻轉了過來,變成了他躲著我,我跟著他。
就連眼神不經意地對視,他都迅速避開。
小刺蝟又開始抱團兒了。
況野媽很自責,作為工作狂的她難得把年假堆在一塊兒休了回家陪兒子,還親自下廚房,和原主媽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如果一周前的況野看見他媽媽這樣,一定會很開心。而現在,他隻是淡漠地坐在飯桌上,盯著一處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兒子,你不是一直想吃媽媽做的飯嗎?媽給你煲了雞湯,還有這個,你最愛吃的辣子雞。」
況野他哪裡是想吃她做的飯,他隻不過想找個理由和唯一的親人多相處一會兒。
「阿姨,醫生說他身體還沒恢復,最好不要吃刺激的食物。」
況野聞言抬頭瞟了我一眼,耳垂逐漸變了顏色,直至紅得滴血。
「啊,這樣啊,沒事。吃這個白灼秋葵,有營養,還有那個香煎豆腐。」
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會假裝很忙,況野媽一個勁兒地忙著夾菜。
「來春生,多虧……你也多吃點。」
她後知後覺不該在況野面前提起那件事,及時住口。
這頓飯吃得讓人食不知味,復雜的情緒隨著口中的食物被吞進胃裡。
如果她能早一點多給況野一些關愛該多好?
我則是想著原來世界的事情,在心中悄悄做下一個決定。
16
除去原主記憶中給曠野送傘的那次,我第一次上到二樓。
這層樓隻有況野一個人住。
我敲了敲門,靠在門邊上等。
不一會兒,門開了,瞧見是我他立即關門,我眼疾手快收手擋住,大叫道:「疼疼疼,夾手了。」
他突然打開門,我撐著門的力道落空,撲進他帶著冷香的懷裡。
「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我笑了出來,他惱羞成怒:「隋春生你又騙我!你走,離開我的房間。」
他把我往門外推,可惜他這一周飯沒吃下去多少,身體也沒完全恢復,根本沒多大力氣,輕松被我制住推倒在床上。
他劇烈地掙扎因為我的話瞬間定格。
「況野,我喜歡你。」
這一刻,心跳仿佛要穿透鼓膜。
天知道我說出這句話經歷了多少內心爭鬥,又花費了多少心力,試圖弄清楚自己對原來世界況野的感情,和對他的感情。
我不想移情在他身上,那樣對他,對原來世界的況野都是不公平的。
看他還在發愣,我繼續道:「之前騙了你,是我不對,以後都不會再騙你了。還有我要坦白一件事情,其實,我不是隋春生。」
「我早就知道。」他的聲音輕如羽毛,卻重重落在我心上。
也是,他那麼聰明。
「那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麼?」
「隋春生。」
「你之前為什麼死活不願意和我解釋?」
「我怕本來的隋春生回來會傷害你。」
他眉頭一皺,星眸中燃起怒火:「我能分清你和她,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好騙的傻子嗎?」
眼看著又要炸刺,我趕緊順毛撸:「是我傻,你在我眼裡是隻可愛的小刺蝟。」
他大概也感覺到臉頰上灼熱的溫度,恥度爆表地別過臉道:「別看我,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可惜沒有鏡子。
「少爺,小的有件事兒要向您匯報。」我故意湊近他殷紅的耳垂吹逗他。
他縮了縮脖子軟聲道:「什麼事?」
「有個無辜的酒店侍應生被我踹了一腳,我答應過他,我家少爺會替我賠錢……」
番外 1
在一起後,我又開始死乞白賴地跟況野黏在一起。
誰讓他的特殊體質總是吸引到一些狂蜂浪蝶,我隻是為了貼身保護他而已。
對,就是這樣的。
我依舊避免不了內心的糾結別扭,不想承認自己隻是不想離開他。
這是從原來世界帶過來的毛病。
畢業後,我和況野上了同一所大學,一起出國進修,在同一所學校學習不同的專業。
雖然沒能彌補年少時學習美術的願望,而是學了金融,但是過程比想象要開心很多。
況野見多識廣,又很難得的兼具包容心和同理心,對待我這個土包子極其有耐心。
跟他真正在一起後我才發現,他的日常安排裡並沒有射擊、騎馬、高爾夫、彈琴、參加樂隊表演……
更多時候,他喜歡安靜地讀書、畫畫,喜歡遠離人群安靜地待著。
當初是他發現我沒經歷過這些,對這些事情表現得新奇,他才故意帶我去體驗的。
我問他為什麼那樣做,他說:「沒有為什麼,隻是想看你開心。」
大學畢業後,況野媽欣然接受了我這個家養的上門媳婦,親自教我如何管理公司,並十分信任地將一小部分家業交給我練手。
曾經我把她看作一個工作狂,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一個書裡的紙片人。
和她接觸後,我對她的認識有了轉變。
她 20 歲時,父母意外身故,留下巨大的商業帝國無人打理。
那時她還隻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小姑娘,在一片唱衰的聲音中,硬是把覬覦的親戚踩在腳下,將家業扛了起來。
美中不足的是她看男人的眼光,這一世的況野爸是個軟飯硬吃的鳳凰男,一心想著吞掉況家的家產。
好在況野媽及時發現,幹脆利落踹了鳳凰男,去父留子。
她懷了孕也不敢休息,到了產床上都還在處理工作。
不知多少人把況家當作一塊肥肉,就因為她是個女人。
即使她再努力,再厲害,也不過是變成了一塊難啃的肉骨頭。
她不敢讓自己倒下,還要時刻防備接近她的男人女人,否則她們母子會被吞到渣也不剩。
「所以我見到你媽的時候,聽說她獨自撫養孩子,就心軟讓她留了下來。剛開始她做飯挺難吃的,也不太會照顧人。」
況野媽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目光所及之處正放映著獨屬於她的回憶。
「但是你媽她很認真,也很能吃苦,很短的時間裡就做出了像模像樣的飯菜,還會變著花樣兒地逗小野開心。我那時候太忙,也就沒想到她的孩子還在家盼著母親回家。」
說著,她看向我。
「好在,現在一切都好。」
我心裡有些發酸,因為腦海裡那本書的存在,我對這個世界總有種不真實感。
而現在我知道了,這就是真實的世界,這裡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和況野舉辦了婚禮,沒有傳統婚禮的煽情環節,況野媽將況野的手交到我的手上。
「春生啊,有你陪在他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況野眉頭微蹙,有些擔憂地問:「媽,你怎麼這麼說?」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大剌剌道:「別多想,媽健康著呢。」
他反過來拍我,被我捉住手十指緊扣。
新婚夜裡,他抽噎著質問:「不是說好了今晚讓我在上面嗎?還說再也不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結果是讓他在上面,他哭得更兇了。
番外 2
我對於為何會來這個世界百思不得其解,就當我已經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答案自動找上了門。
我夢見回到了少年,頭頂著烈日扎著馬步汗如雨下,隔著一扇玻璃窗看著難得回家的父母正在陪另一個小孩玩兒。
一個撿來的破小孩兒。
和我黝黑的皮膚不同,他長得白白淨淨粉雕玉琢,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我那不苟言笑的爹媽對這個野孩子笑開了花兒,對我卻隻有打罵和批評。
憑什麼?同班同學的女孩都打扮得精致,皮膚白嫩。我卻糙到經常被當作男生,連上女廁所都要被女同學告狀說我是變態。
我撒潑打滾不想練武,我爸卻認真對我說:「這是你作為我們女兒的宿命。」
我討厭這個叫況野的,像女孩似的男孩。
逐漸長大後,我認識到女孩不是理所應當的被嬌慣, 男孩也不是理所應當的被糙養。
心中的怨氣都快散盡的時候, 我被爸媽強逼著考軍校。
我喜歡畫畫,房間牆上的彩繪都是我自己畫的。在我情感無人訴說的童年, 畫畫是我靈魂的出口。
16 歲的那個夏天,突然傳來爸媽犧牲的噩耗,我把自己關進房間整整七天,出來以後那個房間被我鎖了起來。
我自願考上了軍校, 也知道了爸媽為什麼一定讓我考軍校。
當軍人很危險, 但部隊對我來說最安全。
況野去學了我最喜歡的美術, 我知道了他是早產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他的母親是爸媽的戰友,生下他就去世了。
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怪他, 但是一想到爸媽在世時候的所有溫情都給了他,我心裡無法平衡。
我沒想到況野會喜歡我,他對我表白了。
我當時是什麼反應?
先是震驚,感受胸腔不受控制的震動, 然後我說:「是嗎?但是我討厭你。」
同時對上了他不加掩飾的嫌棄厭惡。
「不「」唯一沒料到的是,死的是他, 活下來的是我。
多年潛伏任務歸來, 我染上了毒癮, 得知況野死亡的消息, 我逃出戒毒所回到曾經的家裡自生自滅。
我感覺自己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舔舐著這棟房子裡的回憶, 咂摸著做人的滋味兒。
我又回到瀕死的視角, 望著丁達爾效應產生的光柱。
忽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看見他被另一個人拖拽著。
我動了動手指,想像從前一樣保護他,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聽到他說:「求求你, 別帶我走, 我想陪她一起。」
那人滿不在意搖搖頭:「沒有意義, 入了輪回便是橋歸橋、路回路,先走後走有什麼分別?」
「求你了, 告訴我有沒有什麼辦法?我還想再見到她。」
那人思索片刻, 掐指一算:「倒真有個平行世界合適,隻是你大約是要吃很多苦頭。」
說著連那人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太慘了,那種折辱,豬寧可投胎再做豬都不願意去那裡, 你真願意去?」
「我願意。」
那人搖搖頭道:「痴人一個, 你即便去了, 也並不一定再見到她。按那邊規矩是不能保留記憶的,你確定還要去?」
「要去。」
「好吧,那我便成全你。」
春生, 隋春生, 你給我醒醒。
我一睜眼,看見況野坐在我身上,已經撸起袖子準備扇巴掌了。
他低頭問:「醒了嗎?」
我沒有回答, 按著他的後頸將他拉下來,吻住了他的唇。
「傻瓜。」
不知在說我,還是在說他。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