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曠野隨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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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祖宗。」話音剛落,男人的哀號聲被我用腳踩住。


我從包裡掏出一沓光盤摔在他胸口。


「你猜,你做的這些腌臜事,夠判幾年?尊貴的顧大公子。」


沒錯,他就是商業巨亨顧向文的兒子,顧笙。


14


書中,他是緊隨校霸之後出現的,背靠資本混跡娛樂圈,男女通吃,喜歡玩多人遊戲。


最大的愛好是長相白嫩,氣質清冷的漂亮少年。


用書裡的話是:【玩起來有意思。】


我十分懊惱自己的愚蠢,竟真的以為況野經歷那些是因為原主的算計,解決了校霸就萬事大吉。


卻沒想到原主哪有那麼大的能力?分明是早有人盯上他,利用原主達到目的。


幸好,我將校霸給的定位器改裝成芯片,放進了況野的門禁卡裡。


拆掉顧笙架好的攝像機,我徑直朝浴缸裡的況野走去,他渾身滾燙發紅,神志不清。


蓮蓬頭的冷水冰得他渾身一顫,迷蒙地睜開眼,分不清是水還是淚順著眼角滑落:「隋春生?」


他聲音裡的委屈和無助讓我的心狠狠一顫。


考慮到一會很可能有人破門而入,我將他包裹進被子裡抱到床上。


一個人回到浴室找躺在地上的顧笙,作勢用光盤給他做物理閹割,揪著他的頭發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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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他吃了什麼?」


他嘴上還印著我的鞋底印,鼻血染上紅腫的豬嘴滑稽至極。


「就,一點門藥和吹情藥,妹,妹吧的。」


隨便撿塊部蓋在他辣眼睛的傷處,我回到況野身邊。


他喘著熱氣將被子全部踢開了,我無奈把他重新包了起來。


「好難受,幫幫我。」


我看著如盛開桃花似的他問:「知道我是誰嗎?」


他急得聲音裡帶了哭腔:「隋春生,你幫幫我。」


小刺蝟打開了布滿尖刺的外殼,露出粉嫩柔軟的腹部求撫摸,連身上的刺也都變得溫順起來。


唉,我嘆了口氣,順著縫隙將手伸進被子裡……


刺蝟的小尾巴不停地蹭我,隱忍地發出細不可聞的嚶嚶聲。


再到後來,好聽的嗓音不可自抑地衝破喉嚨。


它全身泛起更深的粉紅色,羞恥地將臉埋在被子裡。


柔軟無骨的小爪子搭上我的手腕,似乎是想要拒絕,卻連抱團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可憐兮兮地任我欺負。


15


一轉眼,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一周。


顧笙被刑事拘留等待開庭,顧向文作為知名企業家也在接受調查。


不枉我很早之前就開始做準備,重金找私家偵探調查顧家,調查難度很高,所以偵探一再要求加錢。


要不是看他真有本事,我早給他踹了。


說起這錢,還是從況野兜裡掏的,畢竟我可是個窮鬼。


那件事後,我和況野好像翻轉了過來,變成了他躲著我,我跟著他。


就連眼神不經意地對視,他都迅速避開。


小刺蝟又開始抱團兒了。


況野媽很自責,作為工作狂的她難得把年假堆在一塊兒休了回家陪兒子,還親自下廚房,和原主媽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如果一周前的況野看見他媽媽這樣,一定會很開心。而現在,他隻是淡漠地坐在飯桌上,盯著一處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兒子,你不是一直想吃媽媽做的飯嗎?媽給你煲了雞湯,還有這個,你最愛吃的辣子雞。」


況野他哪裡是想吃她做的飯,他隻不過想找個理由和唯一的親人多相處一會兒。


「阿姨,醫生說他身體還沒恢復,最好不要吃刺激的食物。」


況野聞言抬頭瞟了我一眼,耳垂逐漸變了顏色,直至紅得滴血。


「啊,這樣啊,沒事。吃這個白灼秋葵,有營養,還有那個香煎豆腐。」


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會假裝很忙,況野媽一個勁兒地忙著夾菜。


「來春生,多虧……你也多吃點。」


她後知後覺不該在況野面前提起那件事,及時住口。


這頓飯吃得讓人食不知味,復雜的情緒隨著口中的食物被吞進胃裡。


如果她能早一點多給況野一些關愛該多好?


我則是想著原來世界的事情,在心中悄悄做下一個決定。


16


除去原主記憶中給曠野送傘的那次,我第一次上到二樓。


這層樓隻有況野一個人住。


我敲了敲門,靠在門邊上等。


不一會兒,門開了,瞧見是我他立即關門,我眼疾手快收手擋住,大叫道:「疼疼疼,夾手了。」


他突然打開門,我撐著門的力道落空,撲進他帶著冷香的懷裡。


「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我笑了出來,他惱羞成怒:「隋春生你又騙我!你走,離開我的房間。」


他把我往門外推,可惜他這一周飯沒吃下去多少,身體也沒完全恢復,根本沒多大力氣,輕松被我制住推倒在床上。


他劇烈地掙扎因為我的話瞬間定格。


「況野,我喜歡你。」


這一刻,心跳仿佛要穿透鼓膜。


天知道我說出這句話經歷了多少內心爭鬥,又花費了多少心力,試圖弄清楚自己對原來世界況野的感情,和對他的感情。


我不想移情在他身上,那樣對他,對原來世界的況野都是不公平的。


看他還在發愣,我繼續道:「之前騙了你,是我不對,以後都不會再騙你了。還有我要坦白一件事情,其實,我不是隋春生。」


「我早就知道。」他的聲音輕如羽毛,卻重重落在我心上。


也是,他那麼聰明。


「那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麼?」


「隋春生。」


「你之前為什麼死活不願意和我解釋?」


「我怕本來的隋春生回來會傷害你。」


他眉頭一皺,星眸中燃起怒火:「我能分清你和她,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好騙的傻子嗎?」


眼看著又要炸刺,我趕緊順毛撸:「是我傻,你在我眼裡是隻可愛的小刺蝟。」


他大概也感覺到臉頰上灼熱的溫度,恥度爆表地別過臉道:「別看我,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可惜沒有鏡子。


「少爺,小的有件事兒要向您匯報。」我故意湊近他殷紅的耳垂吹逗他。


他縮了縮脖子軟聲道:「什麼事?」


「有個無辜的酒店侍應生被我踹了一腳,我答應過他,我家少爺會替我賠錢……」


番外 1


在一起後,我又開始死乞白賴地跟況野黏在一起。


誰讓他的特殊體質總是吸引到一些狂蜂浪蝶,我隻是為了貼身保護他而已。


對,就是這樣的。


我依舊避免不了內心的糾結別扭,不想承認自己隻是不想離開他。


這是從原來世界帶過來的毛病。


畢業後,我和況野上了同一所大學,一起出國進修,在同一所學校學習不同的專業。


雖然沒能彌補年少時學習美術的願望,而是學了金融,但是過程比想象要開心很多。


況野見多識廣,又很難得的兼具包容心和同理心,對待我這個土包子極其有耐心。


跟他真正在一起後我才發現,他的日常安排裡並沒有射擊、騎馬、高爾夫、彈琴、參加樂隊表演……


更多時候,他喜歡安靜地讀書、畫畫,喜歡遠離人群安靜地待著。


當初是他發現我沒經歷過這些,對這些事情表現得新奇,他才故意帶我去體驗的。


我問他為什麼那樣做,他說:「沒有為什麼,隻是想看你開心。」


大學畢業後,況野媽欣然接受了我這個家養的上門媳婦,親自教我如何管理公司,並十分信任地將一小部分家業交給我練手。


曾經我把她看作一個工作狂,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一個書裡的紙片人。


和她接觸後,我對她的認識有了轉變。


她 20 歲時,父母意外身故,留下巨大的商業帝國無人打理。


那時她還隻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小姑娘,在一片唱衰的聲音中,硬是把覬覦的親戚踩在腳下,將家業扛了起來。


美中不足的是她看男人的眼光,這一世的況野爸是個軟飯硬吃的鳳凰男,一心想著吞掉況家的家產。


好在況野媽及時發現,幹脆利落踹了鳳凰男,去父留子。


她懷了孕也不敢休息,到了產床上都還在處理工作。


不知多少人把況家當作一塊肥肉,就因為她是個女人。


即使她再努力,再厲害,也不過是變成了一塊難啃的肉骨頭。


她不敢讓自己倒下,還要時刻防備接近她的男人女人,否則她們母子會被吞到渣也不剩。


「所以我見到你媽的時候,聽說她獨自撫養孩子,就心軟讓她留了下來。剛開始她做飯挺難吃的,也不太會照顧人。」


況野媽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目光所及之處正放映著獨屬於她的回憶。


「但是你媽她很認真,也很能吃苦,很短的時間裡就做出了像模像樣的飯菜,還會變著花樣兒地逗小野開心。我那時候太忙,也就沒想到她的孩子還在家盼著母親回家。」


說著,她看向我。


「好在,現在一切都好。」


我心裡有些發酸,因為腦海裡那本書的存在,我對這個世界總有種不真實感。


而現在我知道了,這就是真實的世界,這裡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和況野舉辦了婚禮,沒有傳統婚禮的煽情環節,況野媽將況野的手交到我的手上。


「春生啊,有你陪在他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況野眉頭微蹙,有些擔憂地問:「媽,你怎麼這麼說?」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大剌剌道:「別多想,媽健康著呢。」


他反過來拍我,被我捉住手十指緊扣。


新婚夜裡,他抽噎著質問:「不是說好了今晚讓我在上面嗎?還說再也不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結果是讓他在上面,他哭得更兇了。


番外 2


我對於為何會來這個世界百思不得其解,就當我已經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答案自動找上了門。


我夢見回到了少年,頭頂著烈日扎著馬步汗如雨下,隔著一扇玻璃窗看著難得回家的父母正在陪另一個小孩玩兒。


一個撿來的破小孩兒。


和我黝黑的皮膚不同,他長得白白淨淨粉雕玉琢,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我那不苟言笑的爹媽對這個野孩子笑開了花兒,對我卻隻有打罵和批評。


憑什麼?同班同學的女孩都打扮得精致,皮膚白嫩。我卻糙到經常被當作男生,連上女廁所都要被女同學告狀說我是變態。


我撒潑打滾不想練武,我爸卻認真對我說:「這是你作為我們女兒的宿命。」


我討厭這個叫況野的,像女孩似的男孩。


逐漸長大後,我認識到女孩不是理所應當的被嬌慣, 男孩也不是理所應當的被糙養。


心中的怨氣都快散盡的時候, 我被爸媽強逼著考軍校。


我喜歡畫畫,房間牆上的彩繪都是我自己畫的。在我情感無人訴說的童年, 畫畫是我靈魂的出口。


16 歲的那個夏天,突然傳來爸媽犧牲的噩耗,我把自己關進房間整整七天,出來以後那個房間被我鎖了起來。


我自願考上了軍校, 也知道了爸媽為什麼一定讓我考軍校。


當軍人很危險, 但部隊對我來說最安全。


況野去學了我最喜歡的美術, 我知道了他是早產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他的母親是爸媽的戰友,生下他就去世了。


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怪他, 但是一想到爸媽在世時候的所有溫情都給了他,我心裡無法平衡。


我沒想到況野會喜歡我,他對我表白了。


我當時是什麼反應?


先是震驚,感受胸腔不受控制的震動, 然後我說:「是嗎?但是我討厭你。」


同時對上了他不加掩飾的嫌棄厭惡。


「不「」唯一沒料到的是,死的是他, 活下來的是我。


多年潛伏任務歸來, 我染上了毒癮, 得知況野死亡的消息, 我逃出戒毒所回到曾經的家裡自生自滅。


我感覺自己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舔舐著這棟房子裡的回憶, 咂摸著做人的滋味兒。


我又回到瀕死的視角, 望著丁達爾效應產生的光柱。


忽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看見他被另一個人拖拽著。


我動了動手指,想像從前一樣保護他,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聽到他說:「求求你, 別帶我走, 我想陪她一起。」


那人滿不在意搖搖頭:「沒有意義, 入了輪回便是橋歸橋、路回路,先走後走有什麼分別?」


「求你了, 告訴我有沒有什麼辦法?我還想再見到她。」


那人思索片刻, 掐指一算:「倒真有個平行世界合適,隻是你大約是要吃很多苦頭。」


說著連那人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太慘了,那種折辱,豬寧可投胎再做豬都不願意去那裡, 你真願意去?」


「我願意。」


那人搖搖頭道:「痴人一個, 你即便去了, 也並不一定再見到她。按那邊規矩是不能保留記憶的,你確定還要去?」


「要去。」


「好吧,那我便成全你。」


春生, 隋春生, 你給我醒醒。


我一睜眼,看見況野坐在我身上,已經撸起袖子準備扇巴掌了。


他低頭問:「醒了嗎?」


我沒有回答, 按著他的後頸將他拉下來,吻住了他的唇。


「傻瓜。」


不知在說我,還是在說他。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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