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子要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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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加深了周行止對我的恨意。


因為在得知了阿秣懷孕的消息後,周家的人不僅沒有同意讓阿秣進門,反倒勃然大怒。


在周家看來,他們可以允許周行止胡鬧,但絕不會讓一個青樓女懷上周家的血脈。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家沒少派人折騰阿秣。


我雖然有心護著她,可精力到底也是有限的。


很多時候當我趕過去,阿秣已經委屈地撲進了周行止的懷中。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晰,當初周行止那飽含恨意的雙眼。


仿佛我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還是和他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我隻能安慰著自己,說自己看錯了。


但周行止日漸冷淡的態度做不了假。


哪怕我的心裡再難受,卻也依然無濟於事。


我們之間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了阿秣生產那天。


不知是因為周家人下手,抑或者是阿秣從前在青樓裡落下的病根。


此次的生產極為不順利,一盆盆的血水不斷地從房屋裡端出來。


看著周行止緊繃的態度,我下意識地想去安慰他。


沒承想,卻被周行止一把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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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地說道,


「你還假惺惺地過來幹什麼?」


「阿秣變成現在這樣,還不全都是拜你所賜?」


「我將好好的阿秣放到了你的手裡,你卻任由周家的人欺辱她。」


「像你這樣表裡不一的人,怎麼配做我的母親。」


周行止的話刺激到了我。


那天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隻記得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周府後,緊接著就傳來了阿秣難產而死的消息。


那一刻,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悲哀地想到,或許以後我和周行止的關系就隻能這樣了。


可當時的我怎麼都沒想到是,周行止對我的恨意居然能到那麼深的地步。


我還記得那天下著滂沱大雨,府裡卻十分安靜。


安靜到我都有些心慌的地步。


周行止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手裡的刀還滴滴答答地流著鮮血。


他笑得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如果不是你,我和阿秣現在早就帶著孩子和和滿滿地在一起了。」


「阿秣死了,你還有什麼臉繼續活下去。」


從記憶裡回神,我看向阿秣的眼神中都帶著些許冷淡。


「你和行止如今才成婚多久,就診出懷孕了?」


「我怎麼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行止而非從前恩客的?」


要知道哪怕她已經和周行止扯上了關系,還依舊在青樓裡接客。


時間間隔如此短暫,沒有人能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阿秣不卑不亢道,


「兒媳雖然從前算不上什麼清白姑娘。」


「但如今卻是一心一意對待行止。」


「母親不該如此折辱兒媳。」


09


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了真相,恐怕真的就被阿秣給騙過去了。


上一世在阿秣死後,我在她的葬禮上看到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男人。


那個男人對阿秣並沒有什麼感情。


但在得知了阿秣的死訊後卻難掩悲傷,仿佛失去了什麼珍寶一般。


直覺告訴我這不對勁。


於是我派了人去調查男人。


最後的調查結果也的確讓我大吃一驚。


男人是阿秣從前的恩客。


兩人的關系十分親密。


男人幾乎隔幾天就要來點一次阿秣。


每次隔天打賞的小費也十分可觀。


可以說就算沒嫁給周行止的話,阿秣憑借著這個男人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若是事情到此結束也就算了。


偏偏兩人在周行止和阿秣婚後,也仍有著密切的往來。


兩人每次見面的地方都十分偏僻,似是在謀劃著什麼大事。


「大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大少爺的。」


僅僅是這一句話,砸得我有些頭暈眼花。


孩子,不是周行止的?


我下意識地想起這幾個月來周行止的變化。


他不再像從前那麼淡漠,反而對待阿秣十分小心翼翼。


如今阿秣的死對他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他整個人像是瞬間就消沉了下去。


這讓我原本想要告訴他的心,瞬間開始變得猶豫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會對他造成新的打擊。


還沒等我想好,我等到的卻是周行止提刀來殺我。


「畢竟你從前有過那樣的經歷,這很難不讓我懷疑。」


「如果我的話讓你覺得冒犯了,多多包涵。」


見我並沒有任何歉意,也並沒有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有任何的驚喜。


阿秣臉上的笑容差點就要維持不住了。


在氣氛冷下來的時候,周行止找了過來。


他先是緊張地查看著阿秣,生怕她受了委屈。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阿秣懷孕的消息。


而後抱怨道,


「母親,如今阿秣懷了孕,有什麼事非要她過來?」


「難道你不知道女子此時的身體十分脆弱嗎?」


我難得翻了個白眼。


阿秣出門有下人伺候照料,難不成還能累到她不成?


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隻是意味深長道,


「郎中把過脈了嗎?孩子幾個月了?」


周行止有些茫然,顯然並不知道。


這下阿秣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她知道如果孩子的真實月份被查出來的話。


離所有人知道這不是周行止孩子也不遠了。


她下意識地抓著周行止的胳膊道,


「兩個月了,孩子現在已經兩個月了。」


說著,她還有些嬌羞地瞪了周行止一眼。


兩個月。


也就是說在周行止還待在寺廟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勾搭上了。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好奇地看向阿秣。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能讓周行止心甘情願地娶了她。


周行止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鬧了個大紅臉。


可這件事,並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掀過去。


屋外,早就有我提前準備好的郎中等著了。


10


郎中把脈前,阿秣顯然十分抗拒。


「母親,出門前我已經找到了相熟的郎中看過了。」


「我覺得現在沒必要再找來一個郎中,還是說母親其實並不相信兒媳剛剛說過的話?」


阿秣這話說得十分巧妙。


若是我堅持讓郎中繼續看下去,她就會給我扣上一個名為不信任的帽子。


但若是現在不讓郎中把脈的話,日後我若是再想找到她的把柄就難了。


在我陷入兩難境地的時候,周行止替我做出了回答。


「阿秣,就讓江郎中給你看看吧。」


「他可是從前出了名的神醫,你身上有什麼隱疾他都能瞧出來。」


周行止的本意是想讓阿秣放松下來,不要擔心。


誰知這句話過後,她的臉色反倒愈發蒼白了起來。


周行止不明所以,但我卻了解這背後的真相。


青樓裡有一種秘藥,是讓青樓女子每次接待完客人第二天必須要吃的。


不僅能起到避孕的功效,還能讓女子維持嬌嫩的容顏。


這藥哪裡都好,唯獨對女子身體的傷害十分嚴重。


某次阿秣的身體不舒服,她便偷偷倒掉了藥。


誰知就是這次出了事。


她被診斷出了有孕,且如果這次她要打掉孩子的話,以後恐難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一番糾結過後,阿秣還是選擇將孩子留下來了。


可這就有了一個難題,孩子的身份怎麼辦?


於是她將目光落在了周行止的身上。


一番死纏爛打之後,周行止也終於答應要娶她進門。


見反抗無果, 阿秣隻能認命地讓江郎中把脈。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江郎中說的竟和她先前說的分毫不差。


她驚疑不定地看向我, 顯然反應過來這是我故意設的局。


於是她主動打發了周行止出去,想聽聽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等所有人離開之後, 我才似笑非笑道,


「這孩子不是行止的吧?」


「你腹中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可那時你和行止還不認識。」


也不知是不是破罐子破摔,阿秣就這麼承認了下來。


「沒想到您居然早就知道了,難怪對今天我說的話沒有半分驚訝。」


「不過您特意替我遮掩, 一定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吧?」


阿秣試探地看向我。


這些年在青樓的經歷,讓她對人性充滿了猜忌。


「你覺得你有什麼東西是值得我惦記的?」


「據我所知, 你現在和行止差點就連飯都吃不起了吧?」


「你今天之所以來告訴我你懷孕了,不就是想母憑子貴, 想趁機讓周家承認你的存在嗎?」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那就想太多了。」


「我隻是想問問你,你當初是不是故意接近周行止, 就為了讓他來做你孩子的父親?」


阿秣也許是知道在我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遮掩。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她承認了下來。


我眨了眨眼,笑意盈盈地看向她的身後。


阿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面色難看地朝後看去。


隻見周行止正滿臉陰沉地站在門外。


11


繼周行止鬧著還俗要迎娶青樓女的傳聞後, 又一道傳聞火遍了京城。


那便是周行止休了那青樓女, 直接將人給趕了出去。


眾人隻嘆世事無常,男人的寵愛實在是短暫。


而知道實情的我,則是開始正大光明地看起了熱鬧。


那日,周行止厭惡地說道,


「所以你當初接近我是別有用心?」


「那我這些日子裡對你的付出又算什麼?」


「我為了你放棄了自己的前途,得罪了皇帝。」


「又為了你和你周家斷絕了關系,導致我如今有家難回。」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 你並不愛我, 孩子也不是我的?」


一件又一件的事,砸得周行止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可阿秣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驚慌失措, 反倒嘲諷道,


「我承認我當初接近你是別有用心,可你難道就沒有利用我嗎?」


「你想借助我逃離寺廟, 將罪名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不要說你為了我舍棄了多少東西, 那些東西原本就不是屬於你的。」


「周家有你弟弟繼承, 皇帝現在越發重用的也是國師。」


「你隻不過是想吸引別人的注意罷了。」


往往是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什麼話傷你最深。


這句話放在周行止和阿秣身上尤為合適。


一刻鍾前還含情脈脈的兩人,此時開始不甘示弱地相互揭起短來。


最後,這件事以周行止的一封休書為結束。


阿秣高傲地拿著休書,徑直走向了一個低調奢華的馬車。


可周行止到底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我不」看來這些天貧窮的生活, 早就讓阿秣心生不滿。


以至於她早早地就找到了下家。


而一旁的周行止, 顯然就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本想就此回到周家,卻被我不著痕跡地拒絕了。


「你如今早已自立門戶,也在那麼多人面前和周家斷了關系。」


「如今你若是再想回來, 於禮不合。」


無奈之下,周行止隻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因此放棄,反倒每日都會尋機會來周家。


隻是周家並沒有人同意他的請求罷了。


從前他幹的那些蠢事,早就讓周家人失去了所有耐心。


沒有收入來源, 也沒有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周行止就這麼日漸墮落了下去,直到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隻是一個不愛管事的主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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