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個仙人板板啊!
我一個哆嗦:「我敲,我把你當兄弟,你想當我哥的弟媳?!」
李尹潺死死抓著我把我往外拖,然而下一秒,一隻手從我身後牢牢抓住了李尹潺的手腕。
下一秒,李尹潺痛呼一聲,掉了下去。
我伸頭看他摔成大字,正要笑,被身後的人一把拉入懷中。
婚禮的奏樂如時響起。
26
遲暮白再次躺倒在我身邊時,我不敢睜開眼害怕是我的幻覺。
旁邊一陣窸窸窣窣,熟悉的皂角香侵佔了我的鼻腔。
「你要和我分手,就是為了同意家裡的聯姻?」
呔!終焉審判!
我顫了顫睫毛。
決定裝睡。
「所以你還是愛我的?」
繼續睡。
「但是你還是選擇離開我,我被關在書房七天,撞斷了欄杆逃出來找你,你卻始終不肯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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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鼻青臉腫,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
「你為什麼總是要離開我?」
身邊人突然動了起來,我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看見遲暮白拿著一條繩子靠近我。
「是不是這樣,你就永遠不會離開了?」遲暮白抓住我的手,一圈一圈纏繞著。
完了,這次徹底沒人救我了。
我絕望閉上眼,希望就是我的幻覺。
然而下一秒,我感覺手上一松。
睜眼,看見遲暮白將繩索的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今後你可以完全掌控我,」遲暮白貼在我的膝蓋上,「不要怕我,也不要離開我……」
诶?
27
我一哆嗦,遲暮白脖子上的繩子拉緊。
他痛吟一聲。
我嚇得丟了繩子。
遲暮白脖子上的繩子順著他的身體滑落。
我又看到了那朵桔梗花。
那朵永遠出現在我和遲暮白故事的各個角落裡的桔梗花。
我目光沉了沉,說道:「我騙了你,你瞞了我,你不必擺出這副模樣,我倆誰也不欠誰。」
遲暮白下一秒扯下了自己胸前的桔梗花。
「我從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遲暮白握著那枚桔梗,手心快要攢出血來。
「我會因為一些小事大發脾氣,破壞一切東西。
「有一天,我母親送給了我一隻小貓,那隻小貓的脖子上掛著一朵桔梗花,我開始叫它桔梗。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訓練控制自己,情緒問題也好了很多。
「直到我十四歲那年,我看見我父親帶著他的情人回到家中……
「我那晚徹底失控,我砸碎了家中所有的東西,讓那兩個人滾出我家……有一扇門被我破壞掉了,桔梗在爭吵聲中嚇得奪門而逃。
「後來我調監控,看見它去了我經常帶它散步的海灘上,那晚的海灘漲潮了……我也再也沒有見到過桔梗。
「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你穿著白襯衫和短褲,坐在垃圾站邊的小板凳上,我覺得你像極了桔梗。」
遲暮白抱住了我。
「我其實早就忘了桔梗長什麼樣子,但是那種讓我平靜卻又心悸的感覺,卻如出一轍。
「可惜我總是因為情緒,傷害我最在意的東西。」
28
那晚遲暮白抱著我說了太多,從他小時候的種種幻影,到青春期時的聲嘶力竭……
後來他去到無數地方打工,過著他家發家之前的落敗生活,才能讓他的內心真正平靜。
我突然發現,這是他的宣泄。
在宣泄曾經那隱瞞了我太多的日子。
他有些焦急,但是條理還算清晰。
直到他說到他這次回來,就是決定幫他的母親奪回父親手裡的一切時,我緩緩抱住了他。
其實和一隻貓雄競了這麼久。
有點丟人。
我抱住他,緩緩說了一件事。
我來到風景優美的小漁村旅遊。
看到了在沙灘上看到了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
看著他彎腰夾起易拉罐,汗水滾落他的肌理。
於是我轉身去了小漁村唯一的垃圾回收站。
我在那裡坐了好久,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走來。
29
結婚第二天,遲暮白失蹤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床鋪,我是真的會謝。
遲夫人喝著茶,面色還是那麼蒼白,她說:「也不是第一次了,隨他去吧。」
嘖,靠不住你們所有人。
我兜兜轉轉找了幾天,終於在一個魚塘邊找到了他。
他在幫人打窩,一天一百二。
又怎麼了?我的大少爺?
我蹲在魚塘邊看他幫人打了一下午的窩,然後拿了幾張鈔票。
「遲暮白,你為什麼非要打工?」我歪頭問他。
他移開目光。「我想靜靜,你先回去吧。」
我看著他手上傷痕累累,還在打著餌料。
我當晚住進了他的房間裡。
這次更是莫名其妙,他就在魚塘邊打了個棚,白天打窩,晚上幫老板看魚塘,還能拿兩份工錢。
我看著四面漏風的房間,裹緊了身上價值六位數的大衣。
「我過段時間就會回來。」遲暮白說道,「這裡不適合你。」
「小看我了,」我隨手脫下大衣挽起袖子,「我之前整理垃圾,手拿把掐。」
一陣風吹來,我又穿上衣服。
「你先在這休息,我把屋頂加固一下。」遲暮白拿起工具出了門。
我看見桌上有一盆紅泥,認出這就是方才打窩用的餌料。
我直接上手握住筷子,攪拌了起來。
一個鍾頭過去,遲暮白收了東西回來,看見我的那一瞬怔在原地。
「我打得可細膩了,你看!」我邀功似的把盆端到遲暮白面前。
遲暮白一把奪過放到一邊,拉起了我往外走:「趕緊,我們趕緊去醫院!」
我還沒反應過來,路過鏡子時發現我已經滿臉紅疹了。
「魚餌非常髒!裡面還有寄生蟲!你竟然直接上手捏!」遲暮白急道。
「這樣嗎?」我被風一吹,頓時有點暈乎,「我還以為是我攪太多圈了,怎麼暈暈乎乎的……」
等我回來後,臉上紅疹已經消退下去。
遲暮白把醫生開的藥放好,轉頭看見了我躺在了他的床上。
「困了,關燈!」我裹緊了被子,被子外面蓋著我的大衣。
我聽見黑暗中遲暮白輕輕嘆息了一聲,隨即上了床,將我擁入懷中。
夜裡屋外漫起風雪,我蜷縮在遲暮白溫暖的懷中,想起了當年暈暈乎乎在課堂上念的詩。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希望每一個風雪夜,都能等來負雪而歸的人。
第二天我滿血復活了!
雪還在下,為了確保池塘不結冰,遲暮白又忙了起來。
我戴上手套全副武裝,把家裡的餌料分類得整整齊齊,又用塑料袋補了牆上的縫隙,還給遲暮白做了一碗清湯面。
晚上遲暮白在我面前吃面。
我在饞慄子蛋糕。
遲暮白一眼看穿我在想什麼,開口道:「回去你就能……」
我緩緩看向他。
遲暮白頓了頓,從口袋中掏出幾張鈔票遞給我。「想吃什麼明天去買吧,注意積雪。」
我歡天喜地地接過。
我陪遲暮白在魚塘邊生活了兩個月,直接刷新了住房紀錄。
臨時搭建的木屋沒有廁所,我上廁所要去百米開外的公共廁所。
也沒有熱水,隻能一壺一壺地燒。
不過好在太冷了我沒法找活兒幹,於是我就在家裡燒水,燒到遲暮白回家隨時都有溫暖的熱水。
其間我哥找過我,我穿著幹活兒用的圍裙,在給遲暮白下面條。
我哥看了一眼就掛了。
別以為我沒看清他嫌棄至極的眼神!
終於在接近年關的時候,遲暮白對我說:「我們回家吧。」
「我以後盡量不出來了,」回家的路上,遲暮白說道,「這兩個月你瘦了太多。」
「不行!下次我還想去搖奶茶!」我急忙反駁。
「遲暮白,我發現你脫離了遲家後, 就會非常平靜和快樂,和你在遲家的狀態完全不同。」
我說道:「我喜歡你在外面的樣子, 你不要強迫自己改變,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好!我會陪著你幹完所有工種!到時候還能去指導大學生就業!」
遲暮白看著我, 目光深邃。
在遙遠的爆竹聲中,我們一起回到了煙火深處。
番外:遲暮白視角
我從小愛折花。
將一朵朵嬌豔的花折下枝頭, 在手中捏出漿水, 有種莫名的快感。
母親知道後給了我一幅向日葵的油畫。
絢爛而頹靡的向日葵恰巧平衡了我扭動的心髒, 讓我收斂起了破壞欲。
再後來,桔梗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開始控制自己的情緒,扭轉傾向, 將那破壞欲換成憐惜與守護。
安然無恙到 14 歲,一切都被那個男人破壞了。
他們相擁而入, 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因為感冒而提前回了家。
當發現時,我已經拿著水果刀靜靜地站在兩人身後。
父親大發雷霆, 雖然當時的我身材清瘦,但是依舊爆發出了驚人的破壞力。
我將顯示器丟向後方,卻被那個人避開,重重砸穿了通往花園的木門。
原本瑟瑟發抖的桔梗奪門而逃, 不見蹤影。
那夜雨下得很大,附近沒有避雨的地方, 它去了礁石之下。
潮水帶走了最後的挽救, 我也開始了底層之旅。
2
「(而」在日復一日重復的工作中, 我終於找到了一絲可以代替桔梗的平靜。
直到看到那個漁村的少年。
白襯衫短發, 雙眼像沒睡醒似的,透著貓似的迷蒙。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再次激烈地跳動起來。
漁村的生活宛如夢一般,我擁有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前所未有的激情。
當聽到宋清瞳溺水的那刻, 我幾乎喪失了所有思考能力。
多年前的記憶湧入腦海, 像無盡的漩渦吞噬所有的理智。
我跪倒在海邊,不知道這片海還要帶走我多少東西。
直到一個看照排球的老人走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俯身道:「他遊去野灘了, 應該隻是想離開你。」
我在漁村的出租屋生活了十天, 每次都會做兩份飯。
直到我發現自己開始幻視幻聽了。
我必須找到宋清瞳。
萬萬沒想到,再次相遇是如此不堪。
宋清瞳被一個少爺掐著下巴灌酒, 酒液打湿了他的衣領,周圍都是覬覦的目光。
我有這家會所的股份,我的第一反應就是, 拉走宋清瞳, 讓人鎖上門, 再放一把火。
但宋清瞳的眼神卻讓我沉寂下來,任由自己被他拉走。
再次重逢的日子依舊快樂,卻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陰霾。
遲家開始發力, 逼迫我去聯姻。
我可以受毆打、電擊。
但我無法接受宋清瞳的放手。
我可以毀掉所有, 可以讓遲家所有人都後悔,隻要宋清瞳回到我身邊。
我甚至計劃了一個魚死網破的計劃,既然是家世分開了我們, 那就讓整個遲家回到最底層!
不過幸運的是,神把愛人又一次送到了我身邊。
而親口說出不離開我的愛人,就是神的化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