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是金烏，目前是鳳凰替身。

白虎囂張，青龍冷心，剩下個玄武半天不說一句話。

我被關在神殿之中，都快憋死了。

好在，我從衣櫃裡翻出一顆蛋。

三個神獸看著我和我懷裡的蛋，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三個人互相猜疑，都快打起來了。

我隻好帶著我的蛋逃跑。

可沒人告訴我……這還是個雙黃蛋啊！而且為什麼一孵出來就能打架啊！

明明一開始隻是讓我演一下鳳凰，怎麼現在還把臨時合同改成長期合同了！

1

我，一隻金烏。

很久很久之前，金烏和人類的關系鬧得很僵。

後羿射日，哥哥姐姐們重傷，天道出場調和。

在三天三夜的商討下，哥哥姐姐們按照值班表輪流上班。

由於我年紀最小，天道說他不招童工，我就成了無所事事的那個。

慢慢地，神獸和人類的關系越來越好，他們還給我們都取了人類名字——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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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總是說：「長點心眼子吧妹妹，我都害怕你早晚被拐跑。」

很奇怪，明明我比她還會打架，她卻擔心我被欺負。

可能他們一開始滿心滿眼期待的是個乖巧的妹妹，而不是一破殼就和隔壁孔雀小公子打起來的潦草妹妹吧。

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學會了偽裝，隻要我表現得乖乖巧巧，再撒個嬌，沒人會批評我。

活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隻不過是照常偷溜出來撈魚玩，一轉眼就對上一雙帶著寒意的眸子。

……沒事，我很強。

我拋下手裡的魚，看著慢慢朝我逼近的一隻——巨大的白虎。

一陣冷意襲來，我察覺到對面的實力是我的好幾倍……

不會這麼巧吧……聽說前幾日四靈出世追殺潛逃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雖然都是天地孕育而生的崽，但天道明顯更偏愛四靈，不僅實力強，而且個頂個的好看。

比如面前的白虎，溜光水滑的毛發，一看就經常打理。

再看看身邊縈繞的靈力。

……打不過啊這。

「咳內什麼。」我默默往後退了幾步，「白虎大人來人間有什麼事嗎？」

「鳳凰？」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也不等我回答就化作人形拽住我胳膊把我往天上帶。

冷冷的風吹著我的臉，但都沒有我心冷。

不管我怎麼掙扎怎麼喊，白虎都當作聽不見。

不一會兒，我被他扔到大殿之內。

算他有良心，給我用靈力墊了下。

我抬頭看向面前的兩個人。

準確來說，是獸。

「白虎，你的臉盲真該治治了。」坐在最前面的長發男子臉冷得厲害，「又抓錯了，這是金烏家的孩子。」

「……是嗎？」白虎走到我身前，挑起我的下巴，「我說青龍，她也是鳥，不行嗎？」

「當然不行。」青龍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把她放了吧。」

「她要咬你了。」坐在旁邊的黑發男子淡淡開口，一語道破我的內心想法。

我不甘心地磨了磨牙，看著白虎還放在我面前的那隻手。

反正都被道破了，不咬不就虧了嗎？

不能打打殺殺給家裡添麻煩，小孩子鬧脾氣也不行嗎？

白虎變回獸形臥下，尾巴一下一下地拍著地面，似乎心情很不爽。

有一說一，他還是以一種把我圍住的方式臥下，似乎是怕我跑掉。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鳥都被氣死。

下一秒，白虎的慘叫聲傳出大殿。

而我呸呸呸吐了一嘴的毛。

2

鳳凰失蹤，天下大亂。

可三獸不怎麼認為，在他們看來，天下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日子。

他們覺得鳳凰隻是去四處遊玩了

但耐不住天道的催促。

這幾天加班加點的找鳥。

青龍帶著白虎去找藥仙了，把我丟給了玄武。

玄武脖子上圍著一條小黑蛇，看到我還嘶嘶地吐了吐信子。

天性，天性使然，我有點想抓他。

不過礙於這一看就護犢子的玄武，我默默閉好了嘴。

玄武把我帶到一處奢侈豪華的宮殿，言簡意赅地告知了他們抓我的目的。

「鳳凰的替身？」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某個自戀狂掛著牆上的畫像，「毛色都不一樣吧！」

「就當染發了。」

「體型呢？他是我的好幾倍吧！」

「減肥了。」

「……性別，你總不能說鳳凰變性了吧！」

「鳳為雄，凰為雌，鳳翎和凰翎長得差不多，反正你也看不出來性別。」

扎心了。

這句話真的扎心了。

我不過是打扮得假小子了點，神獸眼神都這麼差嗎？

「慢著，倆人。」我又伸手指了指自己，「你把我掰成兩半啊？！」

「好好休息。」玄武沒打算繼續解釋，轉身就走，大門砰的一聲合上，隻剩下蒙逼的我。

3

替身的日子，很不好過。

吃得好睡得好，我胖了不少。

由於外貌原因，我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算算已經過了好幾年。

和三獸混熟以後，我更無聊了。

白虎囂張得很，我那日咬了他的尾巴，狠狠地挫了他的自尊心，這就導致他總是看我不爽。

青龍，冷心冷臉，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看書，我找他玩，他就扔給我兩本書，還會默寫抽查的那種。

玄武。

說起來就崩潰。

他倒是可以聽我說話，但他半天不吭聲，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居然是他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

我是碎嘴子！我是話痨啊！你不讓我跟正常獸說話不是要我命嗎？！

這鳳凰替身也不知道要幹到什麼時候。

我悶在屋子裡，越想越氣。

正想著不如偷偷換了衣服跑掉，我就在衣櫃最角落發現一顆蛋。

怎麼多年，我為什麼才看見這有個蛋？

我抱起這顆流光溢彩的蛋，感覺這事越來越懸乎了。

這個屋子，除了我基本上也沒人來。

我怎麼不知道我會下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別人留給我讓我孵，起碼要告訴我什麼品種吧？

再說了我也不會孵蛋啊……

艱難抉擇下，我抱著蛋跑到大殿。

青龍白虎玄武正湊在一起議事，看到我懷裡的蛋，不約而同地定住了身子。

「你，你。」白虎不可置信的樣子，竟然讓我看出他臉上的一絲扭曲，「誰的？！」

「怎麼回事？」青龍頭一次這麼著急，他匆匆跑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無異常。」

「……你生了個蛋？」玄武憨憨地待在原地，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他脖子上的小蛇危險地朝我眯了眯眼。

「……也許可能我無意之間下了個蛋？你們活得久，難道沒聽說過這種狀況嗎？」

我抱著蛋，看著面前的鬧劇，有點想笑但不敢。

「……你先回去，我們有事要說。」青龍眼中更冷了些，其他兩人也默認了他的話。

總感覺他們三個之間的氛圍怪怪的……我被連鳥帶蛋趕了出去，大門剛關上裡面就傳來一陣打架的聲音。

我眼前一亮。

好時機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我收拾了些金銀細軟，把那顆蛋好好地包進包裹。

躲過守衛的視線，我終於自由了！！！

4

我找了家客棧，把吃不到的美食吃了個遍，最後撐得捂著肚子直打嗝。

那顆蛋被我放在床上用被子包著。

不知道是不是血脈原因，我不忍心把它一顆蛋留在那裡，萬一白虎要吃煎蛋怎麼辦？多可憐。

但我也是真的不會孵蛋，於是第二天，我帶著一隻母雞回來。

可惜，蛋比母雞還大。

那隻母雞最後被我送給了賣糖水的老大爺，他給我傳授了不少孵蛋經驗，但還是好奇我為什麼不讓母雞幫忙孵。

我總不能告訴他那顆蛋比雞還大……

我也想過不然就算了，讓它待在蛋裡好了。

可是大爺告訴我，蛋不孵出來會變臭。

我回到客棧，收斂了周身靈力和熱度，糾結之下恢復了獸形，慢慢地坐下。

感覺有點怪……而且，不太舒服。

為什麼他們熱衷於生蛋啊。

我一邊吐槽，一邊用靈力拿過來話本。

話本一頁頁地自動翻著，我慢慢看得入了迷。

沒有察覺，身下的蛋似乎有些不開心地晃了晃。

5

這顆蛋太單調了。

我找來顏料，給它畫上了人類的鼻子眼。

嗯，不單調了，有點醜了。

這下，我真的看到了這顆蛋動了。

而且是很不滿很不開心的感覺。

鳥類都有天生的靈魂溝通法術，我摸著蛋殼，溫柔地安撫著它。

作用不大，它快把自己撞碎了，我隻能抱住它給它洗掉了顏料，這下它才安分下來。

稀奇，我以前也能這樣嗎？

我抱著蛋，在晚上美容的時候帶著它去曬月亮。

下河摸魚的時候，它被我放在河裡，差點飄向遠方。

它又生氣了，我哄了好久才哄好。

終於。

我懷揣著初為人母的興奮感。

看著蛋殼從裡被啄破。

慢慢地，整個蛋身開始裂開。

兩隻湿漉漉的鳥鑽了出來。

笑容在我臉上凝固。

沒人告訴我，我孵的是個雙黃蛋啊！

6

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當了娘。

話說，鳥類小時候吃的什麼來著？

活幾百年，小時候的記憶早就拋到腦後了。

我一把撈起兩隻小鳥揣在懷裡，準備去找死黨孔雀。

作為比我大了三百歲的孔雀，孔自榮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自戀狂。

我在一出生就燒了他的尾羽，害得他三十多年不肯出門。

但孔自榮可能是民間所謂的艾斯艾慕愛好者，不光不報仇，他長出羽毛後反而經常帶著我溜下凡玩。

他在人間有一處叫水宮的地方，每年六七月份他一定會到水宮避暑。

懷裡的兩隻小鳥很是稀奇地四處張望。

然後。

就被我把頭給摁了回去。

他們似是不滿地叫了兩聲。

不知道是不是母愛濾鏡，我覺得那聲音好好聽……

而且周圍突然圍上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鳥。

完了，沒救了。

我不會要成為傳說中溺愛的媽吧。

——

孔自榮跟看珍惜人類一樣，繞著我和倆鳥看了半天。

「你。」

他欲言又止。

「什麼時候犯的錯？」

「……」

看著他似乎真的挺擔心的樣子，我存了逗逗他的心思。

「本來想孩子出來再說，沒想到你不認賬了。」

我半掩著臉，那語氣，活脫脫一個被背叛拋棄的可憐姑娘。

「……我的！？」

孔自榮的聲音猛然拔高。

「當然不是。」

我實在看不下去這副蠢樣子。

「你是孔雀，我是金烏 ，你看看他倆像啥。」

「……我怎麼覺得有點像鳳凰？」

孔自榮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挺復雜的。

「鳳凰可比你大了不知多少……你們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倆孩子是我撿到的。」

察覺到兩隻小鳥情緒不對，我連忙把他們攏進手心逗弄著。

「你給人家安這麼老的爹，人家能樂意嗎？」

手心一痛。

我被啄了。

一隻啄完，另一隻跟著啄。

……好抽象的畫面。

「我來找你也是有原因的。」

逃跑出來，我總不能去神獸的地盤吧？

金烏那邊是回不去了……

回歸正題，我用上從小到大最好用的表情。

「我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金烏那邊……你能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你又闖什麼禍了？說起來，我好幾次去你家找你，你哥姐都說不知道你又去哪瘋玩了。」

咳，其實是被抓起來當鳳凰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