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戀愛遊戲的第七年,我的攻略任務終於還是被系統判定為攻略失敗。
隻因駱湛在我們的婚禮前,接了喬櫻的一個電話,就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她。
而我,隻能如喪家之犬一般等待系統對我實行抹殺。
系統的抹殺手段之殘忍是與宿主對攻略對象的用情深淺成正相關的。
而我對駱湛用情至深,系統便用最殘忍的手段對我執行了抹殺。
死狀恐怖,死在了我最愛他的這一年。
而他這才後悔了,拋下了他的白月光,抱著我的屍體怎麼也不肯松手。
1
今天是婚禮前的最後一次試妝,明天就是我和駱湛的婚禮了。
我對著落地鏡整理著身上的婚紗,想象著明天的婚禮上我們會何等的幸福甜蜜,忍不住對著鏡中的自己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可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好像還有駱湛的聲音。
他怎麼來了?
我一著急,沒顧著自己還穿著婚紗就跑了出去。
推門便看見駱湛一臉焦急,漲紅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聲音都有些發抖。
「叔叔,阿姨,你們就讓我進去看看吧!我不去的話,喬櫻是真的會死的啊!」
「駱湛!你別忘了,你是要和誰結婚?你腦子壞掉了?你讓我們喬家的臉面往哪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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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呵斥著駱湛的人正是我爸。
這話就像一盆涼水從我頭上澆了下來,把我將為人妻的喜悅瞬間撲滅了。
喬櫻是駱湛的前女友,也是他的初戀。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兩人也有過一段熾烈的愛情。
隻是這一切都在喬櫻出國留學後戛然而止了。
我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被系統傳送到了駱湛身邊的。
那正是駱湛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我默默地守在他身邊,關心他,照顧他,陪他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歲月。
其實我心裡明白,我與喬櫻在眉眼間是有幾分相似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駱湛才默許了我的存在。
但也隻是默許,他並不曾對我示好,甚至不曾對我的付出有過任何積極的回應。
直到半年前,他才突然向我表白,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即使當時他的語氣冷、表情冷、眼神更冷,但我還是高興得昏了頭。
我何曾見過駱湛如此驚慌失措?
我走上前去,輕輕拉住駱湛的手,聲音是我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嘶啞。
「阿湛,能不去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駱湛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眼角有一晃而過的愧疚,但隨即又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冷眼看著我,並不耐煩地抽出自己的手。
「喬蕊,你懂點事好不好?櫻櫻現在吃了安眠藥,人命關天!婚禮什麼時候都可以辦,但是櫻櫻要是因為錯過了最佳強求時間出事了,我可不會安心!」
可是,我才是真的,離開你會死啊。
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啊。
可惜駱湛不會知道。
我抬起頭,笑著對駱湛說。
「阿湛,你走了的話,我也是會死的。」
駱湛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喬蕊啊喬蕊,你現在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是嗎?既然這樣,那你去死好了啊。」
說完,駱湛一把推開我就衝進喬櫻的臥室,橫抱起虛弱的喬櫻就衝出了門。
我徹底心寒,七年,我以為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對我產生一絲真情,哪怕是宛宛類卿呢!
卻沒想到,在他心裡我是如此卑賤。
系統也在駱湛離開的同時,就響起了滴滴的提示音,並彈出提示框。
【宿主,系統檢測到您的攻略任務即將失敗!!!】
三個紅色加粗的感嘆號,觸目驚心到閉上眼都好像還在眼前。
2
是啊,他們本身就是遊戲現定的男女主。
一個是駱家矜貴體面的少爺,一個是喬家驕傲無比的千金大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而我呢,我不過是在現實世界死後,肉身在奈何橋迷了路,這才穿到了這個遊戲世界而已。
系統好心收留了我,但又不能違背陰界對所有次元界下達的不得隨意收留孤魂野鬼的規定,這才給了我攻略者的身份和使命。
要想活下來的話,我必須在七年內完成跟駱湛結婚的攻略任務,不然隻能魂飛魄散。
於是我搖身一變成了遊戲裡的女二,是男主駱湛死心塌地的愛慕者,同時也是女主喬櫻同父異母的姐姐。
雖然我跟喬櫻同為喬家的女兒,可因我是喬父的前妻所生,是媽媽死後才被系統傳送到喬家,所以在喬家並不受待見,真要說的話,地位甚至還不如家裡做得久一點的阿姨。
今晚十二點整,就是我來到這整整七年的日子。
而駱湛卻因為喬櫻逃婚了。
這七年,我見過駱湛為情徹夜買醉,倒在路邊意識不清還在呢喃著喬櫻的名字,是我把他帶回家為他熬醒酒湯,在他嘔吐的時候照顧他。
也見過他就站在喬櫻樓下默默發呆一整夜,而我就在他看不見的暗處,默默守護他一整夜。
也見過他因為長期買醉引發嚴重胃病,發作時整個人彎成蝦米痛苦不止,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又為此學會了做養胃餐。
我承認一開始對駱湛好隻是為了能活下去,但後來對他好完全是因為我愛他。
是的,我愛駱湛,即使沒有系統的現定。
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沒有出現那令人觸目驚心的提示框,而是響起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
「宿主,系統友情提示,距離您任務截止還有六個小時,請您盡快做出補救措施,避免系統對您進行抹殺。」
還有六小時!
聽到這話我瞳孔倏地一下就睜大了,強烈的求生欲催促我什麼也別管,先去找到駱湛再說。
我想也不想就趕到喬櫻洗胃的醫院,但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了駱湛和喬櫻的對話。
「阿湛,今天是你和姐姐大喜的日子,你卻在這照顧我,是不是不太好?姐姐會生氣的。」
喬櫻虛弱地說,同時淚眼汪汪巴巴地看著駱湛。
駱湛聽到此話明顯神色一僵,但又很快恢復正常。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是她妹妹,她還能生她親妹妹的氣不成?你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喬蕊沒那麼小氣,不會介意的。」
說著,駱湛還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喬櫻的頭發,又幫她掖了掖被子。
我怎麼可能不介意呢?駱湛因為喬櫻拋下我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我萬萬沒想到在婚禮當天,他也能義無反顧地拋下我,又一次選擇了站在喬櫻那一邊。
無非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罷了,我的介意,他又怎麼會在乎呢?
3
我深吸一口氣,擦了下眼角滲出的淚,努力擠出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駱湛身上還穿著我用了近一年時間自己現計出來的禮服,隻是現如今褲腳已沾染了淤泥。
就像我的真心一樣,可以毫不顧忌地踩在腳底。
我假裝沒看見駱湛的手還搭在喬櫻的手上,友好地問。
「櫻櫻啊,好點了嗎?」
喬櫻並不搭話,隻是拉住被子蓋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又略帶驚恐地看著我。
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給她下的藥呢!
駱湛看到喬櫻的神情,立馬皺著眉就起身要拉我出去,壓低了聲音說。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還嫌櫻櫻受的刺激不夠多嗎?」
我心一沉,強壓下心裡的不滿,隻是懇求地看著他。
「阿湛,你也看到了,喬櫻現在狀態也穩定了,所以跟我回去吧,我們先把婚禮辦完行嗎?」
駱湛聽完就下意識地回頭喬櫻一眼,雖然有些猶豫,但終歸是有些動搖了。
隻見喬櫻眼眶微紅,看著駱湛勉強撐出一個笑臉。
「沒事啦,阿湛,你快去結婚吧,我沒關系的!」
駱湛沉思片刻,隨後溫柔地對喬櫻說。
「櫻櫻,那你在這乖乖休息,我婚禮一結束立馬就來看你!」
喬櫻乖巧地點點頭,她表現得越是乖巧,駱湛眼裡的心疼就更深一分。
駱湛對喬櫻的這份溫柔和耐心是我從未曾感受過的,現在這一切就這樣不加掩飾地發生在我面前,我無法視若無睹。
溫柔刀,刀刀致人命。
隻可惜,致的是我的命。
駱湛的眼裡全是不舍,但還是對著喬櫻點了點頭。
可我們剛走到醫院門口,喬櫻的電話就又打來了,我站在駱湛身旁聽了個清清楚楚。
「阿湛,如果我的存在影響到了你和姐姐的相處,那我還是消失好了。」
駱湛掛了電話就要再往病房衝,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
「阿湛,我說真的,如果這個婚結不成,那我也真的會死的。」
駱湛聽了此話已是面目猙獰,眼睛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直接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尖聲道。
「喬蕊,你好狠的心啊,櫻櫻是你的親妹妹,你就打算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這話說完,駱湛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我已經感覺喘不上氣,手不受控制地四處揮舞,試圖抓住點什麼。
「既然你和櫻櫻之間一定得死一個,那我當然選你你死啊?還猶豫什麼?」
駱湛的面容隨著動作的加大已扭曲得如同一幅怪異的畫作,就在我以為我就要死在他手裡的時候,他一下松了手。
我跌坐在地,咳嗽不已,而他一如既往,看也不看我轉身離去。
4
回到我和駱湛的婚房,整個屋子隱藏在一片黑暗中,靜悄悄的,哪裡有半點婚房的喜慶熱鬧?
隻有雪球在聽到我開門的動靜後,喵喵叫著跑過來,在我的腳邊蹭來蹭去,以示歡迎。
又在感受到我低落的情緒後,靜靜地窩在我的腳邊,溫度透過皮毛慢慢滲進我的肌膚,也滲入到我的心裡。
雪球是我撿來的小貓,那天我剛冒著大雪給駱湛送完餐,回來的路上,看到了這個因為下雪渾身湿透的小家伙。
隻一瞬間,我就覺得雪球像這個世界上Ŧũ̂ₔ的另一個我。
它和我一樣沒有家人,也沒有人愛,所以我們彼此選擇了對方成為家人,並且去愛對方。
但是駱湛不喜歡貓,他不喜歡任何的小動物,他覺得髒,更覺得麻煩。
平日對駱湛百依百順的我,在雪球的事情上第一次據理力爭,堅定地告訴他無論如何我都要養著雪球。
最後駱湛拗不過我,雖然答應了,但一直不喜歡雪球,隻能盡量地對雪球的存在視而不見。
就像對我一樣。
可是現在,我就要死了,誰能幫我照顧雪球呢?
天已微亮,這預示著六個小時的最後期限也已過去了。
我閉上眼,做好了隨時接受系統抹殺的準備。
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也在此刻適時地響起。
「系統檢測到宿主的攻略任務失敗,將於七天後執行抹殺,宿主如還有未了的心願可在這七天內去完成。
「但宿主須知,這七天內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宿主將被抹殺的結局。」
竟然平白又多了 7 天時間!
要是往日,我恐怕又會趁這 7 天時間想方現法地去討好駱湛,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一直都被死亡的威脅包裹著,也一直都是在圍著駱湛打轉。
可現在當死亡已成定局,我反倒有種釋然的感覺。
我把軟軟的雪球抱在懷裡,努力想著要怎麼安置它。
開門的聲音響起,我回頭看到是駱湛回來了,手裡牽著一臉蒼白虛弱到站都站不穩的喬櫻。
喬櫻看到我在家裡,面色一怔,顯得有些尷尬,隨即開口弱弱地解釋道。
「對不起啊姐姐,沒想到你在這,阿湛說怕我在醫院住不慣,回家又怕家裡人圍著我問東問西,所以讓我來暫住幾天。」
見我冷著臉沒有回應,又善解人意地補充道。
「沒想到姐姐在這裡,要是姐姐不喜歡,櫻櫻再去找住處就是了。」
說完,就作勢要從駱湛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卻被駱湛反手又緊緊地握住了。
眼看駱湛已經開始動怒,正要發聲之際,我冷冷地開口了。
「無所謂,暫住幾天或者暫住一輩子,我都無所謂。
「還有,這是我的婚房,我在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說話同時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兩個人,無論聲音還是表情都沒有給他們一絲波瀾。
倆人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約而同地一愣,駱湛的眼裡更是閃過一絲明顯的狐疑。
雪球似是察覺到喬櫻對我的敵意,突然從我懷裡掙脫出去,對著喬櫻弓著腰豎起尾巴喵喵叫著。
駱湛第一時間擋在喬櫻身前,雙臂張開。
我看著他好似母雞護崽的架勢,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嘲諷地看過去。
駱湛被我的嘲諷氣得發抖,怒吼道。
「喬蕊!管好你的畜生,我允許你養貓,但不許你的貓傷人!」
我抱起雪球,輕輕地安撫它,對著震怒的駱湛和驚慌得梨花帶雨的喬櫻說。
「誰是畜生還不一定呢!」
說完,看也不看他們,抱著雪球就進屋了,把駱湛迸發出的高分貝怒罵擋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