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邊人們的不同,這邊的人看見錦華,總會將自家種出來的東西塞到他的手裡。
「這是哪家的姑娘,真俊俏。」
「這就是你今天娶回來的姑娘啊。」
「錦華哥哥,這是阿娘讓我給你送來的棗子和花生……」
我看著一片其樂融融,忍不住勾勒出一抹笑意。
西河那邊的百姓,都畏懼著重安。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哪兒像如此,還未到家,我和錦華手中的東西早已經放不下。
「到了。」錦華帶著我走到一間破落的屋子前面。
我看著眼前的屋子,我總算是知道為何上一世沈言心嫁給錦華後,不滿意了。
這比起她在沈府的日子,可謂是天差地別。
不過,我倒是覺得比沈府更加輕松自在。
這裡的人,比起沈府後宅,更加淳樸,至少我所感受到的友善,是發自人們內心。
但是錦華這家伙,不太友善。
洞房花燭夜,他卻提出要分房而居。
我愣了片刻,心底劃過一絲狂喜,還有這等好事?
怕他反悔,我立刻點頭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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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重安留給我的恐懼,並未在心頭消散。
我對於男女之事,充滿了恐懼。
我躺在床上,被子上的清香讓我感到安穩,我是多久沒有這樣輕松闲適的生活了。
我忍不住第二日睡過了時辰,等我慌忙推開房門之時卻看到錦華不鹹不淡地在院子中喝茶。
「醒了?」破落的院子在一瞬間被修整,院子裡甚至有幾棵花樹,上面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小花。
我笑了笑,看樣子是個面冷心熱的家伙。
錦華看著我,「你的血液裡為何突然有了龍族氣息?」
我看著他,臉上勾勒出一絲笑意。
「我們都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神君隻要知道,我能幫助你成龍即可。」
錦華看著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你區區一個弱小的人族女子,要是欺騙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不得好死。」
他拂袖離去,幾片花瓣被風帶落枝頭。
「神君說笑了,我們不都已經死過了一次,不是嗎?」
錦華腳步一頓,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望著他盈盈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6
這幾日,錦華白天都會去河底修煉。
晚上便回到屋子,絕口不提我們之間的任何事。
就好像我們兩個互不相識一般。
可在半夜的時候,我卻聽到幾聲痛苦的悶哼。
是錦華的聲音。
我衝進他的屋子,他的房間中,有一個水池。
此時此刻錦華正痛苦地倚靠在水池邊緣,他上身浮出水面,而他的魚尾痛苦地拍打著水面。
我看著他的尾巴,正在逐漸蛻化。
我拿起匕首割開手腕,將自己的血滴入水池中。
血液流失的速度讓我有些頭暈目眩。
良久,錦華醒了過來。
他從水中走了出來,一雙雪白的雙腿,讓人忍不住看直了眼。
他輕輕地踩著地面,朝我走來,不著寸縷。
「你都看到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
我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紅暈,抬眸看向錦華那雙好看的眼眸。
「夫君給了我好大的驚喜。」
我看向他,不,應該說是她。
這東河的錦鯉,竟然是位女神君。
7
「龍界苛刻,和你們人界一樣。」
「我們這些精怪也分為三六九等。」
「而我們鯉魚一族,天生具有躍龍門的資格。」
「可是對於雌性鯉魚,留給她們的命運,最好的便是許配給龍族,其次便是嫁給其他強大的水族,成為男妖精們的附屬品。」
「人也好,魚也好。」
「弱者沒有辦法主宰自己的命運。」錦華苦笑著看著我。
我看著她,心底爬上一欽佩。
「你倒是大方,舍得把自己的修為分出來給你的新娘,是因為同病相憐嗎?」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其實回來的時候挺後悔我當初的做法的,可惜我回來的時間有點晚了。」
「所以說,你那天是想將這小塊內丹剖回來?」
「那都是我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
「雖說不能保你青春永駐,可是,如若你跟著我修行,你也是可以成仙的。」
「我可不想我的修為喂了沈言心這隻白眼狼。」
「沈言心竟然敢悔婚,那就讓她和那條泥鰍一同墮入泥裡吧。」
她攬住我的腰,再一次躍入水底。
「愣著幹嘛?一起來修煉啊,算是對你剛剛幫我的報答。」
我落入她柔軟的懷抱中,臉不自覺地越來越紅。
「洞房花燭夜,也算是給你補上了。」她在我的耳邊呵氣如蘭。
第二天的時候,我推開門,隻覺得神清氣爽。
身後是一臉幽怨的錦華。
她的魚尾徹底蛻化成了龍尾,隻差躍過龍門便可。
錦華將她的修煉功法教給了我,我一晚上便摸到了門道。
我能感到身體裡的水神之力正在復蘇。
縱使這個過程,十分難熬。
我的筋骨像是被打碎一般重新再粘連。
「你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一開始塑體都有些疼。」
隻是我是人類,肉體凡胎。
要想脫胎換骨,必然是死去再活來。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疼痛是我最能忍受的。
我咬著牙,一聲不吭。
錦華在我身旁,布下陣法。
良久,我的水神血脈封印被解開。
錦華看著我的眼中,劃過一絲驚異。
「你若不是肉體凡胎,以你的天賦必然能翱翔於天際。」
「要是你生在水族該多好?」
我看向遠方的天際,「沒有如果。」
「現在就很好。」
「等龍門大開的日子,我會陪你登頂。」
與其成為那龍王夫人,不如成為一條翱翔天際的龍。
這是錦華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
所以,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這一世,我選擇和錦華一同躍過那道龍門。
8
六個月後,是我們歸家的日子。
我們會和各自的夫君一同與家人做最後的訣別。
從此以後,便永不得回娘家。
沈言心捂著她那珠圓玉潤的肚子,耀武揚威地站在祭壇之上。
一旁的重安,看向她的眼底帶著柔和。
此時此刻的泥鰍精,已經褪去了那一層醜陋的皮囊。
一襲黑衣,玉樹臨風,看向沈言心的眼底,也帶著柔和的笑意。
可我卻看到了重安靠近她的時候,那絲顫抖。
我的嘴角劃過一絲諷刺,不知道這六個月,這是第幾胎。
上一世,姐姐偷走了我的孩子,將我引到了毒沼。
殊不知,這是重安修煉的邪術。
擁有龍骨的我,所孕育的子嗣是他打造龍骨的關鍵。
他吞食了一個又一個子嗣。
而這一世的秘境卻空空如也。
好在沈言心的水神血脈能夠讓他洗髓。
退而求其次,也能湊合。
「我們姐妹倆說說體己話。」沈言心將我拉到一間屋子。
我看見錦華擔憂的眼神,我微微點頭示意讓她安心。
沈言心關上大門後,目光陰沉地看著我,「是不是你?」
「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我看著她,眼裡劃過一絲笑意。
「別裝了,我知道你和我一起回來了。」
「沈知意,不管怎樣,這龍王夫人一定會是我。」
「你就和那條臭魚徹底爛在一起吧。」
我看向她,眼底劃過一絲嘲諷。
「那我便祝姐姐得償所願。」我正準備起身離去。
「你以為你走得掉嗎?」她冷笑一聲。
「你身上有鯉魚精的修為,孕育的孩子會帶有福澤。」
「你既然將我推進火坑,那麼也休想獨善其身。」
一團黑霧將我包裹,我的意識陷入到了混沌之中。
9
「幫幫我……」俊美邪魅的黑衣男子,聲音中盡是蠱惑。
一雙紫色的雙瞳,仿佛能夠攝人精魂一般。
「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看著他的眼睛,眼神懵懂。
「我明白了……」
「好女孩,握住它……」
我蹲下身子,然而手上卻快速翻轉,幹脆利落地將錦華給我的那把匕首,刺進他的某處。
男子的哀嚎聲響起,黑霧快速地消散。
「知知,你沒事吧!」錦華一劍將門劈開,臉上帶著擔憂之色。
而我的母親和父親心虛地立在一旁。
我看著他們,眼底勾勒出一絲冷意。
重安想要借我勾引他的名義,將我吞噬。
上一世,我怕重安傷害他們,不惜以身犯險地進入秘境。
我走到錦華面前,笑眼盈盈道。
「夫君,不用擔心。」
「你教過我的。」
「男人那裡難受,一般都割以永治。」
錦華笑著將我擁入懷裡,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鼻頭,「做得不錯。」
她一劍劈開重安釋放過來的黑氣,「西河神君,我夫人妙手仁心幫你治病,你非但不感激,還想要偷襲。」
「你胡說,她明明是想勾引我家神君……她就是個淫蕩的女人!」
「錦華,你別被她騙了。」她想要過來拉錦華的衣袖
這些天錦華的修為突飛猛進,自然周身氣質更加出塵。
而她那雙清冷絕世的眼睛在看向我的一瞬間,溢滿了柔情。
重安在她面前,像是一顆黯淡的珍珠在皎月的旁邊。
沈言心有些心動,這明明是她曾經的夫君。
「我的夫人,容不得你來評判。」
錦華將那衣袖重重一揮,將那沈言心推到一旁。
「本神君的名諱,除了我的夫人,其他的人沒有資格稱道。」
「夫人,咱們回家。」
「上一世,重安不斷地吃下自己的子嗣,有了龍骨。」
「再吞噬了你的修為,有了龍形。」
「現在沈言心肚子裡的,是他最後的孩子。」
「我看這老泥鰍,不會輕易放過沈言心。」
上一世,重安的手段,我再清楚不過。
我懷孕無法行房事,他便尋了其他女子,或是凌虐我為樂。
而現在的重安,是條被閹了的老泥鰍。
沈言心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