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就想讓她安靜幾小時。」

還沒等媽媽動手，爸爸搶先一步教訓起沈意。

他看見了，但監控沒拍到他，他就裝作不知道。

狗咬狗的畫面我也樂意看。

「你上輩子也活了二十多年，好歹也是個公司總裁，竟然能用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沈意，媽媽對你太失望了。」

15

三天後，媽媽帶回來一個孩子。

「這是我領養的男孩，我給他取名叫沈耀。」

媽媽自然地牽起男孩的手，指著爸爸說道：「沈耀，叫爸爸。」

小男孩很會察言觀色，媽媽話音剛落，他立刻爸爸哥哥姐姐叫了一通。

哥哥雖然不喜歡，但這次他學乖了，沒有出聲。

爸爸蒙了：「青書，我們有兒子呀。」

媽媽冷笑一聲：「我不在家的時候，總要有人替我保護棠棠吧。」

我瞅了瞅那個小男孩，小豆芽一個，確定能保護我嗎？

「大兒子廢了，我也懶得重新養個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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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直接撿現成的吧。」

「哦，對了。」媽媽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沈之遠，你看他長得多像你小時候啊。」

媽媽笑了：「說不定他是你爹轉世什麼的。」

爸爸黑著的臉上有些心虛：「青書，我還活著。」

「那又有什麼關系。」媽媽大度地擺擺手，「我都不介意你在外面養一個我的轉世，你也別介意了。」

爸爸慌了，拒絕領養沈耀的話卡在嘴邊：

「都聽你的，老婆。」

一個養子而已，隻要不涉及財產繼承他就向著她吧。

16

沈耀住進來後，爸爸和哥哥更沒有時間關注媽媽平時做什麼了。

反正媽媽每天也就是和小姐妹逛逛街，每天買許多東西回來。

林青書在拿他的錢撒氣，爸爸是這樣想的。

這沒關系，反正他賺錢就是給老婆花的。

反倒是沈耀，他們擔心沈耀會威脅到公司，對他一直嚴防死守。

我也以為沈耀的作用是這個，沒想到……

「啊！」

沈耀摔倒在地，他捂著紅腫的臉，楚楚可憐地看向沈意：

「哥哥為什麼推我！」

沈意急了：「媽媽不在，你裝什麼裝！」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怎麼覺得如此眼熟呢。

沈耀和當初的沈梨好像是一樣的？

17

晚上，媽媽照常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

看見沈耀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後，她生氣地大喝：「是誰幹的！」

沈耀懂事地拉住媽媽的衣角：「媽媽別生氣，不關哥哥的事。」

沈意瞪大了雙眼：「你有病吧，好好的提我做什麼。

「本來也不是我。」

媽媽大步走向沈意，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他一頓：

「親妹妹你打，養弟你也打，沈意！你要上天是不是？」

沈意急哭了，真不是他幹的，明明是沈耀自己打的自己。

他說了，媽媽卻不信：

「你說沈耀自己打自己，就為了誣陷你？」

沈意連連點頭。

「你告訴我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好處可多著了！他可以離間我們母子，然後站穩……」話到一半沈意卻突然停住了，表情比吃了屎還難看。

他終於想起來了：

「沈棠，你告訴我，小梨子誣陷你有什麼好處？」

我的蠢哥哥是真心喜歡沈梨，也是真的相信她說的每個字。

他從不相信沈梨是誣陷我的，在他看來，沈梨冒著生命危險誣陷我沒有好處。

原來事情到了他頭上，他也能知道其中的好處啊。

「對了，監控！」

沈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得直喘。

「監控肯定拍下來了，我們看一下就知道！」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惜讓他失望了。

沈意自己打自己的地方並沒有監控。

至於沈耀後來被推倒的那一幕，監控裡顯示得清清楚楚，是沈意推的：

「不是的……這是借位……

「妹妹，你剛剛也在，你說實話。」

想起了我這個證人，沈意又激動地抓住我。

我掙開他的手，怯生生地說了：「我看見了，就是哥哥推的。」

是不是重要嗎？別人信了，你就是的。

這是沈意當初的做事準則，現在，我把這一切都還給他。

「沈棠，你……」

我拍拍他的肩膀：「別急著灰心，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

18

往後的幾年，我們家日子過得隱隱有上輩子的趨勢。

隻不過風暴的中心變成了沈意和沈耀。

沈耀抓著機會，變著法地誣陷沈意。

沈意說話聲音大了點，他就哭著說沈意罵他是沒爹沒媽的野種。

沈意買了點巧克力，他立馬抓耳撓腮地說自己巧克力過敏，哥哥要他死。

沈意在他後面下樓，他大喊一聲就從樓梯上滾下去：

「哥哥，就算你再討厭我，也不能要我的命啊。」

我作為證人助攻，而媽媽每次都偏信沈耀：

「他還是個孩子，他能用自己的性命誣陷你嗎！」

哥哥每次反駁都是在反駁曾經的自己。

至於爸爸，他什麼都不管。

事情沒燒到他的身上，他安安靜靜地和老婆恩愛就好。

沈意被沈耀搞得心力交瘁，成績也一落千丈。

19

十八歲那年，我和媽媽已經在暗中掌握了公司。

對，沈耀隻是要給靶子，媽媽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我也能學著管理：

「你不用擔心沈耀，他是你媽媽在地府的人脈。

「人活了幾百年了，這點小打小鬧傷害不到他。」

好厲害，於是，我趁著爸爸和哥哥全力防沈耀的時候賣力學習。

直到高考結束，我以超高的成績考進了名校金融系。

媽媽在公司和爸爸攤牌了：

「董事會一致認為，你現在的能力不足以帶領公司走向更好的未來。

「你滾蛋吧，沈之遠。」

這些年，媽媽一直在暗中發展自己的人脈，一點點收購公司的股份。

她本就是這個公司的創始人之一。

現在，她回來了。

爸爸第一次和媽媽發生激烈的爭吵。

媽媽威脅到他的地位了，這不可以。

他的女人，可以是嬌羞溫柔，可以有小性子，他可以在生活上處處寵著她，依著她，但不可以在工作上…………

爸爸想反撲，但大勢已去。

20

沈梨找上門的時候，媽媽正在和爸爸鬧離婚。

爸爸依然不同意離。

之前是因為舍不得人，現在是舍不得錢。

現在離婚，他將一無所有。

「爸爸。」

沈梨紅著眼睛站在大門前，等了半天也沒人讓她進門。

這些年過得不算好，一開始有沈之遠的資助和關懷，可是沈耀來了後，爸爸和哥哥的精力被分散，除了每月打給孤兒院的錢以外，他們沒時間關注沈梨。

這些錢很多都被黑心孤兒院吞了，分到沈梨身上的幾乎沒有。

她每天都在期盼爸爸和哥哥早日解決我，將她接回家。

這一等就是十一年，直到她成年。

媽媽看著門外的沈梨，打量了許久，撲哧一聲笑了；「確實很像我小時候。」

沈梨有些怯懦，小聲開口：「您就是上輩子我未曾見過的媽媽嗎？」

媽媽點頭：「你就是上輩子一心折磨我女兒的女孩？」

沈梨啞然，她無助地抬頭看向媽媽身後的沈之遠，希望他能為她說點什麼。

沈之遠沒有心思管他，他一心想著如何不離婚。

「媽……阿姨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我一直以為您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

她哭得梨花帶雨，換作以前，這是我挨打的前兆。

可惜她的心眼用錯了人。

「說事實就是羞辱你？

「還是你覺得人人都瞎的，看不出你那臉上的壞心思？」

說完，媽媽瞪了身後的爸爸一眼，爸爸羞愧地低下頭。

我，哥哥，沈耀恰好在這時回來了。

我回學校取東西，讓沈耀陪著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沈意。

對了，沈意這些年也算放棄了自己。

他的成績再沒上去過, 三年前勉強考上一個民辦三本後被爸爸放棄。

他搬了出去，私底下煙酒都來，整個一頹廢青年。

現在的他，徹底失去了和我競爭的資格。

「哥哥。」沈梨花抓住了她的救星, 狠狠剜了我一眼。

沈意的眼中閃起光：「小梨……」

沈梨以為有人要為她撐腰了, 自以為美麗地揚起笑臉：「我好想你, 姐姐和媽媽針對我，她們掐我，不允許我進家門。」

21

沈梨伸出自己剛剛掐紅的胳膊，祈求沈意為她做主。

沈意的臉瞬間垮了。

他猛地推開湊到身邊的沈梨，惡狠狠地警告她：「滾！」

他被沈耀高強度誣陷十年，徹底明白了沈梨當初那些手段。

他依然恨我, 但現在更恨沈梨：

「你他媽的是不是覺得我傻啊！逮著我一個人騙！」

我笑出聲：「可不就是傻嗎？」

蠢貨配傻子，挺好的。

「沈小……哦，不，梨小姐，畢竟你現在不姓沈。

「你求他一點用都沒有。

「現在這個家能說話的，是我和媽媽。

「之前沈先生暗中資助你的那些錢，每一筆我們都有記錄。

「現在你已經成年了，有了償還能力。

「所以還請梨小姐盡快歸還。」

我笑著看著沈梨崩潰，看她衝進屋子大喊她才是這個家的女兒。

「爸爸，哥哥，你們說話啊！

「她們兩個都踩到你們頭上了！爸爸, 阿姨這種女人真的值得你愛嗎？

「還有沈棠, 她……」

沈梨被一巴掌打閉了嘴。

是爸爸打的。

哥哥對著沈梨一頓拳打腳踢：

「都怪你，都是你誣陷沈棠，害我們對她那麼差。

「如果不是你, 我們……我們……」

哥哥哭了。

沈梨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大叫：「怪我？是我對沈棠不好的？

「我那時候才多大, 還不是看你們的臉色行事！

「你們怎麼對沈棠的, 她連個房間都不配有啊！」

警察很快趕到, 抓走了正在打人的沈意，是我報的警。

不是為了救沈梨, 隻是覺得這種把氣全撒在女人身上的人很沒品。

說到底，傷我最深的是他，誰更可惡, 我分得清。

爸爸頹然地倒在沙發上，他不明白，自己曾經令人豔羨的家怎麼會變成這樣。

22

媽媽還是和爸爸離婚了。

起訴離婚, 淨身出戶，鬧得很難看。

爸爸最愛的面子是一點都沒有剩下。

聽說離婚後, 爸爸帶著哥哥租了一間小兩室, 企圖東山再起。

可惜, 他確實是江郎才盡了。

一代總裁最終的結局是給別的公司當保安。

至於哥哥，他因為打人坐了幾個月的牢，出來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哄得沈梨嫁給他。

既然打陌生人會被抓, 那就把人娶回家。

家暴，一向是被寬容對待的。

和當初我的一樣，沈梨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接到我哥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快被打死了。

「-至」真是一生都愛推卸責任的兩個男人。

23

沈梨沒過多久就瘋了。

趁著夜色，她放了一把火。

大火燒碎了窗戶, 透著火光，隱隱能看出兩個痛苦到癲狂的人影。

對嘛！這才對。

那場大火燒死的就該是虛偽自私的人。

至於我和媽媽，我們的未來一片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