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桑桑以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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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誰啊?敢踹老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撿起空酒瓶,衝著他的腦袋躍躍欲試,「我是你姑奶奶!」


他酒醒了大半,連忙後退,額頭上嚇出冷汗,又顫顫巍巍的指向後方,「在、在後面第三個包廂……」


包廂的門被反鎖了,嘈雜的音樂聲裡夾雜著微弱的求救聲。


我眼神一冷,讓保鏢踹開門。


整個房間像是打架現場,亂七八糟的酒瓶滾落在地上。


虞聲正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那隻髒手企圖扯掉她的衣服。


而徐臨桉就在一側冷眼旁觀。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看熱鬧的男人,正是幾個月前表白現場起哄的垃圾。


我抓住那人的頭發,把他一下一下往玻璃桌上撞,「畜生!」


一群隻會拿女人取樂的畜生!


溫熱的血跡浸湿了地毯,他哭著求饒,「我、我不敢了,別打了……」


等他徹底昏死過去,我才松了手。


姍姍來遲的桑晚霽把在衣服給虞聲穿好,轉身把門鎖死。


我的目光轉向徐臨桉,示意保鏢動手,「給我打,隻要別打死了,留一口氣就行。」


隨後包廂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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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徐臨桉那群狐朋狗友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發現項目的坑有虞聲做推手。


他便以虞聲父母留下的東西做誘餌,騙她來這裡,想要侮辱她。


一個自小沒見過親人的孤兒,對親生父母總有那麼些期望。


她明知道是陷阱,可還是來了。


「林媽媽說,她是在孤兒院門口撿到我的,我的脖子上掛著平安扣。」


虞聲縮在阿霽懷裡小聲嗚咽,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隻是後來莫名其妙的丟了。」


「我也想見見爸爸媽媽,哪怕,哪怕真的是他們主動拋棄我。」


我走向被打趴下的徐臨桉,拿著水果刀逼近他的脖子,「平安扣在哪?」


「……我不知道。」


他別過頭,冷冷的看著虞聲,「聲聲,是你先背叛我的。」


「你活該被拋棄!」


我嗤笑一聲,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瞬間腫成豬頭。


「這張嘴不錯,多扇幾次吧。」


清脆的把掌聲格外悅耳。


虞聲無助的摟緊自己,喃喃自語,「我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


「為什麼要被別人定義啊,虞聲。」


桑晚霽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可以是任何樣子,隻要你願意。」


「垃圾的話也是垃圾,你幹嘛要相信垃圾?」


說著,她起身踢向徐臨桉的下體,「你看,這種垃圾就該這樣處理。」


別人的評價不會決定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會暴露出他的素質多麼低下。


「虞聲,我相信你的父母是愛你的。」


我牽起她的手,「你很好,我們都很喜歡你。」


14


我和阿霽把虞聲送去醫院。


母女二人緊緊抱在一起。


這種感情其實更難得。


虞聲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把她扶到空的病床上後,林女士熱淚盈眶的向我道謝。


「桑總,真的很感謝您。」


她擦了擦眼淚,「您和您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白雲孤兒院沒有倒,全靠你們的資助。」


「林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也不用喊我桑總,叫我以蓁就行。」


頓了頓,我斟酌著問,「您知道虞聲的身世嗎?」


她嘆了口氣,柔軟的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身上。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虞聲不是被拋棄的。


她的父母是緝毒警察,在追捕毒販的過程中,因公殉職。


以身許國,難以許家。


緝毒之路任重而道遠,暗處還有無數雙眼睛想要她的命。


為了保護她的人身安全,隻能隱瞞她的身份,送到她父母的家鄉以截斷惡人的眼線。


那個平安扣是她的父母一步一步在寺廟求來的,願望女兒平安健康。


虞聲四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


她醒來後,高燒讓她遺忘了過去,平安扣也在那一刻碎掉了。


「我隻想讓她平平安安,不用背負沉重的過往,那些事忘了是好事。」


林女士拿出來一個紙包,裡面是平安扣的碎片。


她欣慰的笑著,「或許,到了她可以知道的時候了,聲聲長大了。」


15


第二天一早,徐臨桉的「豔照」飛遍大街小巷。


我安排好的記者,將酒吧裡幾個倒的七扭八歪的男人亂拍一通。


再加上以假亂真的「床照」和極其炸裂的標題,成功將他送上熱搜。


徐臨桉不是最愛造謠嗎?以這種形式出名,想來十分開心。


事實證明,不僅女性厭惡黃謠,男人亦然。


一旦名聲沾上汙點,永遠都會擦不掉。


豔照門的通稿滿天飛,他十張嘴都解釋不清,辯無可辯。


無數披著馬甲的心理變態在他的賬號下發布惡俗言論,還有人想要約他出來「玩」。


雖說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但不可否認,網絡確實能夠勾出某些見不得光的陰溝裡的老鼠。


惡毒嗎?不,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唯有親身體驗過,才能夠切身感受到痛苦。


徐臨桉所到之處都是焦點,當眾被男人調戲都是常態。


他甚至不敢發火,因為會有聲音說,「假清高什麼,你不就是這種人嗎?」


「床上一躺,兩腿一張,享受的不還是你?」


「哦,我還點過他呢,還是豪門公子會玩。」


「兄弟加我!我有他的視頻,絕對高質!就幾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你看,他也知道羞恥,隻是利刃沒有對準自己,他才可以輕飄飄了毀掉別人的名聲。


語言的力量沉重而龐大。


輿論能殺死人,並不是誇大。


到底有多少女性被語言攻擊毀掉一生,多到數不清。


到頭來,還會被罵「矯情」。


可這不是什麼矯情,我們有難過的資格。


你不能要求她面對謠言侮辱時一笑而過。


被罵的應該是施暴者。


受害者無罪。


16


再次見到徐臨桉,是在和合作商的飯局上。


他跟在一個小有名氣的老總身旁,低眉順眼的樣子卑微又憋屈。


對方愛好特殊,在某些圈子裡玩的很花。


一個人的底線不能輕易降低,否則隻會越來越低。


徐臨桉終究是成了他最看不起的人,以色侍人。


徐氏從上流圈子徹底除名。


再也沒有什麼徐家大少爺。


隻有某位老板身邊的小蜜,小徐。


那位老總知道我們之間有些恩怨,他討好的推了徐臨桉一把,「小徐,快給桑總敬酒!」


我微微側身,「不好意思,我有潔癖。」


徐臨桉臉色一僵,脊背更彎了。


老總倒是沒什麼反應,一個隨時可以丟掉的玩意兒罷了,不重要。


相比行業頂尖的桑氏,他連個物件都比不上。


「方總在用人方面要用心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徐臨桉一眼。


男人連連點頭,又笑呵呵的說道:「桑總說的是,一點眼色都沒有,回去我就把他換了哈哈。」


飯局散場,徐臨桉被丟下了。


他紅著眼眶攔在我面前,「桑總是非要置斷了我的活路嗎?」


「徐先生,你自己做過的事是都忘了嗎?最基礎的法律意識應該有吧?」


我不解,「還是你覺得跟了別人當情人就能逃過法律的制裁?」


徐氏是破產了,但它背後不少責任等著人認領呢。


第一個跑不掉的就是他。


還有盜取商業機密、惡意造謠、非法囚禁以及尋釁滋事等等。


我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起訴,完全是為了等虞聲。


過了明天, 她就正式成為桑氏律師團的一員了。


徐臨桉一案,將是她在業內的第一個案件。


我相信, 虞聲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我降下車窗,遞給他一張法院傳票,「徐先生, 我們會再見的。」


17


徐臨桉在圈內的名聲不太好,他又沒有足夠的錢和背景請得起優秀的辯護律師。


開庭當天,虞聲在法庭上大放異彩,她的專業能力不容小覷。


證據確鑿, 罪名成立。


最終徐臨桉對他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被帶走時, 他扭頭看向我, 眼裡滿滿的後悔,他說:「以蓁,你應該是我的妻子的。」


「你愛我的,我們明明會結婚的。」


大概是我太像冤大頭了吧。


都快入獄了還異想天開。


虞聲擋在我面前, 冷眼看他,「徐先生, 造謠犯法,望周知。」


與徐臨桉混在一起的人, 拘留的拘留, 破產的破產。


每個人都有美好的未來。


徐臨桉被判的刑期不短, 沒有人為他打點,而獄裡多的是喜歡他這種清秀可人的罪犯。


聽說不到半年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挺好的。


不用去禍害別人了。


18


林女士的手術恢復的很好。


出院後, 她帶著虞聲去拜訪了她的父母。


「你的爸爸媽媽很愛很愛你。」


她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我知道,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


她大聲喊,「我才不是被拋棄的小孩!」


「對, 我們的聲聲才不會沒人要呢。」


兩個相互依偎的墓碑,沒有照片,沒有名字。


再次睜開眼,我對徐臨桉的愛意消失殆盡。


「不「」19


虞聲原想著讓林女士留在這裡,和她一起生活。


她拒絕了。


林女士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 「聲聲,還有很多孩子在等著院長媽媽呢。」


「你長大了, 我很開心, 媽媽也要去拯救更多的天使啦。」


總有些人,在做些什麼。


沒有聲音, 卻照亮了很多人。


20


這一年的冬天很溫暖。


我和虞聲坐在院子裡喝酒,阿霽在逗弄新養的小貓。


我遞給她一個盒子。


她問,「這是什麼?」


「遲來的生日禮物。」


我喝完酒,起身把小貓抱在懷裡。


阿霽不滿的嘟囔, 「姐姐, 它怎麼用黏你?這不公平!」


身後,虞聲的聲音哽咽,「謝謝你,桑姐姐。」


盒子裡, 是修復好的平安扣。


「你看,天晴了。」


不遠處,夕陽映滿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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