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段聞野推門進來時,我還蹲著沒起來。
「醒了?」
我抬起頭,朝他伸出雙手。
「我腿麻了。」
段聞野會意,將我抱起時,我明顯感覺到那股冷冽的氣息收了起來。
又如往常一樣,掛上散漫的笑意。
「都聽到了?」
我埋在他頸窩嗯了一聲。
段聞野在床邊坐下。
我順勢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裡。
他撫著我的後背,親了下我的耳朵。
「以後再不會讓你聽到這種話了。」
心底枯萎的小花得到澆灌,又找回些許生機。
我捧著段聞野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大概是氣氛烘託,我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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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呀,老公。」
段聞野眸色立刻就變了。
「你叫我什麼?」
我察覺危險時已經晚了。
他直接扣著我的後頸,吻了下來。
撬開我的牙關,席卷所有氣息。
我生疏地搭上他的肩,唇被含得發麻。
中途,我微微睜開一條縫。
不料剛好和段聞野對視上。
男人閉眼,更深入地吻著我。
靜謐的空氣中,接吻聲和急促的呼吸聲都成了氣氛升溫的催化劑。
許久後,段聞野才慢慢松開我的唇。
繼而去吻鼻尖,眼皮,再轉到頸側。
「再叫一次,老婆。」
吻有逐漸向下的趨勢,延展到鎖骨下方。
段聞野拉低領口,吻再往下……
我想起自己的生理期,立刻拽進衣服。
從他身上爬下來。
頂著緋紅的臉,義正言辭地控訴他。
「以後每個月的這幾天都不會讓你親了。」
段聞野笑了,雙手後撐在床上。
氣定神闲地問:「為什麼?我又沒打算做什麼。」
我抿唇不答,後退著進衣帽間,反鎖住門。
段聞野真的應該去進修一下「如何委婉地說話,給女孩子留足面子」這門課程。
不一會兒,他就站在衣帽間門口敲了敲。
語氣悠長且直白。
「所以,是因為你也有感覺嗎?」
服了。
12
生理期一過,段聞野就像是得了接吻上癮症。
去公司前和回家後第一件事,都是先逮著我親上一會兒。
但每次都在關鍵時候停了下來,像是在給我脫敏。
而我的脫敏訓練,也在不久後迎來結束。
上次去的那家酒吧老板,聽說段聞野在他酒吧打了人。
知道是那個醉漢先對我動手動腳在先後,一個勁兒道歉。
然後又攢了個局,請這幫公子哥去遠郊他的酒莊玩一趟。
酒吧老板似乎不知情,以為譚肆和我們是一起的。
把他也請來了。
眾多人裡,他一進來,目光就直直落在我身上。
僅一秒,又若無其事移開。
面上情緒不顯,讓人看不透。
……
有位公子哥也帶了女伴,就在我們隔壁。
當晚,他和他的女伴喝了不少。
很是放的開,牆的隔音效果也不好。
我下意識回頭。
對上了段聞野深不見底的眸子。
這是個危險信號。
「怎麼辦,我被他們挑起來了。」
他聲音很低,像是呢喃。
我有些慌張。
「什麼……?」
段聞野將我逼靠進門上,手暗示地探進我的衣擺。
「你說呢?」
且有意讓我感知被挑起來的實況。
彼時,敲門聲忽然響起。
是沈澈。
「頌頌,小叔叔,聽說你們也來這裡啦!」
「我正和朋友在樓下燒烤,你們也來啊。」
我穩了穩心緒,輕聲提醒他。
「沈澈來了——」
段聞野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
他的視線落在我唇上。
漸近。
「所以呢?」
「他會產生影響嗎?」
段聞野甚至沒給我反應的時間,我就被抱起,走向床邊。
「不會。」
他低笑一聲,自問自答。
門外是呆頭呆腦的沈澈持續敲門聲。
門內是我對於新事物的嘗試。
13
當段聞野挑起我的肩帶時,門外沈澈終於放棄了敲門。
自顧自嘀咕了一聲。
「奇怪,是不住這間嗎?」
我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試圖分散注意力。
卻不想引起段文野的不滿。
他咬了下我的鎖骨。
我輕嘶了一聲,回頭看他。
段聞野似笑非笑地覷著我,輕拍了拍我的臉。
「你在依依不舍什麼?」
「想讓他回來,看著我們?」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觸段聞野的雷區比較好。
「沒有沒有……」我認慫地搖頭。
……
起初,段聞野每進行一步都會問。
「還好嗎?」
我本以為他是在照顧我的感受。
到了後來,他的問詢一直沒停過。
像是在做採訪,問想法問感受。
我才後知後覺,他隻是有這方面的癖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燈終於停止晃動。
我像是搬了一夜的磚,精疲力盡地睡過去。
14
第二天。
酒莊旁就是跑馬場。
段聞野被朋友催了一遍又一遍過去。
我也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去吧,不用管我。」
段聞野將我從被子裡撈進懷裡。
「你不想去?」
我昏昏欲睡的眼立刻睜開。
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質問。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狀態可以去騎馬嗎?」
始作俑者毫不愧疚,口吻依舊不太正經。
「你不滿意?」
我板著臉點頭。
段聞野似乎就在等我這句話,語調闲闲地接道:
「成,那下次你來。」
我莫名其妙地「啊?」了一聲。
來什麼啊?
段聞野拿起外套往外走,邊說:
「下次你坐上來,自己控制。」
尾音落下的一瞬,他也關上門。
很好地避開了我的崩潰發瘋。
15
我整整睡了一上午。
再次醒來時,不遠處的沙發坐著一個人。
我嚇得低呼了一聲,坐起身。
譚肆笑意玩味,託腮打量著我。
「別說,段聞野審美不錯。」
「你這種調調的,越看越讓人心痒痒。」
此刻我無比慶幸,因為房間地暖不足,我穿的是長袖長褲的睡衣。
「你怎麼進來的?」
「開門進來的啊。」
譚肆指尖夾了張房卡,故作抱歉。
「忘了告訴你啊,酒吧老板是我的人。」
「我讓他攢的這個局。」
我面上保持鎮定,不動聲色去摸手機。
譚肆察覺,嗤笑著點了點我的手。
「我勸你最好別想著報警或者給段聞野打電話。」
「你也不想我現在就對你做什麼吧?」
我盡量不去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你真敢做什麼,我會拉著你一起去死的。」
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就說我眼光沒錯,你比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先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報復段聞野盯上你的。但現在,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你的。」
「你如果能考慮考慮我,這件事做起來你也會很舒服。否則,難受的是你,不是嗎?」
他邊說著,邊去扯領帶,解襯衫的扣子。
見我緊緊蹙起的眉頭松了松,譚肆大概以為我被他說服了。
不由得松懈了幾分,低頭去扯皮帶。
而我也是抓住這個空隙,兩隻手抓住被子邊沿。
豁然從床上站起來,將被子扔到他頭頂。
我毫不猶豫地下床,往門口跑。
但譚肆也是反應極快的。
這畢竟是套間,床離門還是有些距離。
在即將碰到門把手時,譚肆追了上來。
不遺餘力地甩了我一巴掌。
「他媽的賤人。」
「跟你來軟的不行,喜歡玩兒強暴那一套是吧?」
他一隻手桎梏著我的雙手,就開始去扯我的領口。
我趁機低頭,衝他的手用力咬下去。
譚肆慘叫一聲,吃痛松開我。
這次,我跑到了門邊。
打開逃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不長,我很快跑到轉角處。
不期然地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我抬頭,對上了段聞野風雨欲來的眸子。
身後是譚肆氣急敗壞的辱罵。
「媽的, 小婊子……」
聲音戛然而止。
譚肆停下,又挑釁地衝段聞野揚起個笑。
「你老婆我上過了, 也就一般吧。」
段聞野像是看死人一樣,注視了他許久。
譚肆後背有些發寒,還是強忍著心底的不適離開。
他大概也想不通, 段聞野為什麼沒第一時間衝上來打他。
16
段聞野把我抱回房間,指尖碰了碰我紅腫的側臉。
「疼不疼?」
我點點頭,「有一點。」
我隱約覺得段聞野有些不對勁,試圖活躍氣氛。
「不過也還好, 他被我咬得更慘!」
段聞野看起來不太想談譚肆。
沉默地給我擦完藥, 才開口, 以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道歉。
我整張臉湊到他面前去,忍著羞意道:
「那你親親我,我就原諒你啦。」
段聞野笑意很淡,輕吻了下我完好的另一側臉。
離開酒莊時, 老板顫巍巍地不停道歉。
「段公子您體諒,我也是被譚肆那小子威脅的……」
段聞野一眼也沒看他, 牽著我上了車。
回去後,段聞野似乎變得異常忙碌。
就算按時回到家, 也會在書房忙到很晚。
譚肆的名字, 他一次也沒提起過。
但我知道, 以段聞野的性格,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隻不過事成之前, 我也不會問。
……
半個月後,譚氏爆出資金鏈斷裂, 負債巨大的消息。
一時間,譚氏股價暴跌。
在譚家所有人都忙到腳不沾地時,譚家大公子被人舉報,強迫女生發生不正當關系, 進了監獄。
?
17
再次聽到譚肆的消息時,我正心血來潮地收拾舊物。
沈澈風風火火給我彈了個語音過來。
「我靠!我給你說頌頌!」
我剛好發現抽屜夾層落了一張照片。
邊試著夠出來,邊回應他。
「嗯嗯,你說。」
沈澈言語激動。
「就我之前跟你說,我最討厭的那個譚肆,他終於惹上硬茬了, 被監獄裡被人物理閹割了!」
「還有還有,不知道他經歷了啥折磨, 聽說……後面都閉不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剛好拿出照片, 背面寫著新年願望四個字。
翻過正面,我徹底愣住。
我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
段聞野的聲音緩緩傳來。
「(「」「喂?頌頌你有在聽不??」
我回過神, 敷衍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不難猜,沈澈口中的硬茬就是段聞野。
玄關處傳來響動。
我拿起照片小跑出去。
段聞野正解著袖口,斯文一笑。
「怎麼了?」
我把照片放在他面前,歪頭看著他。
「去年的新年願望實現了, 那今年的願望是什麼?」
段聞野微怔。
幾秒後, 他才對上我的視線。
輕聲道:
「田頌能夠再喜歡我一點。」
我搖搖頭,「這個很難實現。」
我坐進他懷裡,輕吻了下他的鼻尖。
旋即鄭重其事地看著他,將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因為我已經非常, 非常喜歡你了。」
男人的肩膀不動聲色松懈下來。
段聞野說。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許願是最縹緲的行為。
無論是生日還是節日,他從未做過。
去年新年,是他第一次許願。
願望是:
「娶回田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