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我早已對你言明,一直將你當作妹妹,從未提起結親一事,是你誤解了。」
「是嗎?」
我轉頭看向四周,「不知你們可與我一樣誤解過?」
前世我就是太看重臉面,覺得將事情鬧開了丟人,這才躲到莊子上,最後落得那般下場。
比起生S,臉面算什麼東西?
能來錦繡坊的都是京中達官貴人,消息最為靈通,自然知曉安家和徐家的事。
昨日徐家傳出與黎家定親的消息,我去找人質問的消息已經傳開,沒少議論我,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話。
無外乎不知檢點,咬著不放這些。
但凡他們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我才是受害者,徐家佔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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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我的提醒,很多人看向徐正卿的面色變了變。
「早就聽說安三小姐是徐家看好的兒媳,待徐公子高中就會定親,昨兒個聽到徐家跟黎家定親的消息還很意外。」
「徐家這些年可沒少受到安家扶持。」
「嘖嘖,都定親了,哪來的臉來拿安三小姐買的流光錦?」
徐正卿是風頭正盛,不代表每個人都願恭維他。
京中關系復雜,想等著黎家和徐家落敗的人不少。
徐正卿臉色徹底黑了,將流光錦扔到櫃臺上。
「安三姑娘誤會了,你先前說要將這兩套衣服送與我,如今卻不合適,正想著給你送回去。」
「原來如此,我的東西自會自己拿,不勞徐公子費心。」
徐正卿寒聲道:「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希望安三姑娘今後不要誤會,我對你無意。」
「放心,絕不會再誤會,以前是我誤解了,送了徐公子不少東西,不知徐公子可否還回來?」
正常情況下,要回那些東西很難,畢竟是我自願送給他。
我不甘心那些好東西就這麼送給他,當著眾人面討要,就不信他不還回來。
徐正卿是很要臉面的人。
「好,我都給你還回來。」
徐正卿說得咬牙切齒,眸子越發陰沉。
我可不在意他什麼表情,唇角勾了勾。
「昨日我見黎姑娘頭上那根簪子是令妹從我這裡『借』去的,別忘了幫我一起要回來。」
7
徐家不是隻有徐正卿從我這裡拿東西,徐母和他的姐妹沒少從我這「借」東西。
說是借,從未還回來過。
沒想到卻將我的東西送給了黎雪,不知是在惡心我還是惡心黎雪。
看熱鬧的越來越多,臉上掛著一言難盡的表情,都未想到徐家能做出這種事。
徐正卿也沒料到,他娘送給黎雪的見面禮居然是從我這拿的。
他臉上掛不住,甩袖離開。
待他走後,我拿起兩套成衣,父親與徐正卿身材相差懸殊,委託掌櫃代賣,還能回來一些銀子。
回到家中,不出意外,又有一群人迎接我。
「跪下。」
祖母等在那裡,身側嬤嬤手裡還拿著胳膊粗的木棍。
我站直了身體:「不知孫女犯了何錯?」
「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去取衣服,碰巧遇見衣服要被人取走,順便算算賬。」
「混賬,你是嫌侯府還不夠丟人是嗎?」
我用餘光在最外圍看到了徐家人,是徐家來告狀了,怪不得這麼氣。
其他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都在等我被罰。
「徐家做出這等事情都不覺得丟人,祖母為何覺得我將事實說出來就是丟人?還是您覺得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
老太太反駁不出來,我實話實說而已。
「你——你——」
「三妹妹,祖母也是為了你好,你怎可頂撞祖母?」
我看向開口的人,笑了。
「怎麼,二姐姐嫁到李家後就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李家是徐母的娘家,這門婚事還是徐母牽的線。
前世我被送出莊子時驚馬,心底一直覺得奇怪,那馬可是爹爹馴好送給我的,從未出現過問題,好端端的怎會發瘋?
偏偏我那個時候無依無靠,無法調查,隻能壓下心底懷疑。
如今看來,驚馬絕對不是巧合。
還有後面父親沒收到我落崖的消息,都是家中有人故意為之。
是二房還是三房?
他們仗著我這房沒有男兒,一直蹦跶,偏皇帝不同意改立侯爺,早就看我們長房不順眼了。
一旦父親出了意外,侯爺的爵位自然要順延。
我心中一驚,怕是前世父親上戰場身亡也不是意外!
父親來了,不但來了,還當眾發瘋,祖母自不能再處罰我。
我跟著父親離開時,意外瞧見祖母看向父親,眼中閃著恨意。
我心裡咯噔一下,祖母為什麼要恨父親?
8
回到院子後,我同父親提起分家,總覺得留在侯府不安全。
父親面露難色。
「想要分家很難,不瞞你說,爹早就想要讓出爵位帶你出去單過,是陛下不同意讓出爵位。」
「陛下為何會不同意?」
父親搖頭,他也不知道原因。
我心中越發詫異,皇帝怎麼會插手侯府的事情?
有了懷疑,我便暗中調查起侯府的事。
父親在母親離世後沒有再娶,隻有我一個孩子,按理說族中肯定會出面幹涉,讓父親過繼一個兒子繼承爵位,女子沒有資格。
偏族裡沒有說話,祖母也未提過。
哪怕有時父親會因為我被欺負發瘋,他們都不敢反駁一句。
先前沒有想過,現在越想越覺得奇怪。
安排好調查的人後,我同樣找人查了徐家。
徐家跟安家糾葛很深,她們又刻意交好父親,怕是藏了什麼秘密。
我還沒等到調查結果,反倒是等來了徐正卿。
兩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按照正理徐正卿根本進不來安家大門,更何況他一個外男,直接來到我的院子。
「芸芸。」
我的眉頭擰起來:「誰讓你來的?」
「芸芸,別鬧脾氣了,都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徐正卿的態度越發撲朔迷離,我防備地看著他,免得他使詐。
見到態度疏離,徐正卿嘆了口氣:「芸芸,我回去想了一下,知道你那日當眾讓我難堪是為了吸引我注意力。你有什麼心裡話應該與我直說,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我:「?」
徐正卿莫不是腦子不好?
「芸芸,我決定原諒你了。」
他還在自說自話,我直接將他打斷。
「徐正卿,你腦子有病就去看病,我不是大夫治不了你的腦子。」
「芸芸,你別這樣,傷害我也傷害你。你祖母已經與我娘說好,待我與雪兒成親後,會迎你進門。」
我一下子被氣笑了,莫不是還想要像前世那般,圖謀我的嫁妝?
「我與雪兒商量好了,她同意你進門,雖你對外是妾,可在府上你們二人不分彼此,都是我的妻子。」
徐正卿大言不慚,還一副你看我多寵你的表情。
他這樣看得我作嘔,直接朝著他衝過去,一腳將他踹倒。
「安芸。」
「徐正卿,你真讓我惡心。」
恨意湧上心頭,抬起手就開始打,誰叫他自己送上門來。
我的丫鬟將院門關上,又把徐正卿的嘴堵上,防止他呼救,打得不盡興。
剛將他打了一頓,想要休息一會兒繼續打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出了這樣的事兒,真是家門不幸。」
9
嘈雜的腳步聲直奔我的院子,沒有敲門聲,院門直接被人推開。
領頭的人是二嬸,跟在她身側的赫然是徐母。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隻好順了她的心意。
「兩個孩子有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心裡也對三姑娘喜歡得緊,就是要委屈她做妾了。
「有個名分——」
大門被推開,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見到我安穩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滿臉錯愕。
「怎麼就你一個人?
「你不是和徐公子在一起?」
我挑了挑眉,聯想到剛聽到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
「二嬸,不知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嬸的臉色有些不對,笑著朝我走過來,目光一直往我屋裡瞥。
「你跟徐公子的事兒二嬸已經知道了,就別瞞著了,快叫徐公子出來,徐夫人給你做主,定讓你如願,嫁入徐家。」
我先前還疑惑誰把徐正卿放了進來,感情是在算計我。
見徐母身邊丫鬟進了我的屋子,我沒有阻攔,依舊淡定喝茶。
片刻後,那丫鬟走出來,朝著徐母搖了搖頭。
「阿芸,正卿呢?」
「徐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你兒子找不到了?那應該去官府報官,而不是到我這裡尋找。」
徐夫人和二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芸芸,你別害羞,徐夫人同意你進門了。」
「徐公子與黎姑娘已經定親,徐夫人是不是糊塗了?」
「哎,原來是因為這事生氣,芸芸,不是二嬸說你,像你這樣的可沒有婆家要,也就是徐夫人疼你,才同意徐公子迎你進門。」
二嬸還要過來拉著我勸說,下人慌張從外面跑進來。
「二夫人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徐公子……徐公子在四姑娘院子。」
10
二嬸顧不上我,匆忙往回跑,四妹已經定下親事,年底就要嫁過去,這要是傳出去——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呼啦啦地跟著二嬸離開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悠然地跟過去看熱鬧。
先前聽到雜亂腳步聲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便讓人暗中將被打到半S的徐正卿拎出去。
沒想到她們真要汙我名節。
若是她們在我院子裡見到徐正卿,別管是不是被我打了,都會汙蔑我跟徐正卿有染。
外男出現在姑娘院子,本就說不清。
到時候怕真要被強迫送到徐家。
幸好懷疑家中人後父親給我留了人,及時解決危機。
萬萬沒想到的是,會把人送到四妹那裡去。
待我到四妹妹院子的時候,二嬸正在那裡撒潑,吵著要找我拼命。
「她真是好狠的心,連自家姐妹都害,大家都看到了,徐公子已經說了,他是去了安芸的院子,是那小蹄子不想做妾,才謀害他和我家蓮兒。」
我先前就看到了,跟過來看熱鬧的不隻侯府的人,還有今日來做客的人。
這會兒瞧著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徐正卿指指點點。
見到我過來,給我讓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