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換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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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卓野的再三叮囑下,醫師日日照料,我很快恢復如初,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疤痕。


 


夜間,卓野手指一點一點沿著傷口撫過,又輕輕吻了一吻,聲音低沉竟有幾分紊亂:「怎麼那麼傻?」


 


我握住他的手,黑暗之中與他對視:「妾甘之如飴。」


 


他閉了閉眼,將我緊緊摟入懷中。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年關,而我有了身孕。


 


卓野力排眾議,在新年伊始,將我立為了王後。


 


自古以來和親公主多為妾室,王後之位默認是本族貴女,大臣們雖有異議,幾番進言,皆被卓野擋了回去。


 


我知道我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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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足夠美貌,足夠聰慧,還愛你愛到不顧生S的女人,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很難不心動。


 


養胎的日子清闲愜意,我翻出了和親嫁妝裡的古本醫書,常常一看便是大半天。


 


卓野笑我懷個孕倒成了女大夫。


 


就在我事事順遂的時候,大昭傳來了消息。


 


07


 


大昭聖上薨逝,太子匆忙之中繼位,嫡姐成了皇後。


 


這一世宮變來得稍早一些,而且和前世有所不同。


 


聖上臨終,竟親手賜S了盛寵不衰的婉妃,對外則宣稱婉妃殉葬。


 


我有些意外,覺得這事應該跟嫡姐脫不了幹系。


 


使臣來報:「先帝駕崩,太子登基,臣奉新帝之命邀漠西王及王後前去觐見新帝。」


 


觐見的日子定在一個月後,卓野愈發忙碌,幾乎看不到人影。


 


大昭動蕩,而卓野野心勃勃,對一統天下志在必得,我隱約猜到了他在為何忙碌。


 


果然這一晚,他半帶醉意試探著問我:


 


「孤麾下的漠西將士銳不可當,乃鐵騎也。依王後看,先攻哪一國為好?」


 


我指尖沾酒,在他手心輕輕描繪出一個「昭」字。


 


「此處富饒,地廣物博,最緊要的是新君昏聩,朝政正處於動亂之際,王上何不取而代之?」


 


他抬眸意味深長:


 


「攻打大昭如今的確是上策,可孤的王後乃大昭公主,豈願看孤踏破大昭王城?」


 


我牽起他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溫婉道:


 


「女子出嫁從夫,妾身為漠西王後,自然分得清親疏裡外。」


 


他小心翼翼在我肚子上撫摸:


 


「聽醫師說,你胎象穩健,腹中定是個茁壯的小王子。待孤打下這天下,定讓他……」


 


我嗔怪道:「難道是小公主,王上便不喜歡了?」


 


「公主更好,孤的公主,值得天下奉養。」他急忙搖頭,眼中又有幾分憂慮,「隻是徵戰之事,從無十足把握。孤不怕戰S沙場,就怕留下你……」


 


我捂住他的嘴:「王上雄姿英發,亦有經世之才,妾有一份大禮,可助王上逐鹿天下,心想事成。」


 


他面露疑惑,我緩緩道:「王上善戰,若大昭城內再有人裡應外合……」


 


我依著記憶擬出一份名單,大昭新帝專斷,朝堂之上除了附庸者,也樹了不少政敵。


 


卓野眼裡驀然亮起了光。


 


前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一次,便讓我搏一搏,讓我來做這刀俎。


 


一個月後,我隨卓野再次回到了大昭的上京城。


 


金鑾殿上,嫡姐如願鳳袍加身,站在新帝身邊,共同接受眾臣朝拜。


 


禮成,她迫不及待派人將我邀去皇後宮殿。


 


「恭賀姐姐心想事成,母儀天下。」


 


她十分享受我的恭順,語氣裡滿是暢意:


 


「人啊生來尊卑早已注定,即使這次你也重生了,可你看,到頭來母儀天下的還是我。」


 


她話鋒一轉,又譏諷道:


 


「倒是小看了你服侍人的手段,到底是爬床婢子的女兒,竟能哄得那漠西王封你為王後。」


 


我並不惱,反而笑得溫婉:


 


「何止啊!姐姐可還記得漠西那位尊貴的側妃?前世你寫來家書,說她善妒暴戾,令你生不如S。可我就是踩著她的屍體,成了漠西王後呢。」


 


她面露驚詫,又迅速掩下,冷哼道:「漠西王後又如何?還不是得在本宮面前俯首稱臣。」


 


「說起來,你設計婉妃殉葬,難道不怕太子報復?」


 


聽我提到婉妃,她忽然大笑起來:


 


「那個賤人本就該S。可憐她臨S之前,還懷著孽種呢!先帝暴怒,生生五十大板將孽種打了下來,打完孽種,賤人也就沒了氣。」


 


「至於報復嘛,今日我依舊母儀天下,你猜為何?」


 


未等我答話,她視線就落在我隆起的腹部上,語帶悲憫:


 


「你肚子裡這個,也是個可憐的孽種呀,未出世便要痛失父親了。」


 


我猛地看向窗外。


 


原本漆黑的夜幕亮起了徹天火光,廝S之聲四起。


 


08


 


「你跟新帝到底謀劃了什麼?」我一把扼住她手腕,厲聲道。


 


她笑出了眼淚:「區區一個婉妃,S便S了。隻要能把漠西打下來,本宮就能永遠坐穩皇後之位,這就是我與他的交易。」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漠西大軍不得入城,就你們身旁的區區幾十護衛,不過是瓮中之鱉。你現在求饒的話,本宮或許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


 


窗外火光更勝,兵器碰撞聲響徹天際,經久不絕。


 


我注視著她,久未說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再不求饒,本宮改變了心意,你可別怨我不念姐妹之情。」


 


我笑了,歪頭問她:「區區幾十護衛,緣何需要廝S這麼久?」


 


她臉色突變,急奔到窗邊。


 


遠處兩軍作戰,可放眼望去,鐵甲銀盔佔盡上風的,分明是漠西將士!


 


且人數之眾,哪裡是她說的區區幾十護衛?


 


「怎麼會?!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你們明明隻帶了——」


 


她看了又看,幾乎不敢置信。


 


「不將計就計,如何麻痺你們?」我語氣不疾不徐,「說起來,大昭是真氣數已盡。天子腳下,皇城竟如此不堪一擊。」


 


大昭皇城本不該被如此快速且輕易突破。


 


皆是因為新帝一黨貪圖享樂,從上至下長期玩忽職守,又有名單上那些臣子籌備已久,隻待今日與卓野裡應外合。


 


覆滅,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她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身子微微顫抖:


 


「你們……你們膽敢造反,就不怕被誅九族嗎?!」


 


我忍俊不禁:「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況且改朝換代而已,誰來誅我九族?姐姐當真糊塗了。」


 


她緊緊盯著我,眼裡情緒萬千,恐懼、不甘、憤怒層層堆疊,最終迸出怨毒的光芒,一把拔下發間金簪撲過來:


 


「憑什麼?!我不服!我不甘心!哪怕輸,我也要你陪葬!」


 


我早有防備,及時閃開,她一下撞到尖銳的桌角上,額頭鮮血絲絲滲出。


 


她神情恍惚,喃喃道:


 


「對,我要S你了,隻要你S了,我就能再來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


 


「清醒一點吧!你明知新帝本性惡劣,根本做不好一個明君,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我上前一把撸起她的袖子,果然她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滿是青紫,慘不忍睹。


 


傷痕暴露,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什麼明君不明君,我管不了!我沒有退路!婉妃S後,他恨毒了我,連我的母親都被他擄去……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我要你償命……」


 


緊閉的宮門被大力踹開,一道身影飛快過來將我擋在身後。


 


是卓野。


 


他兩三下奪了嫡姐的簪子:「孤從不對女人動手,但你敢謀害孤的王後,是不想活了?」


 


嫡姐冷冷地看向他,語氣陰鬱:


 


「你以為你護著的是誰?大昭公主?漠西王,你還不知道吧?她隻是本宮卑賤的庶妹,根本不是什麼金枝玉葉的公主。」


 


「堂堂漠西王後,居然是個洗腳婢的女兒,傳出去豈非讓人笑掉大牙?」


 


我一驚,急忙抬頭去看卓野,卻見他面色如常, 一絲波瀾未起。


 


「笑?孤的王後,普天之下誰敢笑?」他奇道, 「你們大昭人以出身論尊卑,孤卻不認可。」


 


「況且你說的這些, 孤在立後之前就知曉了。孤認的是人, 而非一個身份。」


 


他牽起我的手,轉身向門外走去。


 


嫡姐癱倒在地,卻仍聲嘶力竭:


 


「漠西王!你愛上一個異族女子, 就不怕親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嗎?!」


 


卓野穩健的步伐滯了一瞬,又恢復如常,我心突突直跳。


 


09


 


一夕之間變了天。


 


天光乍現時,新帝及其黨羽已被悉數關入天牢。


 


一些漏網之魚尚不S心, 沿街高呼漠西人造反了, 企圖挑撥百姓鬧事。


 


可漠西將士的速度更快,他們一舉搗毀了京城的地下鬥獸場,救出了裡面千千萬萬的受害者。


 


新帝一黨的昭昭惡行再無法掩蓋, 一朝暴露, 百姓皆憤恨難平。


 


那些受害者的家眷們紅著眼睛高呼:


 


「狗皇帝殘暴無德,人人得而誅之!誰救百姓於水深火熱,百姓便擁護誰!」


 


民憤激昂, 一呼百應。


 


卓野強權鎮壓之下, 又收獲了民心。


 


新帝和嫡姐還未等到判決, 便已橫S天牢。


 


聽獄守報,嫡姐是被新帝活活掐S的。


 


而新帝昔日強權在手,別人動他不得,如今淪為階下囚, 多的是迫不及待要與他清算血海深仇之人。


 


三月之後,亂黨悉數被斬, 大昭徹底劃入了卓野的版圖。


 


嫡姐迫不及待就選了第一道,嬌俏面龐上神採飛揚:


 


「(那」卓野激動不已,身經百戰的人面對兩個嬰兒卻手足無措,當即昭告天下大赦三年, 萬民同慶。


 


孩子們的成長飛快,似乎昨日還在蹣跚學步, 今日便是迎風少年了。


 


卓野對這一雙孩子極其喜愛, 每隔幾日便要過問他們的功課,闲暇之餘還親自教他們狩獵騎射、治國齊家。


 


這幾年漠西王朝穩步發展,後宮也逐漸熱鬧起來。


 


我恩寵穩固, 其他嫔妃亦雨露均沾。


 


子嗣上,卻一直隻有我的一雙兒女。


 


孩子們七歲生辰那天夜裡,卓野從身後環住我, 沉聲道:


 


「洵兒聰慧穩重,孤欲將他立為儲君。蓁兒性子活潑又最愛撒嬌,咱們百年之後, 有洵兒繼位, 便也能保蓁兒一世無虞。」


 


我心念大動, 轉身面對著他:「他們才七歲……」


 


「咱們的孩子,該當如此。」他低頭將一個吻落在我唇上,「如此, 你盡可安心了。」


 


雲消雨霽,我沉沉睡去。


 


那些自我和親便帶來日日翻閱的醫書,如今可盡數丟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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