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顧宴青打斷我的話：「因為這個你才走的？我不介意過去，我隻在乎現在。」

到小區地下停車場之後，顧宴青深深地看著我：「你現在應該忘了他了吧？即使他找你復合，你也不會同意吧？」

 

顧宴青好像有很強的危機感。

 

我肯定地回答他：「不會。」

 

顧宴青眉頭微松，緊張的情緒從他身上消散了些許。

 

他又重新和我對視：「棠棠，我想和你結婚。」

 

他有些緊張地翻摸著褲包，摸出一個小盒子。

 

他打開盒子的手有些抖，那個明晃晃的戒指亮了出來：「嫁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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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去碰觸那個戒指，也沒有答應：「太快了吧，我們才交往三個月，要閃婚嗎？」

 

顧宴青一直在抑制不安的情緒，不知道他在擔憂什麼。

 

他也沒有勉強我，隻是收起了小盒子裝兜裡，轉而像沒事兒人一樣牽著我回家。

 

我剛進他家門，他三姑就露出鄙夷的眼光。

 

我在沙發上坐下，就看到他三姑把他拉進了廚房。

 

他們會說什麼，我也能猜到個大概。

 

沒一會兒，就聽到顧宴青大聲地說道：「三姑，我女朋友的事，我很清楚，她是很好的姑娘，我很喜歡。你別再這樣說話，要不然我會覺得你在嚼舌根。」

 

顧宴青的媽媽聞聲進了廚房，其他親戚也跟著去了兩個。

 

本來天氣就熱，我覺得頭疼。

 

我木訥地坐在沙發上，其他幾個親戚也向我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顧媽媽攜著幾個親戚出來：「好了、好了，宴青，你不能這樣和三姑說話。」

 

顧媽媽的餘光看了看我：「他三姑，知道你是好心，孩子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隻要是宴青喜歡的姑娘，我們就喜歡。」

 

他大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幫腔：「小棠是我看著長大的，真真是個好姑娘，宴青惦記這姑娘好多年了，好不容易追到手，他三姑可別給攪黃了。」

 

大姨坐到我身邊安慰我：「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走不到最後說明緣分沒到，兜兜轉轉還是和我們家宴青在一起了，說明這才是有緣有分，大姨還等著吃你們的喜糖呢。

 

「要是再快點，大姨還能幫你們帶孩子呢。」

 

顧宴青也走了過來，他摟了摟我的肩膀：「大姨，我一定加倍努力。」

 

顧宴青沒羞沒臊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深深呼了口氣，還以為會像上次和沈良知家人那樣鬧得很難看。

 

還好、還好。

 

心好像又和顧宴青靠近了幾分。

 

9

 

沈良知真的把房子租在了我家對面。

 

我幾乎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都會和他偶遇。

 

一開始，我們隻是電梯裡的點頭之交。

 

後來到了盛夏，刮風下雨，他就說讓我載他一程。

 

他知道我有男朋友，隻是坐在後排，我們沒有過多的交流。

 

可是很巧，他所在的公司和我的在一棟寫字樓裡面。

 

我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可是一個月了，沈良知中規中矩，私下連微信都沒給我一條。

 

我總不能懷疑別人對我圖謀不軌吧。

 

顧宴青是職業電競選手，這半個月都在外地集訓。

 

我也就沒有把沈良知的事情告訴他。

 

我發現他也是個醋包，不想讓他分心。

 

正巧我爸媽出門旅遊了，我開始放飛自我。

 

正常作息、吃飯是不可能的。

 

熬夜、打遊戲、點外賣成了工作之餘的全部。

 

那天晚上我吃了大半個冰鎮西瓜之後，沒多久肚子開始絞痛。

 

嘔吐、竄稀讓我感覺自己要噶了。

 

我用僅剩的力氣支撐著自己去醫院。

 

結果走到電梯口就跪了下來，全身都在冒冷汗。

 

剛好沈良知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渙散的目光中我看到沈良知臉色大變。

 

最後，他抱著我在雨夜裡奔跑，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被診斷為急性腸胃炎，由於肚子太痛一直蜷縮著。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打湿了枕頭。

 

沈良知心疼地看著我，用手撫過我粘在臉上的頭發。

 

我想給顧宴青打電話，一想到他明天還要比賽，不想讓他分心。

 

我也不想告訴遠方的父母，不想讓他們擔心。

 

腸胃炎而已，肯定明天就好了。

 

我記得沈良知那天整夜都沒睡，一整晚都在扶我上廁所和給我喂水之間來回倒騰。

 

次日上午，我都在昏昏欲睡，沒有食欲。

 

中午的時候，勉強喝了一點湯。

 

傍晚的時候，沈良知非要把我拎起來，讓我多少喝點粥。

 

我右手輸液，不方便，我說待會兒再吃，他不答應，非要喂我。

 

他喂我吃了一口，我咂巴嘴嘗了嘗，辣辣的：「裡面有東西。」

 

我看著他舀的一勺粥，皺眉：「不要蔥。」

 

「好，不要蔥。」

 

他倒回去，重新舀了一勺，我又看了看：「不要姜。」

 

「好，不要姜。」

 

他又倒回去，重新舀了一勺，遞到我的嘴邊。

 

我剛將粥吃去，便看到顧宴青鐵青著臉站在門邊。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的所有他都看見了？

 

要S了。

 

我劇烈咳嗽之後，沈良知不明所以，還準備給我喂水。

 

我揮手拒絕，看著顧宴青的方向：「宴青，你回來了？」

 

他明明半個小時前才說要回來，怎麼現在就到了？

 

顧宴青走了過來，拿過沈良知手裡的水，拍著我的背，給我喂水。

 

他的雙眸緊盯著我，一隻手還在我後背上給我順氣：「好點了嗎？」

 

我有些心虛地點頭：「好多了。」

 

顧宴青抬頭直視沈良知：「謝謝你照顧我女朋友。」

 

雖然他嘴角上揚，可是眼裡沒有一點溫度。

 

沈良知走後，顧宴青把我緊緊地按在懷裡，直到我喊痛他才放開。

 

我背靠在枕頭上，垂眸：「對不起。」

 

我在為剛才和沈良知的親密道歉。

 

親密可能是因為殘餘的不甘。

 

顧宴青沒說話，準備喂我喝粥。

 

10

 

顧宴青知道沈良知搬到我家對面之後如臨大敵。

 

他每天早上都要提前來我家，然後和我一起出門，一起偶遇沈良知。

 

顧宴青還要裝出一副昨晚沒睡好的樣子。

 

這天早上，顧宴青又提前一個小時到了，在沙發上補覺，然後等著和我一起出門。

 

出門後，他搭著我的肩膀，毫無意外，又碰到了沈良知。

 

顧宴青在電梯裡半靠在我的身上，曖昧地問我：「昨晚睡得可好？」

 

我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點了點頭：「挺好，就是有點累。」

 

說完，我們倆都笑了。

 

站在前面的沈良知瞥了我們一眼，冷聲：「每天都這麼早來接小棠，是挺累的。」

 

謊言被識破，顧宴青臉都綠了。

 

我不停地撫著他的胸口，衝他眨巴眼睛：「不要動怒……」

 

一整個上午，顧宴青都在給我發信息：【寶寶委屈。】

 

【寶寶心裡苦。】

 

【寶寶難受。】

 

我回他：【寶寶想怎樣？今晚睡我家？】

 

顧宴青立馬發來一個羞羞的表情。

 

晚上，顧宴青來我家吃飯，然後又到我房裡帶我打遊戲。

 

其實，遊戲隻打了一局，kiss 了很久。

 

顧宴青喑啞著聲音：「我今晚不走了。」

 

我看著他笑，點了點頭。

 

他剛環抱住我，我媽就來敲門：「棠棠，別熬夜了，睡覺了。」

 

我媽在下逐客令了。

 

顧宴青起身出去，我媽坐在沙發上玩消消樂，很明顯是盯我們。

 

平時這個時候，她都回房間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後面：「媽，宴青今晚就在家裡睡了。」

 

我媽抬頭看我一眼，那眼神瘆人。

 

我趕緊解釋：「睡客房，我去給他收拾一下。」

 

說著我就去房裡拿我的床單往客房走去。

 

顧宴青跟著我進了客房，他幽怨地說：「我一個人睡？」

 

我一邊整理床單一邊說：「結婚以後就可以兩個人睡了。」

 

顧宴青從後面抱住了我，終於說出這些天他心裡憋著的重點：「我覺得對門那個想和我搶。」

 

我笑他：「搶什麼啊？都過去了，那天他幫了我，我媽拎了兩盒芒果去謝他。」

 

顧宴青聽後還是將頭悶悶地埋在我的頸窩處，隨即狠狠地嘬著，怎麼都推不開，直到我媽走到門口叫我，他才猛地彈開。

 

第二天早上，我們和沈良知偶遇，肉眼可見他眼皮下的青黑色，他的目光也在我的脖頸處定了一瞬。

 

我這才明白顧宴青昨天是故意給我弄的小草莓。

 

晚上，我接到了沈良知的電話。

 

「小棠，你來小區對面的酒吧，我有話對你說。」

 

顧宴青正在我屋裡打遊戲，他抬起眼皮警惕地看著我。

 

我悄悄提了口氣：「就在電話裡說吧。」

 

他似乎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你來，我等你。」

 

聽他說話醉醺醺的樣子，我還是心有餘悸，他不是嗜酒的人。

 

我對顧宴青說：「走吧，陪我去見沈良知。」

 

其實，我也想和他說清楚，上次分手是不歡而散，並沒有心平氣和地說清楚。

 

也許說清楚心裡的不甘就放下了。

 

顧宴青摘下耳機，陪我下了樓。

 

我們到酒吧的時候，沈良知已經在臺階上坐著了。

 

他看都沒看顧宴青，直接走過來要抱我。

 

顧宴青將他扯開，沈良知發了狠，怒吼：「滾開。」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沈良知，一直以來，沈良知都是溫潤如玉的。

 

他這人溫溫良良，從不和人起衝突。

 

顧宴青不一樣，他的脾氣被點燃了，指著沈良知：「該滾的是你，離我女朋友遠點。」

 

沈良知跌跌撞撞，他笑了，笑得嘲諷：「你女朋友？你們才認識多久？連我和小棠在一起的零頭都不到。」

 

「周小棠，是我的。」他用力戳著自己的心窩子。

 

我環住了盛怒的顧宴青，不想讓他和沈良知起衝突。

 

不過我還是努力和沈良知說清楚：「沈良知，我們已經分手了，一年前就分手了。」

 

沈良知摸了摸猩紅的眼睛，泣聲：「我沒同意分手，我們的感情沒出問題，我知道，是我母親……

 

「我會和她溝通好，我可以來你的城市生活……」

 

我鄭重地告訴沈良知：「我那時候也以為我和你之間的阻礙是你母親，後來我發現不完全是，我和你之間也有很大的問題。

 

「在解決阻礙的問題上，你不主動、我不妥協，所以阻礙一直都在，最後鬧到不可收拾。

 

「這是我們的性格和經歷造成我們會這樣處事，無法改變，我和你的問題無解。」

 

沈良知向我走了兩步，顧宴青擋在我前面，護著我退後兩步。

 

沈良知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我知道，我有很大的問題，我已經在主動解決了，我和我媽說了，我有自己喜歡的人，我以後有自己的生活，我需要自由的空間……

 

「小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我苦笑：「是嗎？你看看你身後。」

 

沈良知轉身，我們都看到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嚴肅女人正SS地盯著我們，恨不得把我們吃了。

 

這個女人就是沈良知的媽媽，一個把兒子視作生命的母親，任何女人的靠近都以為是要和她搶兒子，我不想和她正面起衝突，沒必要。

 

我拉著顧宴青走了，走的時候，我不忘回頭：「沈良知，我們早在一年前就分手了。再見。」

 

沈良知心傷地看了我一眼，又更加心傷地對上他媽媽崩潰邊緣的視線，無比絕望。

 

能不絕望嗎？為了不惹惱他媽媽，我和沈良知三年校園戀愛，硬是不敢在校園內牽一次手，更別提其他。

 

11

 

回到我房間, 顧宴青就把我圈在了門上。

 

他的眼底有著破碎的情緒：「棠棠, 你不會對對門那個心軟了吧？」

 

我試圖去撫平他眉間的皺紋：「當然不會，已經結束了, 徹底結束了。所有的不甘都放下了。」

 

顧宴青把我摟得更緊了一點：「可是之前我讓我大姨來提親，你媽媽每次都說你還沒有走出來，第一次和你相親, 你也是衝著砸場子來的，要不是我使用美男計，還薅不到你呢。」

 

白林：【你看上他了？】

 

「（顧」「前任從來沒有維護過我，我也從來沒有想去討好, 那段感情肯定走不到最後。」

 

顧宴青鉗住我的下巴，讓我仰視著他：「你小時候護我，現在由我來護你, 護你一輩子。」

 

我審視著他的深情：「你的濃情蜜意，來得好突然。」

 

顧宴青的眼底閃過一絲無語：「突然？我高中畢業去了國外，一年後我迫不及待地回國。迫不及待地想向你表白, 我大姨說你有男朋友了。

 

「這些年，我有意無意地向大姨打探你分了沒有，她都說沒有。

 

「一年前，好不容易聽說你分手了, 讓大姨來提親，被你拒絕。

 

「直到上一次, 你終於同意相親，我發誓, 絕不讓你跑了……

 

「所以……」

 

顧宴青拿出了他準備已久的戒指：「可以嫁給我嗎？」

 

我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顧宴青，很認真地說：「三個月, 我們認認真真談三個月，我們相處不久, 我怕你喜歡的隻是想象中的我，三個月後，如果我們彼此還覺得合適, 就結婚。」

 

見我態度堅決，顧宴青無奈地答應了。

 

三個月裡, 他真真將美男計貫徹到底。

 

幾乎每天給我發腹肌照。

 

我恨恨地說：【隻看不摸隻會營養不良。】

 

他賤賤地回復我：【三個月而已, 忍忍就過去了。】

 

每次見面我都想偷襲他，他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欲擒故縱這招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三個月後，我緊緊抱著他的腹腰, 上下其手：「顧宴青, 娶我，立刻，馬上。」

 

顧宴青賊賊地笑：「好。」

 

對於我和顧宴青領證，雙方家長自然滿意得很, 催促我們快去辦。

 

領完證後，我把顧宴青鎖在了車裡。

 

我一臉壞笑：「顧宴青，你等著我把你的腹肌摸爛。」

 

顧宴青啞聲：「求之不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