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月光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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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的雙手不自覺收緊,緊緊抱著胸前的盒子。


 


王思思顯然也看到了我的異常動作,她掃過我胸前的小盒皺了皺眉,眼睛很快就鎖定在盒子上的奧特曼。


 


「阿誠哥你快看!就是這個奧特曼吧!」她拉著陳嘉誠的袖子說道。


 


陳嘉誠一臉人贓俱獲的了然,厲聲說道:


 


「證據確鑿了,你還要狡辯!」


 


說著,想要奪走我手上的奧特曼。


 


我本能地將玩具藏進懷裡,這些舉動落入對方眼裡卻變成了做賊心虛。


 


陳嘉誠冷哼了一聲,手指一揮,周邊的保鏢便強硬地衝了過來,將我攥得發紫的關節一寸寸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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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S命護著兒子的骨灰盒,可一人難敵眾手。


 


咣當一聲,骨灰盒滾落在了地上,白花花的骨灰撒了一地。


 


我瘋了一樣掙脫,跪在地上,無力又絕望。


 


「咳咳,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多灰?」王思思捏著鼻子不住咳嗽。


 


「來人啊,趕緊把這裡打掃幹淨。思思有鼻炎,吸不了灰塵。」陳嘉誠也不禁皺起眉頭。


 


「不要!不要!」


 


天空中回蕩著我的尖叫,保鏢們怕我生事,將我SS地禁錮著。


 


我在絕對的力量之下無法掙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兒子的骨灰當垃圾一樣掃作一堆。


 


對不起兒子,媽媽真沒用。


 


生前護不住你,S後還要讓你被人如此糟蹋。


 


想到此處我萬念俱灰,竟嘔了一口鮮血出來。


 


「你沒事吧?」陳嘉誠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揮了揮手讓保鏢松開了我。


 


我朝骨灰撲去,可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半是踉跄半是匍匐,樣子好不滑稽。


 


王思思看著陳嘉誠越發復雜的表情,緊張起來。


 


這時電話響起,王思思接過電話後臉色大變。


 


「阿誠哥不好了,原本匹配好的腎源,對方家長突然取消了捐贈。


 


「醫院說,說是長樂姐……」


 


說著她跪在我面前不停磕頭道:「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你不要跟小孩子置氣……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我沒有理會她,隻機械地將骨灰一點點放回盒子。


 


「李長樂!思思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


 


「你怎麼這麼狠毒,連小孩子的命都不放過!」


 


陳嘉誠的罵聲迭起,可我依舊沒有理會。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我和兒子。


 


「喜歡垃圾是吧?」


 


陳嘉誠看我不加理會,氣憤地搶走骨灰,一把撒在了我臉上。


 


「我不會讓孩子再跟著你這樣狠毒的女人!


 


「想離婚是吧?我成全你。我告訴你,從此你不要再想見兒子一面。」


 


說著他給助理打了電話。


 


「馬上起草離婚協議書!馬上!不惜一切代價爭取陳澤的撫養權!


 


「還有腎源是怎麼回事?家屬怎麼會不願意捐贈呢?是不是李長樂背後使了什麼手段?」


 


對方沉默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說道:


 


「陳總,捐贈者就是小公子陳澤……


 


「小公子S後,夫人原本籤訂了器官捐贈協議,可器官摘除後不知為何又棄捐了。


 


「因為一直聯系不上您,我們隻能先按夫人意願辦理手續,醫院說遺體火化就是今天……」


 


5


 


聽到這話,陳嘉誠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怎麼可能!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他顫抖著質問,仿佛想說服對方,也仿佛在說服自己。


 


電話那邊的助理也一下慌了神,忙解釋道:


 


「您這兩天一直待在醫院,我們都以為您是知道的……」


 


助理的話還沒說完,陳嘉誠就掛斷了電話。


 


他不敢再聽。


 


是啊,他明明在醫院,可他又在做什麼呢?


 


他在陪別人的兒子。


 


甚至連自己兒子的S訊都不知道。


 


他僵硬地將頭偏到一旁,眼睛驀地轉了又轉,隨後SS盯著我面前的盒子。


 


他的聲音一下變得嘶啞,艱難開口道:「這是……小澤嗎?」


 


「別過來!」我咆哮著將他一把推倒,抱起盒子連連後退。


 


看著我異常的表現,陳嘉誠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都做了些什麼,眼睛裡寫滿慌亂。


 


「小澤對不起,爸爸不知道……」


 


說著他顫抖著手,還想要觸碰骨灰盒。


 


「滾開!別碰我兒子!」我惡狠狠地瞪著他。


 


「陳嘉誠,你還算是人嗎?兒子都已經S了,你還要糟蹋他的骨灰。」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陳嘉誠捂著腦袋瘋狂搖頭,嘴裡不停地喃喃道。


 


「小澤怎麼可能S?醫生明明說他那麼健康。」


 


「明明上周我和他去遊樂園的時候,他還……」


 


說著他突然像被人毒啞了般,震驚又痛苦地看向我。


 


「兒子在鬼屋心髒病發,還沒送到醫院人就沒了。」我靜靜地宣告著兒子的S亡診斷。


 


原來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可以如此平靜。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陳嘉誠聽完徹底崩潰了,我忍不住譏笑道:


 


「怎麼會這樣?


 


「陳嘉誠,兒子天生心髒就不好,你不是不知道!可你總不以為意,覺得他是在裝病。


 


「兒子為了和你親近一些總是逞強,常常在你面前活蹦亂跳,回家後虛汗不止。


 


「兒子說他要和你一樣成為勇敢的男子漢,他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


 


「可你呢,你在意過嗎?關心過嗎?


 


「你知道嗎?兒子到S還攥著你好妹妹的平安符,說他贏了,他成為了和爸爸一樣的男子漢!


 


「陳嘉誠你配嗎!」


 


我嘶啞著聲音不停質問,一想起兒子臨S前的模樣,我的心就揪著疼。


 


「為了得到你的認可,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你又做了什麼?


 


「你又是如何回應和他的約定的?


 


「陳嘉誠呀陳嘉誠,你知不知道那個奧特曼根本就不是泰迦!


 


「這個才是。」我指著躺在地上的玩偶,半是哭半是笑。


 


滿是灰塵的奧特曼徹底刺痛了陳嘉誠最後的神經。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看向王思思步步緊逼。


 


「你不是說小偉的玩具是被小澤搶走的嗎?


 


「到底怎麼回事?說!」


 


6


 


陳嘉誠面若冰霜,眼中卻似噴出火星。


 


王思思被盯得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支支吾吾道:


 


「也許……也許是孩子太小,記錯了也有可能。


 


「都怪我當時我太心急了,也沒來得及查監控什麼的。


 


「我、我這就和小偉打電話,再問問他……問問……」


 


王思思的聲音越來越小,陳嘉誠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


 


沒來得及查監控就問罪的是他,先不相信自己兒子的也是他。


 


如今的他又能怪得了誰呢?


 


陳嘉誠踉踉跄跄地起身,撿起地上的奧特曼,用自己的真絲襯衣輕輕擦拭,嘴裡一直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故作深情的表演。


 


自我認識陳嘉誠起,他一向慵懶隨意,每天穿的不是 T 恤就是運動衫。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穿襯衣的呢?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和王思思重逢之後,他開始注意起了儀容著裝,每天照鏡子的時間越來越長。


 


兒子那時還會有樣學樣地也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纏著我給他買了幾件兒童襯衣。


 


「爸爸爸爸,你看我也有襯衣了!」


 


那天兒子急著要拉住準備出門的陳嘉誠,呼吸急促間打翻了菜,手上的油汙弄了陳嘉誠一身。


 


「陳澤!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做事要穩當,每天冒冒失失的,走個路都走不穩!


 


「這襯衣是真絲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天天不是裝病就是哭,都是被你媽慣的!」


 


那之後,兒子明顯安靜了很多,即使有不舒服也不再吵鬧,在陳嘉誠面前更是乖巧到了極致。


 


小孩子心思敏銳,怎麼看不出別人的喜惡?更何況,那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兒子一直都想得到爸爸的認可,可不管他怎麼表現,陳嘉誠總是視而不見。


 


如今倒是用他的真絲襯衣給玩具擦灰,太晚了!道歉來得太晚了!


 


看著陳嘉誠遞來的玩偶,我低頭憐惜地摸了摸兒子的骨灰盒,一字一頓道:


 


「我不會原諒你的,兒子也是。」


 


短短一句話讓眼前威猛的男人身形搖晃,手中的玩偶送也不是收也不是,像被人拿去魂魄般六神無主。


 


王思思見狀,忙替陳嘉誠打抱不平:


 


「李長樂,你沒看到阿誠哥已經這麼難受了嗎?你還在這裡咄咄逼人,你……」


 


「閉嘴!」陳嘉誠的呵斥堵住了王思思未說完的話。


 


平靜絕望的我,呆滯悔恨的陳嘉誠,默默流淚的王思思,還有一群尷尬無措的保鏢。


 


這個站滿人的房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直到王思思電話響起。


 


「什麼?小偉突然病情惡化,需要馬上手術?」王思思手足無措地看向陳嘉誠,「阿誠哥……」


 


「哈哈哈真是一報還一報。」我瘋魔般地笑了起來,暢快著也虛空著。


 


「阿誠哥,求你了。你是陳澤的父親,你也可以同意捐贈。


 


「醫院說陳澤的捐贈器官還在冷凍劑中保存,隻要不超過 48 小時,是可以進行移植的。」


 


陳嘉誠艱難地看了看王思思,又看了看我。


 


「您好,我是陳澤的父親,我……」


 


他還是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陳嘉誠你這個禽獸!」我嘶啞著聲音咆哮,「我絕對不會用兒子的器官,去幫害他性命的兇手!」


 


「可是樂樂,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像小澤一樣S在你眼前嗎?」


 


剛見到王思思的時候,陳嘉誠就是這樣說的。


 


王思思的兒子與我們兒子年齡相仿,所以當時陳嘉誠動了惻隱之心,我也是。


 


他將所有資源都介紹給了王思思,我默許了。他偷偷資助她醫療經費,我也默許了。


 


如今再看見陳嘉誠偽善的表情,我忍不住作嘔,拼盡全力想撞掉電話,卻還是沒能阻止住那句「我同意器官捐贈」。


 


「樂樂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陳嘉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


 


像被人卸去所有力道般,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7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兒子一邊收拾零食一邊催促我:


 


「媽媽!爸爸不是說等下接我們一起去遊樂園嗎?你怎麼還不換衣服?


 


「媽媽你怎麼了?」看到我落淚兒子慌了,忙不迭跑到我身邊。


 


「沒事,媽媽迷了眼睛。」


 


「那我幫媽媽吹一吹。」兒子湊到我面前,用軟乎乎的小臉蹭著我的鼻子。


 


陳嘉誠也走了過來,笑得溫柔。


 


沒有平日的不耐煩,就像我們剛認識時一樣。


 


「小澤是不是惹媽媽不高興了?」他眉眼俱笑地打趣著兒子。


 


「才沒有!」兒子鼓了鼓腮幫,「我是和爸爸一樣的男子漢,我們要一起保護媽媽。」


 


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老天爺呀,如果這是一場夢,能不能讓我永遠留在夢中?


 


突然場景轉換。


 


噩夢般的鬼屋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那咱們說好了,如果我贏了,爸爸就給我買奧特曼。」


 


「好,如果小澤找到東西,爸爸就給你買奧特曼。」


 


「那媽媽要給我作證哦。」


 


我渾身顫抖著大喊不要,看著兒子不解的神情又隻得說:「你太小了,不適合去鬼屋。」


 


「媽媽你小瞧我!」兒子噘起嘴巴,想了想又一副了然的樣子,「該不會是媽媽你害怕了吧。別擔心,我現在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我會保護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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