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看上我爹娘後,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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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嗩吶的、敲鑼的、打鼓的,甚至連抬轎子的,早就沒了蹤影。


空蕩蕩的街上,獨留我一人提著花籃站著。


 


安靜到能聽見微風輕拂樹葉的聲音。


 


突然有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奶奶路過,她看向我空洞的眼睛,又看看我正對著的街道:


 


「你就這麼看著,前面是有你爹還是有你娘?」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我爹娘丟下同甘共苦的女兒,嫁人去了。


 


「我懂了。」


 


老奶奶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你爹娘不要你咯!」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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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閉了,蹲在街角用樹杈子畫圈圈。


 


直到一道黑影停在了我面前。


 


當今第一侍衛冷著臉,單膝跪地:


 


「屬下來迎公主回宮。」


 


皇帝在位二十年,一直無所出,我這個幹女兒,應該是他唯一的孩子。


 


可我朝侍衛身後張望了一番,就他一個人來接我。


 


待遇真差。


 


我拍落了手上的灰塵:


 


「怎麼回宮,走過去嗎?我沒記錯的話這條街離皇宮有……」


 


我話還沒說完,侍衛反手將我扛在了肩上,語氣堅定:


 


「飛回去。」


 


話音剛落,他腳尖在樹上幾點,很快閃身上了房頂。


 


當今第一人果然輕功驚人,他帶著我飛躍穿梭著,每跳起來一次,我的心髒便會高高懸起,刺激得很。


 


侍衛也沒闲著,他一邊飛,一邊洗腦道:


 


「陛下很疼愛公主,比起兩位新納的妃子來說,您的待遇顯然不一般。」


 


「怎麼個不一般?」


 


我被顛得有些暈了,還是強忍住惡心反問。


 


「那當然因為,兩位妃子都是坐轎子抬進宮的,您不一樣,您坐的是飛人啊。」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吐在他身上,「……謝謝你。」


 


8


 


被侍衛送到寢殿時,天色已然不早了。


 


我被宮女們團團圍住,又是試穿新衣,又是觀賞奇珍,忙了好半天才去泡澡。


 


公主的待遇還不錯,光是這池子,都有我半個家大了。


 


我舒舒服服地吃著水果泡完澡,後知後覺想起來爹娘。


 


老皇帝一看就急色,新納了兩位妃子,今夜肯定會翻牌。


 


至於是我爹還是我娘,那就不清楚了。


 


我不能坐以待斃,要趁著這時候刺探消息才是。


 


月亮慢慢從雲層中露出了半張臉。


 


我袖口裡藏了一把琉璃匕首,警惕地探出了個腦袋。


 


有一輛掛滿紅綢的小車,正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宮道上。


 


我摸不著頭腦,隨手攔下了個太監:


 


「那是什麼?」


 


「回殿下,那是鳳鸞春恩車,車上的是和妃。」


 


「和」是皇帝給的娘的封號。


 


看來今夜隻能先去找我爹了。


 


結果我剛邁出一步,又有一輛鳳鸞春恩車從盡頭駛來,後面還小跑著跟著個眼熟的人物。


 


是蕭貴妃。


 


「貴妃娘娘,這上面的人是……」


 


我心裡隱隱有了猜測,指尖顫抖著指向第二輛鳳鸞春恩車。


 


「原來是九兒,車上是莫舟呀。」


 


果然是我爹!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我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嗓音破碎:


 


「您要去哪,怎麼跑著去?」


 


「還不是那個S千刀的狗皇帝!」


 


蕭貴妃叉著腰喊了一聲,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畏縮著看向周圍,壓低了聲音:


 


「這些日子吃胖了些,狗皇帝讓我減肥,不給我派車,非讓我跑著去!」


 


她拍了拍鼓起的肚子:「肥嗎?今晚不過吃了五個大肘子。」


 


我瞳孔地震,隻覺得腳步也虛浮了起來。


 


「你們四個……一塊兒?」


 


「嘻嘻。」蕭貴妃大刺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刺激吧!」


 


這一夜我都沒回宮,眼神潰散,抱著膝蓋蹲在路邊。


 


冷風吹了一晚,我也想明白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這樣耽於享樂的君主,亡國是遲早的。


 


倒還不如……我摩擦了一下藏在袖口中的匕首,絲毫沒注意到蕭貴妃已經神清氣爽,小跑著回來了。


 


看見我,她顯然嚇了一跳:


 


「哇!你的眼睛!」


 


熬了一夜,黑眼圈自然明顯了幾分。


 


還沒等我找個拙劣的借口解釋,蕭貴妃眼裡放光,上前幾步,湊到了我面前:


 


「這是時尚對吧?早年間我見過一種珍稀物種,眼睛就是這樣的。」


 


她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好九兒,你果然站在時尚的前沿!」


 


9


 


有點想S,又覺得該S的另有其人。


 


既然我已經決定要謀逆奪權,第一步就是實踐出真知,從上朝開始。


 


上書房裡,我還沒開始自己的長篇大論,皇帝就同意了。


 


「朕就你一個孩子,你確實該多上朝聽聽,既然如此,九兒你明日便來吧。」


 


事情進展得過分順利,直到第二天我站在朝堂上時,人還是有幾分暈乎。


 


群臣唇槍舌劍,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唾沫星子到處亂飛,不由自主地攏了衣袖,悄悄朝旁邊退了一步。


 


真可怕,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們不是被對方說服的,而是被唾沫星子給噴服的。


 


皇帝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見了我的小動作:


 


「九兒,你說該怎麼做?」


 


考驗來了。


 


我打起精神,朝前一步,還沒開口,就聽見周邊的大臣冷哼一聲:


 


「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古便沒有女子上朝的道理!」


 


他話音剛落,站在後側年輕些的一位大臣馬上出列:


 


「叫你多讀書你還不聽!古時候不光有女子上朝,還有女將軍、女皇呢。」


 


那位大臣還是不服:「讀書少又怎麼樣,先祖傳下來的遺訓臣可記得明明白白,難道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成?」


 


「愛卿,你看朕如何?」


 


龍椅之上,皇帝不知什麼時候眯起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倒是瞪得像銅鈴。


 


「祖訓不可違,既然如此,以後公主上朝,諸位愛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朝堂上一片S寂,好半天才聽見稀稀拉拉的附和聲:「陛下英明!」


 


其中有一位大臣,年歲已高,他似乎不會隻睜一隻眼睛,面部抽搐、張牙舞爪,十分可怖,像是罹患了某種精神疾病,我沒忍住朝他那頭看了好幾眼。


 


下朝後,皇帝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手將我喊了過去。


 


先是像尋常長輩那般詢問了我的功課,問完後他慈愛地揉了一把我的頭發:


 


「好孩子,跟你娘一樣聰明。」


 


他欲言又止,時不時抬起眼皮看我,又在觸到我視線的那一刻快速偏過頭。


 


最後還是我主動問他:


 


「父皇,你有話要說?」


 


「別叫父皇,那多生分,以後叫爹就行!」


 


皇帝略有幾分心虛地看向我,苦口婆心勸說道:


 


「朕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姑娘,春心萌動,但也不能看上王愛卿啊,他都五十好幾了,差點能當朕的爹了。」


 


我壓根不知道這王愛卿是誰,「啊?」


 


「瞧瞧,還有小秘密了,還瞞著爹了。」


 


皇帝越說越有底氣:「上朝時,你往那頭看了好幾眼,還當爹沒注意呢?」


 


「他年紀大了,骨頭都脆了,走兩步就能散架,不過要是你真喜歡,抬進府裡當個小侍也就算了,女孩子家家的,三夫四夫的很正常。」


 


這是能說的嗎?


 


我差點憋不住笑,趕忙解釋了原因,皇帝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在我離開前,他又喊住了我,語氣裡隱隱藏著幾分失落:


 


「九兒,你為什麼還不喊爹啊?」


 


袖口裡那把冰涼的匕首此刻正緊貼著我的皮膚,我轉過身,鄭重開口:


 


「我已經有一個爹了。」


 


自從那日鳳鸞春恩車後,我再也沒看見我爹出門,他應當是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自閉了。


 


而這一切,都拜眼前的這位皇帝所賜。


 


「爹當然不嫌多啊,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給莫舟做小。」


 


皇帝稍微一動腦子就轉過了彎,笑道:「此後你叫他大爹,叫我二爹就好。」


 


10


 


當公主比當狗還難。


 


假笑了一早上,我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開始僵硬了。


 


好不容易得空,我甩開身後跟著的宮女,決定去御花園裡散散心,好好放松一下。


 


御花園裡珍稀花種頗多,自從搬進這皇宮,我還沒來欣賞過。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爹和蕭貴妃。


 


假山後面隱約有什麼動靜傳來,我起初以為是什麼大膽的侍衛和宮女,可越聽越不對勁:


 


真的會有人這麼大膽,在御花園裡不怕被人發現?


 


刺激。


 


我搓了搓手心,莫名有幾分激動,透過假山的小孔看去……


 


「爹?」


 


我尖叫一聲,一偏頭又看見了熟人,「蕭貴妃?」


 


兩人齊齊朝我看來,表情詫異。


 


可他們的嘴皮子分明還粘在一起。


 


「你們這是、你們這是私通?」


 


我捂著胸口,這些日子以來的刺激太多,我都要擔心自己英年早逝,哪天厥了過去。


 


「是九兒啊。」


 


爹爹整理了下衣裳,耳尖發紅,「哎呀,怎麼被你撞見了,真羞。」


 


蕭貴妃則翻了個白眼:「你還知羞呢,剛剛是誰拉著我到這假山後面來的?還騙我說什麼幫我塗口脂,你就是這樣塗的?」


 


她的耳垂上,正掛著我爹祖傳的珍珠墜子。


 


我此刻五雷轟頂,大腦嗡嗡作響,被千刀萬剐、五馬分屍的結局都想好了。


 


原來爹忍辱負重進宮,是因為他看上了皇帝的女人,蕭貴妃。


 


蕭貴妃頗受寵愛,沒想到鬼迷心竅,也看上了我爹。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滿臉悲憤:


 


「爹,蕭貴妃,我這就把你們送出宮!此後你們在外隱姓埋名,什麼都不用管,這罪責我來承擔!」


 


爹爹蹙眉:「出宮?為什麼要出宮?」


 


蕭貴妃則一臉興奮:「能出去玩?那可太好了!」


 


問題是怎麼將兩人偷偷送出宮呢?


 


我大腦飛速運轉著,然後將目光鎖定在了一旁拴著的大黃身上。


 


「有了,爬狗洞。」


 


我努力冷靜下來分析:


 


「從狗洞鑽出去後便是宮道,那裡人煙稀少,隻有兩個守門的侍衛,我拿些銀兩賄賂,你們就從那個門走吧。」


 


「汪!汪汪!」


 


瞧見有人過來,大黃熱情地搖了搖尾巴。


 


爹爹神色為難,看著那個狹小的狗洞:「非得從這兒出宮嗎?不能找皇帝請一道旨意?」


 


我一把將他的腦袋按進了狗洞裡,恨鐵不成鋼:


 


「還不是爹你幹的好事!」


 


我和爹爹兩人順利從狗洞鑽了出來,蕭貴妃由於又偷吃了兩個大肘子,最後還是被我們兩人拽出來的。


 


光是出這個洞,我們就弄得一身狼狽了。


 


我掂量了掂量口袋裡的錢:「走吧。」


 


本以為人跡罕至的宮道上,有一道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聽見動靜,侍衛轉過身,赫然是那位輕功卓越的天下第一。


 


此時此刻,他手上端著一盆狗飯,看見我們出來,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多了三條?」


 


蕭貴妃自來熟得很,她一把攬住侍衛的腰:


 


「你也在呢?要不一起走?替那狗皇帝做事多沒意思,跟我們闖蕩江湖去啊!」


 


爹爹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他吃醋般拽過了蕭貴妃的手:「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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