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廂房出來,沈遠舟忽然將我抵在了玉蘭花樹幹上,他低頭吻上來。
又急又燥,還帶著明顯的懲戒意味。
熟悉的血腥味在蔓延。
我不排斥,反而興奮。
我試著反攻。
我的反骨,引得沈遠舟陣陣低笑。
他松開我時,額頭與我相抵,呼吸不穩,輕笑:「小茵茵,你果然對本少爺痴迷不已。」
我大口喘氣,並不認可沈遠舟的話。
我自認,隻是為了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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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豺狼身邊久了,我也學會了偽裝成豺狼。
小白兔隻有被吃掉的份。
顧行之是朝廷緝拿的要犯,全天下通緝。
但在沈遠舟的庇佑下,顧行之安全的度過了一個月。
他身上傷勢大好,打算啟程離開。
沈遠舟人狠話不多,隻交代:「顧兄,下回不要隨便S了,我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第二次。你若是S了,那個老妖女定會更加肆無忌憚。」
他嘴裡的老妖女,是指長公主殿下。
顧行之頷首:「遠舟,我知道了,你我後會有期。」
沈遠舟點頭:「辎重已秘密押運至關外,你們顧家闔族皆被流放,我能保護他們一時,保不了一世。」
顧行之眼眶微紅,深深作揖:「遠舟,此份恩情,我顧某定報答!」
顧行之走了。
我茫然的看向沈遠舟。
他卻睥睨我:「不要以為本少爺是什麼好人,本少爺不過隻是看不慣那個老妖女。顧家崛起,才能打壓她。」
我卻不信,反駁說:「大少爺,你隻是表面裝著惡毒,可你所S之人,皆是該S之人。」
我親眼看著沈遠舟S了太多人。
但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沈遠舟抬手,用力捏了我的臉:「小茵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本少爺給你的自由過了火?」
我搖頭如撥浪鼓:「是大少爺英明,奴婢才有資格暢所欲言。」
沈遠舟深深的看了我幾眼,隨即就開始毫無章法的吻。
但每次都隻是熱吻。
我很好奇。
難道……
大少爺當真不行?
14
沈遠舟更黏人了。
走到哪裡,都會帶上我。
至於我的身份,我自己都有些弄不清了。
我是他的貴妾,是他的婢女,在外人看來,我還是他的狗腿子。
眼下,晉城人人皆知,沈家大少爺身邊養了一個同樣心狠手辣的女瘋子。
從前,沈遠舟外出時,還會偶爾被人扔臭雞蛋。
沈家其他幾房的人,恨不能弄壞他的名聲,再將他從少年家主的位置上拽下來。
可沈遠舟的生命力太過強勁了。
他總會一次次熬過去。
哪怕大半年之前S了一回,他也忽然詐屍。
我一度以為,他是S不掉的。
可這一日,我陪同沈遠舟去商號總行查賬,歸途中,遭遇S手埋伏。
對方來勢兇猛,足足上百人之多,招招致命。
沈遠舟被逼到無路可退,他拔劍親自應敵。
他厭惡S戮,但同時也很容易造成S戮。
我看著他的雙眸逐漸呈現出赤紅色。
就在沈遠舟被一劍劃破胸膛,我終於沒能穩住,撲了上去:「大少爺!」
沈遠舟卻瞪我:「滾開!誰允許你過來的!平時教你的話,你都拋之腦後了?!」
他怒喝。
我當然記得大少爺教我的話。
能動手就絕不動嘴;
對敵人下手時,一定要很準快;
可若是打不過,就立刻逃為上策。
總之,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小命。
我在沈遠舟眼裡,大概就如珏珏一般無二,是他的獨有物,是他飼養的愛寵。
我試圖攙扶起沈遠舟:「大少爺,可是你S了,奴婢也不能獨活呀。」
我胡說八道。
沈遠舟一眼看穿:「騙子。」
我:「……」
黑衣人逐漸聚攏,將我與沈遠舟圍困。
仿佛,接下來,就是S路了。
我有些迷惘。
從記時起,我就在拼命的求生,我被轉手賣來賣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名字,是大少爺指著話本裡的女主名,隨意取的。
黑衣人止步,又讓出一條道來,而這時,一眼熟的男子持劍走來。
是二少爺,沈二爺之子。
「你這個瘋子,還我父親命來!今日,我就親手了結你,替沈家清理門戶!」
二少爺劍指沈遠舟。
沈遠舟這一刻卻站直了身子,仿佛不久之前的羸弱都是裝出來的。
他戲謔一笑:「二弟,你這陣子的籌備,就為了今日這一出?呵呵……我還以為,你會鬧出多大的動靜。看來,沈家後代,除了我之外,都是孬種。」
我:「……」
大少爺真會自誇。
難道,他知道二少爺今日會行刺?他是故意引誘二少爺出手?
二少爺氣到手抖:「沈遠舟,你S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若非你生在長房,你這個瘋子又有什麼資格當家主?!忘了告訴你,你是胎裡帶毒,無藥可醫,你這輩子都隻能當一個瘋子!」
我暗暗唏噓。
果然,沈遠舟的病,是人為的。
大夫人有孕之時,就有人迫不及待下手了。
忽然,沈遠舟罵道:「老二,你真是個蠢貨,怎麼能在敵人沒S之前,就交代個清楚?你說,你傻不傻?」
15
二少爺明顯一怔。
可當他意識到異樣,已為時已晚。
沈遠舟一聲令下,長街兩側高樓上,湧現數名持劍護院。
頃刻間,就將二少爺的人圍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一個引虎出山的計策。
二少爺見狀,朝著沈遠舟破口大罵:
「瘋子!你果然是個瘋子!」
「你卑鄙無恥!」
「我早就聽說了,你根本不行,是個廢人,就算是坐擁家業,你也沒有傳承!」
二少爺罵得唾沫橫飛,像市井潑婦。
我緩緩側過臉,看向身側沈遠舟,卻見他並不惱怒。
但唇角笑意逐漸陰冷。
沈遠舟:「老二目無尊長,咒罵家主、汙蔑家主、詆毀家主,按沈家第二十一條家規,該逐出族譜,從此,生S與沈家再無幹系。」
他嘴上這樣說,卻對心腹做了一個手勢。
心腹上前,一劍捅S了二少爺。
我了然了。
就如沈遠舟一直教我那般,斬草一定要除根。
心腹:「家主,二少爺的人已經被控制,可要繼續徹查下去?」
沈遠舟頷首:「嗯,查,可疑之人,一個都別放過,本家主最厭惡蠢人,沈家留著蠢人也毫無用處。」
他語畢,忽然看向了我:「是吧?小茵茵。」
我立刻拍馬屁:「大少爺說得即是!大少爺英明神武!」
沈遠舟仿佛想到了什麼:「小茵茵,你也造謠過本少爺。」
「……」
我立刻硬著頭皮狡辯:「大少爺有所不知,奴婢那樣說,不過隻是為了麻痺二少爺那種敵人。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少爺考慮!」
沈遠舟忽然靠近,那雙血眸直直盯著我。
我差點嚇出鬥雞眼。
沈遠舟:「說得不錯,本少爺愛聽,繼續說。」
我:「……」
詞窮了,行麼?!
我將沈遠舟哄高興了,原以為,今日的變故已經平息。可誰知,回到府上,沈遠舟罰我扎馬步。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麼?」他在我面前來回踱步,慵懶極了。
我雙腿發軟,兩股戰戰。
「奴婢今日不該撲到大少爺面前。」
沈遠舟又問:「下回還有諸如此類的事,你又當如何做?」
我答:「奴婢會逃!」
沈遠舟駐足在我面前,抬手敲了我的腦門:「那倘若本少爺S了呢?」
我真想罵人。
他不是已經S過一次了?!
我當時的做法,便是給他守寡呀。
我更老實:「奴婢生是少爺的人,S是少爺的鬼,一定給少爺守寡。」
這下該滿意了吧。
沈遠舟這次卻沉默許久,轉身離開之前,又敲了我的腦門。
砰的一聲,很疼。
16
夜間,沈遠舟忽然病發。
大抵是今日白天動了S戮,他體內的暴戾沒能壓下去。
他紅著眼,將我壓在身下。
我不知他到底想要什麼,隻直直凝視著我。
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場景。
兒時第一次守夜,同伴被嚇傻,而我則一把抱住了大少爺的腰。
彼時,我心裡很明白,大少爺不僅是我的主子,還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不怕S,又總想著求生,因為這兩點讓大少爺對我格外不同。
他曾說,我讓他看見了旺盛的生命力。
「大少爺?」
沈遠舟一動不動,我隻好主動喚了一聲。
他血色的眸子裡似有微光閃過。
內室光線昏暗,我與他人影交疊,曖昧叢生。
沈遠舟俯身,完全壓在我身上,埋首在我脖頸間:
「小茵茵,我活到今日,已經盡力了,每日習武練劍,偷偷拜訪天下名醫,父親便是在為我尋藥的路上,遭人在途中設埋謀S。」
「父親何錯之有?」
「我又有何錯?」
「隻因父親是家主,我是他的兒子。我與他變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小茵茵,你當初也何嘗不是無錯。可你還是被人棄如敝屣。」
「人一降世,身份注定,命運也就注定。」
沈遠舟絮絮叨叨,像醉了。
我安靜的聽著,抬手輕撫他的後背。
我幼時就被賣入沈府,吃得第一頓飽飯,便是沈遠舟賜予。
第一天守夜那日,也是我第一次睡在暖和的被褥裡。
沈遠舟對旁人而言,是羅剎,是惡鬼。
可他於我,卻是救星。
沈遠舟感覺到我的安撫,他頓了頓,緊繃的身子軟了幾分:
「你是我養大的,是我親手教導,往後餘生的路,如何走,你自當清楚。」
我附和:「奴婢隻想待在大少爺身邊。」
男人忽然咬了我的耳垂:「騙子!」
我:「……」
我時常覺得自己理解沈遠舟。
可又經常不懂他所想。
他陰晴不定,時而好,時而壞。
我能看出他的破碎與不堪。
我也很清楚,他對我的苛待,是想給我留一條後路。
他將我當成了他自己,又養了一遍。
我甚至覺得,他總讓我求生,是因為他自己也想活下去。
其實,我的諸多行事作風,已經越來越像他。
豺狼養大的小可憐,也長出了獠牙。
17
沈遠舟就這麼昏睡了過去。
我叫來了大夫人,以及郎中。
看診過後,郎中眉心緊蹙,朝著大夫人搖了搖頭。
送走了郎中,大夫人拉著我的手,黯然傷神。
「茵茵啊,不能再耗下去了,你與遠舟早日生一個孩子。」
我點頭。
從前就有人說,沈遠舟根本活不過十歲。
如今能熬到弱冠,已經是偷來的性命。
次日,沈遠舟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了我,晨曦落入他的眼,眼底掠過一片光暈。
但隨即,他冷哼:「穿得像隻花蝴蝶,難看S了。」
我啞然。
為了讓沈遠舟盡快與我生孩子,我特意打扮了,還穿上了大夫人送來的薄紗裙。
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問:「大少爺,奴婢是不夠美?還是不夠妖娆?大少爺已經服用了一陣子湯藥,還沒效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