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桑淺淺很愛笑,大多數時候,都是眉眼彎彎,唇邊含笑的。
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舉止神態,她都配得上別人叫她那聲大小姐。
就像個真正的,無憂無慮的公主,卻又沒有公主的盛氣凌人,反而嬌嬌軟軟的,明媚美麗得如同清晨的朝霞,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而今,明霞落入溝渠,任憑什麼樣的人,竟都敢來踐踏她。
沈寒御的眉眼沉得厲害。
侵犯桑淺淺的那人看著血流了許多,其實身上沒什麼致命傷,基本都是劃傷。
桑淺淺到底是女孩,力量沒法和男人比,但她崩潰失控的樣子,著實嚇到那人,不敢再對桑淺淺做什麼了。
可沈寒御卻沒打算放過那人,拎著對方去了隔壁房間,漆黑眼裡閃著冷戾的寒意。
悽厲的慘呼聲響徹暗夜,聽得人悚然心驚。
郭木楊很少見到沈寒御動手打人,可那一晚,他見到了,心中著實駭然。
若不是郭木楊死死拉住沈寒御,那人或許,就真的沒命了。
那一晚,沈寒御沒有送桑淺淺回她的住處,而是直接帶她去了御溪臺。
他在明城的家。
桑淺淺不安,想要離開。
沈寒御攔住她,嗓音清冷沉靜:“不是說,想要跟著我?以後就住在這裡。”
桑淺淺怔住,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自己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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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無論以後是苦是甜,是酸是澀,都是她心甘情願選的路。
留在沈寒御身邊,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再沒人敢染指她。
起初,沈寒御和她之間的同居生活,算得上相敬如賓。
他住樓上,她住樓下,每日她去上班前,總會做好兩人份的早餐。
晚上,她也會默默做好兩人的飯,哪怕沈寒御總是加班到很晚,很少回來吃過。
沈寒御生日那天,她做了一桌子菜,還買了生日蛋糕。
那晚,郭定嵩請沈寒御過去吃飯,郭木楊、容策和幾個相交甚密的朋友都在。
沈寒御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眼中醉意濃重。
桑淺淺久等他不歸,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寒御的目光,從桌上的飯菜和蛋糕上,移到女孩的身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許久。
最後,他俯身想要抱起她,送她回房。
女孩卻驚醒了,迷糊睜眼,目光猶自帶了幾分迷蒙,聲音軟軟地喊他的名字,“寒御,生日快樂。”
沈寒御看著她因為睡覺雙頰染了幾分緋紅的臉蛋,眉眼如畫,唇似點朱,美得讓人心動。
忍了忍,沒忍住。
沈寒御低眸,吻住了女孩的唇。
第143章 我們到此為止
這一晚,沈寒御喝了不少酒,醉得不輕。
但也不至於,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酒意醉意之外,或許,更多的是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從桑淺淺和他住在一起以來。
她安靜溫順得過分,默默地,盡可能地對他好。
沈寒御知道最開始她是不會做飯的。
連洗菜切菜的動作都生疏。
每次做飯,都是照著網上的視頻耐心地一步步學,做完飯,手指上都要多上好幾個創口貼。
她曾經被家人寵在手心裡疼,十指不曾沾過陽春水。
可現在一下班,便在廚房裡忙碌著。
周末的時候,更是早早就起來,為他做好早飯,小心翼翼地問他中午和晚上想吃什麼菜。
最初他隻是淡淡地讓她不必費事,自有鍾點工過來做。
然而她出乎意外地堅持。
他到底還是答了,她眼中明亮幾分,帶了小小的歡喜。
不到一個月,她便摸清了他的喜好。
每次回來,桌上擺著的,都是他愛吃的菜。
這份情意,沈寒御看在眼裡,心裡多少,有所動容。
當初桑淺淺說,她想跟著他,不要名分。
沈寒御卻並不曾想過,真的要和她如何。
但這一晚,他的確主動越過了兩人一直不曾越過的邊界。
此後,便難以克制。
他本以為,隻是因為自己禁欲多年,一朝嘗得個中滋味,才會這般沉溺於她,不可自拔。
然而,當他刻意去了趟盛世,容貌身段都算得出色的年輕女子,衣著清涼妖娆地依偎過來時。
他心裡泛起的,竟隻是難以言說的厭惡。
以至於沉著臉,起身便走。
直到回到家,看到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看到她回眸,驚喜地衝他展顏一笑。
心裡所有的情緒,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春風化雨般的手,無聲無息撫平。
隻剩下,難得的寧靜,平和,溫馨。
他不受控制地上前,擁她入懷。
久久地纏綿,不舍放開。
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在那方面足夠冷淡。
卻不意那種事,也是分對象的,隻是沒有遇到自己想要的女人,而已。
至少在眼下,除了桑淺淺,其他的女人他根本不願碰,也不想碰。
沈寒御終於不再每天加班到很晚。
他盡可能地早回家,陪著她一起吃晚飯。
有時也會陪她去超市,就像一對正常情侶間會做的那樣,有說有笑地買下一堆東西回家來。
她還是在很辛苦地找她哥哥。
每每別人傳來這方面的消息,她哪怕請假,也會趕過去。
當然,現在會有他安排的司機送她,不至於像以前那樣,被人為難欺負。
有一次聞旭打電話來,說有人在外省某小城,看到了一個很像桑明朗的人。
對方本來想拍小城的風光視頻,卻無意間,錄入了桑明朗的身影和側臉。
那個側臉,的確像極了桑明朗。
聞旭陪著她過去,在那個小城找了好幾天。
她連著四天,沒有回家。
沈寒御竟失眠了四天,一想到這四天她是和聞旭在一起,心裡控制不住的煩躁。
第五天時,他給她打電話,壓著情緒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她軟聲說,還要幾天,具體幾天,還不太清楚。
那頭聞旭喊她上車,她答應著,匆匆掛了電話。
沈寒御握著電話,渾身的低氣壓凝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
好不容易忍到第八天時。
她終於回來了,神色憔悴得不行,下巴尖尖的,瘦了好些。
他沒問她此行的結果,但想來人是沒找到。
就她和聞旭那種找人方式,也不可能找到。
但沈寒御不想多說什麼,桑明朗找不找得到,他半點不關心。
和桑淺淺在一起這麼久,他從未管過她的事,也不想插手她的事。
他想要的,隻有她這個人而已。
然而不久後,她再一次和聞旭離開了。
這一次在外逗留的時間更久。
整整大半個月,她都沒有回來。
沈寒御實在忍無可忍,去了她在的地方找她。
去的時候,沒告訴她,直接到了她住的那家賓館樓下。
等了許久,她回來了,神色黯然,似乎很是傷心。
聞旭低聲勸著她什麼,她哭了,聞旭攬住她,輕撫著她的背。
她埋頭在聞旭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等到沈寒御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
他已然大步下車,黑著臉過去,攥著她的手腕將她從聞旭懷中扯了出來。
他的臉色太過沉冷,眼中裹挾著滔天怒意,桑淺淺明顯顫了顫,隨後,努力露出個小心翼翼的笑容,問他為何來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拽著她將她推進車裡,直接去機場,回了明城。
一路上他的臉色沉如寒冰,桑淺淺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哪裡惹到了他。
那一晚,他的親近近乎粗暴,像是在發泄著什麼,翻來覆去折騰她。
她一直在哭。
看到她滿臉是淚的模樣,心裡不是不心疼的。
可隻要想到她和聞旭相擁的一幕,他就難以克制心中的怒意。
桑淺淺昏昏沉沉之際,聽到男人壓抑低啞的聲音落在她耳畔。
“是你要跟著我的,桑淺淺。既然跟了我,那就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包括聞旭。”
此後,沈寒御再不讓她和聞旭出去找人了。
但有一次,她急急地給他打電話,說她必須去一趟某地。
因為這一次,拍到的照片更加清晰,分明就是她哥無疑。
陪她去的人,當然是聞旭,連機票都買好了。
沈寒御不同意,她第一次無視他的態度,直接掛了電話,和聞旭去了機場。
自然沒能走成,在機場,保鏢攔住了她。
聞旭氣極,試圖帶走桑淺淺,雙方發生衝突,聞旭受了傷,桑淺淺最後被送回御溪臺。
沈寒御回去的時候,已然是晚上九點多。
屋裡沒有開燈,找了一圈,沒見到桑淺淺的人。
最後,在陽臺找到了她。
大冬天,她衣著單薄地坐在陽臺,渾身冰冷徹骨。
她該是哭了許久,眼睛紅腫不堪,但抬眸看著他時,神色卻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