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顧燃抱著李若心走向我的臥室，隨後關門。

 

掃地機器人被擋在門外，像個傻瓜一樣咔咔地撞著門，我遙控它回了充電倉。

 

隻可惜，後面的大戲，我看不到了。

 

我把一桌子的瓜子皮收拾幹淨，又把視頻剪輯下來，整整 1G 的視頻文件，我想應該夠炸裂了。

 

這回我視頻上備注：【距離婚禮 7 天，我姐姐和我的未婚夫在我的房間裡獸性大發。】

 

我取回自己重訂的婚紗，用顧燃的卡付了錢。

 

李若心這回把幾百個氣球都打完了，就連糖盒也折完了。

 

為了不讓我起疑心，顧燃一點都沒幫他，他說：「你不在，我和姐姐在一個房間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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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揚他：「真會拿捏分寸。」

 

我回家時，李若心的雙手因為重復一個動作太久，已經開始頻繁抽筋。

 

我沒理會她投來的幽怨目光，換上了婚紗給她看：

 

「姐，你看，我重新挑的極簡婚紗，好不好看？」

 

她羨慕又嫉妒的表情幾乎是直白地寫在臉上：「姐，你喜歡我的婚紗嗎？」

 

或是。

 

姐，你喜歡我的未婚夫嗎？

 

我還記得她 18 歲時許下的生日願望就是我擁有的她也要有。

 

所以長大後，我的未婚夫她也想要。

 

我拉起她的手，用眼神丈量著她的腰身：「姐，你要不要試試我的婚紗？我感覺你比我瘦一些穿上應該比我好看。」

 

李若心的眼神幾乎在一瞬間燃起渴望：「你瞎說什麼，你的婚紗我怎麼穿？」

 

「怎麼不能穿？你是我姐姐，怕什麼？」

 

她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心在我的蠱惑下終於崩塌，在她穿著婚紗走出來時，我不斷地贊美她：「姐，你真漂亮，一點也不像生育過的女性。

 

「要是顧燃先遇到你，你說，他是不是不一定會決定和我共度餘生了？」

 

李若心對著鏡子細細打量著自己，一點都沒聽出我話裡的試探，直到顧燃從外面回來。

 

她提著裙擺轉了個圈，像是展示又像是邀功。

 

「怎麼樣？」我對著顧燃頷首，「姐姐穿是不是比我好看？」

 

顧燃眉頭微皺，像是有些不悅：「澄澄，這是你的婚紗，怎麼能給別人穿呢？」

 

我一愣，有些拿不準他這句話是為了麻痺我，還是什麼：「沒事，讓姐姐試試，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燃吻了吻我的額頭，滿眼的歉意：「可這是咱們的婚禮，我不想你覺得遺憾。

 

「澄澄，你知道的，我希望這個婚禮能讓你終生難忘。」

 

我滿眼笑意地去迎合顧燃給我編織的美夢：「我知道，謝謝你，顧燃。」

 

同樣，顧燃，這個婚禮也必定讓你永生難忘。

 

李若心尷尬地提著裙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顧燃剛才的一番話徹底打翻她心裡的幻想。

 

她低著頭匆匆進了房間，再出來她已經把婚紗換了下來。

 

她臉上滿是委屈，甚至沒說一聲再見便落荒而逃。

 

這一次，顧燃沒有打算去哄她，當然我也不會傻傻地以為他這樣做事情便有轉圜的餘地。

 

我想李若心還是不夠了解顧燃。

 

但是我這個陪著他度過七年的人足夠了解。

 

顧燃就是一個不甘平淡又聖母的少爺，他會平等地可憐每一個可憐人。

 

當我過得風生水起，而李若心卻要一個人拉扯孩子時，他便會不自覺地去照顧他，當他覺得我被蒙在鼓裡，像一個傻子被他們戲耍時，他內心又會覺得對我有一絲愧疚。

 

在李若心身上，顧燃既找到了刺激又滿足了別人需要他的虛榮心。

 

但他因為什麼迷戀上的李若心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了。

 

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我要做的便是忍耐。

 

9

 

距離婚禮還剩兩天，顧燃的發小，朋友，導師還有顧爸、顧媽的朋友全部都到了上海。

 

我熱情地接待他們，安排住處，沒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人人都誇贊我賢惠又能幹，說顧燃找到了一個好妻子。

 

我也賣力地迎合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我的錯處。

 

當然，李若心也會抓住空當表現自己，可惜，沒人注意到她。

 

距離婚禮僅剩 1 天。

 

李若心的禮裙不知怎麼弄上了酒漬，她瘋了一樣朝我和我媽發脾氣。

 

茶幾上的擺件和被子被她摔了一地。

 

沒辦法，為了安撫她，我將之前給她試過的婚紗送給她穿。

 

她一下沒了脾氣，欣喜地拿著婚紗在手裡摩挲：「澄澄，你把這件給我穿，那你還有什麼？」

 

我笑了笑：「沒關系，我還有一件主紗，當時訂的備用款。」

 

「這件你試過，現在臨時找可能找不到合身的禮服了。」

 

10

 

8 月 20 日，我和顧燃的婚禮正式舉行。

 

禮堂裡坐滿了賓客，顧燃的公司的領導作為證婚人也已準備就緒。

 

可是，新娘卻不見了。

 

顧燃手握捧花站在舞臺上尋找著我的蹤跡。

 

所有人亂作一團，不知情的人紛紛議論猜測著發生了什麼。

 

正當一片混亂時，不知是誰將李若心推上了舞臺，鎂光燈也適時地打在了她身上。

 

那雪白的婚紗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這人就是新娘，可是相熟的人很快地認出，這個穿著婚紗的女人是今天新娘的姐姐。

 

忽然，在一陣汽車碾壓氣球炸裂的聲音過後，大屏幕隨之亮起，開始播放著一段蓄謀已久的視頻。

 

視頻始於一張下著大雪的背景圖：【愛上了未婚妻的姐姐怎麼辦？】

 

【LRX 是我的摯愛，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

 

【距離婚禮 12 天，我發現未婚夫出軌我剛離異的姐姐。】

 

附上的照片，是在李若心小區門口，顧燃和她旁若無人的接吻。

 

【距離婚禮 7 天，李若心穿上我的婚紗，用眼神詢問我的未婚夫她美不美。】

 

照片是李若心在我家裡試婚紗的圖片。

 

【距離婚禮 4 天，李若心和顧燃在我的家裡獸性大發。】

 

他們抵S纏綿，激烈的接吻，這背德的視頻引得大家對他們咒罵。

 

【距離婚禮 1 天……】

 

整整半小時的視頻滾動播放。

 

李若心瘋了一般大叫著：「誰放的！給我關了！這不是真的！」

 

她神情扭曲，推搡著顧燃：「你快想辦法啊！把這個關了！

 

「一定是李若澄陷害我們的！」

 

屏幕播放的內容被及時叫停，可人們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有人忽然在混亂中大喊：「大家快把糖盒打開，裡面的紙上印著這對不要臉賤人的出軌記錄！」

 

李若心連滾帶爬地搶走了一份，她打開後臉色瞬間慘白。

 

那是我精心印制的【顧燃李若心戀愛史】，就裝在她親手折的糖盒裡。

 

紙張上面的印的照片全部都是高清，每一張照片旁，我都細心地打上備注，時間線分明，他們根本抵賴不了。

 

「怎麼辦？怎麼辦？」李若心瘋癲地抓著頭發，對指著她指指點點的人瘋狂咆哮。

 

「你們看什麼？我和顧燃在一起怎麼了？我們都是單身，我們是相愛的！在一起有什麼不行？」

 

有人懟她：「真不要臉，明知道自己妹妹訂婚了，還貼上去，你就是道德敗壞，你這叫破壞別人的婚姻！」

 

「你們沒資格評判我！我沒錯！」她執拗地要證明真愛無敵，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對她嗤之以鼻。

 

她拉起裙擺，起身去拉顧燃，哭得一塌糊塗：「你說話啊？他們都罵我，你怎麼都不幫我？」

 

顧燃皺著眉，看向李若心的眼神隻有嫌惡，全然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的樣子。

 

我真想問問顧燃，李若心不是他的摯愛嗎？要是他現在敢當眾承認和李若心的關系，我都能說他一聲好樣的。

 

可惜，顧燃是個慫貨，當一切醜事都暴露在外，他隻會逃避。

 

李若心不認輸地辯解著，試圖讓人們覺得她沒有錯，她隻是一個渴求愛的女人。

 

直到她看見了站在人群中，默默落淚的暖暖。

 

她終於繃不住了，羞愧得倒在地上崩潰大哭，潔白的拖尾婚紗散落在紅色的舞臺上，顯得那麼扎眼。

 

我知道，她心裡渴望一場屬於自己的婚禮，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去覬覦別人的東西。

 

李若心二十歲那年未婚先孕生下了暖暖，隨後和暖暖爸爸領了結婚證，沒辦過婚禮，沒拍過婚紗照，最後男方出軌，在暖暖六歲那年離了婚。

 

她曾和我說，羨慕我和顧燃正大光明的愛情，羨慕我有機會穿著婚紗走向幸福。

 

我理解她心中的缺憾，可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插足別人的感情。

 

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後悔自己曾經的放縱。

 

顧燃見全場的人都在指責他，扔下手捧花就準備轉身離開。

 

李若心抓住他的腳踝：「你去哪裡？你準備扔下爛攤子就走嗎？

 

「顧燃，我的生活都被你毀了！

 

「都怪你！」

 

顧燃公然丟了臉面，為了撇清關系直接對李若心拳腳相向：「你怪我？那個脫了衣服送上門來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這種事，我一個人可來不了！

 

「李若心，我警沒警告過你，讓你等一等？要不是你沒見過世面一樣去穿別人的婚紗，能讓李若澄發現我們的事？」

 

顧燃為了擺脫李若心的禁錮，幾乎是口不擇言。

 

顧家父母原本還對這事持懷疑態度, 在用力安撫親友的顧爸聽到自己兒子親口承認自己幹過的爛事後, 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S過去。

 

可是顧燃這個爛人，為了逃避責任並沒有第一時間送顧爸去醫院, 反而一個人藏了起來。

 

我打完 120 後, 轉身離開了婚禮現場。

 

我已經買好飛往北京的機票，我媽打給我的電話，我一個都沒接, 這裡的破事爛人，我是再也不想參與進去。

 

我提前飛去了北京，我想以後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11

 

關於顧燃的事, 後來是知道內情的同事轉達給我的。

 

顧爸爸被搶救過來後，斷了和顧燃一切聯系。

 

顧燃在他公司是做宣傳工作的，出了這樣的醜聞, 他幾乎是連夜被開除，在業界也算是上了黑名單。

 

「你知道前幾天我收外賣是誰送的嗎？」

 

我輕笑了下：「顧燃？」

 

「猜對了，你知道他曬得有多黑嗎？要不是他開口要好評，我都沒認出來。」

 

掛了電話，我隻覺得唏噓。

 

我不認為顧燃一個 985 畢業的研究生淪落成這個下場是我造成的。

 

他的每個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無論什麼結果都要他自己去背負。

 

我聽了一耳朵，擺弄著婚紗沒在意。

 

「所遠」在北京待了幾年後，我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

 

「澄澄啊，你在北京過得好嗎？」

 

「挺好的。」

 

「你還不能原諒你姐姐嗎？她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丟了工作，出了門也是人人喊打，」她猶豫片刻，「怎麼說她也是你姐姐, 不說讓著她，婚禮上的事你真的做得不對，顧燃雖然……」

 

我打斷她，對於她這樣的發言，我已經見怪不怪：「那按你的意思，我被她搶了男朋友就要忍著？她和顧燃上床我還要大度地說沒關系嗎？

 

「劉梅, 你別太偏心。既然你這麼愛李若心, 你就和她一起過吧，以後一輩子都不來煩我！

 

「哦, 對了，你不是說顧燃是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大好人嗎？我不要了，你把他們倆湊一對吧！」

 

我掛了電話, 實在有些無語, 但好在這些人現在根本引不起我的任何波瀾。

 

我吸了一大口奶茶, 手機上是新交的男朋友發來的短信：【小澄，我到了, 你快下來, 我帶你去吃新開那家泰餐！】

 

我拎著包小跑下樓, 不遠處的男朋友朝我招手。

 

遠處的夕陽正好，忙碌了一天，有愛我的人期待我的出現, 真的很美好。

 

所以說，人隻有擺脫壞的東西，才會在前方的路上遇見美好。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