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陣靜默。
不是我不想籤,是這裡有一個人看著我,我面子過不去!
我找好借口,抬頭對留下來的男模冷酷無情地道:「別管我,自己去洗幹淨點。」
等洗完出來,我肯定已經喝夠了壯膽的酒,籤下了字。
到時候再抱著沈宴的替身哭。
「再塗點精油,要玫瑰味的。」
嗚嗚嗚,沈宴的身上這段時間都是這個味道,不會也是為了慕瑤吧?
可是我好喜歡那個味道!
我又是淚眼婆娑,緩了一會,才重新提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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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不想籤就不要籤。」
誰啊,說話這麼霸氣?
我轉頭一看,哦,小男模。
我抽回手,冷哼道:「做好你的本分,富婆的事你少管。」
我話音還沒落,就感覺下巴被捏住,被強硬地轉向了男人。
包間的燈光昏黃曖昧,斜斜投在我身邊的男人身後,像是給男人鍍上了一層光暈,叫本就英俊無比的臉更加輪廓分明,驚豔人心。
也是,被無數人追捧的京圈太子爺,長得怎麼可能不驚豔。
我模模糊糊想著。
嗯??
等等!
我的眼睛突然睜大,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男人對我露出一個冷笑。
「喝了多少?」
他說:「都敢背著我找男模,看來喝了不少。」
我一下子嚇醒了。
沈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我剛才看到的神似他的帥哥其實是……?
我直接一個好大的震驚。
「呵呵,呵呵,我、不是,我……」
我試圖解釋。
然後忽然一愣。
我心虛什麼?沈宴先毀約的呀!
我還這麼識相,準備直接給他的白月光讓位呢!
想到這兒,我理直氣壯起來。
「離婚吧,沈宴。」
我說著,也許是剛才哭著發泄了一通,現在竟然心情平靜。
叫我能體體面面地離婚。
5
我,京圈太子爺的契約妻,說完離婚後,似乎激怒了沈宴。
但是,這場面我有點不懂。
試問哪個剛剛出軌的老公能夠這麼理直氣壯,直接把要離婚的妻子壓在沙發上,臉湊這麼近的?
這是談離婚的樣子嗎?
我伸手推著那越靠越近的胸膛,艱難道:「做什麼?」
要離婚呢,正經點!
沈宴的手撐在我身後的沙發上,幾乎將我整個人圈進懷裡。
他垂著眼,那張毫無瑕疵的臉湊到我的面前,驚心動魄,叫人走神。
所以他的問話我沒聽清。
盯著他看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你看到那張照片了?」
我的腦子重新啟動,想起了今天讓我難受的那張照片,立刻不爭氣想掉眼淚,但是想到沈宴在面前,硬是忍住了。
我仰起頭道:「看到了,怎麼樣?」
沈宴是想刺我的心嗎?
都怪我,平時表現得太愛沈宴,叫他抓住了我的把柄。
我仰起頭,看到沈宴的全臉,更是能通過這個視角,看到沈宴包裹在衣服裡的上半身,寬肩窄臀,西服筆挺,清淡的香水味混合著打在我身上的呼吸熱意,染紅了我的臉。
我腦袋發飄,心想,這姿勢有點熟悉……
我還沒想完,沈宴道:「你看了那張照片,沒想起什麼?」
我一愣,不由得看了看沈宴這個姿勢。
和現在一模一樣。
所以,他現在是和我演示一遍他和慕瑤做過的事,然後清楚地告訴我他出軌了?
我感覺自己眼睛裡都是清澈的愚蠢。
不是我自己愚蠢,是我看著沈宴,感覺他愚蠢。
倒也不必犧牲這麼大,是生怕我把持的住?
大概是我往他身上瞥的視線太明顯,沈宴看了我一會,臉色陰沉下來。
「看來,你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男人稍稍抬起身,一隻手撐著沙發,另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領口,慢條斯理地開始解扣子。
來真的?
我登時一慌,忙不迭想要起身。
心裡除了慌亂,還有一股不講道理的委屈。
這男人剛剛還和慕瑤一起,脖子上的牙印都還沒消,這就對我耍流氓?
他當我是什麼?
我想起身,沈宴卻沒放過我,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上半身壓在沙發上,膝蓋不知何時屈起,虛壓在我的小腹,壓制得我動彈不得。
小腹……
有、有點子熟悉。
沈宴壓制住我,垂眼道:「關於那張照片是誰拍的,看來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沈宴的領口松散,半隱在脖頸處的那個印痕頓時清晰起來。
男人喉結滾動,將那深刻的印痕頂起,晃動不休,像是素色畫卷上一抹驚心動魄的顏色,活色生香。
我的腦袋頓時轟地一聲,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別鬧。」
「……沈宴!我得給你打個記號。」
「嘶!現在滿意了?」
「唔,不,我得留下證據,把你手機給我!」
「……」
「當屏保,聽到沒有?每個人看到都會知道你已經有主了!」
「還有誰不知道嗎?」
「有!有很多!我告訴你不準刪哦!我喝醉了也能記得發生了什麼,明天我要檢查,要是刪了,我們的婚姻就完了,你知道嗎!」
「就完了!」
完了……
我恍恍惚惚,慘痛地閉了閉眼。
照片是我拍的。
是我喝了酒之後化身惡霸拍的。
我還幹了那麼多強迫沈宴的事。
我怎麼這麼勇啊?
都沒表白呢!
6
我灰溜溜跟著沈宴回了家。
出包廂的時候遇到周淇,還見到她點頭哈腰,似乎在向沈宴道歉。
一副心虛模樣。
巧了,我也很心虛。
那張照片是我強迫沈宴拍的,我還對沈宴幹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我理虧。
連離婚都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什麼?你問我還離不離婚?
那當然要離,不是白月光都找上門了麼,照片是個烏龍,白月光總不是。
哎,為什麼我昨晚斷片了,之後的事都模模糊糊的,記不太清了。
要是記得……
我吃得那麼好呢!
想到錯失的大餐,我心更痛,垂著頭,喪喪地走到沈宴面前,道:「離婚協議……」
我的話還沒說完,沈宴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神情冷凝。
這一刻,我感到剛剛還溫暖的客廳,氣氛簡直直接降到冰點。
我的說辭卡了卡。
「還想離婚?」
沈宴似乎生氣了,盯著我的臉直看。
我忽然有點委屈。
「不離婚你怎麼收場?你不是接回了你的白月光?你不是很愛她,愛到這麼多年都放不下?你能拋下我去跟參加她的宴會,手機也隨便她擺弄,你還當我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越說越氣,大聲逼逼:「你有本事追初戀,沒本事離婚嗎?」
就算他媽喜歡我又怎麼樣?
慕瑤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家肯定熟,說不定才是他媽的心頭好。
是他們沈家最如意的兒媳呢!
而且,到了沈宴這個權勢,他還要顧及別人嗎?
我越想越委屈,眼淚竟然不經我的同意就掉了下來。
我驚訝地睜大眼,下意識伸手去接。
卻被沈宴捏住了下巴。
男人看了我呆呆的神色片刻,嘆了口氣,湊上來親了親我的眼睛。
柔軟的,溫熱的唇。
我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睛,眼角沁出淚花。
耳邊是男人無奈的聲音:「怎麼這麼愛哭。」
我抽噎一聲,說不出話。
「你說的那個白月光,是說慕瑤?」
沈宴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你聽了誰的胡言亂語,她算什麼東西,也能讓你這麼大動幹戈。」
她算什麼東西?這形容……
我驚呆了,立刻睜眼看沈宴。
男人垂下眼睫,俊臉離我很近很近。
他說:「我和她不熟。」
我:「!」是不是想騙我!
我摸出手機,把朋友圈指給他看,那些他圈內的好友發言,那種種他和慕瑤的往事。
還有那張,慕瑤特意發給我的照片。
人證物證俱在,他們倆在宴會上那樣親近,總不會是假的?
沈宴靜靜地看我說了半天,反應……平淡。
等我說完他還問:「還有別的嗎?除了同時捐錢,宴會上的捕風捉影?」
我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先前囂張的氣焰沒了大半。
不是,他就沒回憶起什麼甜蜜愛情,語氣這麼冷淡的嗎?
這年頭青梅竹馬很難成對,難道是因為人太健忘?
我把所有在群裡吃到的瓜翻出來,感覺到沈宴臉色更冷一層。
我試探著問:「所以,你不認識慕瑤?」
沈宴搖搖頭:「認識。」
就是嘛,我的心放下了,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不過,」沈宴話鋒一轉,「不熟,沒談過,她造謠。」
「我隻喜歡過你。」沈宴說。
他握住我的手,伸向他的頸側,我的手摸到了那個牙印。
本來好好的,他這樣一示意,叫我的腦子立刻接下他沒說的話。
我隻喜歡過你,所以,我身上可以隨便你狗啃。
啃哪裡都沒問題!
我抽回了手。
清醒點,許佳意!小黃圖畫多了吧!
7
沈宴跟我解釋他和慕瑤不太熟。
什麼一起重遊母校,他說是校領導介紹贊助的教學樓修建進度,慕家是建材供給方。
什麼傳言他們在一起,生離S別,其實是慕家危機時刻,慕瑤找上門求他注資。
對於這一遭,沈宴說起時敲了敲我的腦袋:「她四處求救,不止找了我。」
我愣怔許久。
這、這好像有點真?
可是周淇總不會騙我吧!
閨蜜比男人可信多了。
鑑於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沒有我朋友圈那些人有說服力,我勸他上點石錘。
沈宴拿了我的手機,直接打給自己。
對面是個男聲:「沈總,查過了,慕小姐撿到了您的手機,擅自提取了您的指紋,構成盜竊。」
他話落,一陣哭聲便傳了出來。
慕瑤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有些失真。
她在低聲下氣求沈宴:「我喜歡你的呀,我隻是,我隻是嫉妒許佳意,一時糊塗……」
她怎麼了?我不由得看向沈宴。
沈宴沒有說話,按著我的腦袋靠近他,電話裡的聲音愈發清晰。
那頭見沒人回應,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沈宴,你放過我們家!」
慕瑤沒有了先前的柔媚,聲音尖銳,電話那頭傳來了哐當吵鬧的聲響,像是有很多人在吵架。
她哭了半天,緩過一口氣,似乎重新找到了理由,道:「對不起,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借你的手機發了點東西而已,你不是不喜歡許佳意,想離婚嗎?我隻是幫你……」
沈宴打斷她:「誰說我想離婚?」
慕瑤愣了愣:「圈裡都這麼說,如果不是許佳意配不上沈太太這個位置,我怎麼敢……」
「她配不上,難道你配?」
「可是,你從來沒有和她出現在宴會上,還有了心愛的人,那張照片是你和別人拍的,許佳意她隻是個擺設。」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宴在冷淡地笑,那笑容像是在看小醜表演,覺得有趣,又輕蔑。
他撩了個眼風給我。
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