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高考前夕，竹馬爸媽S於家中火災。

 

為了讓他安心備考，我央求爸媽幫他操辦父母後事、理賠財產損失，甚至資助他上完四年大學。

 

畢業後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過著外人稱羨的生活。

 

可他卻暗中買好了B險，設計燒S了我們全家。

 

他一邊和剛離婚的白月光到處逍遙快活，一邊做戲定期去我墳頭給我燒紙。

 

「你們這種假惺惺的爛好人就該永世不得超生！你們吞了我家的財產，還害我不能成為夢夢的第一個男朋友，你們S有餘辜！！」

 

原來，他是這麼看待對他掏心掏肺的我啊？

 

原來，拿到高考錄取通知書那天，他痛哭流涕地感謝我爸媽，說要報答他們也是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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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得知朱國銘爸媽葬身火海。

 

他驚慌失措地問我怎麼辦的那一天。

 

1

 

離高考不到 20 天。

 

早自習教室裡聽到最多的就是唰唰唰寫字和翻書的聲音。

 

班主任著急忙慌地來通知朱國銘和我，昨晚我們兩家發生火災了。

 

我和朱國銘顧不了馬上就要開始的模擬考，丟了魂似的地一起衝回家裡。

 

回到老舊小區時。

 

消防車和救護車並排在我們單元樓下。

 

消防員和醫護工作者上上下下進進出出地工作和救援中。

 

同時。

 

紅色警戒線外，有看熱鬧和議論這場火災的各種聲音。

 

「是老朱家燃氣泄漏導致爆炸然後引起的火災。老朱家和對門兩戶被炸成一戶，隻剩下一個房屋結構了，對門可真是倒大霉運啊！」

 

「說話別這麼難聽，老朱和他媳婦都沒了，你以為他們願意發生意外啊？這是天災！」

 

「天災個屁！老朱家燃氣本來就有問題，之前物業入戶進行燃氣檢查，就讓他家修，或者買個燃氣險，他家不管，也不理。這一爆炸，同單元所有樓層的窗戶全被炸碎了，玻璃飛了一地。幸虧是半夜，不然樓下經過的人不得被玻璃飛傷飛S？！他們如果不S，有的賠的了！」

 

「唉，這個小區是作了什麼孽啊，二樓家的小女兒哭了一天。她家玻璃被隔空炸碎後，養了三年的小貓被嚇跑了。現在小區這麼亂，怎麼都找不回來！」

 

我家和朱國銘家是上下樓，重新裝修不到一年的房子也被燒得不成樣子了。

 

我爸平時都在醫院值夜班。

 

昨晚身體不舒服回家躺下不到十分鍾，現在又被救護車拉去了醫院。

 

我媽去隔壁市出差，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而朱國銘的爸媽離爆炸的燃氣最近。

 

又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人直接就沒了。

 

朱國銘原本跟著殯儀館來拉他爸媽的車開出了小區，卻又被同單元的鄰居攔截了下來，問他怎麼賠償大家的損失？

 

我和爸媽打完幾個互報平安的電話後。

 

我擠進人群，拉住朱國銘的手。

 

他驚慌失措地問我：「夏夏，我爸媽都沒了，我該怎麼辦啊？」

 

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情不自禁地捂住呼吸不暢的胸口。

 

我的胃因恐懼而緊縮起來。

 

被熾熱火焰焚燒的痛苦和上一世的記憶瞬間湧入我腦海中。

 

連帶著朱國銘在我墳頭譏諷和詛咒的話語：

 

「你們這種假惺惺的爛好人就該永世不得超生！你們吞了我家的財產，還害我不能成為夢夢的第一個男朋友，你們S有餘辜！」

 

原來，朱國銘是這麼看待對他掏心掏肺的我啊？

 

原來，拿到高考錄取通知書那天。

 

他痛哭流涕地感謝我爸媽，說要報答他們也是裝的啊？

 

真可悲。

 

我上一世竟然幫了愛了這麼一個人。

 

甚至還為了他難產生了孩子。

 

「夏夏……」朱國銘又拉了一下我。

 

我回過神來看向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瞳孔。

 

努力收回堵在嗓子眼的那一句：「沒關系，你還有我，以及我爸媽。」

 

然後慢慢松開了手：

 

「我也想問呢，我家也沒了，我爸還在醫院躺著呢，我該怎麼辦？」

 

2

 

聽到我的回答，朱國銘愣了一下，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我。

 

但沒等他細究，馬上他就被遭受無妄之災的鄰居繼續為難：

 

「父債子償吧。小朱你剛過 18 歲生日，你父母做的孽，你得負責啊。一整個單元樓的房子都成廢墟了，你要麼替你爸賠償，要麼替他坐牢吧！」

 

朱國銘嚇得跪了下來：

 

「實在對不起各位鄰居叔叔阿姨，但我爸媽人都沒了，能不能先讓我處理完他們的後事，再來解決你們的問題啊？求求了……」

 

其他聲音傳來：

 

「S者為大，小朱都還隻是一個孩子啊。他馬上就要高考了，這火災也不是他造成的，要不各位鄰居行行好先讓他去殯儀館？」

 

朱國銘目光充滿感激地看向說這話的人。

 

但上一世，這些話都是我說的。

 

我以一個同為受害者的姿態站了出來，譴責各位鄰居自私惡毒沒有同理心，連送父母去殯儀館的時間都不給朱國銘，還央求我爸媽幫他操辦父母的後事，幫他理賠房屋損失的同時，還要資助他讀完四年大學。

 

我爸起初不太同意，我就以不參加高考、絕食相逼。

 

同時。

 

我還把省內 211 大學的名額讓給了他，自己報了一個烹飪學校。

 

「朱國銘沒了爸媽，他比我更需要這個機會。

 

「而我，隻想做他的賢內助、他身後的小女人。」

 

我的話把我爸媽氣得不行，他們把我在家裡關了幾天。

 

我讓朱國銘幫我報警。

 

民警上門調解後。

 

我和朱國銘去外面旅遊了幾天，直到錄取通知書到手，我們才回家。

 

回家時，我還把懷孕報告單給他們看。

 

木已成舟，我爸媽像認命了一樣。

 

願意資助朱國銘上大學，前提是我們先把結婚證給領了。

 

朱國銘痛哭流涕地感謝我爸媽，說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他們，也會好好對我。

 

「知夏，你沒事吧？國銘這邊需要幫助嗎？」

 

我媽終於回來了。

 

剛聽到她的聲音，我一股腦地鑽進她懷裡嗚咽起來。

 

我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媽還沒有發白的斜劉海在她低頭安慰我時垂了下來：

 

「傻孩子，火災又不是你的錯，就是剛裝修的房子有點可惜了。好在去年裝修時我買了房屋B險，好在你爸沒事還活著，萬幸啊……

 

「就是可憐了國銘這個孩子了。你們都要高考了，家裡出了這種事，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下去。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能幫Ṫùₜ一點是一點吧。」

 

我尖叫了出來：「不要幫他！千萬不要幫他！」

 

我媽看我過於反常。

 

趕緊摸著我的頭確認溫度。

 

嘴裡還喃喃道我估計是被嚇糊塗了，隔幾天得帶我去姜姨那裡豎雞蛋喊魂看看。

 

確實。

 

我從小到大都是圍著朱國銘轉，什麼好的都要第一時間給他。

 

現在說這樣的話，我媽一定接受不了。

 

我隻能解釋道：

 

「媽媽，我太擔心爸爸了，我們先去醫院看他吧。朱國銘已經 18 歲了，而且剛Ťù⁵剛他也說了，他想一個人去殯儀館送他爸媽，我們尊重他的想法吧。」

 

3

 

我和我媽來到我爸住院的病房。

 

我爸中度一氧化碳中毒，嘴唇都還是櫻桃紅色。

 

他見我哭到抽搐，鼻涕還時不時吹出了一個泡泡。

 

他虛弱地開玩笑道：「現在知道心疼你爸我啦？之前我跳舞摔斷腿那次，也沒見你這麼大反應啊。」

 

高一會考前，我壓力大到爆痘，還變胖了不少。

 

我爸擔心，咨詢了心理科的同事，得到建議讓我多運動。

 

但他和我媽拉著我散步、跑步、遊泳我都不樂意。

 

他一狠心，交了 2 萬元，給我報了一個舞蹈班。

 

說是有很多一起跳舞的小姐姐我估計就會感興趣了。

 

但我還是不願意去。

 

交了錢就退不了，我高二時卡快到期了。

 

我爸原本想讓我媽去，但我媽總出差，他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去跳了。

 

但某天跳得太開心，直接摔斷腿了。

 

當時我還嫌棄他給我丟臉。

 

翻著白眼罵他一大男人混在一群小姐姐裡扭腰又扭胯讓同學笑話我。

 

活該摔了。

 

我現在萬分愧疚，卻也隻能一個勁地說著爸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爸媽都覺得我過於反常，開始把思緒拉回被燒的家上。

 

氣氛變得有點凝重。

 

我媽平時未雨綢繆，但也樂觀善良。

 

「沒關系，老黃，你就當放假休息幾天了。平時你在急診室忙前忙後的，現在你可以在醫院心安理得地睡大覺啦。

 

「家裡你也別擔心，房子雖然被燒了，但我前年買了房屋險，可以申請理賠的。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希望我們寶貝女兒知夏高考不要受到影響，還不到 20 天了，我可不想看她復讀一年啊。

 

「至於國銘那邊，我們能幫就幫吧。不管是不是他爸媽的問題，但他們人已經沒了，孩子不能承受這些，也不能被影響高考啊。

 

「他和知夏是青梅竹馬，如果能上同一所大學的話，我們咬咬牙，多幫襯一下。」

 

聽我媽說完，我爸面露難色：

 

「媳婦，適可而止吧，我們最多幫國銘操辦一下他父母的後事，讓他安心考完高考。

 

「後面的事，就是個無底洞。而且他家是火災責任方，我們也是受害者，不找他家理賠反而幫襯那麼多，讓那些受害的鄰居怎麼想啊？這麼下去在小區裡估計要被戳脊梁骨的，我們不能這樣。

 

「而且，在急診室工作這麼多年，我見了太多好心幫忙反而成責任方的事了。比如最近爬山時一女生感冒了，同團一陌生女生好心把感冒藥給她吃了，但下山後感冒女生進急診不到一小時就去世了。後來去世女孩家長還把送感冒藥女生給告了，聽說賠了不少錢……」

 

上一世我爸這麼說時，我媽猶豫了：

 

「可國銘和知夏到底是青梅竹馬的關系，我想想啊，老黃。」

 

我卻聲嘶力竭地要求我爸媽好人做到底，要不然我就絕食和不參加高考。

 

現在我接過我媽的話頭：

 

「媽，關系好的才叫青梅竹馬，關系一般的就是個普通同學。

 

「我小時候確實挺粘著朱國銘的，但是現在真就一般的普通同學，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高考。

 

「而且，朱國銘在學校有其他喜歡的人了，不是我。」

 

聽我這麼說，我爸媽詫異地對視了幾秒。

 

但聽明白我的重心在高考上，他們也沒多問什麼了。

 

我媽開始張羅著帶我去醫院食堂打飯。

 

和我爸一起吃了以後，我媽把我送回了學校。

 

然後她一邊找了房屋B險評估損失。

 

一邊租了隔壁小區的一套房供我們家做過渡。

 

4

 

回到學校後。

 

老師和同學都上前關心了一下火災情況後就散開了。

 

畢竟現在是高考前的爭分奪秒。

 

誰都想多學一分鍾是一分鍾。

 

我平復了情緒，去辦公室領了一份早上錯過的模擬卷自己練習起來。

 

重來一世，我不想再去上什麼烹飪專科學校，畢業後每天變著花樣給朱國銘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