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下場?」
「被賜婚給紈绔世子做妾,被打到流產?」
12
「你也重生了!」
尖銳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讓我一個激靈。
江錦月有些慌亂,但又很快鎮靜下來。
她撫過自己的額角,嫵媚一笑。
「妹妹,你重生了又怎樣,你前世費心所做的一切現在都是我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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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隻能搭上平昭公主這艘破船,在風雨飄搖的海上航行,一不小心船就會翻了。」
「放心,妹妹,到那個時候姐姐一定會救你上來,讓你完完全全體驗一遍我當初的絕望和痛苦。」
江錦月笑著離開了涼亭。
雨越發大了。
我伸出手,任由大雨打湿手臂。
今年的春雨竟然如此大,恐怕會有水患,得讓平昭多多注意了。
我正在沉思,白茫茫的雨幕中出現了一抹紅色。
那抹紅色走向了我。
「怎得忘記帶傘了?」
「我知道你會來啊。」
我走進傘裡,想要接過傘,卻被拒絕。
「雨大,我撐著穩。」
她的言語簡短,卻從不撒謊。
磅礴的大雨裡,頭上的傘絲毫不動,安穩地罩著我們兩人。
我向平昭說了我的擔憂,她自然會注意。
我們在忙著防範水災,三皇子那邊也不闲著。
他和江錦月先是帶著各種禮品將我前世拜訪的所有大臣拜訪了一遍。
但是那些禮品全都被送回了三皇子府。
還有更直接的,當著他們的面將禮品丟出了門,還在大街上直言嘲諷三皇子結黨營私,不知廉恥。
三皇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那麼抵觸自己,但是也不敢當眾變臉,隻是懶得再去討好那些人。
江錦月更無所謂,她也覺得隻是幾個臣子,並不會給三皇子的大業帶來什麼作用。
畢竟那些大臣在前世從未顯山露水,並未有從龍之功。
在不知道緣由的江錦月看來,他們就是無用之人。
但其實這些大臣在前世幫助三皇子也是為他治世理念吸引,為他穩固朝堂做了不少貢獻,隻是他們很淡泊名利,事情做完了就請辭回家。
三皇子他們拿不到這批世家勳貴的支持,隻能自己造勢。
在江錦月的操控下,關於三皇子的事跡甚囂塵上。
而我和平昭也小小「幫」了他們一把。
將被封鎖在宮外的消息傳到了宮內,傳到了朝上。
皇帝震怒,即使他再屬意三皇子,也不會讓他直接沒有允許就覬覦皇位。
平昭說,被當庭斥責並禁足三月的三皇子面色陰沉。
而探子來報,在三皇子禁閉的第十日,他秘密派出了一個人,離開了府上,去往城西。
「呼——」
我吹開了茶盞上漂浮的茶葉。
「風起了。」
13
城西外是連綿的群山,出了採山貨的村民外,也隻有重陽採茱萸的時候人比較多。
誰也不會想到,群山裡會蟄伏著一群兵馬。
這是三皇子一直養著的私兵,就連我也不知道確切位置。
這也就是三皇子最後的依仗。
前世他靠著這群兵馬輕松地登上皇位。
加上日積月累造就的聲勢,與各類臣子的暗中支持,皇帝見勢頭不由己,幹脆利落地讓了位置。
三皇子也就絲毫不費力地上了位
但這輩子他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而三皇子之所以這麼輕易就敢逼宮,無非就是江錦月和他說前世就是逼宮上位成功罷了。
至於皇帝在朝堂上的斥責與懲罰,自然可以是摘取桂冠前的歷練。
這是三兩句話就能蒙混過關的事實,不是麼?
我摩挲著手臂上的鞭痕,陰冷一笑。
能知道上輩子詳細經過的隻有我,江錦月想要確保萬無一失,隻能拿我開刀。
當收到母親身體抱恙的消息時,我就知道江錦月的打算。
但我還是欣然赴約。
我面對的,當然也是安康的母親,和早就準備好的江錦月。
父親命人將我捆在柱子上,一道道鞭子落在我的身上。
「快說!不說我就打S你!」
他面色猙獰,完全不顧他拷打的人,也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特意穿上了淺色衣裙,硬生生受了好幾鞭,血色很快彌漫開。看起來非常慘烈。
我含淚求饒,看著他們。「我說。」
「但我也有一個要求,自此之後,我與你們、與江府斷絕關系。」
一開始就說出來的事情,反而不讓人信服。
嚴刑逼供下的證詞,才有說服力。
眼前的三人各有神色。猙獰、冷漠、得意。見我肯服軟,終於籲了一口氣,微笑讓我將細節寫出來。
誊寫完畢,我拿著一紙斷親書,踉跄地走出江府。
遠處,平昭飛速向我奔來。
「你來啦。」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落入了溫暖的懷抱裡。
「嘶,疼疼疼!」
手臂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將我喚醒了神智。
平昭還是一副面無表情,但目光卻很沉。
我朝著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殿下,機不可失,我們會贏的。」
14
永成二十年,四月初一,三皇子逼宮。
從城西一路直指皇宮,暢通無阻。
等我們悄然包圍太極殿的時候,皇帝正在質問三皇子。
「逆子,朕平日裡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不薄?」
「哈哈哈哈,可笑,我的一切都是我該得的,就因為我的功績比父皇好,就要斥責我?打壓我?」
……
我被綁在柱子上一字一句告訴江錦月。
「前世、三皇子當面指責陛下,質問他為何要打壓自己。」
「三皇子告訴我,他和皇帝說了這樣一段話。」
「就因為我的功績比父皇好,就要斥責我,打壓我。」
「必須要桀骜不馴,並且真正刺S了皇帝。」
……
我勾起一抹笑,看來江錦月一字不漏的傳達了我的話,而三皇子也做得非常好。
皇帝聽了這番話,自然震怒,嘴裡止不住罵聲。
豎子。
不孝。
廢物。
從未被罵過的三皇子自然火氣上來,也按照我說的,一劍刺向了皇帝。
「父皇,你該讓位了。」
皇帝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三皇子。
「逆子,逆子啊!」
而我們就在這個時候闖了進去。
「李恆,你膽敢謀逆,行刺父皇!」
平昭提劍與李恆針鋒相對。
「我的好皇姐,你不也是一樣,你也想要這個位置!」
李恆自然不會是平昭的對手,他的兵馬也敵不過平昭的手下。
刀鋒交匯,兵刃相接。
起落間很快就被平昭制服。
「你輸了。」
當利劍橫在李恆的脖頸間的時候,一隻手卻抓住了平昭的腿。
「平昭,快放了你弟弟,你要謀反嗎?」
15
那隻手是皇帝。
他捂著胸口,擋在了李恆面前。
「李平昭!」
「朕是你的父皇,難道你還要S了朕嗎?」
原以為我們救下皇帝後,他能看清到底誰才是真正適合繼承皇位的人。
可沒有想到,皇帝竟然偏心至此。
寧願要一個逼宮的兒子做皇帝,也不願戰功累累的女兒成為繼承人。
平昭的聲音在顫抖,手卻保持著鎮定。
「為什麼?」
「我當年徵戰四方,平定叛亂,可你看不見。」
「我在朝政績優渥,屢次樹立功績,你全然忽略。」
「現在我從一個會S了你的兒子手中救下了你,你卻要我放過他?」
「就因為我是女子嗎?」
皇帝呼哧喘氣,面色發白,說出的話卻傷人心。
「對,女子就是不配!」
「女子就該老實呆在後院,一言一行都要遵守婦道,而不是像林婉那樣,對朕指指點點。」
「她是皇後,可朕是皇帝,是天子!」
「朕說的都是對的,朕要林家軍散他就得散!朕要林婉S她就得S!」
「呃——」
劍光一閃,皇帝的脖頸鮮血飛濺。
滿屋寂靜,隻有皇帝漸弱的喘息聲。
皇帝S了,倒在了李恆的身上。
而李恆被一系列的消息震驚到失語,直到平昭的劍再次橫在了他的脖頸處。
「皇姐!我錯了!」
「我不知道母後是他SS的,是我沒有分辨能力,相信了他的話,才聯合他一起對付你的。」
「我不是自願的,都是我的錯。」
李恆跪在地上一直磕頭,訴說著自己的錯誤。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我也知道了事情真相。
李恆與平昭是親姐弟,所以平昭在前世才會輔佐他。
但李恆卻站在了S母仇人,皇帝的身邊,和他一起謀害自己的姐姐。
而先皇後因為看不慣皇帝的獨斷專政,被皇帝害S, 林家也被滿門抄斬。
「皇姐,全是我的錯, 你把我流放,我幹什麼都行,但是別S我, 我是你弟弟,我是你親弟弟啊!」
而提出將林家滿門抄斬的也是李恆,害得平昭如此下場的還是他。
李恆在痛哭悔改,右手卻往後摸索。
「我是、你的弟弟, 所以我才是那個應該做皇帝的人!」
他奮力向前一捅, 卻發現手裡舉著的隻是半截燈柱。
他要拿的劍早就被我拿在了手裡。
「你毫無悔改之心, 為人狂妄,自私自利,又怎麼做得了皇帝!」
「李恆,你該S。」
溫熱的獻血從他的脖頸灑在了我臉上, 混合著淚,被一雙手輕揉地擦幹。
隨著他軀體倒下, 一切塵埃落地。
「別怕,你做的很好。」
16
永成二十年, 四月初三, 平昭公主登基, 改國號為昭華。
平昭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行女學,舉辦女子科考。
這個旨意並未受到諸多反對, 非常順利地推行出去。
尤其是那些伴讀所屬的世家鼎力支持。
都城首先辦起了一座不亞於公塾的女學,各大世家的女兒紛紛進入, 而後在各州也掀起了女學之風。
九月,女學興建後的第一次科舉,我亦在其中。
臨行前,平昭抓著我的手安慰我:「別怕, 別緊張,我在。」
我有些哭笑不得,真正緊張的是她。
九月十五,科舉放榜。
江錦華三個字,出現在了榜首。
「皇帝昭曰:狀元江錦華任翰林院修撰,榜眼……」
殿試上, 我頭戴冠花,接下了屬於我的那份聖旨。
甚至還將進宮的玉佩往姐姐的手裡塞。
「江讓」我穿著官袍, 來到了天牢。
一個狀若瘋癲的女子撲倒了我跟前, 不斷撕扯著我的袍子。
「為什麼?」
「我應該是皇後!我應該是皇後!」
「明明我按照你走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為什麼還是失敗了!」
我蹲下身, 看著江錦月的眼睛。
「姐姐,你還是不明白,命運是自己掌握的,你看到了我當皇後的風光, 沒有看到我是如何付出的, 走別人的路隻會害了你自己。」
我站起身,踢開了江錦月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天牢。
三日後,江家三人腰斬於刑場。
我特意讓人把他們三人收屍。
我親自一把火少了精光, 還請來了各路法師,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經。
讓他們再無來世。
江錦月還想重生,門都沒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