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您完全可以試試更好的。」

王太滿意地與我碰杯。

 

商場裡很多合作都不是在談判桌上談成的。

 

交際是一門挺深的學問，但我此刻如魚得水。

 

所以當初那個小破公司辭退我的理由完全不可信。

 

我堅信我很優秀。

 

宴會末時，又有幾份新的合同入賬。

 

還有蕭寂的小情人不遠千裡送來的下飯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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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那個女孩我見過，年輕，漂亮。

 

野心都寫在臉上。

 

會跟在蕭寂背後甜甜地喊他蕭總。

 

像個小甜品一樣招人喜歡。

 

蕭寂在三環給她租了房子，會去偷偷看她。

 

時間久了，她就想和他有個家。

 

蕭寂給不了，她還覺得他有苦衷，所以今天她自己來爭。

 

一個小姑娘，兩個保安都沒攔得住。

 

她志得意滿，咄咄逼人地闖進來，徑直朝著蘇淺淺而去。

 

「我是……」

 

「啪！」

 

話還沒說完，蘇淺淺抬手給了她一記清脆的、響亮的，還帶回聲的耳光。

 

就像是悶熱的午後突然下了一場無比涼爽的小雨，讓人瞬間就神清氣爽了。

 

「嗚呼～」爽得我直接原地捂嘴尖叫。

 

小姑娘又驚又屈辱，捂著臉，眼淚當場就飆出來了。

 

這和她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

 

也是，他們的邏輯是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

 

拿著真愛當擋箭牌，她才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是蘇淺淺佔著那個位置非要擋她的路。

 

「我懷……」

 

「啪！」

 

第二句話又被蘇淺淺一個巴掌扇回去了。

 

旁邊的侍者很有眼力見地為蘇淺淺遞上擦手的紙巾。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兩個巴掌把小姑娘的氣焰滅了個幹淨。

 

甭管她準備了多少話，今天在這能說出四個字就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甚至已經不敢抬頭直面蘇淺淺的眼睛。

 

王太挽著我的胳膊，緩緩說出一句：「牛逼！」

 

嗯哼！我的合伙人，當然牛逼。

 

16

 

蕭寂來找我。

 

坐在我給蘇淺淺新買的真皮沙發上瘋狂揉眉心。

 

我也有點煩躁。

 

十分鍾後我忍無可忍：「要不你站起來走走呢？」

 

蕭寂擺了擺手。

 

我是真想刀了他。

 

可該S的系統攻略還在。

 

我第一次忤逆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第二次又會是什麼懲罰？

 

我賭不起。

 

畢竟現在我這條船上有兩個人。

 

我耐著性子挑了一縷頭發放在指間繞著玩：「你要是真喜歡，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開什麼玩笑？」蕭寂冷笑。

 

「那就打掉，反正現在月份不大。」

 

「要S要活地不同意，認準了要用孩子拿捏我。」蕭寂摸出一根煙，點燃之前被我拿走了。

 

「我的辦公室禁煙。」

 

蕭寂蹬鼻子上臉，順勢摸上了我的手：「生氣了？我和她就是玩玩，我說了，隻有你一個。」

 

「可你不讓我碰，我總得有瀉火的地方。」

 

他還挺有理。

 

「關我什麼事？」我狠狠把煙丟進垃圾桶，想象那是蕭寂，「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收拾爛攤子？」

 

「你們這有沒有那種藥？」

 

「什麼藥？」

 

「就是那種一吃就能把小孩流掉的藥。」

 

「蕭寂，你可真不是東西。」

 

最後蕭寂拿著我給他的維 C 走了。

 

我推開辦公室裡面的小門，小姑娘被我綁在椅子上，一張小臉哭得稀裡哗啦的。

 

我撕開她嘴上的膠帶：「都聽清了吧？」

 

「我要S了他。」

 

小姑娘咬著嘴唇，惡狠狠地瞪我。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咱倆沒什麼區別。」

 

「是是是，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笑著幫她解束縛。

 

她讓我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

 

她不說話了。

 

小嘴一撇，又要哭，忍住了，抬腳就要走。

 

我即興般好心提醒：「記得去正規醫院。」

 

小姑娘的腳步停下：「為什麼幫我？」

 

給我問笑了：

 

「幫你什麼？幫你認清蕭寂？別逗了，就你們做的那些事，我恨不得你們互相掐S對方才好。

 

「你和蕭寂如何我都不在意，但是蘇淺淺沒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就不要去麻煩其他人了，懂嗎？」

 

17

 

時間過得超級快，一眨眼都到了年關。

 

公司財報盈利三千萬。

 

值得開香檳。

 

我喝得有點多，坐在江邊的長椅上靠著蘇淺淺的肩膀。

 

微風輕輕吹，吹得我腦袋飄飄。

 

蘇淺淺的聲音很輕：「仁嘉，新年快樂。」

 

新年的煙花在江邊一個一個地炸開，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新年快樂，淺淺。」

 

忙了一整年，好不容易休息，反倒生出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新年什麼安排？」

 

「當然是給咱們的大客戶們拜年了，禮物我都準備好了。」

 

「這種事交給市場部不就好了？」

 

「核心客戶還是要重點維護的嘛，哈哈哈哈。」

 

吹了會兒風腦袋更暈了。

 

看著江邊三五成群的人我就有點煩。

 

也可能是羨慕，我不想承認。

 

怎麼別人都有人陪，就我總是孤零零的？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過年，討厭S了。

 

在這個把親情溫暖無比具象化的節日裡，我顯得有點可憐。

 

曾經我住的那條街上，有一隻流浪狗，看上去可兇了，有人接近就龇牙咧嘴的。

 

隻有我看見它垂在屁股後面的尾巴在輕輕地搖。

 

我覺得自己和它挺像。

 

「陸仁嘉，你能別蹭了嗎？和狗一樣。」

 

「我不！」

 

「過年的時候來我家吃飯吧。」

 

「蘇淺淺，你什麼時候把蕭寂踹了啊？咱倆過，讓狗男人去S吧！」

 

酒精上頭，我又開始胡說八道。

 

我和蘇淺淺說了好多好多，說現在的事，也說曾經的事。

 

說著說著，又把說過的事情拿出來再講一遍。

 

蘇淺淺也不煩，實在是一位合格又耐心的傾聽搭子。

 

風把她的頭發吹得特別好看。

 

真好，她就應該是連風都偏愛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講累了，仰著頭看旁邊的路燈，心想明年再賺他個五千萬。

 

蘇淺淺接了個電話。

 

掛完電話她說：「蕭寂在醫院呢，可能活不成了。」

 

這句話比解酒藥都好使，我瞬間就特喵的清醒了。

 

半個月沒有蕭寂的消息，敢情這哥們真的很忙，忙著去S？

 

就算要S好歹提前打個招呼啊，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打車去醫院的路上我問系統：「如果蕭寂真的S了，那我任務怎麼辦？被動終止，再有懲罰就不尊重人了吧？」

 

系統無情：【還有最後一點時間，宿主加油。】

 

我：「Shift!」

 

18

 

到醫院的時候，蕭寂已經戴上了呼吸機。

 

據說是被人灌了百草枯，大半瓶。

 

沒救了，現在就是純純等S。

 

那個小姑娘，肚子已經很大了，正紅著眼睛和蕭寂他媽在走廊裡互扇。

 

一個大喊：「S人兇手！」

 

一個大叫：「你兒子要S了我的孩子，他才是S人兇手。」

 

場面好激烈，好奪目，好想看。

 

是拍成短劇，我願意為了它充錢的程度。

 

可我現在必須完成我的攻略任務！

 

這簡直比放暑假你的小伙伴在樓下喊你玩，但你媽拿著擀面杖非要讓你先寫作業還要難受。

 

我跟著蘇淺淺一起進了病房。

 

昔日無比耀眼的霸總，男主角，現在躺在床上像一灘一眼就能看得到結局的爛泥。

 

白月光蘇淺淺還是那麼明亮。

 

她的明亮從來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因為她本來就好。

 

我有點想問問蕭寂，後悔了嗎？

 

轉念一想，又覺得無所謂。

 

還不如想想一會去哪吃夜宵。

 

蕭寂用盡全力抬手抓住了蘇淺淺的裙擺，看得出來他確實有話想說。

 

但蘇淺淺隻需要稍稍用力，就把他的手打了回去。

 

她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安心去吧，等你火化之後，會把你的骨灰平分寄給你的每個小情人。」

 

「唔！！」

 

蕭寂聽了簡直感動得要S。

 

隻聽「嗶」的一聲，心電監測大屏上所有的波動消失，變成了一條直線。

 

我衝上去左右開弓，給了蕭寂最後的兩個大逼鬥：「喂，等會再S行不行？」

 

顯然好像不太行。

 

「我的統，現在怎麼辦？」

 

系統沉默了十分鍾：

 

【久等啦，剛去開會了。

 

【鑑於攻略目標S亡，原本的攻略任務由蘇淺淺繼承。

 

【攻略進度累積計算，恭喜宿主！任務圓滿完成，您可以回歸原來的世界。】

 

19

 

大年三十的時候，我賴在蘇淺淺家裡。

 

她包餃子，我幫她帶孩子。

 

屋外雪下了厚厚一層。

 

瑞雪兆豐年嘛，來年一定會萬事如意。

 

我給小寶包了個大紅包，蘇淺淺給我包了個更厚的。

 

我：「？？？」

 

蘇淺淺：「不要算了。」

 

她假裝來搶，我笑嘻嘻地把紅包揣兜裡了：「蘇老板大氣。」

 

今年的萬家燈火中，也有我的一盞。

 

真好。

 

吃餃子的時候我還吃到了硬幣。

 

據說吃到硬幣的人會有福氣。

 

我信。

 

我把硬幣擦幹淨藏進了紅包裡。

 

小寶在我懷裡乖乖睡去，我偷親了她好多好多好多口。

 

十一點的時候，蘇淺淺打著哈欠非要陪我一起倒數。我們窩在沙發裡，電視裡屏幕裡是永遠不會完整看的春節聯歡晚會。

 

哈欠果然會傳染。

 

我也打了個哈欠：「去睡吧！」

 

「不困！」蘇淺淺又打一個。

 

「去吧。」

 

「就不！」

 

我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犟！

 

「不去算了, 那過來給我靠一下唄。」

 

我把頭往蘇淺淺身上蹭, 每次我這樣的時候, 她總罵我。

 

但這回她伸手抱住了我。

 

抱得特別緊。

 

「咦！你好肉麻！」我低著頭，確保她看不到我的眼淚。

 

「仁嘉, 為什麼最近我總覺得你會突然消失啊？」

 

「就不能盼我點好啊？」

 

「那你保證會永遠在我身邊！！」

 

「對不起！」

 

「不是這句！」

 

她的眼淚砸在了我的手心裡。

 

倒數時，蘇淺淺雙手合十, 滿臉虔誠：「陸仁嘉，你哪都不許去。」

 

系統在催了：【該走啦，宿主！】

 

我抱了抱蘇淺淺, 在她睜眼前選擇了離開。

 

就讓我自私這一回吧。

 

作為補償我把我獲得的那個願望留給她。

 

脫離前最後一秒，系統賤兮兮的：【宿主, 之前我們系統崩潰造成了計算失誤！】

 

【經過重新計算, 您對蘇淺淺的攻略進度竟然高達百分之三百！】

 

下一秒，我回到了那個住了三年的出租屋。

 

再也忍不住, 蹲下抱頭痛哭。

 

沙幣系統，我要 diss 你！

 

20

 

我籤了離職協議。

 

從前覺得不公平、不甘心。

 

也覺得未來渺茫，很擔心、很害怕。

 

但這些都不會讓我變得強大。

 

我從淺淺的身上學到了堅韌不拔的力量。

 

她脆弱過，無助過，然後咬著牙站起來, 為自己清晰地規劃。

 

所以我也決定去更好更大的平臺上試試。

 

那些打不敗我的, 我將它們全部踩在腳下。

 

收拾東西的時候, 二貨領導過來了。

 

這人沒什麼本事, 靠關系上位，一直覺得我的能力對他是個威脅。

 

我的離職他在背後不知道貢獻了多少。

 

「小陸啊，同事一場, 臨走送你幾句話。

 

這合理嗎？？

 

「（救」「還有啊, 女人年紀大了有野心也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要回歸家庭！」

 

「傻逼！」

 

我對他的評價言簡意赅。

 

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心態直接破防了。

 

有時候他們真的好脆弱。

 

「陸仁嘉, 你說什麼？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她說你, 是個大！傻！逼！這回聽清楚沒有啊？」

 

我靠, 突然好耀眼的一道白光出現。

 

刺得我眼睛痛。

 

我捂著眼睛透過指縫看見蘇淺淺穿著紅色戰袍、黑色戰靴，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現。

 

好狗血瑪麗蘇的出場方式。

 

是放在電視劇裡至少會被我吐槽十分鍾的程度。

 

但現在的我超愛！

 

傻逼領導直接被原地硬控。

 

然後蘇淺淺衝過來給了我一拳：「你再偷偷離開試試呢？」

 

「用那個願望來找我, 虧了啊。」

 

她又給了我一拳：

 

「不虧, 跟我回家！

 

「陸仁嘉，你在我最難熬的時候出現，照顧我，支持我。

 

「所以在你艱難的時候我也一定會在。

 

「以後的日子, 我們一起贏！」

 

救命，金光閃閃的蘇淺淺，她真的要變成我的大女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