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沈嘉誠為什麼這麼怕我？

11

 

想了想，我也懶得去操心這個問題了。

 

大搖大擺來到昨天蘇櫻不讓我進的那個房間。

 

推開門，發現裡面全是我以前用過的東西。

 

蘇雪整理的十分整齊，我很快就找出了那幅沒畫完的山水圖。

 

左右無事，我將畫紙鋪開，拿起筆墨勾勒起來。

 

一直到太陽下山，總算將這副畫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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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內心充滿了成就感。

 

仔細將房間恢復原狀後，才打開房門。

 

可下一秒，眼前一暗，一個麻袋兜頭套了下來。

 

緊接著手腳被人捆住，身體猛地懸空。

 

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可這次，又是誰要綁架我？

 

在我被顛的幾欲作嘔時，那人終於將我丟到了車上。

 

我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沒想到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我甚至沒來得及給蘇雪留張字條。

 

她回來沒看見我，肯定又要瞎想了。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左右，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方向，所以根本沒辦法估算現在的位置。

 

等再次恢復亮光時，我發現自己在一處密閉的房間裡。

 

而我也看見了綁架我的人——正是白天見過的沈嘉誠。

 

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衣，臉上布滿陰鬱之色，已不是往日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形象。

 

他捏住我下颌，打量起我的五官。

 

「所以你不是鬼對嗎？」

 

我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沈嘉誠突然笑了起來，語氣篤定：「你要真是鬼，就不會這麼狼狽地被我抓到這裡。」

 

可下一秒，他就收斂了笑容，手上微微用力，下颌處傳來骨頭移位的聲音。

 

「可你到底是誰？我查了一天，都沒查到關於你的任何資料。」

 

我一臉雲淡風輕，「所以沈先生抓我來隻是為了知道我是誰嗎？」

 

沈嘉誠用鄙夷的目光審視著我，狂妄道：

 

「你不說也沒關系，不管你是不是他，我能弄S你一次，就能弄S你第二次。」

 

沈嘉誠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這麼說，蘇雪的猜測是對的。

 

我之前的S，確實是沈嘉誠一手造成的。

 

「為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無冤無仇？」

 

12

 

沈嘉誠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笑容瘋瘋癲癲的。

 

他松開了我，隨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刀。

 

銳利的刀鋒在我臉上比劃著，眼中滿是徹骨的恨意。

 

「因為我人生中的恥辱都是你給我的。」

 

我沒表現出絲毫懼怕之意，反問道：

 

「我竟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本事，記得沒錯的話，我們今天才認識吧？」

 

沈嘉誠冷冷地看著我。

 

「怪就怪在你長了張和時易一模一樣的臉，不過是一個背影，就能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丟下我，害我被所有人恥笑。」

 

我垂下頭，嘆了口氣。

 

「昨天是我不對，你怎麼對我我都認了，可是時易沒有得罪過你，他和蘇雪都是彼此的初戀，他們在一起，沒有妨礙任何人！」

 

「你懂什麼！」

 

沈嘉誠突然喊出聲。

 

「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我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將來會結婚，可她卻偏偏對你這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情有獨鍾，還拒絕了蘇家和沈家的聯姻。

 

「你不會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笑話我的，他們說我無能，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居然輸給一個處處都不如我的人，你叫我如何能甘心？」

 

我艱難地開口：「所以你就找人S了他？」

 

「對，隻要他消失了，蘇雪就會跟我在一起。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訂婚宴，多麼盛大隆重，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們一定會結婚，幸福一輩子。

 

「所以，隻有你再次消失，蘇雪才會重新愛上我。」

 

沈嘉誠說著，慢慢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可就在這時，他手下的人匆匆跑了進來。

 

「老板，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

 

13

 

沈嘉誠怕被暴露，不得不先帶著我轉移位置。

 

車子一路顛簸，最後來到一處廢棄的工廠。

 

可很快他就發現，他們再次暴露了。

 

四面八方都有車朝這邊開來。

 

我垂下眼眸，不經意掃過手腕上的平安扣。

 

要是我猜得沒錯的話，裡面藏了定位器。

 

這是蘇雪早上走的時候給我戴上的，她可能是怕我會偷偷離開，以防萬一吧。

 

卻沒想到，會用在這個地方。

 

不過，沈嘉誠很快就鎮定下來。

 

因為他得知，對面來的並不是警察。

 

他一把扯過我，將刀抵在我脖子上，自信滿滿道：「隻要有你在，我就一定能脫身。」

 

我笑了笑，正常來說確實是，可他今天還真想錯了。

 

工廠外，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

 

我知道時機到了，故意用話去激怒沈嘉誠。

 

「我覺得來的人是蘇雪，你說她看見這一幕，以後還會喜歡你嗎？

 

「沈嘉誠，你真可憐，你明明什麼都不缺，享受著大部分人都無法擁有的生活，卻偏偏要去追求一顆不屬於你的心。

 

「你就是隻蠢豬，可憐蟲，天大的笑話！」

 

「閉嘴！」沈嘉誠被我的話氣到面容扭曲。

 

他惡狠狠地把刀往我脖子上遞了幾分。

 

我瞅準時機，借著他的力量，主動朝著鋒利的刀刃撞去。

 

怕S不了，我還仰著脖子來回多劃拉了幾下，直到劇痛傳來。

 

沈嘉誠察覺到我的意圖，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眼看著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他的臉上、身上……

 

14

 

「啊！」

 

沈嘉誠大叫一聲，拿著刀的手止不住顫抖著。

 

血越噴越多，沈嘉誠徹底崩潰了，瘋了般推開我。

 

蘇雪和蘇櫻進來便看見了這一幕。

 

「阿易！」

 

蘇雪衝過來接住即將倒地的我，眼中的恐懼到了頂點。

 

「不，不會的……」

 

她用手拼命按住我的傷口，企圖讓血流的慢些。

 

「阿易，挺住，我帶你去醫院。」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道：「沒用的，我本來也是要離開，不過是早晚的事。」

 

蘇雪看著我，大顆大顆眼淚砸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經歷兩次失去你。」

 

「阿雪，對不起了。」

 

我費力地抬起手，想要幫她擦眼淚。

 

可抬到半空，卻沒了力氣。

 

蘇雪眼疾手快地握住我垂下去的手，貼到了她側臉上。

 

「阿易，不要，不要離開我。」

 

我有些呼吸困難了，得趕緊把事情交代完。

 

「阿雪，放下一切，好好生活吧。

 

「還有，別忘記給我燒紙錢，地府的東西可貴了，你生病的那一年，我在下面過得可苦可苦了。」

 

隨後，我偏過頭，看向已經帶人將沈嘉誠鉗制住的蘇櫻，氣若遊絲道：「看好你小姑，不然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蘇櫻眼眶通紅，張了張嘴，最終點頭應下。

 

我撫摸著蘇雪的臉，目光貪戀，心中滿是不舍。

 

地府的女鬼也有好看的，卻不及蘇雪的半分。

 

罷了，這輩子就這樣了，一切隻待來生。

 

耳邊不斷傳來警笛聲，我會心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15

 

回到地府後，我開始過上了省吃儉用的生活，還把多餘的錢全存了起來。

 

正常人S後，都要在地府排隊等著投胎。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再不敢跟之前那般肆意揮霍了。

 

可近幾日，心裡頭總是籠罩著一股不安。

 

導致我睡不好也吃不好，整日擔心。

 

直到某天，蘇櫻給我燒來書信。

 

她告訴我，蘇雪已經將我的屍體好好安葬了。

 

沈嘉誠被判了S刑，開庭那日她和蘇雪都出席了。

 

她讓我別擔心蘇雪，說蘇雪最近忙著給新公司上市。

 

我捧著她寫的書信看了又看，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與此同時，那股不安也煙消雲散。

 

我對蘇櫻的話深信不疑，甚至很期待她的下一次來信。

 

果然，沒過幾天，她又給我寫了。

 

這次，她提到了我的畫。

 

【五年前，我在小姑的辦公室裡看到一副很喜歡的畫，於是我纏著她，讓她把畫這幅畫的人介紹給我認識。

 

她卻怎麼都不肯答應，說最多讓那人再給我畫一副，我想了想，覺得也行。

 

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也沒見她把畫拿給我，期間還忍不住問了她好幾次。

 

小姑每次都會找借口搪塞過去，為此，我沒少在背後埋怨她。

 

直到今天，我收到了落款是時易的畫，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小姑。

 

但我不敢跟她說這些，隻能偷偷跟你說了，還有，你的畫，我很喜歡。】

 

原來, 蘇雪口中的朋友就是蘇櫻。

 

話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她幫了我, 我正好借此還了她的心願。

 

16

 

那晚, 我嘗試著入蘇櫻的夢。

 

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可她看見我, 似乎並不高興。

 

我抱著手臂，問道：「怎麼了？你似乎並不想見到我？難道你小姑不好？」

 

蘇櫻慌張地擺手, 「才沒有, 隻是, 隻是……」

 

「隻是什麼？」

 

「小姑最近正忙著和葉家大少爺約會，我這不是怕你看見吃醋嗎。」

 

我雙手叉腰，憤憤地說道：

 

2

 

「（我」「要不是我入不了蘇雪的夢，我指定要去祝福祝福她。」

 

蘇櫻急忙拉住我, 「你可別去，還嫌我小姑傷的不夠嗎？」

 

我又問：「那這葉家少爺如何？」

 

蘇櫻不假思索：「比你帥氣。」

 

我直接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我問的不是外貌, 你看那沈嘉誠, 長的人模狗樣, 卻心腸歹毒, 找對象最重要的是人品, 你懂不懂！」

 

蘇櫻捂住頭, 委屈道：「知道了, 總之你別去招惹我小姑了, 她現在過得可好了。」

 

我煩躁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 我以後不來就是。」

 

蘇櫻又急著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可以來找我。」

 

我看著一臉認真的蘇櫻, 想到什麼，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也不來了，你好好保重啊。」

 

以前，我一直以為我跟別的鬼不一樣。

 

他們都能入別人的夢，隻有我不行。

 

我曾嘗試過入蘇雪的夢，卻次次失敗。

 

究竟是何原因, 連閻王也說不明白。

 

後來我幹脆就放棄了。

 

可現在, 我忽然想通了。

 

既然S了就該好好地S去, 千萬別再來擾亂生者的心。

 

思及此，我笑著跟蘇櫻告別。

 

她卻固執地追著我，不肯停下。

 

「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小姑的事嗎, 你下次來，我再跟你說, 說她與葉家少爺的事, 或者你想聽其他的也可以，我都願意跟你說。

 

「時易，答應了可就不能食言，我等著你啊, 你不是說地府的物價高嗎，我還可以給你燒很多很多的紙錢……」

 

我看著逐漸模糊的人影，不由覺得好笑。

 

我什麼時候答應她了，小孩就是小孩。

 

可是, 小孩也會騙人。

 

不然，她口中過得很好，還頻繁和葉家少爺約會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在奈何橋？

 

我顫抖著嗓音喚了句：「阿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