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中風癱瘓後,他的三兒跑路了,兒子帶回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是前夫和三兒的女兒,婆家人告訴兒子長兄如父,嫡母如母,於是兒子讓我撫養這個孩子,說這是我的責任。
還說,他爸沒人照顧,讓我去醫院護理。
如果我不照顧他爸,不撫養三兒的女兒,以後就不會給我養老。
我轉身處理掉財產,開始了心念已久的環球旅行。
留兒子和他爸父慈子孝,和他妹兄友妹恭。
不久,我聽說兒子在滿世界找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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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讀大學的兒子高遠,大三放寒假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肖似前夫的那張臉,讓我頃刻間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渣男前夫和三兒的女兒高心。
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高遠身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如她媽躲在前夫高冠之背後的模樣。
我在見到兒子高遠時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我冷著臉問高遠:「你帶她來幹什麼?」
高遠嗫嚅道:「我爸前幾天得了腦梗,現在躺在醫院,我姑姑在照顧他……他老婆卷了錢跑了,留下這孩子沒人照顧,我就先把她帶回來了,她好歹也是我的妹妹……」
說完,高遠把小女孩拽到我面前,輕聲道:「心心乖,喊大媽!」
小女孩擰著脖子不肯出聲,我看著小女孩看我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那個當年插足了我的婚姻,將我和兒子高遠搞得無家可歸的女人,心中說不恨,那是假的。
我對高遠道:「你把她送走吧!她總有外公我婆,或者舅舅姨媽之類的親戚吧?讓我照顧她,於情於理不合適……」
「她媽是獨生女,她外公外婆前幾年也去世了,沒人能照顧她。咱們,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說完,高遠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竟然滿眼心疼。
我冷笑,咱們?是包括我嗎?
我內心煩悶,但依然極力保持著平靜。我輕嘆口氣道:「這個咱們,是不包括我的,也不應該包括你,想想當年,如果不是她媽,咱們母子倆會無家可歸嗎?」
高遠皺眉道:「媽!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提這些做什麼呢?現在的情況是,我爸生病住院沒人照顧,我妹也沒人照顧,老的老,小的小,我作為兒子,作為大哥,總不能不管!」
我搖頭苦笑:「你現在還是個學生,你怎麼管?」
高遠看著我,眼神躲閃。
我瞬間明白了,合著,這是打著讓我照顧這父女倆的主意呢?
我眼神堅定地看著高遠,一字一頓道:「我不想跟你爸以及他身邊的人有任何牽扯!你馬上大學畢業,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不許被這父女倆拖累!」
高遠沒有說話,轉身拉著小女孩出去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沒想到,更大的風浪在後面。
2
第二天,我的前小姑子,高冠之的妹妹高冠蘭敲開了我的家門。
一進門,高冠蘭就哭著給我跪下了。
她紅腫著眼睛道:「嫂子!求求你!求你去看看我哥吧!我哥他知道錯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還有兒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我躲到一邊,不敢受她這一跪。
想當年,這個小姑子從來也不會喊我嫂子,和我說話永遠都是一個「哎」字,仿佛我的名字就叫「哎」。
「我已經和你哥離婚十多年了,你的嫂子是鄒雅,可不是我,你別瞎叫!」我淡淡地回應她的嚎哭。
高冠蘭不依不饒道:「你才是正牌老婆,我們從來沒承認過鄒雅和她閨女!嫂子,你得信我啊!」
正在高冠蘭苦苦糾纏我的時候,高遠帶著那個叫高心的小女孩進來了。
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高冠蘭,高遠急忙上前把她拉起來,他衝我喊道:「媽!你這是幹嗎啊?為啥讓姑姑下跪?姑姑有啥錯啊!」
高心也撲到高冠蘭懷裡嚎啕大哭,親密程度,不亞於親母女。
這就是高冠蘭嘴裡說的不承認的侄女,竟能和她親如母女,當我是傻子呢?
我冷眼看著這三個同姓人的表演,這一刻,我對高遠有點失望。
3
我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然後一邊慢慢喝,一邊欣賞著高冠蘭的表演。
高冠蘭摟著高心哭道:「苦命的孩子啊!你可怎麼辦啊!」
高心哭地上氣不接下氣,高遠一臉心疼地看著兩人。
高冠蘭哭了半天,見我沒有半點松口的跡象,她便也訕訕地住了聲。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後來,高冠蘭起身要走,我叫住她:「把這個孩子帶走!我的家,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說完,我輕輕啜了一口咖啡,好整以暇地看著高冠蘭。
高冠蘭張了張嘴,搖了搖手道:「不行啊嫂子!我得去醫院照顧我哥,醫院那地方,怎麼能讓孩子去呢?心心還是待在這裡比較好。」
我冷笑,靜靜地看著她。
「這個孩子,是我什麼人?!說好聽點她對於我來說是個陌生人,說難聽點,這個孩子是她媽媽用來惡心我的戰利品,你們把這孩子放在我家,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時,一直沉默的高遠突然開口:「媽!你怎麼這樣?!心心隻是個孩子,大人之間的恩怨,跟她有什麼關系?!做人,不能這麼惡毒!」
我看著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突然悲從中來。這個兒子,這樣為傷害了他母親的人著想,從來沒考慮過,他現在做的事,是在往我心上扎刀子!
我「啪」地一聲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一字一頓道:「我再最後說一遍,帶著你的親親侄女,滾出我的家!」
高遠還想說什麼,我瞪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把話咽了回去。
高遠低聲和高冠蘭說了幾句話,高冠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後便帶著高心走了。
4
送走了高冠蘭和高心,高遠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隨後便一言不發地鑽進了他自己的房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高遠帶著怨氣的關門聲,讓我的心一揪,我看著兒子緊閉的房門,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兒子,變得有點陌生了呢?
這一夜,我徹夜難眠。想起十幾年前,我被高冠之家暴,背叛,被婆家人合起伙來欺負,我依然氣憤難平。
高遠十歲時得了一場重病,孩子雙腿無力,幾乎不能走路,醫生判定高遠以後可能隻能坐在輪椅上生活。
從得知高遠的病情開始,婆家人的態度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先是高冠之回家越來越晚,對我們母子倆的態度越來越差,以至於後來夜不歸宿。
後來是公婆,他們從剛開始對高遠疼愛有加,變得態度冷淡敷衍,後來幹脆閉門不見,生怕我去和他們借錢給高遠治病。
記得我最後一次去求公婆幫幫我,借我點錢給高遠看病時,公公扔給我五百塊錢,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喪門星!生個孩子,基因也不好!真後悔讓我兒子娶你進門,我們高家,讓你們母子倆害S了!」
說完,他「嘭」地關緊家門,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能敲開公婆家的門。
5
後來高冠之出軌,逼我離婚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離婚分財產的時候,他讓我在房子和高遠的撫養權中間選一個。
如果我想撫養高遠,就必須放棄我們倆唯一房子的產權。如若不然,他會爭高遠的撫養權,並且從此不讓我再見孩子。
一個殘疾的孩子,在後媽和已經不把他當人看的父親和爺爺奶奶手中,能有什麼好下場呢?
除了母親,誰還會對一個殘疾孩子抱有真心?!
於是,我同意了高冠之的提議。
就這樣,婚姻十年,我除了得到殘疾兒子的撫養權和滿身傷痕,一無所獲。
在籤署離婚協議書時,高冠之的三兒鄒雅也跟著來了,她悄悄在高冠之耳邊說了幾句話,高冠之點了點頭,對我道:「你再給我寫個保證書,保證書上就寫:沒有我的同意,高遠不可以隨意進我的家門!」
我定定地看著他,一時間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高冠之皺眉道:「快寫啊!你不寫我不放心,萬一哪天你不願意養活他了,你把他送我家來咋辦?!」
原來如此!我冷笑,取過一張白紙,按高冠之的要求寫了保證書。
收了保證書,籤了離婚協議,高冠之和鄒雅開開心心地走了。
我久久地坐在椅子上,過去十年,恍若一場夢,如今,這場夢醒了,夢裡的人,全都變成了鬼,沒有一點人兒味!
這一切,都是瞞著高遠的。
我不忍心讓他知道,他敬愛的父親和祖父母,原來是畜生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