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病危通知書那天,我得知自己是小說裡男主的白月光。
早S的那種。
我S後,和我青梅竹馬的沈獲,會找到一個和我長得像的女孩做替身。
就是這本小說的女主。
他們會互虐,最後相愛,圓滿結局。
可是,我不想S啊!
1
「醫生,我真的非S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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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醫院裡,絕望地問道。
「安小姐,保持樂觀心態,還是會有好轉的可能的。」
醫生的話沒有給到我一點安慰。
其實我想問的是,作者,我非S不可嗎?
我離開醫院來到了書裡提到的女主打工的咖啡廳。
純好奇這個書裡說和我長得有七八分像的阮聆到底長什麼模樣。
真有長得那麼像的人嗎?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顯然還是做少了,我見到阮聆的那一刻,瞬間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簡直是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七八分說少了,怎麼也得九分像。
我要告作者侵犯我的肖像權。
沈獲發消息找我吃飯。
我直接把咖啡廳定位發給他了。
於是從我一個人盯著阮聆看,變成了我和沈獲兩個人盯著阮聆看。
「她和你長得有點像啊。」沈獲驚嘆道。
「太像了,難怪能做替身。」我也由衷地感嘆。
「什麼替身?」
哦對,原文裡沈獲是到我臥床不起快S了的時候,才知道我有病。
想到這兒,我從我限量款包包裡拿出了我的診斷書。
「我要S了。」這一次,我選擇實話告知他。
沈獲接過十分隨意地看了幾眼:「喲,還有模有樣的,這又是從哪兒搞來惡搞我的?」
我表情無語:「誰騙你啊,你看底下蓋的那章是假的嗎?」
我真不敢想,沈獲這玩意兒竟然是小說男主角。
損友一個,還暗戀我,還白月光。
德不配位!
姐長得這麼漂亮,又有錢,竟然是配角。
拿的還是早S的劇本。
話說,我是沈獲早S的白月光。
那我要不是沈獲的白月光,是不是不用早S了?
「不是,這可不是亂開玩笑的啊。
「你真生病了?
「是不是又惡搞我?
「安書焓,你別開玩笑啊。」
我思考著,耳邊是沈獲聒噪的聲音。
「別吵吵!說正事。」我怒斥他閉嘴。
他不說話了,認真盯著我看。
「我跟你說,從現在起,你不準喜歡我,明白沒?」我警告道。
離原文裡說的我S的時間還有一年。
我肯定還有救的。
「我喜歡你?你想屁吃啊?」沈獲語氣嫌棄。
我白了他一眼,轉頭繼續看忙碌的阮聆。
不知道是誰在我S後苦巴巴地找替身。
沈獲也跟我的視線看過去:「你幹嘛一直看她啊?」
「她是你未來的老婆。」我幽幽道。
一想到我一年後就會作為工具人S去,我就想創S這個世界。
「你別張口就來,胡說八道好不好,我怎麼可能找一個跟你長得那麼像的人結婚啊?」
我已經不想跟他解釋了。
我現在是上帝視角,我享受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反正,你不準喜歡我。」我再次重申我的態度。
雖然說了也不一定有用。
沈獲眉宇間滿是嫌棄:「我喜歡狗,我都不會喜歡你。」
我拿包起身離開:「最好是。」
身後傳來沈獲的聲音:「你還沒說你這病歷……」
我直走沒回頭揚聲道:「是真的。」
2
到家剛下車,沈獲也飆著他那破摩託跟過來了。
「安書焓,你好好接受治療,能治的。」他抱著頭盔跑到我面前。
我不自覺仰頭朝天上望了望:「能不能治,不是我們說了算。」
我拿出手機往群裡發了一條召集令。
沈獲的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今晚聚會?」他拿著手機疑惑。
我興奮道:「我要告訴大家,我要S了。」
3
晚上。
最先到我家的是最忙的顧凜之。
「書焓,你最好是真有事,我做了一天手術,一下班就來了,你的面子多大呀。」
顧凜之是顧家次子,他哥顧瀾掌家,顧凜之就自在了。
跑去學醫,成了我們濱海城最年輕的外科主任醫師。
但是他在這本小說裡拿的是倒霉蛋劇本。
「謝謝顧醫生大駕光臨,承您的光,讓我這小窩都蓬荜生輝了呢。」我假笑著諂媚。
沒等顧凜之反駁我,就傳來一道女聲:「顧二,又是你第一個到。」
聲音的來源是白婕兒,她是白家三小姐,但不是真的。
一年後她爸媽就會找到被抱錯的親生女兒,白婕兒就變成了假千金。
顧凜之聞聲朝白婕兒走去:「白老三,你一個遊手好闲的居然還來得這麼慢。」
白婕兒悠悠走來,緊隨其後的還有沈獲。
顧凜之攬上沈獲的肩:「你們兩個遊手好闲的湊一塊來了。」
「就你有正事幹,顧大醫生。」白婕兒陰陽怪氣地回懟。
我朝他們身後探尋地望了望:「傅玄淵呢?」
白婕兒失笑:「傅佛子?不知道在哪座山上呢。」
她剛說完就傳來傅玄淵嚴肅的聲音:「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像被點了笑穴:「呦,京圈佛子。」
一句話讓白婕兒和顧凜之也笑出聲。
傅玄淵是我們幾個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人裡最正經的
但他也是最搞笑的。
他是傅家的獨子,但他這個人清心寡欲得很。
兩個月前突然跑到山上說要避世靜心。
他爸生怕他想不開就剃發出家了,找了女孩子勾引他,把他騙下山。
當然這是原文裡我們後來才知道的。
現在的情況是,上個月我們去山上找他,結果聽到那女孩說什麼要把京圈佛子拉下神壇。
給我們幾個笑瘋了。
我當時就問傅玄淵:「京圈佛子哥,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上神壇了?」
給沈獲和顧凜之差點笑撅過去了。
白婕兒當時跟著我的話追著問:「傅佛子,上的什麼神壇?」
傅玄淵無語地看著我們四個捧腹大笑。
然後京圈佛子就成了傅玄淵的外號。
傅玄淵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但是一被我們逮到就跟在他屁股後面犯賤:「京圈佛子~」
「沈獲,你今天不對勁啊,心情不好啊?」
聽到顧凜之的聲音,才發現,我們三個在笑的時候,隻有沈獲在一旁沉默。
沈獲抬頭眼神擔憂地看了看我,嘆了口氣。
我也不扭捏:「今天組這個局呢,是想跟你們說件事,我要S了。」
本來想晚點再說的,結果沈獲這小子藏不住事掛臉這麼明顯。
顧凜之最先反應過來疑惑:「啊?」
白婕兒從疑惑轉為嚴肅:「書焓,這並不好笑。」
平時就該少玩點抽象,說真話都以為我開玩笑呢。
還好有沈獲緊接著冒出聲:「白血病,我確認過了。」
顧凜之半信半疑笑著打趣:「騙人的吧,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安書焓怎麼可能……」
直到我轉身拿起桌旁的診斷書遞到他面前。
顧凜之看到診斷書,話語戛然而止,表情瞬間沉重起來。
他是醫生,他最了解這張單子的含金量。
白婕兒見顧凜之神色不對,著急地接過單子。
傅玄淵也湊過去看:「白血病……」
「什麼S不S的,能治。」顧凜之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再開口。
白婕抓著我的手:「白血病要骨髓移植是吧,我們給你找。」
顧凜之立馬附和:「你別慌,有哥幾個在,你S不了。」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我沒慌,生老病S是世間常事。」
「你裝什麼呢,晚上是不是偷偷躲被窩裡哭了?」
顧凜之一句話讓白婕兒紅了眼眶嘟嘴心疼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白婕兒的頭:「沒事兒,暫時S不了。」
4
聚會不歡而散之後,白婕兒把自己的畫室關了,非要搬來跟我住,連苟在山上的傅玄淵也時不時地就來看我S了沒。
我真服了,這就是我在原文裡不告訴他們我生病的原因。
反應最大的是沈獲,他從那天聚會一言不發起,跟我說話都變得畢恭畢敬了。
以前三言兩語就開懟。
現在蔫得好像生病的人是他似的。
「沈獲那小子最近在幹嘛?怎麼不見人影?」我問白婕兒。
白婕兒打量著手裡的草莓說道:「說是到處給你找骨髓呢。」
骨髓?沒用的。
「張嘴。」白婕兒把草莓尖懟到我唇前。
「誰家好人天天吃草莓啊,我都快吃吐了。」
我把草莓放回果盤裡。
她執著地又拿起:「吃草莓增加免疫力,對你的病有好處。」
我又接過放回去:「那也禁不住天天吃啊,再說了找骨髓沒用,吃草莓更沒用。」
白婕兒的聲音不悅了:「那什麼有用?」
什麼有用?
那位拿著鍵盤操控我們命運的人要我S,什麼都沒用。
想到這兒,我湊到白婕兒耳邊噼裡啪啦輸出一堆。
「你開玩笑的吧?」她懷疑道。
我眼神犀利:「你可以去驗證。」
5
晚上,我和白婕兒都覺得無聊。
組團打牌,沈獲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坐在旁邊看我們玩。
平時最吵鬧的就是顧凜之和沈獲。
沈獲現在異常安靜,要是沒我都尬場了。
我記得原文大結局的時候有解釋,沈獲對我隻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還沒愛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吧。
本來我不太相信吊兒郎當的沈獲,在未來會像書裡寫的那樣陰鬱病嬌。
現在信了。
我和旁邊的白婕兒玩笑道:「沈獲不會是有表演型人格吧?」
白婕兒皺著臉看了沈獲一眼,衝我搖搖頭。
還是顧凜之看不下去,把沈獲拉上牌桌跟他打一手牌。
顧凜之拍桌挑釁:「我這一手牌加上沈獲絕對虐S你們!」
我抿唇無語,患者眼裡年輕有為沉穩專業的顧醫生,私底下像個二流子。
「顧二,你這麼有底氣,敢上籌碼嗎?」白婕兒拱火。
「那就打賭啊,我要是輸了,以後沈獲隨叫我隨到。」顧凜之語氣不甘示弱。
「慎重啊,顧二。」我連忙叫停。
沈獲以後真的會半夜把你叫到他家給阮聆看發燒的。
你以後會變成沈獲身邊的冤種配角的。
他不僅會折磨女主,還連帶著經常半夜折磨你。
迎接顧凜之的是倒霉蛋劇本。
當然我更慘,我還沒進入正文就S了。
「顧二,你跟沈獲打一手牌,你還賭他,你怎麼不賭我啊?」我繼續道。
顧凜之,朋友一場,能救你一下就救一下吧。
沒等顧凜之說話,一向話少的傅玄淵倒先開口了:「書焓,一直都是你隨叫我們隨到,這個賭約放你身上無效。」
「對啊,姐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哪次不是你叫我就到,別人我先不說,你安書焓的面子我給得足足的。」顧凜之控訴我。
我抱著手開始跟他掰扯:「每次都說賣我面子,我們之間就隻有面子唄。」
顧凜之一聽來勁了,拍拍沈獲的肩又捶捶傅玄淵的手臂。
「欸,你們看,她說不過我就開始摳字眼。」
我衝白婕兒壓眉撒嬌:「婕兒,你看顧二又無理取鬧。」
顧凜之衝我直呼:「你胡攪蠻纏!」
6
我挺難接受小說裡的描述,這幫神經病朋友,在我S後,個個瘋的瘋,病的病。
當然也不全是因為我,隻是剛好在我S後,他們都開始接掌家裡的事業。
越來越壓抑,成熟。
不像我在的時候,像現在這樣興致一來,就拉著他們出來瘋。
想到這兒,我突然懂了!
難怪說我是白月光。
我不是白月光誰是白月光啊。
7
打完牌在院子裡吃消夜。
傅玄淵有事先走了。
沈獲因為心情沉悶,一杯接著一杯趴下了。
顧凜之隔天還要上班,我是病人,所以我們倆沒喝。
我們剛把沈獲扶上接他回家的車,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顧凜之的哥哥,顧瀾。
他來接顧凜之,我隨口客套問他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點消夜。
結果他真坐下了。
剛才還嘻嘻的白婕兒像是感覺到壓迫感,安靜了下來,顧凜之也乖順不鬧騰了。
8
我們小時候去顧家找顧凜之玩,親眼見過顧瀾揍顧凜之。
揍得可狠了。
給那時年幼的我們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沈獲他們幾個都挺怕顧瀾的。
我不怕顧瀾,但我不太喜歡他。
他比我們年紀大,優秀、出類拔萃,為人矜貴冷漠。
總給我一種身處高處,睥睨萬物的感覺。
我不喜歡仰視別人。
也可能是潛意識的護短情緒。
顧凜之是我的朋友,顧瀾揍他揍那麼狠,我很難看他順眼,即使他是顧凜之的親哥。
雖然那時候顧凜之犯了錯,確實該揍。
9
「顧瀾哥,要喝酒嗎?」我坐下拿過杯子放顧瀾面前。
我雖然潛在情緒不太喜歡他,但我明面上還是十分敬重他的。
畢竟他是顧凜之的哥哥,畢竟我們兩家生意上也常年往來。
「不用了謝謝,你們今天好像少了一個人啊。」
顧瀾沒由來地說了這麼一句。
「傅玄淵有事先回去了,沈獲喝多了,也回去了。」我道。
平時我們都是五個人黏在一起,他會疑惑不奇怪。
但是,其實是少了兩個人。
顧瀾也能感受到這尷尬氣氛的微妙,扯了幾句就帶著顧凜之回家了。
我送他們到門口,顧瀾突然問了一句:
「身體還好嗎?」
他眼神裡是不加掩飾的關切,倒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
「挺好的,問題不大,謝謝關心。」
我生病的事情,已經盡人皆知了嗎?
10
隔天白婕兒一大早就出門了。
直到下午才回來。
「我沒找到你說的那個我爸媽的親生女兒,但親子鑑定出結果了,我確實不是白家的孩子。」
說完這話,白婕兒就抱著我哭了。
「我怎麼會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呢?」
她問我,我回答不了她。
這種事情任誰都不能接受。
我遞給白婕兒紙巾:「所以你要學會為你今後做打算了,總不能跟她爭個你S我活,最後一敗塗地吧?」
原文裡就是這樣寫的。
她接過紙巾沿著下睫毛點點擦擦:「我大哥後天晚上要跟一個女孩子表白讓我們都去助陣,那女孩叫阮聆。」
這消息不隻白婕兒吃驚,連我也震驚。
原文裡寫白家老大是女主前任,沒想到是這個時間點表白的。
白家老大為了奪回女主,和沈獲鬥了一百多章。
「你說我大哥是反派男二,那我不會是惡毒女二吧?」
白婕兒的聲音把我飛走的思緒召回。
我悠哉拿起桌上的草莓咬了一口又立馬放下:「你不是,你有你的故事線,真假千金鬥爭。」
白婕兒問:「那照你的說法,我跟主線故事有關系嗎?」
趁她說話張嘴的間隙塞了一顆草莓。
「有啊,你的真千金妹妹跟女主是閨密。」
「這麼酸!這誰買的啊?」白婕兒嚼著草莓面容皺成一團。
我笑道:「不是你買的嗎?」
「說回來,這劇情關聯也太牽強了吧。」
我聳聳肩:「小說不都這樣嗎?」
白婕兒翻了翻白眼表示無語。
「那我二哥呢?我二哥又是什麼角色?」
我裝腔作勢嚇唬她:「你真的想知道嗎?」
「說。」她不耐煩。
我輕描淡寫說道:「你二哥喜歡你。」
嚇得白婕兒瞬間站了起來。
「我們是兄妹欸!」
「又不是親的。」
白婕兒抓狂:「但是現在在大家眼裡我們就是親的啊。」
我壞笑:「那有什麼影響呢?」
反正我是獨生女,有什麼不能嗑的呢?
「我拒骨科!」她滿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