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了門,謝青晏便脫下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想拒絕,但他還是強硬地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語氣堅定,「外面冷,小心著涼。」
車子緩緩啟動,我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我側頭看向謝青晏,低聲問道,「我們去哪兒呢?」
謝青晏邊開著車,邊冷淡地開口道,「我在半山有個別墅,登記在了別人名下,謝家的人都不知道,你先在那邊住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我就送你出國。」
得到確切的答案,我點了點頭。
片刻後,我側頭看向了窗外。
其實跟謝青晏走是很冒險的決定,我坐在車上都有些後怕。
Advertisement
但眼下我也沒有別的路能走,隻能賭一把了。
十多年的情誼,賭謝青晏救我一次吧。
16
車子平穩地開在路上,眼見離酒店越來越遠,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一些。
但開離了能有半個小時,車子突然被從另外一邊出來的車子給逼停了。
猝不及防地停車,讓我的頭撞到了一旁的玻璃上。
巨大的衝擊力撞得我眼冒金星。
反應過來,我捂住額頭,甚至懷疑自己可能腦震蕩了。
看著身側的人,我忍不住開口抱怨道,「謝青晏,你駕照是花錢買的吧?」
然而謝青晏隻是安靜地看著前面,沒有回應。
車前的燈亮了起來,劃破了黑夜,透出了高大的人影。
我抬眼順著他的視線向前看過去,隻見從對面車上緩緩下來一個人。
是謝淮景。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我看不清他的臉,但還是憑借身形認出了是他。
我害怕地喊了謝青晏的名字,小聲道:「你能不能別開門啊。」
我剛說完,謝青晏就開門下車了。
他輕聲喊了一聲:「小叔。」
聞言我心都涼了,忍不住小聲罵道:「叛徒。」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謝青晏。
謝淮景看過來時,我企圖將臉埋進西裝外套裡隱藏自己的痕跡。
但謝淮景還是認出了我,他語氣依舊溫和:「阿禾,過來。」
猶豫片刻,我脫掉了謝青晏的外套。
動作緩慢地開了車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謝淮景身旁。
16
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坐在了謝淮景的車上。
我穩住害怕的情緒,跟他道著歉。
可無論我怎麼說,說什麼,謝淮景都不理我。
一直下了車,他動作粗魯地將我帶回了臥室,扔到了床上。
謝淮景的眼神冰冷狠戾,他那樣看著我讓我覺得脊背發涼。
我第一次見到謝淮景這個樣子。
我害怕得連哭都忘記了,身體的本能想躲開,我往後退直接踩空了,滾落到了地上。
磕得我膝蓋鑽心的疼。
我身體蜷成一團,戒備地盯著謝淮景。
隻見他扯了扯領帶,緊接著將領帶拽了下來。
然後用領帶將我的手捆在了一起。
我被迫跪在了地上。
膝蓋剛才撞到了地上,現在這樣跪在地上,哪怕是跪在地毯上,依舊很疼,我顫抖得幾乎跪不住,小聲地說著,「哥哥,我疼。」
謝淮景的吻懲罰性地落在我的肩頸處。
那不是吻,可以說是咬了。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謝淮景的聲音很輕也依舊很溫柔,「跟他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疼呢?」
……
我躺在床上無助地流著眼淚,謝淮景握住我的腳踝,動作緩慢地在給我的膝蓋上藥。
真的很疼。
疼得想S。
我想還是謝淮景會報復人。
我頭暈得厲害,閉上了眼睛,半夢半醒間察覺到謝淮景摟住了我的腰,炙熱的吻落在我的耳廓,嘶啞道,「許禾,你再敢丟下我跑一次,我真的會瘋。」
17
逃跑被抓回來的代價太大了。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也算是想通認命了,不打算跑了。
既然是既定的命運,那就受著吧。
我主動配合著我爸的安排。
他讓我給謝淮景發了消息,約他去酒店的頂層房間找我。
我爸覺得謝淮景遲遲不肯跟我離婚是因為我引誘他的。
我覺得離譜,但又無從否認。
因為我也不懂謝淮景怎麼想的。
我爸媽想讓謝淮景和許煙「生米煮成熟飯」,還是我親手給他吃的藥,我都不敢想謝淮景知道這些會恨我到什麼地步。
我特意開了兩間房,我就在隔壁的房間裡等著。
到時候事情發生了以後,我及時出現大鬧一場。
一個小時後,謝淮景拿著房卡進了房間。
他進了門,我則站在門口等著。
明明是我親手安排的,但我此刻腦子亂成了一團糨糊,心裡也有點不舒服。
想走但又不能走。
我一會兒還得演一出捉奸在床的戲碼,所以隻能在門口等著。
說實話我心裡不太好受,就是跟一條狗這麼久了也是會有感情。
更何況是謝淮景對我這麼好的人。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對於謝淮景我確實有種莫名的私心和佔有欲。
我一直盯著手機看,猜測著他大概多久才會出來。
能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門被從裡面推開。
我準備好的捉奸的話術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謝淮景襯衫上的血給嚇得愣住了。
他不會S人了吧。
這個想法嚇得我腿都軟了,上前幾步抓著了他的手腕,顫顫巍巍開口道:「你沒事吧?」
謝淮景臉色蒼白得厲害,他用幹淨的右手擋住了我的眼睛,「阿禾別看,髒。」
雖然擋住了眼睛,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橙花的味道還是進了我的鼻子裡。
謝淮景拿著我的手機打了電話,我不知道他打給了誰,隻能安靜地聽著。
「過來一趟,送你女兒去醫院。」
聽著對話的內容,應該是我爸吧。
「以後別費那些沒用的心思了,我娶了誰就是認定誰了,別人再怎麼樣都跟我無關。」
「如果再有一次,我不會這麼好說話。」
謝淮景掛了電話,脫掉西裝外套蓋在了手上。
我想開車帶他去醫院,他拒絕了。
謝淮景臉色透露著不正常的紅,我伸手摸了摸,熱得厲害,他一邊拒絕我,一邊又忍不住貼著我。
估計是藥效上來了。
顧不上他的拒絕,我拉著他的手將他帶進了隔壁我提前訂好的房間。
我剛把謝淮景扶到床上,手機突然響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我爸打過來的,我按了掛斷。
不一會兒我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心一橫,幹脆按了關機。
我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和他們一起算計謝淮景了。
我叫了醫生朋友過來。
送走醫生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我沒想到這藥性這麼猛。
謝淮景那樣冷漠的一張臉此刻布滿了欲色。
他那樣難受的模樣,我心裡也不好受,我把手伸給了謝淮景。
「阿禾,是你嗎?」
他握著我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一遍又一遍地問著同樣的問題。
我也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回應他,「是我。」
他吻了吻我的手背,呢喃道,「是你就好。」
看他這樣子,我莫名有些心軟,摸了摸鼻尖,小聲道,「不然我幫幫你吧。」
果然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一開始,謝淮景握著我的手,我還沒意識到會發生什麼。
漫漫長夜,我替他解決了一次又一次。
到最後,我雙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了。
17
第二天,謝淮景意識清醒了。
本來我打算跟他坦白來著,但他竟然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他隻是抱著我在我耳邊說著他好愛我。
我良心真的備受譴責,感覺自己真的很惡毒。
因為心虛,我還特意在店裡親手做了蛋糕給他。
下午我破天荒帶了蛋糕和咖啡去看謝淮景。
我到了公司才發現許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入職了謝淮景的公司,成了總裁辦的助理。
怪不得我覺得最近時間過得快,原來是主角在走劇情。
我還沒感嘆完,她便被同事絆了一下撞到了我身上,我站不穩松了手,手裡的袋子直直地掉在地上了。
她也不好受,懷裡抱著的文件散落一地。
更壞的是我手裡的咖啡撒了她一身。
我餘光瞥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謝淮景。
這種時候應該是他來幫女主的吧,我想,彎腰的動作一頓。
謝淮景看了我一眼,走過來,彎腰用紙巾替我擦了擦裙子上的咖啡漬。
哎?
劇情不對啊,我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聲道,「你不幫她嗎?」
謝淮景就那麼看著我,冷漠道,「我為什麼要幫她?」
謝淮景這個樣子我沒辦法和他對話,索性自己彎腰把文件撿了起來,還給許煙道了歉。
許煙人很好,我給她道歉,她還笑著說沒事。
她從來都沒怪過我。
哪怕我搶了她二十多年的幸福生活,她還覺得我也是受害者。
可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對不起她。
18
我決定逼著謝淮景跟我離婚了。
總這樣拖拖拉拉地,到最後就不好收場了。
我又一次提出來的時候,謝淮景和以前一樣不當回事,他甚至都沒有理我,依舊低頭吻著我的鎖骨。
一路向下。
我奮力抵抗他,翻了個身拽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嚴肅認真地說,「你先答應,不然不許碰我。」
謝淮景低頭吻著我的眼角,含糊道,「好,我答應你。」
第二天我在網上查了離婚的流程。
發現離婚是要結婚證的。
我把臥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
我明明記得自己是放起來的,但就是找不到了。
沒辦法,我隻能等到晚上謝淮景下班回來,去書房找他。
我推開門,謝淮景正坐在椅子上,我關好門鎮定自若地走到桌旁。
看見我,他拍了拍腿示意我坐上去。
我裝作沒看見,並沒有動。
「我的結婚證被我弄丟了,我去網上查了一下拿你的去就行。」
謝淮景微斂著眉,慵懶地看著我,淡淡開口道,「我的也丟了。」
我覺得挺震驚的,他這樣細心的人也會有弄丟東西的時候。
不過轉念一想,正因為是不太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弄丟吧。
我抿了抿唇,低聲道,「沒事,明天我們去民政局補辦一下吧。」
謝淮景伸手環住了我的腰,一用力我便被迫坐在了他腿上,他的下颌蹭了蹭我的發頂,「為什麼一定要離婚呢,給我個理由吧。」
其實我也不想的。
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保持沉默了。
謝淮景的手環在我的腰上,微涼的手指習慣性地揉著我腰間的軟肉。
我長嘆了一口氣。
我想跟他說我的夢了,不然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我都要被折磨S了。
「你知道那種言情小說嗎?」我問道。
謝淮景動作不減,輕輕嗯了一聲。
我低頭看著地毯上的圖案愣神,邊繼續說道,「我之前夢到過現在發生的一切。」
「夢裡說我們生活的世界就是一本小說,而且你和許煙是小說的主角,你是男主,她是女主。」
「而我是個很壞很壞的配角,為了能得到謝家的庇佑,我騙了你又搶了許煙的人生和你結了婚。後來你知道我騙了你,你很恨我,然後掐S了還懷著孕的我,和許煙在一起了。」
「所以我想既然你們是官配,早晚都會在一起,那我自然要識趣一點,早點跟你分開吧。」
「還有,我現在還不太想S,我成全你們, 你能不能別恨我了,也別掐S我了, 行嗎?」
後面的話我自知理虧,越說聲音越小, 生怕哪句話刺激到謝淮景。
我說完話以後,空氣陷入了S一般的寂靜。
他不說話,對於我來說還挺難熬的。
我下意識就覺得他還是不想放過我。
很久,直到我以為謝淮景不會回應我了,他才開口。
他抓重點抓得很奇怪, 我說了一大堆話,他卻仿佛隻聽見了一句。
他的聲音很輕, 重復道:「我恨你?」
說著,他將我抱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雙手握住了我的手, 琥珀色的瞳孔此刻正盯著我,一字一句認真道:「許禾, 我永遠都不會恨你。」
「我就是掐S自己,都不會掐S你。」
聞言,我癟了癟嘴, 鼻頭一酸。
「所以還要離婚嗎?」謝淮景低聲問道。
我垂眸不看他, 點了點頭, 繼續說著:「你是書裡的主角,我是配角,配角和主角是不會在一起的。」
「誰規定的呢?」
謝淮景說著湊近,溫熱的吻落在我的唇角上。
「許禾,我愛你,無論在什麼世界裡,我都隻愛你。」
我咬了咬唇, 下意識地反駁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誰規定誰一定是主角, 誰又一定是配角呢?」
「你就是你自己人生的主角,其他人都是你人生的配角,我也一樣。」
他俯身溫柔地替我擦了擦眼淚,神色淡漠,低聲道:「寶寶,別哭。」
「謝我」我眨了眨眼睛, 有溫熱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沒再控制著情緒, 撲進了謝淮景懷裡,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我哽咽著喊了他的名字,「謝淮景。」
他輕聲答應著,「嗯。」
「你信命嗎?」我問。
謝淮景淡淡地道,「不信, 我隻信我自己。」
我猶豫了很久, 做了一個決定。
我撐著謝淮景的腿,坐直了身子,和他面對面。
我們離得很近, 近到我可以看清謝淮景的眼睫微湿。
我心裡莫名有些觸動。
我眼裡還閃著淚花,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那我也信你一次,我們不離婚了, 行嗎?」
謝淮景抬手替我擦了擦眼淚,溫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