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忍不住回想以前看過的校園靈異事件。
偏偏這時候,走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似乎就是朝我這間換衣間走來。
手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沁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從角落裡勉強找到一個衣架作為「武器」,躲在門後,SS地盯住門把,渾身卻沒忍住發顫。
下一秒,腳步聲停在門口。
門把傳來被人暴力擰動的聲音,動靜越來越大!
眼見門把傳出「咔」被擰動聲響,門口被人推開一條縫。
我再也繃不住,舉起衣架,閉眼就往那人脖子上套:「啊——」
要S就一起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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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被人截停在半空,一道熟悉聲線落入我的耳畔:「餘妙妙,你幹嘛?」
我睜開眼,手機亮光映照著謝城略帶擔憂的臉龐。
全身的力氣在那一瞬仿佛被抽幹,我嚇得「ţùⁿ哇」一聲哭了出來,下意識抱上眼前這個活人!
對方身軀僵硬片刻,隨後用手輕輕拍上我的後背。
「抱歉,我剛才提前離開替你買夜宵去了。」
「我……應該等你的。」
8
當晚城哥把我送回宿舍樓頂底,我心緒才稍微平靜下來。
我抓住他肩膀:「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哦。」
這被嚇到的苦可不能白受!
城哥抬起眼睑,幽深地看了我一眼:「行,回去就發給你。」
當晚,我果然收到了城哥發的謝塵私密照。
隻是當我點開照片那刻:「???」
這張照片的角度看上去是偷拍的,看不清面容,卻將謝塵的腹肌拍得清晰可見,可以看得出身材很好。
該S,沒想到這狗還有這誘人的一面!
我壓下內心小九九,編輯信息回道:「城哥,拍錯了,是醜照!醜照!」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又給我發來一張照片,這回是謝塵在更衣室大汗淋漓的照片。
估計是剛打完球的緣故,他身上蹭了點灰,但看上去卻反而增添了股糙漢的味道。
這也不醜啊!
就在我想吐槽時,對方突然發來一句:「最近你注意點,今晚實驗室不是停電。」
我懵圈地回了個問號:「?」
城哥繼續補充:「今晚實驗室有人故意拉了電閘,應該是想嚇唬你。還有,那個換衣間擰不開的門把上,有 502 的痕跡。」
思緒在這一刻徹底頓住。
我研一進來沒多久,唯一得罪的也就謝塵了。
於是,我下意識回復:「你的意思是謝塵這狗盯上我了?」
城哥:「?」
我氣急敗壞,開始輸出:「他自己萎關我什麼事?有病去醫院看病啊,在這裡折騰我幹什麼?」
我火急火燎地對著屏幕輸出整整五分鍾。
最後一句:「我決定了,我要在文裡給他寫不舉!」
城哥:「6!」
9
輸出一晚,我連睡覺都舒心了。
第二天我被室友陳妍叫醒:「妙妙你別睡了,你快起來看看,你又上校園網頭條了!」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下床。
隻見校園網首頁被一張碩大照片佔領,是我跟城哥一前一後站在窗戶前,他雙手按住我肩膀,看上去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照片刻意將城哥的臉馬賽克掉,隻留下我一個人的。
配的標題是:【實驗樓驚現「野鴛鴦」,上演活春宮?】
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去,真的假的?這麼勁爆?】
【好惡心啊,想搞不能去開房嗎?這讓我們下周一怎麼用實驗室!】
【這女生是誰,膽子也好大!】
【樓上的,你失憶了?開學時這師姐因為萌妹臉和考古系「獨苗」的超強反差,還在校園網火過幾天呢,好像叫餘妙妙?】
眼見跟帖的樓層越蓋越高,我心底驀然一沉。
昨晚我從換衣間離開時,因為太害怕背後不小心被衣架夠破個口子,那張照片就是城哥幫我查看衣服的照片。
卻不想被人造謠成這樣。
我關上電腦時,帖子已經不知是不是被校園網管理和諧掉,已經無法打開。
與此同時,我手機收到城哥消息:「事情我會查清楚,別擔心。」
盡管我安慰自己,這些撲風捉影事情不會有太多人相信。
但在飯堂收獲周圍異樣的目光時,我內心還是難以自抑地覺得酸楚。
打完飯,我刻意找了個人少角落坐下。
剛吃幾口,對面坐下一個人。
抬起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五官溫潤好看。
「師姐你好,我叫謝禮。」
我尷尬一頓,隻能回:「你好。」
對方又問:「師姐真的跟謝塵在一起了嗎?」
我下意識皺眉。
謝塵?這關謝塵什麼事情?
我不解地看向他,對方卻突然輕笑一聲:「看來,校園網那些還真是謠言。但如果師姐你想澄清謠言,我可以幫你。」
我很少相信送上門這些莫名其妙的善意,但還是順著他問:「怎麼幫?」
「很簡單,跟我戀愛,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將我不說話,對方放緩語氣:「其實,我從開學,就關注到師姐了。」
話落,我端起餐盤站起來:「是嗎?那謝謝你,但抱歉,我不喜歡你。」
說完,我轉身就走,卻被人在身後喊住。
「師姐,別著急拒絕我!」
「明晚在燈光球場有一場籃球賽,師姐方便過來給我加油嗎?」
他朝我如沐春風一笑:「你如果來的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10
我本來不想去看球賽,卻架不住陳妍對著校園網上掛出的球賽通知發花痴。
於是當晚,我還是被拽去燈光球場。
到達現場,我看著場上熟悉的挺拔身影,愣住了!
城哥?
而且根據球服顏色,他似乎和謝禮是敵對陣營。
城哥熱完身,轉過頭對上我的視線,眉心皺了一下。
我朝他招手:「城哥,這兒!」
眼見他朝我大步流星走來,室友陳妍ťũ̂⁵像見鬼一樣,抓著我步步後退。
「妙妙,你、你怎麼會跟他走在一起?」
「他是我請的保鏢啊,專門來對付謝塵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反應:「但你怎麼這麼害怕?」
陳妍倒抽一口涼氣,大喊:
「對付謝塵?不是,你沒見過謝塵照片嗎?他就是——」
話音未落,我肩膀上落下一雙大手,陳妍的話也瞬間消了聲。
下一秒,我聽到身後城哥悠悠開口:「你室友怕我,可能是因為我姓謝,單字塵?」
他緩緩補充一句:「塵世的塵。」
腦子「啪」在那一刻徹底斷線!
背後頓時涼飕飕的,我轉過頭對上謝塵輕佻的視線,此刻透著一股冷意。
「呵呵,城哥你別鬧,你還看 po 呢!」
謝塵朝我勾了勾唇角:「不巧,隻看過你的作品!」
仿若一道雷劈在我頭頂,我想起這段時間以來我跟他討論的 po 劇情,還有我詛咒謝塵那些話。
一滴冷汗沿著額角流下!
謝塵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還要看我私密照嗎?餘妙妙同學。」
我臉上僵硬得快哭了,就在這時,謝禮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興奮地朝我打招呼:「師姐你來了,是來替我加油的嗎?」
謝塵瞥了他一眼,面色驟冷:「你認識他?」
「不、不算認識,不熟。」
「不熟就最好!」
說完,他冷冷地剜了我們一眼,快步跑回球場。
當晚那場球賽,我看的戰戰兢兢,全程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謝塵全程打得極其兇殘,最終三比零剃了對方光頭。
結束時有兄弟打趣:「塵哥你今天幹嘛,吃炸藥了?」
謝塵喘著大氣,目光瞟向我。
完了完了,打得這麼拼命?我小命休矣!
謝禮小跑過來,把我手裡喝剩一半的水瓶抽走:「姐姐,我渴S了,借你的水喝一下。」
我根本來不及拒絕,他已經仰頭,隔空將水灌了下去。
場上頓時傳來曖昧的起Ṫùⁱ哄聲!
隻是這起哄聲還消停,下一秒,我餘光裡,一道黑影快步跑來。
揮舞的拳頭落下,連帶著將那半瓶礦泉水也打灑在地。
謝禮被揍得摔坐到地面,抹了抹嘴角血漬,抬頭猙獰笑:「這次這麼狠啊?怎麼?你看上的女人我不許泡?」
我還一臉懵圈在原地。
謝塵像是被這刺激到,怒不可遏地指著他的鼻尖。
「最後說一次,有意見衝我來,別動我身邊的人。」
「是嗎?」
謝禮朝我勾唇一笑,大聲宣告:「姐姐,從明天開始,我正式追求你好不好?」
「你找S!」
眼見謝塵衝上去又想打人,而且看上去好像還是因為我,我不想事情鬧大,隻能攔在他身前。
「你們冷靜一點!」
謝塵頓住,望向我的眸色淬滿冰碴:「你就這麼護著他?」
「我——」
我護個錘子啊,我腦子都快成麻繩了!
我就這麼看著他,想起之前私密照事情,我開口:「抱歉。」
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裡傳出一道細軟的聲線。
「謝師兄,老師叫我們現在回實驗室。」
11
謝塵冷飕飕瞟了我一眼,轉身跟著他同系師妹宋靈離開了。
人群裡傳來議論聲:「這就是信科院的宋靈吧,好漂亮,和謝塵是不是一對?」
「沒有吧,謝塵不是沒女朋友嘛。」
「他兩一個實驗室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不是,遲早也是唄。」
我望著謝塵背影,心底百感交雜。
就在一天前,他還是我信任的城哥,現在卻成了我S對頭謝塵。
我還在消化這個身份變化,謝禮已經走到我跟前:「姐姐,謝謝你幫我,謝塵就是這樣,每次都像瘋狗一樣就衝過來咬我。」
聽到「瘋狗」這個詞,我下意識皺眉,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你別誤會,我沒幫誰,我隻是不想事情擴大化。」
謝禮無所謂地攤手:「總之,謝謝你。」
「還有,姐姐,我之前表白是真的,我真的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他掌心朝上地向我遞出右手。
目光下瀉,我留意到他修長的食指處,戴著一枚雙層素戒……
12
我不明白謝塵為什麼用「城哥」的身份一直待我身邊。
但從這些日子表現來看,他似乎對我沒有惡意。
想起我之前詛咒他不舉,我給謝塵發去消息:「之前真的抱歉。」
石沉大海。
自從球場那晚我拒絕了謝禮後,他每天清晨都守在我宿舍樓底送早餐,大張旗鼓地在校園網告白,我都不回應。
他纏著我參觀我們系的日常,我就帶他去看校內博物館的幹屍。
他惡心得上吐下瀉,我怡然自得地給他介紹這是哪個年份的幹屍,出土自哪個墓穴。
不知道是不是吐壞了身體,第二天守在我宿舍樓底的「尾巴」消失不見。
恰逢我的導師喊我去飯局,我收拾完畢下樓,卻迎面撞見一張熟悉的臉。
謝塵上下打量我一眼:「你答應他了?」
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謝禮,搖頭:「沒有。」
「沒有最好,餘妙妙,以後離他遠一點!」
我不知道他用什麼立場讓我遠離謝禮。
隻能「哦」一句,越過他徑直朝校門口走去。
見我態度冷淡,謝塵不S心地跟在身後:「我沒跟你開玩笑,謝禮不是什麼好人!」
話落,我停下腳步轉過身。
「嗯,我知道。」
大概我的語氣過於平靜,謝塵眉心深壓,氣笑了:「你知道什麼?你對著我這麼些天,連我真名都不知道。」
提到這茬,我有些賭氣:「我就是知道!」
手機在這時響起,導師給我發來一串手機號,是順路接我去飯局的一位師兄。
我照著號碼撥通過去,手機鈴聲卻在身旁響起。
我抬頭對上謝塵挑釁的目光。
拿著通話界面在我面前晃了晃:「不是說知道嗎?」
「那你怎麼不知道,接你的人就是我?」
我:「……」
13
當天的聚餐對象是信科院的陳教授,我導師帶上了我。
陳教授則帶上他愛徒謝塵和宋靈țů₉。
幾杯酒下肚,飯局的話題,從一開始的學術,聊到兩位導師以前的糾葛。
最後開始攀比徒弟。
我的導師大手一揮:「我學生,餘妙妙,本科 A 大畢業,蟬聯三年國家級獎學金,本科階段就發了一篇 SCI。」
對面陳教授不甘示弱:「這有什麼?我的學生謝塵,研二就三篇 SCI 一作,上次科技公司還點名要他協助 AI 的開發,肥佬張,你徒弟能比嗎?」
大概是這聲「肥佬張」刺痛了我導將近 60 歲的幼小心靈。
他雙頰肌肉抖了抖:「陳禿頭,你別拿研二跟研一去比,學術厲害又怎樣?」
「我們家妙妙,別的系的男生排著隊追!」
「笑S個人,我家謝塵,全校就沒有女生不喜歡他的!」
我導被氣得紅溫。
站起身大聲駁斥:「放屁!還全校女生,我家妙妙就不喜歡他!」
「呵!」陳教授同樣起身。
「你以為我家謝塵就能看得上你家的?」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臉貼臉就快幹上了!
我跟謝塵忙起身阻攔。
眼見兩人還是爭辯得面紅耳赤,沒有休戰的意思。
謝塵憋了一晚,終究沒忍住大喊:「您老別吵了,她看不上我,那我追她總行了吧!」
話落,包廂在那一刻陷入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