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書裡的路人甲,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系統要求我陪反派謝景之東山再起。
為保護他,我瞎了一隻眼,斷了一條腿。
他為我取名安之,許我後位。
可我沒等到封後的詔書。
卻等來他的白月光,以及賜S我的口諭。
系統突然出現:「檢測到宿主任務已完成,是否脫離世界?」
「安之,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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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再隨遇而安。
後來,年輕的帝王日日夜夜,與我屍身同寢。
1
「微臣已拼盡全力,奈何娘娘身子虧空嚴重。
「恐怕今後,再難有孩子。」
我悠悠轉醒,對上謝景之盛滿憤怒的雙眸。
「安之,我竟不知你如此狠心。」
我腦子還有些混沌,才反應過來我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謝景之的白月光,景佳漪突然上門拜訪。
她生得貌美,又是得父兄寵愛長大。
字裡行間都是對我的嘲諷:「陛下說了,請安姑娘自己上路吧。」
不是娘娘,是姑娘。
她是謝景之親封的皇後,而我至今沒名沒分地被養在宮中。
像是籠中的鳥雀。
曾經,謝景之身著粗布衣裳,燭光下他的目光繾綣溫柔。
「之之,再等等,等這一仗打完,京都就是我的了。
「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皇後,我們並肩而立。」
謝景之握住我的手,少年意氣風發。
身為書中的路人甲,在系統的加持下。
我為謝景之出生入S,一待就是九年。
我不圖榮華富貴,隻求他一顆真心能待我如初。
可景佳漪的出現,打破了我一切美好的幻想。
2
我屏退婢女拖著殘廢的身子,艱難地走到御花園的池邊。
系統也遲遲不出現,我想如果就這麼S了。
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我抱著必S的心,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我原本會浮水,可這九年落得滿身傷痕。
在系統加持下的一身武藝,也漸漸廢棄。
我感受到鼻腔中不斷湧入大量湖水,我的小腹也一陣劇痛。
正當我以為快要解脫的時候。
沒想到被謝景之安插的暗衛救上岸。
原本清澈的水中,猩紅的血蕩漾開在中央。
原來,我竟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我的出現已經是一個錯誤,更不能牽連無辜的孩子。
隻是可惜了這個孩子的出現。
曾經我和謝景之也有過一個孩子。
那是我陪著他的第四年春。
海棠花開得正盛,我的孩子也在這個春天出現。
那時,追隨謝景之的舊部還在。
大家其樂融融地坐在海棠花樹下,你一言我一語。
有說要教我孩子武功的、有說要從文的。
嬉笑打鬧聲不斷。
謝景之安靜地貼在我未隆起的小腹上。
我嗔怪地想要推開他。
「孩子才多大,你能聽見什麼?」
他牽過我附在小腹上的手:「當然是她在喊我們爹爹和娘親了。」
書中,謝景之的童年並不美滿,一路走來他歷盡艱難。
有一天,初為人父時。
他的眼中也會有欣喜和無措,他肯定和我一樣也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吧。
好景不長,他被敵軍埋伏,孤立無援。
我孤身一人踏馬營救。
遇見奄奄一息的他,被群狼包圍虎視眈眈。
我憑借著系統加持下的武藝,才勉強從狼口中把他搶回。
也是這激烈的一戰,我的孩子沒了。
他醒後跪坐在我的身旁,安慰我說。
「沒事的安之,我們以後會再有孩子的。」
我沉默不語,但我感受到他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
燙得我心疼。
如今,剛剛經歷過喪子之痛的我平靜地躺在榻上。
心中無悲無喜。
謝景之怎麼會為我們的孩子再傷心呢?
他的白月光還在等著他呢。
「陛下,還是早些回去為景姑娘準備冊封大典吧。」
我的目光空洞,看不清他的神情。
畢竟,我為他瞎了一眼又廢了一腿。
他在原劇情中,已經過得很苦了。
第五年的時候,他經歷過暗S、埋伏、下毒等等。
我仗著自己有系統撐腰,不會殃及性命,三番五次替他擋災。
眼睛是那會替他擋刺客時中的毒。
因為那時我們在北上逃亡,清理不及時導致我瞎了左眼。
腿是為護他,被流民放血割肉而食廢掉。
親眼看著皮肉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的痛,切實地疼在心上。
這兩件事後,他才肯對我放下戒心。
不是傳來口諭,讓我自盡嗎?
現在在我面前唱的又是哪一出?
3
「既然陛下的白月光回來了,皇後的位置自然是她的。
「隻是太醫無辜,勞煩陛下不要遷怒他人。
「我會自己尋一個僻靜的地方,自我了卻,不髒了陛下的眼。」
一股腦將心中的話全說出來,頓時覺得舒暢。
或許是看見一直大權在握的謝景之,難得流露出的失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都會如他所願。
謝景之以為我在同他置氣,原本嚴肅的語氣輕緩幾分。
「之之,漪兒心思單純,定是聽信宮中謠言,你莫要放心上。
「你好生休養,朕答應會封你為貴妃。」
在他的心中,景佳漪是天上皎潔的明月,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想要什麼,謝景之就雙手為她送上。
如今我能有貴妃之位,都應該對他感恩戴德。
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畢竟誰不知道我一介地位低下的人。
能在陛下身邊九年。
景佳漪宮中婢女來報,說她心口疼,請謝景之去看看。
他的面上劃過一絲焦急的神色,但礙於我還在。
他替我掖了掖被角,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我屏退殿中伺候的宮女,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頭頂的窗幔。
「盯——檢測到宿主任務進度 100%,宿主是否選擇脫離世界?」
許久聯系不上的系統,終於出現了。
我問它能立刻脫離嗎,它搖頭。
「抱歉宿主,我不能違背規則。
「需要您真正身S,才能抽取靈魂成功回到您所在的世界中。」
「幫我檢測一下,我的健康值有多少?」
「好的宿主,檢測到您健康值此時為 65%。」
原本我想和謝景之白頭偕老,除了腿腳和眼睛,我身體還算健康。
突然掉到 65,應該是流產導致身體虛弱。
之後的三天,謝景之從未來看過我。
屋外的禮炮炸得震天響。
這是變相把囚禁起來,好讓他的白月光安心受封啊。
金銀珠寶、衣服首飾一箱一箱往我宮中送。
我在婢女的攙扶下站在門口,他貼身的太監給我道喜。
「恭喜貴妃娘娘,陛下說您身子不適就不必跪下接旨。」
我示意褪下手上的镯子,塞給公公。
他得了東西,自然在我面前賣乖。
4
每日都有太醫替我診斷,我安靜地喝著那些所謂「補藥」。
系統早就給我檢測出裡面有慢性的毒藥。
這種招數,也就中宮那位想得出來。
我不動聲色地喝著,倒是隨了我的心意。
我總期盼著S期來臨時的那天。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景佳漪破天荒地邀請我去御花園賞花。
我在宮女一番收拾下,總算掩蓋一點病氣。
再次見到景佳漪,她整個人被愛情滋潤得容光煥發。
她招呼我坐下,目光卻對我衣裙下的斷腿滿是不屑。
「妹妹來了,這亭子風大吹著本宮肚裡孩子怕是會著涼。」
我的孩子剛沒,她就懷上孩子迫不及待地向我炫耀。
「皇後娘娘還是以鳳體為重。」
她本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
當我變得不在意他們時,好像沒有什麼能再讓我心痛了。
「難得見到皇後和貴妃聚在花園中。」
謝景之在一大群侍從的簇擁下走進御花園。
不同於往日,曾經也有一群故人站在他的身後。
不過,在謝景之上位後全都被處S。
當時我還去地牢中看望過他們,每個眼中都是難以置信和不甘。
他們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保重。
想來我們這些無名無分的小人物,在他眼中就如同草芥。
如今,他究竟對我有幾分真心?
景佳漪向他行禮,隨後倚在他的懷中,嬌聲說道。
「陛下,妹妹頭上的玉簪倒是好看。」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那時我九S一生被他的手下找到抬回營帳。
謝景之當時見到我血肉模糊的腿,向來面無表情的他也紅了眼眶。
「之之,你受苦了。」
他問我想要什麼賞賜,我隻說給我一件飾品就好。
玉簪是謝景之親自尋的玉石。
我在榻上養傷,他就整日坐在一旁刻簪子,偶爾和我聊天逗我笑。
從那時起,我真正敲開他的心扉。
代價是我的一條腿。
他說這是屬於我們的定情信物。
現在,他卻讓我拱手相讓給他的白月光。
恐怕他早就忘記我們之間的誓言。
「安之,既然皇後喜歡,你就讓給她吧。」
我抬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陛下這話,可是認真的?」
「你已經是貴妃了,還缺這點釵飾?」他的語氣滿是不悅。
景佳漪迫不及待地上手想要拔走,卻被我伸手攔住。
位分、名聲還有謝景之我都不在乎,可這明明是我用血淚換來的。
景佳漪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從我手中奪走,憑什麼?
憑她是謝景之的白月光,是他的心上人?
那我九年的陪伴,又算什麼?
景佳漪的護甲扯得我頭皮生疼,推搡間她的手故意往我的眼上砸。
空洞的眼眶傳來劇痛。
我想要掙脫她胡亂的攻擊,沒想到她竟然一下撲倒在地。
她驚呼出聲SS地捂住肚子,她的身下衣裙慢慢滲出血跡。
「陛下,我們的孩子,孩子。」
謝景之惡狠狠地轉頭瞪我一眼,抱起景佳漪快步離開。
身旁的太醫追在身後高傳太醫。
整個御花園亂作一團。
我脫力似的一下摔倒在地上,源源不斷的鮮血從我口中滲出。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傳太醫!」
5
景佳漪的孩子經過那一摔,沒有保住。
聽說她哭了好久,說什麼都要讓我給她的孩子償命。
我醒來時,謝景之站在我床邊俯視我。
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們從平等地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到如今這樣。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的身份就是不對等的。
「你謀害皇子,理應貶為庶人。」
我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地笑了。
「陛下,還不如直接賜S我,像賜S曾經那些故人一樣。」
謝景之被我戳到痛楚,惱羞成怒地像一隻炸毛的貓。
他狠狠掐住我的下顎逼我和他對視。
「朕,知道你在求S,但朕不會如你所願。安之,既來之則安之。」
一滴淚從那隻空洞的眼眶中流出,滴在他的手背上。
「景佳漪是你的白月光,你願意為她獻上所有。
「景郎,在你的原本一生中,從生到S,無人會一路相伴。
「可在我的一生中,我又為誰舍生忘S,你,全然不知嗎?」
謝景之愣神地松開手,他不敢對視。
在他絕望時,是我的出現鼓勵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我拔下頭上的玉簪:「既然你不知,那我們就如同這簪吧。」
向來運籌帷幄的帝王,也有失神的時候。
他驚慌失措地搖頭:「不要!」
我還是砸碎了它,它同我的心一起S了。
看見謝景之這樣,我心中升起快意。
喉頭一股腥甜翻湧,一口血噴在他龍袍上。
謝景之抱著我癱軟的身體,終於慌了。
「之之,之之,來人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