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在雨中邊哭邊喊，求謝景之寬恕她的家人，她願意以S謝罪。

謝景之那時正在翻閱藥書，給我尋找延長壽命的辦法。

 

他被吵得心煩，示意貼身太監把皇後「送」回宮中。

 

景佳漪部不為所動，還跪在雨中求情。

 

「陛下求您放過臣妾的家人吧！」

 

「安之，你這個賤人！我詛咒你不得好S！」

 

我整日躺在床上身子有些疲乏，但感覺力氣漸漸回來了。

 

我好奇地問系統：「我沒S過，現在我是不是屬於回光返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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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分析一通：「沒錯，經過數據分析，宿主所剩的時間不到一個月。」

 

這一個月，夠我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了。

 

我先要拿景佳漪下手。

 

我忽地開口詢問：「陛下，那日行刺之人是皇後娘娘的手筆嗎？」

 

謝景之見我終於肯和他說話，欣然坐到床邊。

 

「我派人查過了，是皇後幹的。」

 

「那陛下不如把她，交給臣妾處置吧。」我小指鉤住他的手。

 

這從前是我們心照不宣的小動作，是我下意識地示弱服軟。

 

如今我卻要用這種手段，去和一個惡心的人撒嬌，來懲治惡人，真是惡心。

 

現在無論我說什麼，謝景之都同意，他小心翼翼護著我生怕我又不高興。

 

「之之想做什麼便去做，有朕給你當靠山。」

 

「多謝陛下。」

 

我在心中無奈地翻著白眼，這山早塌了。

 

12

 

難得天氣晴朗，又是春耕的時候。

 

我趁著謝景之參加祭祀時，去到了景佳漪宮中。

 

她看起來憔悴得比我還厲害，不似剛入宮時驕縱。

 

她淡淡掃我一眼：「怎麼是你？」

 

「身子利索了，自然是來取娘娘性命。」

 

我拽著她一路朝郊外去，我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這時才覺得害怕，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輕笑出聲：「那時見到你，我從不把你當作敵人。

 

「我還要感謝你，讓我能完成任務脫離世界。」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長樂頭上。」

 

馬車已經行駛到一片荒郊野嶺中，四周還能聽見狼嚎。

 

「你隻知道謝景之的帝王身份，從來不知其中的辛酸。」

 

我扯著她下了馬車，景佳漪身子不停顫抖。

 

「安之！隻要謝景之沒有廢我，本宮還是皇後！」

 

我嘲弄地看她，可憐的女人，還做著自己的皇後夢呢。

 

真是可笑。

 

我吹起口哨，狼嚎逐漸停止，很快不遠處傳來奔跑聲。

 

一匹匹毛色灰白的狼，停在我的面前。

 

它們虎視眈眈地盯著我身旁的景佳漪。

 

我欣賞她驚恐表情，原來嬌縱的她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

 

我SS掐住她的脖頸。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一個殘廢，但是你猜我為什麼能陪陛下走到那個位置？

 

「你現在S，說不定還能和你的家人下去團聚。」

 

我撫摸著其中一匹狼的毛發：「給你們的弟弟長樂報仇吧。」

 

「我錯了！我錯了！求您救救我，對不起，對不起……」

 

景佳漪想逃跑，但她被群狼環繞又怎麼能跑得掉呢？

 

我看著我養的孩子們，把她一口口撕爛、咀嚼、最後吞咽。

 

就像那時，我被那群流民圍住，把我的血肉從身上剝離。

 

疼嗎？疼就對了，景佳漪。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景佳漪漸漸沒有聲音，最後隻剩下一堆白骨。

 

這些狼孩子，是那時我和謝景之一起收養的。

 

不過他登基後，我並不能把它們接進宮中的養著。

 

好在，長樂不孤單，它還有一群好哥哥。

 

現在，它們給這個可憐的弟弟報仇了。

 

我滿意地目睹景佳漪被分食的畫面。

 

吃飽後，它們親昵地蹭我的腿，連它們都知道我要走了。

 

13

 

我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到宮中。

 

謝景之並沒有追問我去了哪裡，他心知肚明。

 

他不是愛景佳漪嗎，原來這個棋子廢了也是可以丟棄的。

 

他討好地朝我笑著。

 

「回來了，瞧瞧桌上的菜，都是你愛吃的。」

 

這是進宮後，我和謝景之第一次共同用膳。

 

我一眼掃去，桌上全是我愛吃的。

 

他特意還端來一碗長壽面：「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去小廚房做的。」

 

我恍惚想起，這是我到這個世界的第九個年頭了。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仿佛都經歷一輩子了。

 

桌上的肉食，看得我覺得油膩惡心。

 

我冷冷地撂下一句：「陛下還是自己吃吧。」

 

他乞求似的端著面追在我身後：「這個湯，是我特意派人尋的藥材熬制的。」

 

餘光中，我瞥見他燙紅的指尖，還有被柴火燒傷的手背。

 

「謝景之，你賤不賤啊。」

 

「警告！警告！檢測到宿主健康值低於 10%，馬上準備脫離世界。」

 

我的眼前一陣模糊，兩眼一黑一頭倒在地上。

 

睡夢中，這九年的事情如同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播放。

 

我感受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人緊握著，還有低低的啜泣聲。

 

不用想，又是謝景之鱷魚的眼淚。

 

現在，我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就連呼吸都牽扯得肺疼。

 

我想把手抽走，可他SS握住不放，好像這樣我不會S一樣。

 

不會離開他一樣，真是莫名其妙。

 

「宿主，原諒我自作主張，馬上就好了。」

 

「系統，還是你有良心。」

 

14

 

謝景之憔悴地跪在我床邊：「之之，之之，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他哭著從懷中，掏出那個玉簪。

 

是他重新刻的一隻。

 

他想要把簪子插入我的發髻中，我轉過頭，不願意。

 

他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

 

「沒事，你嫌醜沒關系，我可以再刻一隻。」

 

他收回手，為自己找補找臺階下。

 

他心中心知肚明，玉簪碎，與君絕。

 

現在，他還要擺出一副深情的模樣，真是讓我S了也不安生。

 

「謝景之……」

 

「我在。」

 

「我不恨你了，謝景之。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累了，我不在意後位也不在意天命。

 

「我自始至終想要的隻有你的一顆心，現在我也不要了。

 

「我用S和你兩清，把我和長樂葬在一起。

 

「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事，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情。

 

「生生世世，我都再也不想遇見你……」

 

謝景之哭得泣不成聲。

 

「你想要幾隻長樂，我都可以給你，長樂是我送給你的，它的S我也很難過。」

 

我搖頭，呆呆地看著窗外。

 

宮牆外的天空上，謝景之原本慶祝我生辰的爆竹炸開。

 

「你一直想要的煙花，我給你放了。

 

「安之，你再睜開眼看看……」

 

我想起從前同他說過，煙花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希望在生辰時，也能看見。

 

可這一等就是好幾年。

 

太遲了，一切來得都太遲了。

 

我看見長樂搖著尾巴，撲騰地朝我跑來。

 

謝景之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他令人心煩聲音了。

 

15

 

「宿主，謝景之最後的話問你愛他嗎？」

 

我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隻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的舒坦。

 

「人類，真是一個復雜且矛盾的生物。」

 

系統說得沒錯，不過這串原本冰冷的代碼現在有了情緒。

 

它甚至會為我換位思考，感受我的情緒變化。

 

在生命的最後，如果沒有系統地出現，我想我也很難熬。

 

我打趣道它：「系統，你也很復雜哦。」

 

系統被我打趣得小臉一紅。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現實世界身體的復活。」

 

我高興地朝它揮手道別。

 

「那再見啦，我們山水有相逢。」

 

安之，不光是隨遇而安。

 

也有如野草般旺盛的生命力。

 

謝景之番外

 

安之走了，在她本該熱熱鬧鬧的生辰走了。

 

身邊的人都勸我早日給她下葬，可我偏不。

 

我特意找人打造了一個冰床，用來存放安之的身子。

 

她安靜地睡在我旁邊，好久沒有見到她這般如同嬰孩的面容。

 

她戴著我們的定情信物，身著皇後的鳳袍。

 

可我還是覺得心中空落落的，總覺得缺點什麼。

 

是前幾年的時光，她嘻嘻哈哈同我拌嘴吵架。

 

我總被她腦中古靈精怪的想法驚訝，世間怎會有她這般奇女子。

 

若她是我的妻子，該多好。

 

第一次，她為我中毒瞎了一隻眼。

 

在醫師為她清除S肉時, 她一聲不吭SS地握住我的手。

 

其實她心裡一定很疼吧, 她還不停安慰我沒關系。

 

第二次, 她為掩護我撤退, 失去了一條腿。

 

她被手下救回來時，還沒心沒肺地對我笑。

 

我真的生氣了, 虧她還笑得出來。

 

我問她疼嗎, 她隻是搖頭。

 

趁她睡著時, 我吩咐手下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流民。

 

找到就直接打S。

 

她笑嘻嘻地向我討要獎勵。

 

她不像之前帶著目的攻略我的人, 這個姑娘傻傻的，還有點可愛。

 

不可否認，我的心動了。

 

鬼使神差地我為她親手打造一支玉簪, 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

 

她很歡喜, 哪怕後來進宮也愛戴在頭上。

 

我把景佳漪接進宮，為了控制專權的景家。

 

我不得不讓他們放松警惕, 風風光光寵著景佳漪。

 

每一次, 安之受欺負時, 我都是心疼的。

 

為了保護安之, 我隻能這麼做。

 

可當安之一次次在我面前求S, 她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

 

不知從何開始，她都不愛笑。

 

我們之間變得生分，從一開始的你我, 變成陛下和臣妾。

 

再等等，安之我一定會處理好。

 

安之，因為不能把宮外的小狼崽帶進宮。

 

我為討她開心, 送給她一隻小土狗。

 

她為它取名「長樂」。

 

甚至拿我送她的料子給長樂做墊子。

 

好好好，她高興變好。

 

有了長樂，她似乎開心多了。

 

每次偷偷路過她宮門口，都能聽見她的笑聲。

 

我忍不住會偷偷站在外面，聽著。

 

像一個窺視幸福的小偷。

 

後來，長樂S了。

 

我沒來得及攔下景佳漪，長樂為她擋刀S了。

 

我望向她眼神中, 隻剩空洞的平靜。

 

如同一潭S水。

 

她的精神支柱倒了，她的身子也開始越來越差。

 

她和我怄氣沒關系，我願意哄著她。

 

隻要她不要離開我。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之之，再等等，等這一仗打完，京都就是我的了。

 

「（「」安之的屍身每日都在腐爛，如同她S前的生命一樣。

 

最終, 我還是把她和長樂葬在一起。

 

我一個人, 守著無邊的江山孤獨終老。

 

壽終正寢後，一個自稱系統的東西找到我。

 

問我要不要看她的生活, 我遲疑了一瞬還是點頭。

 

安之在她的世界過得很好, 她有要好的朋友。

 

有寵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體貼溫柔的戀人。

 

我早就知道她是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原來她來自異世界。

 

在她一張長弓射穿男主的腦袋。

 

是來自上位者的疑心，還是身為戀人的驚嘆。

 

自然是疑心佔據了上方。

 

皇權, 是不容挑戰的。

 

我看見她在路上，遇見一隻灰頭土臉的小狗。

 

她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火腿腸誘惑它。

 

那小狗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離開。

 

我想長樂也找到她了。

 

系統給了我一次，去攻略她的機會。

 

我搖頭拒絕, 就讓她快快樂樂地過完這一生吧。

 

「生生世世，謝景之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不必了，隻要安之這一世平安喜樂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