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為何表面清風霽月的師尊,背地裡卻是S人不眨眼的魔頭。
直到我穿回千年前,師尊蜷縮在孩童大小的籠子裡。
人販子說:「要爐鼎嗎?」
1
我手裡的長劍一閃而過,籠子的鏈條「噼裡啪啦」地落下來。
一股排泄物的惡臭傳來,人販子捂住鼻子:「你搶劫啊!」
我沒搭理他,還是個孩子的師尊,身上掛著髒兮兮的布條,瘦到脫相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惶恐地瞪著我。
我一把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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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尊掙扎了一下,以為我是什麼要傷害他的人。
直到我按住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說了句:「不怕。」
他瞬間不動了。
兩條細細的胳膊緊緊地纏上我的脖子。
我扔給人販子幾塊靈石,走出了這個不見天日的鬼市。
被師尊收徒前,我是在街上乞討為生的。
因為要飯,衝突了貴人,被他強壯的家僕打了個半S。
就在我要咽氣時,是師尊從天而降,白衣飄飄,俊美的男人,恍若過年時被人祭拜的天神。
他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仙人形象,師尊的一言一行我都奉如圭臬。
直到他即將飛升的前一晚,師尊突然走火入魔,帶著我去了他寢宮裡的暗室。
昏暗的燭火中,密密麻麻的,都是被砍了四肢的人彘。
破舊的瓦片罐子裡,散發出肉體腐爛的惡臭。
他們的眼睛和嘴巴被紅線縫起來,隻能支支吾吾地哀求著。
渴望有人能夠SS他們。
師尊紅著瞳孔,原本是清風霽月的仙人模樣,如今入魔後,卻豔麗得仿佛彼岸花般灼灼其華。
他從身後環住我,舉止輕佻地蹂躪著我的耳垂。
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往日裡,師尊最是有潔癖的,有時我不小心觸碰到他。
他會呆呆地愣在原地,似乎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最後,也隻會嘆息一聲,說句:「為師有潔癖。」
如今我感受著師尊撲面而來的熱氣,不由得想要遠離。
他卻一把拉住,委屈地抱住我。
「徒兒是覺得為師殘忍,如今連看都不想看一眼了嗎?」
這倒不會。
師尊平日裡待我極好,仿佛寵徒狂魔,人生隻有一個信條,就是別人有的,他徒弟也要有。
平日裡,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數不盡的法寶、丹藥,全往我這送。
對待外人冷著一張臉,對我卻很溫柔。
我常常因為修煉,忘了吃飯。
師尊就會乖乖地守在我旁邊,等我醒來,就喂我他在凡間尋覓的好吃的。
門派裡新入門的弟子,看見我們的第一眼,幾乎都會搞錯兩人的身份。
偏偏他也不怪罪,狹長的狐狸眼彎成了一彎月牙。
「我徒弟配得上這天下最尊貴的位子。」
我相信事出必有因,師尊哪怕入魔,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變成S人狂魔。
誰知暗室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
將我和入魔的師尊,全都拉入一個黑洞。
等我醒來,已經在一個籠子面前了。
裡面的小孩,雖然面黃肌瘦,卻依舊能從骨相裡看出來是師尊。
我抱著他找尋入魔師尊的蹤跡。
直到在魔族入口,師尊赤紅著眼,不停地屠S衝上來的魔物。
我聽見他冷冷地說:「都是些不長眼的畜生。」
眉眼冷峻的男人,臉頰沾染上了血跡,身上的戾氣重得嚇人。
我沒見過這樣的師尊。
猶豫了下,還是輕聲喚了句:「師尊?」
男人猛地轉過身,戾氣一掃而光,轉而頭委屈地耷拉著。
他可憐兮兮地說:「你怎麼才找到我啊?」
我正要解釋,懷裡的小孩突然動了下。
他把臉蛋緊挨著我,瑟縮了一下:「姐姐,他長得好嚇人啊,都不可愛。」
小孩的語氣有些急促:「姐姐有我還不夠嗎?」
他話音剛落。
師尊不開心了:「這瘦不拉幾的小猴子是誰?長得真醜,還沒有我一半好看!」
走火入魔的師尊,明顯變得幼稚起來。
我一個頭兩個大。
都是一個人,吃什麼醋?
2
師尊撒嬌地拉著我的手,說自己要沐浴更衣。
剛才那些魔物的血濺到了他的袍子上,把有潔癖的師尊惡心壞了。
他當場就要把外衫脫掉,露出包裹著修長身軀的褻衣。
被我嚴詞拒絕。
「師尊,這樣的話,凡人會不讓你進城的。」
師尊撇了撇嘴,眼神低落:「可我覺得自己很髒。」
向來強大的師尊陡然流露出這種有些脆弱的神色來。
連狹長的眼尾似乎都有些紅潤起來。
我神情復雜地低頭看向懷裡的孩子。
潔癖如此嚴重的師尊,誰能想到幼年時期被人關在充滿排泄物的籠子裡。
被人當豬狗一樣買賣。
說不定正因為這樣,才導致他的潔癖如此病態。
我心疼地拽著師尊,御劍到了附近有城鎮的地方。
一路上,師尊的情緒都很低落。
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不放開。
正當我對他的憐愛之心越發強烈時,餘光卻瞥到師尊正在向小時候的自己做鬼臉。
他比口型:「她隻喜歡我,才不喜歡你呢。」
小師尊紅著眼眶,倔強地咬著唇。
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淚珠要落不落。
我:「……」
都說了是一個人,為什麼要吃醋!
忍無可忍我給了師尊一個腦瓜崩後,他終於安分了。
我帶著兩人一起去了客棧。
店小二問:「您是打尖還是住宿?」
他說這話時,店裡的掌櫃發出一聲驚嘆。
「小兩口真是神仙人物啊,長得真標致。」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師尊突然指了下店門口的糖葫蘆。
「你吃不吃,我給你買?」
哪怕是走火入魔的師尊,也沒有忘了投喂這件事。
我本來不愛吃甜食,但對師尊給的東西向來是來者不拒。
這都是二十年來積累出來的經驗。
收得越快,師尊越高興。
當我低頭問小孩吃不吃的時候,沒注意到師尊順手給了掌櫃一兩金子。
兩朵淺淺的紅雲飛上他的臉頰,師尊喜笑顏開地小聲對掌櫃說:
「賞你的。」
當夜安置好兩人後,我躺在床上,正在思索接下去要怎麼辦。
突然感受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像是被仙人醍醐灌頂。
地上灑下的月光變幻成幾個大字。
【白霄閣。】
我猛地坐起來,是天道的啟示。
千年前,白霄閣是傳說中天下第一仙山。
也是師尊師承的地方。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兩百年後,就銷聲匿跡了。
也正是在那天,師尊開宗立派,建立了蓬萊仙島。
我不確定能在這個時空待多久,還是把小師尊送到自己的門派比較穩妥。
3
第二日我告訴兩人要去白霄閣時,小師尊沒什麼反應。
他對我黏得緊,隻要跟我走,他哪都能去。
反倒是師尊挑了挑眉,神情有些怪異。
半晌,他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是個好去處。」
趕路的這段時間裡,我處理了下小師尊身上的傷口。
遍體都是成片成片的淤青,胳膊和腿上的肌肉因為長時間沒有運動,已經萎縮了。
更難處理的,是他被鎖骨鏈穿透的傷口。
潰爛了好幾次。
「天璇,疼不疼啊?」
因為他太小了,仙人的丹藥吸收不了,我隻能小心翼翼地用仙法去掉他鎖骨上的腐肉。
我急得滿頭大汗。
小師尊疼得嘴唇發白,還要安慰我。
「我不疼的,這點痛比不上他們把我當畜生一樣關在籠子裡。」
他眼珠黝黑,目光沉穩。
沒有一點被寵著的小孩的嬌氣,就像是個千錘百煉的大人。
一瞬間,我恍惚以為自己見到了入魔前的師尊。
反倒是在大石頭上歪七扭八,走火入魔的師尊正百無聊賴地玩著一根狗尾巴草。
還要說風涼話。
「徒弟,我勸你還是不要對過去的我太好,他可是一隻狼崽子。」
師尊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那個時候的我,對於想要得到的人或事,可是不擇手段都要搶到手的。」
真是胡說。
我嘆口氣,自己的師尊什麼樣我不知道嗎?
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要不是以S戮入道,戾氣太重。
外人不敢打師尊的主意。
怕是連道侶都有了。
為了爭徒弟的寵,都開始抹黑自己了。
小師尊聞言撲到我懷裡,語氣惶恐:「姐姐別聽他的,我才不會欺負你。」
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後的師尊不說話了。
天璇面無表情地盯著徒弟懷裡的小崽子,明明嘴上還在撒嬌。
看自己的眼神倒是冷得嚇人。
也是,要是不狠,怎麼能夠在三十個小孩裡活下來。
當初人販子為了節省開支,朝籠子裡扔了一把匕首。
「你們這批貨太差,隻能活一個,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所有孩子都在猶豫,隻有他為了活命,撲過去撿了這把匕首。
想到這裡,天璇側頭看向在火光邊,笑得一臉柔和的乖徒弟。
自暴自棄地說了句:「好髒。」
4
我在白霄閣山下逗留了幾日。
小師尊憑借著頂級仙骨的資質,成了掌門首徒。
天道託夢告知我離開的那天。
小師尊站在石階上,穿著整潔的弟子服。
金絲銀線勾勒出翩翩起舞的仙鶴,光華流轉。
他瘦削的臉頰好不容易被我養出些肉來,清俊的眉眼,仿佛一塊溫潤的璞玉。
他小心翼翼地牽住我的手:「姐姐,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眼見他的眼尾已經紅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有緣自會相見。」
指尖瞬間被捏緊,他的瞳孔一剎那變得深不可測。
但下一刻,小師尊又恢復了正常力道。
他笑著露出小小的犬牙,輕聲說了句:「姐姐再見。」
天璇懶散地靠在我肩頭,右手掛在我脖子上。
「小屁孩,她是我的。」
小師尊癟了癟嘴:「幼稚。」
我哈哈大笑。
天璇「嘖」了一聲,紅著耳尖不吭聲了。
5
我和師尊在天道的指引下,回到了千年後。
天道藏在我的神識裡,說師尊是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
他本該歷經千難萬阻,從深淵裡一步步爬出來,登上天梯成神。
卻沒想到他過不了自己心魔的那一關,居然走火入魔了。
天道希望我能夠將一切撥亂反正。
祂將師尊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和我說了。幼時,師尊出生於大富大貴之家。
雖然是普通的凡人,卻也家庭和睦,父母恩愛。
儒雅的男子右手牽著美婦人,左手還抱著梳著尖尖發髻的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