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一次又一次擊潰我的心理防線,這才使得本就崩潰的我患上了重度抑鬱。
回想這些,我的拳頭忍不住就硬了。
就在我愣神之際,陸嬌嬌和沐曉萱已經走了過來。
「學校怎麼什麼人都招啊?」
「看她一身窮酸相,渾身上下沒一件牌子貨,怕不是家裡沒錢吧?」
「鄉巴佬……」
沐曉萱性子比較直,一上來就開始對我品頭論足。
陸嬌嬌依舊扮演著小白花的形象,拉著沐曉萱開始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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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萱,你可別這麼說。」
「她看上去已經很可憐了,她看上去這麼窮,恐怕連練習基本功的舞蹈室都沒有。」
沐曉萱挽著陸嬌嬌的手臂,陰陽怪氣道:
「連舞蹈室都沒有,那是怎麼考上這個學校的……」
「該不會……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吧?」
沐曉萱嗓子洪亮,隻一番話,教室裡的同學紛紛朝著我們的方向看過來。
我抬眸看了看陸嬌嬌,意有所指道:
「我是不是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進來的,陸嬌嬌最清楚吧。」
「陸嬌嬌,你和沐曉萱不是好朋友嗎?怎麼連我是怎麼進來的,都不願意和她說啊?」
「讓人家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在這兒蹦跶,多不好意思啊。」
上一世和陸嬌嬌打了那麼久的交道,我篤定她不會將自己是假千金的事外泄出去,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果然我話音剛落,沐曉萱便扯過陸嬌嬌的手臂,詢問道:
「嬌嬌,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陸嬌嬌緊抿著唇,臉色在沐曉萱的一聲聲詢問中逐漸下沉。
她懊惱地跺跺腳,煩躁地看了我一眼:
「才沒有,你不要被她騙了。」
我看向一臉茫然的沐曉萱,似笑非笑:
「哎喲,人家不願意告訴你實話。」
「看來她沒把你當成朋友哦……」
陸嬌嬌見狀連忙拉過沐曉萱往樓道裡走,兩人不知道悄咪咪說些什麼,一直到上課了才回來。
第一節大課是集體練習,兩個班一起上課。
我恰好和沐曉萱分到一組,她將下巴高高揚起,滿臉諷刺地看著我:
「鄉巴佬,原來你是陸家的遠房親戚,S皮賴臉纏著嬌嬌爸爸才能進來這所學校的。」
「沒想到這個年代了,還能看到你這麼S皮賴臉的人。」
「今天我可要好好讓你看看,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留在這所學校的……」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她趁著老師不注意,直接抬腳踹了一腳正在下腰的我。
好在我的基本功足夠扎實,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喲,我早就知道你這樣的人基本功肯定不扎實。」
「看來你還得再練練。」
沐曉萱被陸嬌嬌蒙騙,以為我是依附於陸家的奇葩親戚,肯定不敢將這件事聲張出去。
但我不是。
我扭了扭腰,對著沐曉萱微微一笑:
「你知道什麼叫做惡有惡報嗎?」
沐曉萱滿臉無所謂,剛想開口反駁,我已經用同樣的方式踹了她一腳。
沒有良好的基本功,沐曉萱瞬間栽倒在地,額頭直接磕在地面上,烏青一片。
她疼得嗷嗷直叫,氣急敗壞地嚷嚷起來:
「孟椿,你怎麼敢踹我!」
「你瘋了吧!」
這邊的動靜太大,引起了老師的關注,她朝我們走來,忍不住蹙了蹙眉:
「怎麼上個課都吵吵嚷嚷的?」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沐曉萱惡人先告狀,我同樣堅持自己的立場。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陸嬌嬌突然站了出來:
「老師,我可以作證。」
「我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話音剛落,她對我勾了勾唇,有些得意。
我冷笑一聲,當著她的面從書包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用嘴型提示她:
「我有錄音!」
陸嬌嬌沒想到我竟會來這一招,瞬間失了分寸。
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嬌嬌,你快說,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陸嬌嬌張了張嘴,卻在我的暗示下將即將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我不知道。」
舞蹈老師蹙起眉頭,對陸嬌嬌語重心長道:
「既然不知道,你出來摻和什麼?」
陸嬌嬌咬了咬下唇,面色有些難看。
同樣面色陰沉的還有站在一旁的沐曉萱,她哀怨地看著陸嬌嬌,明顯有些生氣:
「嬌嬌,你怎麼回事?」
「太不夠意思了!」
陸嬌嬌一反常態,往後退了兩步,和沐曉萱保持著距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大家都是同學,好好練習吧。」
說罷她轉身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老師見我和沐曉萱相處不來,給我們兩人換了搭檔。
課程結束,我看到沐曉萱拉著陸嬌嬌出門,卻被陸嬌嬌拒絕了。
不久後,班級裡便傳出了兩人鬧翻了的消息。
09
我沒空理會沐曉萱和陸嬌嬌之間的小打小鬧。
因為基礎足夠扎實,開學一個月後,舞蹈老師單獨約見了我,想讓我參加學校的芭蕾舞選拔賽。
「南城舞蹈學院代表的是整個省最高的舞蹈水平,你若是能夠勝出,就能夠代表本省參加全國青少年芭蕾舞比賽。」
「孟椿,你要加油,老師看好你!」
在老師的指導下,我努力練習芭蕾基本功,終於以優秀的成績擠進了校園選拔賽前十名。
沒想到,平素不怎麼愛練習的陸嬌嬌,也在其中。
為了選拔出最優秀的選手參加全國賽,我們十人將進入復賽,得票最多的人將勝出。
我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沒想到最後票數卻與陸嬌嬌齊平。
領導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決定讓我們兩人進行一場加時賽。
下到後臺做賽前準備時,陸嬌嬌得意洋洋朝我走了過來:
「我勸你還是不要那麼拼命了,畢竟不管你多拼命,這場比賽終究是我贏。」
我懶洋洋掃了她一眼:
「你就這麼有自信?」
陸嬌嬌信心十足道:
「那當然!」
「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次舞蹈比賽的贊助商是誰吧?」
「臺下有半數的老師和陸家關系匪淺,這場比賽本就是爸爸為我準備的。」
「而你這個鄉巴佬,永遠隻能做我的陪襯!」
加時賽開始時,我才發現我的親生父親陸博文也來了。
他穩穩坐在貴賓席上,看向陸嬌嬌時滿眼都是驕傲。
當他發現陸嬌嬌的競爭對手是我時,身子明顯一震。
陸嬌嬌選擇了芭蕾經典《黑天鵝》,憑借著穩扎穩打的基礎贏得了在場評委的掌聲。
而我則選擇了難度系數更高的《吉賽爾》。
比賽終了,就在評委老師準備為我們進行打分時,表演廳的廣播裡突然傳出一段錄音。
陸嬌嬌滿是驕傲的口氣在廣播裡顯得格外刺耳:
「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次舞蹈比賽的贊助商是誰吧?」
「臺下有半數的老師和陸家關系匪淺,這場比賽本就是爸爸為我準備的。」
「而你這個鄉巴佬,永遠隻能做我的陪襯!」
廣播一出,全場一片哗然!
觀眾席上的人紛紛為我打抱不平:
「贊助商的女兒又怎麼樣?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既然她是內定的冠軍,那我們這一個月來辛辛苦苦地練習到底是為了什麼?」
「原來忙碌了這麼久,我們不過來給陸嬌嬌做陪襯的!」
「不公平,這不公平!」
陸嬌嬌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眼眸中滿是驚恐之色,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一雙眼眸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側過身,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孟椿,是你對不對?」
「我們是競爭關系,是你要害我對不對?」
「你故意誘導我說那些話,再惡意剪輯,想要從我手裡爭奪參賽資格對不對?」
我對著她攤開手,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我不像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更何況,這段錄音是廣播站發出來的,我剛才一直在後臺,根本沒有離開,哪來的機會陷害你。」
陸嬌嬌還想說些什麼,我的舞蹈老師已經開口打斷了她:
「我可以為孟椿作證,她一直在準備比賽,沒空做這些事。」
為了控制事態,校領導以最快的速度調取了廣播站的監控,沒想到往陸嬌嬌背後捅刀子的人竟是她曾經的閨蜜沐曉萱。
陸嬌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沐曉萱:
「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沐曉萱隻是冷冷地看了陸嬌嬌一眼:
「以前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最近我突然明白,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蠢貨。」
「當初你讓我幫你收拾孟椿,出了事你卻絲毫不願意為我出頭。」
「說到底,你就是在利用我,再讓我幫你背黑鍋。」
「陸嬌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的?」
「你今天會落到我手裡,都是你咎由自取!」
因為這件事,陸嬌嬌自然失去了參賽資格。
哪怕她是贊助商的女兒,可為了學校的名聲,校領導也隻能將她踢出局。
最終我拿到了全國芭蕾舞比賽的參賽名額。
當我滿心歡喜捧著獲獎證書準備回家時,卻在學校門口遇到了親生父親陸博文。
他單手插兜,倚靠著那輛邁巴赫,見我出來,立馬站直了身子。
10
「孟椿,沒想到,原來你跳舞這麼厲害。」
「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陸博文是一隻久經商場的老狐狸。
他拉了拉身上考究的西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對我的善意,唯有那雙狡黠的眼睛,盛滿了算計。
上一世,陸博文也總是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仿若我是被他捧在手心的,用心教導寵愛的孩子。
就是因為我過分信任他,最後才會被他們一家人算計,在捐獻腎髒的同意書上籤了字。
念及此,我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有事嗎?」
「如果沒事,那我先走了。」
陸博文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隻能尷尬地笑笑: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見你贏了比賽,想著讓你周末到陸家來一趟,和家裡人吃頓飯。」
我微微側頭,將「家裡人」這三個字咬得極重。
「陸先生怕不是忘了,不久之前我拿了你兩千萬。」
「從那以後,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陸家,我是不會回去的。」
陸博文也不惱,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塞進我手裡:
「你先別急著拒絕,畢竟你身上流的可是陸家的血。」
「陸家的產業分布很廣,在舞蹈領域也是有涉獵的。」
「你不是喜歡跳舞嗎?往後要是在舞蹈方面遇到什麼難題,都可以來找我。」
陸博文是個商人,唯利是圖。
上一世陸嬌嬌代表南城舞蹈學院參加全國賽,並且拿到了名次,陸博文利用這一點在網上做起了直播帶貨,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他不過是將這個心思,轉移到我身上。
我將那張卡塞回陸博文手裡,對著他挑了挑眉:
「陸先生,你這樣明目張膽拿錢給我,就不怕傷了你那個寶貝養女的心?」
陸博文對我笑笑:
「嬌嬌不懂事,她被我們慣壞了,回去我會教訓她的……」
話音未落,他身後傳來一陣保溫杯落地的聲音。
陸嬌嬌站在遠處,氣憤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跑掉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