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盛嘉野拿了五塊錢給我。
「來五串。」
我看都沒看他:「你不行,你五塊錢一串。」
盛嘉野:「……」
他收回自己的五塊,看了眼鏡頭,眼睛一閉,躺在了一邊的躺椅上。
過了好一會,他猛喝了幾口水。
看著幾個工作人員跑過來買了我的烤串之後,他徹底破防了。
「不會吧,你怎麼這麼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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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沒辦法的啊,我好餓啊原姐,求你了,給我吃一串吧。」
我當沒聽見。
「不然我幫你澄清一下當年的事?」
我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鏡頭也開始關注這邊之後才搖頭:「不夠,他們不會信的。
「除非,你承認……」
我特意頓了頓,留意他的表情,卻發現他隻是屏住呼吸聽我的後續,並沒有開口打斷我。
於是我繼續說:「承認是吳凜對你威逼利誘,讓你誣陷我。」
盛嘉野一下子從躺椅上跳起來。
「我沒有!」
「別緊張,我開玩笑的。」
盛嘉野松了口氣,最後還是不甘心,解釋了一句:「我當時沒有出面對那件事發表任何聲明。」
「所以,你是一個旁觀者。
「聽過一句話嗎?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我被網暴到得抑鬱症需要藥物控制才能按下自S念頭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是罪人。」
這話說得懶洋洋的,似乎是隨口的一句玩笑。
但聽得人都能聽出每個字裡藏著的痛苦和煎熬,還有直擊人心的叩問。
你們所有人都該想想,自己是不是在某個時候成為了引發雪崩的雪花而不自知?
本來想要買烤串的工作人員猶豫著把錢拿了回去。
我阻止他:「幹嘛呢?這麼好吃又便宜的烤串你竟然能忍住?」
於是,氣氛又恢復到一片和諧。
我表面和他們一起笑著,心裡卻鬱鬱。
烤完最後一串,連自己的肚子都沒填飽,我丟下烤具和刷子晃悠去了遠處。
導演叫住我:「原小姐,下午在離這裡有十公裡的河邊露營,我們打算在五點的時候給大家準備六種交通工具。
「你有沒有推薦的?」
13
我有。
馬,羊,自行車,勒勒車,牛,剩下一個不好湊,我叫節目組隨便準備了一個。
然後他們準備的是高蹺。
我:「……」
嘉賓們:「……高蹺?!」
導演使勁憋笑:「是的,各位現在來抽籤決定自己的交通工具,露營的食材是由到露營地點的先後順序決定的。
「各位肯定也想好好吃一頓吧?
「我們準備了全羊宴哦~」
我興致不高,想著能抽到馬牛和自行車就好了。
為什麼不是傳統出行工具勒勒車?
因為節目組就給了一個車,拉車的牛馬成了另外兩個交通工具。
但我抽到的是高蹺。
我:「……」
肯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我重新一看,還是高蹺。
導演把高蹺遞給我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情更差了。
「能作弊嗎?」
導演:「……」
我閉上眼睛大聲宣布:「我要作弊!」
我當著他們的面給霍照安打了個電話:「你還得幫我拿兩片藥過來,我感覺我有點不舒服。」
「什麼藥?」
盛嘉野來領他的羊的時候正好聽見了。
「帕羅西汀。」
盛嘉野愣了愣:「抗抑鬱的?」
「你知道?」
盛嘉野點頭。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也吃過。
隔了許久,我正蹲在一邊等霍照安的時候,他走到我身邊,深深嘆了口氣。
「我覺得那件事我做錯了。」
什麼事,他不說,網友們也大概知道。
兩人的談話都有明裡暗裡提起,還沒察覺出端倪的是傻子。
「當年我之所以沒有出面澄清,是因為經紀人和公司壓著,在得知這件事之前,我曾見過吳凜的秘書和我公司領導見面。
「所以,你當年和我的緋聞,是吳凜為了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你身上對你進行的抹黑。
「或許這句道歉遲了一年多,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盛嘉野看著還不知情的吳凜和宋瑜駕著被牛拉動的勒勒車遠去,笑了聲。
「這次是宋瑜找到我,要我參加這檔綜藝,至於為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現在,吳凜好像對你有了些興趣。」
我聽著,沉默著,直到看見霍照安騎馬出現,才站起來。
輕輕偏了一下腦袋,我問盛嘉野:「你就不怕被封S?」
「封S而已,反正的已經掙了不少錢了。
「但抑鬱症不好治,心結解不開的會,可能會S人的。」
霍照安已經到了我面前。
盛嘉野聳聳肩:「我不當電燈泡了,走了。」
他牽著羊慢慢走遠。
霍照安下馬,馬丁靴踩在草地上,張開手臂輕輕抱住我。
「心情不好?」
我想了一下,又看看鏡頭,嘿嘿一笑:「不,我心情現在還不錯。
「走,上馬,我和你說。」
跟拍小哥又跟不上了。
我吹著風,靠在霍照安懷裡。
頭發被吹到後面去,他單手攏了攏飛舞的發絲,下巴抵住了我的發頂。
我給早就聯系上的人發了條消息。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14
網上,有一位和吳凜地位相當的行業巨頭發了個視頻。
「最近吳總和兩位女士的事情鬧得挺大的。
「我看最新物料,應該是說物料吧?
「當年這位原女士和別人的緋聞是吳總讓人刻意制造出來的。
「現在有不少人在質疑這件事,覺得吳總沒必要這麼做。
「但是我覺得……他很有必要這樣做。
「因為他和宋瑜這個前任復合的時候根本沒和原女士分手。
「是的,分手, 他們當時是男女朋友關系,而且是吳總追的原女士。
「所以, 當年所有人都說原女士是第三者。
「其實真正的第三者是宋瑜。
「怎麼抹去這一個汙點呢?當然是把原女士抹黑。
「先制造緋聞改變她在公眾面前的形象, 之後發生情感糾葛,所有人就會下意識認為做錯的是她。
「到最後, 咱們的吳總和宋小姐根本不需要出面。
「輿論會把一個清清白白的人壓垮。」
時隔一年的事情再次被提起。
那些當年在網上義憤填膺罵我水性楊花的人可能早就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這個視頻下或許還有質疑,但也是宋瑜和吳凜的粉絲在蹦跶。
我等它發酵到一定程度之後,用S去的牧羊犬的照片發了個帖子。
【看你健健康康的, 卻沒想到你會突然去世。】
一張是它坐在草原上的照片, 特意調成了黑白色。
另一張打了碼,但還是有清晰可見的紅色在白色皮毛上。
我摸了摸照片上大狗的鼻子。
心裡恨鐵不成鋼罵它——救兩個傻逼S了,真不值得。
因為網友們在持續吃瓜關注事態發展, 所以我這個帖子一出來立馬就被人注意到了。
【不是, 這隻大狗是昨天我在直播間看到的那條吧?怎麼就S了?】
【我記得它, 它一重用尾巴曾原也跟她撒嬌來著。】
【還很聰明知道關羊圈的門。】
【怎麼突然S了啊?】
【不是說等我們過去撸它們嗎?我票都買好了!!!】
無數條疑問下面突然出現一個知情人。
【我聽說是因為昨天晚上吳凜和宋瑜大半夜在外面瞎轉遇到了狼群, 這隻狗為了救他們被咬S了, 剩下的那些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
對於美好的事物才剛見了一次就出事了, 網友們大多遺憾。
遺憾過後就把一切怪在了吳凜和宋瑜身上。
然後很多早就看他們不順眼的人開始在他們的主頁下罵。
似乎隻需要一個不太重要的理由,他們就能把人當成S父S母仇人一樣指責。
15
等我和霍照安到露營地之後,察覺到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原本坐在桌子邊的宋瑜看見我過來, 立馬站起來。
「原也,網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幹的?你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搞垮我嗎?!」
吳凜沒什麼動靜,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復雜地看著我。
「你是什麼時候聯系上趙勳的?」
趙勳, 是在網上幫我說話的那個。
他之前是吳凜圈子裡的人, 後來因為家裡經營不當到了破產邊緣,卻在最後一刻, 公司突然就有了資金周轉。
吳凜定定的看著我:「半年前,趙氏起S回生的那筆錢,是你出的?
「十個億, 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坐在他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
「之前在娛樂圈也掙了不少,而且我家本來有更多的羊。」
吳凜:「……」
他左思右想, 卻沒想到過會是這個理由。
「你想要什麼?」
我看了他一會, 堅定道:「我想要你身敗名裂。」
「靠什麼?靠趙氏?如果你的底牌已經用完了, 我隻能告訴你,還不夠。」
「沒關系。」
我笑了笑:「我有時間和你慢慢熬。」
16
永遠不要小瞧輿論的作用。
它能逼S一個人甚至是一群人。
我手上有宋瑜在片場耍大牌的證據,有她欺凌新人的視頻和證人證詞。
還有吳凜當年追求我的消息記錄,之後的五百萬支票和我將它捐贈給留守兒童單親媽媽的證明。
有那天在蒙古包內的對話錄音。
還有我請知情的鄰居們專門為我注冊賬號後發布的視頻,他們說我的苦, 聲討吳凜和宋瑜。
我用自己的慘烈和善良來襯託兩人的卑劣。
對比總是能引起同情。
每一次新的物料出來得剛剛好, 事態快平息的時候一波又起。
以至於連續兩個月,吳凜的公司股票持續走低。
還有一個趙氏在旁邊虎視眈眈。
直到某天,宋瑜退圈,吳凜的公司宣布以作風不正為由免除吳凜的總裁職位。
輿論還在持續發酵。
可他們已經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如果羊數完了還有牛,一隻兩隻……兩萬五千六百六十六隻。」
「「我」我退出吳氏官網, 往後倒在草地上。
霍照安摘下自己的墨鏡戴在我臉上:「事情結束了?」
「算是吧。」
他屈腿坐在我身邊, 盯著我看了會,突然俯身在我嘴唇上親了親。
「那什麼時候安排一下我們的事?
「原大爺急著喝我們的喜酒。」
我側身面對他,突然爬起來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
「其實, 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吳凜和宋瑜在外面幹什麼。」
霍照安:「……」
「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
「那行吧。」
我親了親他的鎖骨:「我覺得端午節是個好日子,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