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時候,系裡發出通告,馬上會有四個外國留學生來做交換生。
為了保證留學生們順利地適應國內高校的學習與生活,徵集志願者一幫一。
不少同學覺得這是個鍛煉口語的好機會,踴躍地報名,我女友也在其中。
我出於一些男人微妙的心理,試圖阻止她。
「我就是去互相學習,順便了解下國外文化,你要是擔心,到時候咱倆一起不就行了。」
互相學習?得了吧。
不是我故意黑學校,一個不入流的三本,過來交換的能是什麼優秀人才?
但我的反對沒什麼用,女友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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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結束後,輔導員一統計,發現志願者幾乎都是女生。
怎麼沒男的?
你想啊,一幫一,那不得跟個保姆似的,吃喝拉撒大事小事都得給這群留學生答疑解惑,少不了還要親自跑前跑後,哪個男的有這耐心?
輔導員看到這個統計結果卻滿意得很。
「女生好,女生細心。」
要說我們這輔導員,真不是個人,那幾個洋鬼子後來在學校裡逃課、打架壞事幹盡,丫沒少給撐腰擦屁股。
十幾個人裡最後選了四個,女友也在其中,可把她高興壞了。
留學生抵達學校那天,系裡開了個小型的歡迎會。
輔導員那孫子激動得一直拍手,像海洋館裡賣力表演的海獅。
可是,志願者們,包括我在內的所有學生,都驚呆了。
也沒說來的都是黑人啊……
一共四個人,往那裡一站,黑乎乎一片,個兒高的快兩米了吧,個矮的也是粗胳膊粗腿看上去兇神惡煞,真的很有視覺衝擊力。
而且那幾個人膚色雖然黑,看上去也不年輕了,有一個至少三十。
我當時就不樂意讓女友去了。
雖然說咱不能有種族歧視,但是吧……emmm……你懂的反正。
我班上有個特別愛打扮,性格很外向的女生,就叫她小林吧,小林也是這次的志願者之一。
歡迎會結束後,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離開。
輔導員還沒開口,小林就很積極地湊過去,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跟那幾個老外打起了招呼。
於是輔導員把女友她們幾個都叫過去,中英文夾雜著給介紹,讓幾個留學生有什麼事可以找自己的幫扶對象。
老外看到一群女生眼睛都亮了。
個子最高的那個,叫什麼託馬斯。兩片厚嘴唇一開一合不知道嘰裡呱啦什麼,反正笑得最開心,眼神也最淫邪。
他先給小林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一雙鹹豬手在她背上不住地上下摩挲,最後還來了個「貼面禮」,逗得小林「咯咯」地笑不停。
完了這廝又想去抱我女朋友,這哪能行?
我眼疾手快地把女友扯進懷裡。
一直站在女朋友後面,防的就是這種情況。
託馬斯抱了個空,聳肩表示不解,還誇張地大喊:「What are you doing?」
另外幾個黑人也向我看了過來,雖然體型上跟他們比起來是有點兒弱了,但哥們兒知道這時候不能慫,摟著女朋友斜睨回去,氣勢上不能輸。
是的,還要帶上三分示威,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心。
「Wow! Your girlfriend?」
託馬斯兩手一拍,大嘴一咧大笑起來,話對著我說,猥瑣的眼神一直落在我女朋友身上不肯挪開。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對我女朋友有企圖。
我當即就跟輔導員說讓我女朋友退出這個志願者活動。
要麼說我們輔導員不是個人呢,他跟我說,這個一幫一活動,參加可以拿學分,不參加就是不配合系裡安排,必須給處分。
我也是年輕氣盛,直接就跟輔導員吵上了。
「你是眼裡有屎看什麼都髒,人家外國文化就是熱情,你吵吵什麼?小心我現在就給你處分!」
女朋友怕鬧大對我有影響,拖著我走開了。
最後我還是想辦法找人給女友弄了個診斷報告,證明她生病了,沒辦法參加這個活動才作罷。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是黑人,但到底是老外,有些人骨子裡的崇洋媚外的本性是改變不了的。
以輔導員為首的一眾師生,每每見到這幾個留學生那態度簡直稱得上是跪舔——可能稍微有點兒誇張,但是大概就是那麼個意思。
咱也不知道為什麼幾個發展中國家的大齡黑人留學生,學校那麼優待。
住的是最新、最幹淨,條件最便利的公寓,兩個人一間屋,免學費,免住宿費。
聽說每個月還有五千塊的補助,這可把所有人都羨慕壞了。
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於是託馬斯他們在學校裡是越來越放肆。
首先,逃課,不寫作業,課堂上不想理會老師就裝聽不懂中文。
其次,經常在公寓內聚眾玩鬧,音樂聲吵到數次驚動宿管。
最後,也是最惡心、最惡劣的,對系裡所有女孩進行騷擾。
S纏爛打地加上每個女生的微信,然後用相同的話術,邀請女生們一起吃飯、看電影,要麼就是叫到他們的公寓裡開趴體。
隻要女生們去了,直接就開始表白,這舉動嚇到了不少人。
當然,這些都是他們待久了才慢慢地暴露的。
眼下的情況是,託馬斯一行人住到為他們特地安排的公寓後,小林的朋友圈發得頻繁起來。
跟留學生們一起聚餐,和每個留學生貼臉拍照,甚至都有人羨慕她有辦法跟老外「打成一片」。
不少男生嘴上不說,可心裡都或多或少都藏著點兒齷齪的想法。
小林作為唯一一個跟留學生一直密切來往的志願者,他們再看小林的眼光就帶上了玩味和猥瑣,甚至有人當面問她,有沒有跟留學生進行過「深入交流」。
小林對此卻滿不在乎。
那天我剛打完球,女友的室友電話來了。
她急吼吼地告知我,小林非要拉上她和女友兩個人去給留學生送材料,還說這是輔導員的安排,到了那裡她感覺不對勁,拉著女友就要走,可女友沒走成,門還被從裡面鎖上了。她擔心出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我黑著臉從床鋪底下抽出一根棒球棍,叫上宿舍的幾個人:「別廢話,趕緊跟我走!」
「老三你到底要幹啥?」
「幹他娘的那幾個老外。」
我在路上跟他們簡明扼要地說了下情況,幾個弟兄一聽就艹了,紛紛表示今天不把幾個老黑屎給打出來不算完。
男生宿舍到留學生公寓還有點兒距離,我一邊往過去跑,一邊讓舍長再多搖點兒人。
萬一一會兒幹起來了,我們體型上吃虧,必須在人數上壓制。
四個人拎著「武器」趕到留學生公寓,女友的舍友小江已經等著了。
我們的陣仗把樓管阿姨嚇了一跳。
宿舍老幺最機靈,他負責拖住阿姨,我們剩下三個跟著小江直奔三樓。
阿姨在身後「哎!哎!」大喊。
有小江帶路很快地就找到託馬斯他們的住處。
我推門,推不動。用拳頭「哐哐」砸,沒回應。
「他們鎖住了!」小江快急哭了。
舍長罵了句國粹,說他去找樓管拿鑰匙去。
我和二姐(宿舍老二,為什麼叫二姐後面再解釋)開始踹門,一邊踹一邊罵。
隻是這門太他娘的堅實了,紋絲不動。
我尋思這不行,再耽誤下去隻怕真的要出大事,剛好瞥見牆角的滅火器,我把棒球棍一扔,直接衝過去把滅火器舉出來,正要抡起來砸門的時候,門開了。
是那個個頭最矮的黑人,叫什麼姆的。光著上半身不說,褲腰低到快掛屁股尖上了。
我看他這副樣子直接蚌埠住了,一瞬間腦補了很多,手上不受控制地揮過去就是一拳。
那家伙被我打了當即揪住我領子要還手,我也想抓他但這黑流氓沒穿衣服我不好下手,幸好哥比他高,我抓住他拖把一樣的髒辮不松手——關於這點事後我後悔了,手差點兒洗禿嚕皮,髒辮是真他媽髒啊。
二姐見狀立刻支援我,他比我還暴躁,一邊兒S命地踹,一邊兒嘴裡瘋狂地輸出。
首先挨個兒地問候了一遍髒辮的姐姐妹妹老爸老媽。
然後又說:「我看你不一定有媽,估計就是個孤兒沒有家。」
我第一次見識到二姐還有如此妙語連珠的時候。
髒辮兒嘴裡也罵罵咧咧的。不得不說黑人是有點兒種族天賦,雖然我聽不懂但是那厚嘴皮子是真溜。
混亂中我聽見女友在喊別打了,我瞄了眼,幸好幸好,來得及時,人看起來一切正常。就這麼一分神,髒辮黑爪子呼我臉上了。
但是當時已經進入酣戰,哪兒那麼容易說停就停。
託馬斯口上說著「stop」,實際拉偏架,二姐被他制住也挨了髒辮一腳。
隨即舍長先回來了,一看光膀子的髒辮和受傷的我,跟我一樣腦補了,二話不說地也加入戰鬥。
後來我們戲稱,當時的戰況好比「三英」戰呂布。雖然沒把對方打趴下,但我們都堅定地認為自己可比劉備哥仨,把髒辮比作呂布還是抬舉他了。
說是激戰,其實也就那麼兩分鍾的事情,老幺帶著阿姨來了我們就住手了。
這時候隔壁公寓的另外一個穿粉 T 恤的黑人出來了,指著我們用蹩腳中文說「扶倒爺扶倒爺」。
二姐回他:「你大爺!」
老幺最先反應過來,猜到粉 T 說的是輔導員,趕緊讓舍長再打電話,通知其他人暫時都別過來。
然後我就問女友到底怎麼了,女友說託馬斯不讓她走。要想跟她學習中文,還非要給她喝酒,倒是還沒動手動腳。
我「呵呵」,那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動腳吧。
沒一會兒輔導員真的來了。
託馬斯和髒辮兒開始裝可憐說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打了,宿管阿姨也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我們一來就衝到樓上鬧事。
輔導員自覺這下抓到我們幾個的錯處了,也不聽我們說為什麼要來,先諂媚地關心了下幾個留學生,確保人沒事之後,惡狠狠地警告我們這次必須給處分,這事兒別想完。
說來慚愧,哥們讀了個三本,也真沒把學習當回事兒,就想著這破學大不了不上了。
我回頭撿起地上的棒球棍,說:「你放心,這事兒肯定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