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秦墨涵 把鬥篷摘下來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脖頸上的爪子印，血淋淋的，一看就是剛撓的。

沒想到我那窩囊廢一樣的娘竟還有這麼威武的一面。

 

我咋舌。

 

秦墨涵竟沒生氣，直接盤腿坐在了我對面。

 

她紅著眼眶看我，看的我有些心慌。

 

忍不住主動開口：「秦墨涵，要打要罵都行，別這樣看我，我心慌，總覺著你要扒我皮。」

 

秦墨涵冷笑：「扒你皮，給你整容嗎？」

 

我無語了，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秦墨涵忍住了我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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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著眼眶看我，委屈巴巴的說道：「我懷孕了，你爹的。」

 

7

 

我看了看她的脖子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仰著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能是我笑的太暢快了吧。

 

秦墨涵生氣了，抬手又要打我，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打我？

 

我也沒慣著她，要跳起來跟她幹架，頭卻狠狠的撞在了崖壁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回去。

 

抬眸看秦墨涵，咬著牙說道：「秦小姐可不敢胡說八道哦，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冥府的人都知道，我沒爹沒娘的。」

 

「哼……」秦墨涵冷笑，用非常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看。

 

被她看到毛骨悚然，我想往後退，可是這七寸牢不過巴掌大，又能退到哪裡去呢。

 

正猶疑的時候。

 

秦墨涵忽然抓著欄杆撲了過來，她眼睛瞪的溜圓，咬著牙問我：「林漾，做個交易好不好？」

 

我搖頭，跟秦墨涵做交易，那不是找S嗎？蛇窟，七寸牢可都是拜她所賜呀。

 

「為什麼？你不恨嗎？林漾，想想看，你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隨便什麼東西都可以爬你床，活的這麼屈辱，你不想報仇嗎？」

 

我繼續搖頭：「不好意思，我能力跟我這張臉一樣，什麼仇，這麼恨，報不了一點，還有，聲明一點，我跟你不一樣，我雖然沒本事，但是我的床不好爬。」

 

「你……」

 

我說話不好聽我知道，隻是我沒想到秦墨涵會氣成那個樣子。

 

她惡狠狠的罵了我幾句，哭著走了。

 

8

 

我在七寸牢裡頭住了十幾天，當我以為我要S在七寸牢的時候，林海之拿著鑰匙來了。

 

一句話不說，進來就開門，開了門就走。

 

也不管我能不能走路。

 

好在狐娘來了。

 

狐娘等林海之走了之後才敢進門，看見我就嗚嗚哭：「林漾，你不想活了跟我說呀，我可以親手了結你呀，你說你為何非要去招惹秦墨涵呢？秦墨涵，對對對，秦墨涵，漾漾，我跟你說，秦墨涵要嫁給你爹了。」

 

狐娘眼睛睜的賊圓，哭到一半就開始給我八卦。

 

我全身疼，沒心情聽秦墨涵的八卦，摟著狐娘的脖子催促她趕緊走。

 

奈何狐娘不樂意，她蹲在我跟前，巴巴的跟我說了事情的原委，她跟我說，這事情是個秘密，秦墨涵如今不叫秦墨涵了，改了名字換了身份，是冥王新娶的夫人，懷孕了，聽說是個男孩子，冥王開心的不行，酒席擺了三天三夜，當著冥府所有人都面宣布秦墨涵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下一任冥王。

 

我冷笑一聲，隨口問道：「那冥王夫人呢？」

 

「不知道，好多天沒看到了，哎呀，你別打斷我呀，還有還有，冥王不是把秦墨涵給睡了嗎？怕外人議論，就讓狐族重新送了個女孩子過來，聽說是秦墨涵的親妹妹，長的跟秦墨涵一模一樣，頂了秦墨涵的名字和身份，我跟你說啊林漾，這個秦墨涵二號比秦墨涵更難纏，你要離她遠點知道嗎？」

 

狐娘嘴巴一張一合，說的我耳朵都疼了。

 

我低頭苦笑，還真是讓他費心了，替代者一個又一個。

 

9

 

我傷的很重，被狐娘帶回去之後，昏睡了好幾個月，再醒來，院子裡的桃花都開了。

 

狐娘不在，屋裡落了好幾層灰，院子裡的垃圾都快把我給掩埋了。

 

本就破敗的房子更破了，在風中不停搖曳，我一出門它就倒了。

 

滿天灰塵中，我看到了從房頂跌落的林海之，那麼好看一個人，弄得滿身狼狽，我笑的前仰後合，他也不生氣，難得露出了笑模樣。

 

他想伸手拍我腦袋，我躲開了，笑呵呵的打趣他：「可別，若是被秦墨涵知道了，還得S一次。」

 

林海之表情忽然就凝重了，良久，他才開口：「秦墨涵S了。 」

 

我仰頭看桃花，當作沒聽到林海之的話。

 

他垂眸看我：「你不好奇嗎？」

 

「大家都會S，早晚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狐族壽命綿長，她還很年輕，不是該S的年紀。」林海之聲音低沉，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伸手摘了一朵桃花，回頭跟林海之說：「林大人，我這院子太小，容不下您這樣的大人物，以後別來了好嗎？」

 

林海之悄無聲息的走了，他剛走，狐娘就來了，跑得滿頭大汗，超大的胸隨著她的奔跑在風中搖擺。

 

我歪著頭調侃她：「慢點跑，慢點跑，別把自己扇感冒了。」

 

狐娘用小拳頭捶我，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問我要不要搬到她哪裡去住。

 

我沒拒絕，我房子倒了，想要重新蓋起來，得先賺錢。

 

說實話，秦墨涵S了，我沒覺著難過，可是，當秦墨涵二號S上門的時候，我忽然就難過了。

 

看著跟秦墨涵長的一模一樣的秦墨涵二號，我忽然覺著秦墨涵除了囂張一點，還是有些人品的。

 

秦墨涵二號的衣品也不如秦墨涵，大紅的鬥篷，碧綠的百褶裙，若不是臉長的好看，真撐不住這顏色。

 

她進門的時候，我正在開荒，想著在牆角種點土豆，哪天沒錢了，能充充飢。

 

秦墨涵二號忽然就來了，一進門就搶了我的鋤頭，人狠話不多，先是踹了我兩腳，又用鋤頭給了我兩棍子。

 

我大病剛愈，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打倒了，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問她要做什麼。

 

秦墨涵二號眼神發狠，彎腰捏著我的下巴說道：「秦墨涵的日記說你是冥王的親生女兒？」

 

我無力捶地，秦墨涵有病吧，S都S了，怎麼還留個日記禍害人呢？

 

我想否認，秦墨涵二號不給我機會，兜頭又是好幾個耳光。

 

打累了就吩咐身邊的人：「把她帶走，悄摸的，別讓人看到。」

 

聽見動靜的狐娘想要阻攔，被秦墨涵二號一腳給踹飛了：「胸這麼大，應該很好玩，賞你們了。」

 

一群猥瑣的男人呼啦一下就把狐娘給圍住了。

 

我尖著嗓子喊：「秦墨涵，冥府是有規矩的地方，你沒資格這樣對我們……」

 

「啪啪啪……」秦墨涵二號三個耳光，我被打的眼冒金星，又怕狐娘遭遇不測，隻能咬著牙反抗。

 

可是，秦墨涵二號比秦墨涵厲害多了，她竟提前預判了我所有的動作，還搶走了我刀子。

 

就這樣，光天化日的，我和狐娘就被秦墨涵二號給弄走了，沒有一個人敢幫我們說話，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人，活著或者是S了，誰會在意呢。

 

我跪在地上給秦墨涵二號磕頭，求她放過狐娘，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秦墨涵二號翹著腿坐在七寸牢外頭，隨手就把我的刀子給扔了進來。

 

「什麼都可以嗎？砍一個手指頭給我看看？」

 

狐娘的慘叫聲從隔壁傳來，悽慘又無助，我不敢猶豫，拿起刀子剁了左手大拇指。

 

我顫抖著手把手指拿起來給秦墨涵二號看：「可以了嗎?讓你的人住手。」

 

秦墨涵二號仰頭笑的猖狂，她說：「我說讓你剁手指，又沒說要放人，哼？什麼冥王千金，啥也不是，好好待著吧，等我弄S你娘那個賤女人，就來送你上路。」

 

秦墨涵二號走了。

 

帶著她的人和她囂張的裙子，消失在了七寸牢外頭。

 

隔壁的狐娘還在叫，她在求饒，在喊救命。

 

我捂著耳朵不想聽，可是那聲音卻像長了腿一樣，順著我的手指縫就溜進了我的耳朵。

 

10

 

狐娘S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S了。

 

狐娘是狐族的人，一個人流落到了冥府。

 

當年我爹說我是野種，我娘一分鍾都不敢多留我，連夜就把我送到了北境，她沒想到，那麼冷的天，北境會有人，狐娘也沒想到，上山採個藥的功夫，竟撿了個孩子回家。

 

那個時候的我比現在還要醜，醜到慘絕人寰的那種。

 

可是狐娘一點也不嫌棄，還說我是上天送她的禮物，狐娘母姓林，然後她查了好幾天的詞典，給我取名林漾。

 

她說：「漾漾啊，你長的太醜了，就這雙眼睛好看，水汪汪的，風一吹，微波蕩漾，狐娘可太喜歡了。」

 

狐娘S了。

 

秦墨涵二號讓人把她的屍體抬到了七寸牢外頭。

 

我不敢看，縮著腦袋往角落裡擠。

 

秦墨涵二號也不管我，丟下狐娘就走了。

 

我不吃不喝在七寸牢縮了七天，牢裡的溫度比外頭的高，第七天的時候，狐娘的屍體開始散發臭味。

 

秦墨涵二號怕驚動外人，讓人把狐娘的屍體給弄走了。

 

弄走的時候，她吩咐僕人：「扔了怪可惜的，剁吧剁吧扔蛇窟去吧。」

 

我再也忍不住，扒著七寸牢的欄杆問秦墨涵二號：「你到底要做什麼？」

 

秦墨涵笑的跟花一樣，她伸手捏我下巴，滿眼嘲諷：「林漾，說實話，你這窩囊的樣子我真看不上，什麼冥王千金？什麼下一任冥王？呸？給我提鞋都不配，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麼嗎？那我就告訴你，你娘害S了我姐姐，你爹看著卻不制止，我要他們都S……全給我S……」

 

11

 

我當那秦墨涵二號是個有本事的，敢跟冥王說一不二的人對著幹，我敬他是條漢子。

 

可是，三天後。

 

她卻匍匐到了冥王的腳下。

 

好笑，真好笑。?

 

12

 

冥王百歲慶典那天大赦天下。

 

我很幸運，是被赦免的一個。

 

從七寸牢出去的時候，我到冥王的慶典上轉了一圈，恰好看到秦墨涵二號跪在地上給冥王擦鞋。

 

來參加慶典的賓客連聲稱好，誇贊冥王教女有方，誇贊冥王千金是百年難遇的孝女。

 

我站在人群中，昂著頭看冥王。

 

?那麼好看一個人，怎麼會是個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呢？

 

冥王夫人臉色蒼白的站在高臺之上，跟我對視的時候，眼底竟閃過惶恐，她用口型威脅我：「滾……滾遠點，不然扒你皮，抽你筋……」

 

我滾了。

 

滾的很徹底。

 

滾之前，我先去見了林海之。

 

不過幾天不見，他好像老了很多，一個人坐在刑房裡喝酒，看到我，微微抬手：「林漾啊，來，陪我喝點吧。」

 

我沒拒絕。

 

從白天喝到半夜，林海之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眼神悲傷的盯著我看：「林漾，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自己的判斷，你說，冥王跟冥王夫人都長的那麼好看，你怎麼會那麼醜呢？」

 

林海之說完就歪頭睡了過去。

 

我苦苦一笑，把手從林海之的手心抽出來。

 

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再等等看，說不定你就不懷疑自己了。」

 

我偷了問詢司的鑰匙，偷偷打開了蛇窟的大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再進蛇窟，我竟覺著蛇窟的蛇很溫順。

 

我裝了三袋子蛇，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放進了冥王殿的後院，然後坐在冥王的院子裡聽冥王和秦墨涵二號哀嚎了一個晚上。

 

蛇窟的蛇，會懲罰每一個因情欲犯錯的人。

 

本來我要懲罰的人隻有冥王，沒想到秦墨涵二號竟跟她姐姐一樣，上了冥王的床榻。

 

這世道，終究是癲狂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 ??????????????

 

天快亮的時候，我起身要走。

 

卻看到冥王夫人站在屋檐下盯著我看。

 

她眼睛腫得厲害，看來，昨天晚上受折磨的不隻有冥王和秦墨涵二號。

 

13

 

對視了兩秒，我弓著腰上了牆頭。

 

冥王夫人卻忽然開口：「漾漾？」

 

她喊我，聲音沙啞。

 

「以後別喊我漾漾了，這是狐娘給我取得名字，你沒有資格喊。」我坐在牆頭上，冷冷開口。

 

說完就從牆頭跳了下去。

 

冥王夫人似乎說了什麼，不過我沒聽見，就當她沒說話吧。

 

14

 

從奈河橋上跳下去的時候，好像忽然起風了。

 

北風刮的放肆，河底的惡鬼張牙舞爪的就湧了過來。

 

我刀子舞的飛快。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數以萬計的惡鬼，最終，我被拉入河底，眼睜睜的看著惡鬼將我的骨血吞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