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靠嘴嗨拿下撩了三年的網友。

 

奔現當天，看到他人之後，我整個傻掉，轉臉就跑。

 

卻被他從身後拉住胳膊。

 

「跑什麼？不是你非要纏著見面的嗎？」

 

我僵硬轉身，老老實實地鞠了一躬。

 

「老師，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他卻不肯放手，反將我抵到牆邊，湊近了耳語。

 

「喊了三年的老公，怎麼突然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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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是和網友面基的日子。

 

我一大早就起來化妝。

 

出門時，還和室友誇下海口。

 

「看我今天不把他迷S！」

 

佳佳探出腦袋。

 

「萬一他長得巨醜怎麼辦？」

 

我一愣。

 

「不能夠吧，他的聲音還蠻好聽的，我還見過他的手，骨節分明！

 

「他的喉結，性感誘人！

 

「他的腹肌，白皙緊致——」

 

佳佳無情地打斷我。

 

「可是你看的都是零件啊！

 

「他要是帥，怎麼可能忍住不發照片？」

 

我的熱情一下被澆滅大半。

 

實在不行，就去頭可食吧！

 

撩了三年，他就是鬼，我也得去看看真容！

 

2

 

南城的冬天齁冷。

 

我穿著絲襪，凍得發抖。

 

這一套穿搭，是某書網友投票選出來的。

 

都說巨顯腿長。

 

保準把對方迷S。

 

我哆哆嗦嗦進了咖啡店，緩過氣來。

 

突然看見一個熟人。

 

我偷偷拍了張照片，發給佳佳。

 

【你看我遇見了誰？】

 

佳佳秒回。

 

【臥槽？楚霸王？】

 

【喬麥，你也太背了。】

 

楚頌年是佳佳她們系專修無情道的老師。

 

他的課。

 

無論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你都必須準時到達。

 

晚一分鍾，那你這學期就別想好過了。

 

萬幸，他不是我老師。

 

我低頭飛快打字。

 

【他是你們系的老師，應該管不到我吧？】

 

【再說，我都快畢業了，網戀又不犯法！】

 

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他徑直走到窗邊坐下。

 

氣質儒雅，神情淡漠。

 

還長著一張男主角的臉。

 

太神秘了。

 

我等了一會兒，手機收到消息。

 

私人流氓：【今天冷，出門的時候穿厚點。】

 

麥當勞漢堡：【你已經到了嗎～】

 

私人流氓：【剛到，路上慢點，不著急。】

 

麥當勞漢堡：【我也到了，沒看到你呀，你今天穿什麼衣服呀～】

 

私人流氓：【大衣，黑色。】

 

我抬頭掃了一圈。

 

時間還早，咖啡店裡客人不多。

 

而穿黑色大衣的人，隻有一個。

 

楚頌南。

 

私人流氓：【你在哪兒？】

 

3

 

我在門口足足愣了一分鍾。

 

好S不S，語音通話打了過來。

 

楚頌南抬頭，循著鈴聲看到我。

 

對視的一瞬間，我掉頭就跑。

 

佳佳！

 

救我！

 

天老爺！

 

我撩了三年的網友啊！

 

我的 crush 啊！

 

我的壓力釋放神器啊！

 

為什麼是他？

 

佳佳說得對，我特麼太背了！

 

不幸的是。

 

我今天穿的鞋，鞋跟有點高。

 

壓根跑不快。

 

剛跑出去幾步，就被他從身後拉住胳膊。

 

「跑什麼？地上有水，滑倒了怎麼辦？」

 

楚頌南聲音偏冷，我壓根不敢抬頭。

 

「不是你纏著要見面的嗎？

 

「怎麼見到了又要跑？」

 

我彎腰。

 

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師，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

 

楚頌南身形一僵。

 

氣笑了。

 

他忽地用力，將我抵到牆邊，湊近了耳語。

 

「喊了三年的『老公』，怎麼突然改口了？」

 

4

 

楚頌南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拂過。

 

聲音輕柔，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但凡換張臉，我就撲上去了。

 

可現在——

 

我幹笑幾聲。

 

「啊？是嗎？哈哈，有可能是誤會呢，我的手機進過水，它經常失靈，有時候把老爸打成老板，對！一定是這樣！」

 

老師打成老公。

 

很正常吧？

 

不離譜吧？

 

他會信嗎？

 

楚頌南沒說話，依舊保持著超出正常社交距離的姿勢，俯視著我。

 

我腿肚子都發抖。

 

心一橫。

 

大不了給他磕一個。

 

楚頌南像是看穿我的小心思。

 

輕輕笑了一聲。

 

接著松開手，脫下了大衣，披在了我的肩上，緊了緊。

 

屬於他的溫暖瞬間將我包裹。

 

我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

 

看到他笑了。

 

「裙子很漂亮，但不是這個季節穿的，凍壞了，又要我哄著吃藥。」

 

原本被風吹得冰冷的臉。

 

迅速升溫。

 

我將腦袋埋進他的衣領裡。

 

瓮聲瓮氣地說。

 

「知道了。」

 

5

 

楚頌南說約會必須進行下去。

 

「做事情要有始有終。

 

「今天晚上九點之前，我都是你的。

 

「一切按照你的計劃來。」

 

一次外向，換來終生內向。

 

我軟磨硬泡兩個星期，終於讓他答應和我見面。

 

這一天的行程，我做了無數個計劃。

 

可此刻。

 

我安靜如雞。

 

乖乖跟在楚頌南身後。

 

屁都不敢放一個。

 

楚頌南脫下大衣後，裡面隻有一件黑色緊身高領內搭。

 

這衣服穿在他身上。

 

腰是腰。

 

臀是臀。

 

身材太頂了。

 

考慮到外面的氣溫。

 

我實在沒那個膽，和他在外面闲逛。

 

壯著膽子說。

 

「老師，要不去看電影吧。」

 

電影院暖和。

 

還不用說話。

 

不用對視。

 

很好。

 

這一天，很快就會過去的。

 

楚頌南停住腳步，垂眸看我。

 

「好，都聽你的。」

 

6

 

嘀的一聲。

 

楚頌南打開了密碼鎖。

 

給我拿了一雙拖鞋。

 

「進來吧，這雙新的，可能有點大，你將就穿吧。」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雙目測四十二碼的灰色男士拖鞋。

 

陷入了沉思。

 

不是。

 

看電影，不是應該去電影院嗎？

 

為什麼他要帶我回家？

 

有家庭影院了不起？

 

趁楚頌南在廚房忙活的工夫。

 

我飛快地還佳佳吐槽。

 

麥當勞漢堡：【救命！】

 

上好佳：【什麼情況？蝦系男友？】

 

麥當勞漢堡：【比這還恐怖！】

 

上好佳：【快說說！】

 

麥當勞漢堡：【是楚頌南！】

 

上好佳：【……】

 

麥當勞漢堡：【他還帶我回家了！】

 

上好佳：【……】

 

麥當勞漢堡：【我連說不的勇氣都沒有！】

 

上好佳：【……】

 

麥當勞漢堡：【而！且！他！好！像！一！開！始！就！認！出！我！了！】

 

麥當勞漢堡：【怎麼辦？佳佳，你說話啊！】

 

上好佳：【別動，我在思考。】

 

思考個毛線。

 

我現在生S一線。

 

不知道怎麼過完今天。

 

我最好的朋友竟然視而不見。

 

再次瞄了一眼楚頌南。

 

他好像快出來了。

 

我恨恨地打字。

 

【你說，他等下會不會跟我聊你的論文啊？】

 

佳佳秒回。

 

【補藥啊！】

 

【他是你老公，你就是我師母，求求你，不要提我。】

 

我看見老公這兩個字眼。

 

就頭皮發麻。

 

正要罵回去。

 

楚頌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和別人聊天，都這麼專注嗎？」

 

7

 

「我不是，我沒有，你信我啊，老師。

 

「我在和我室友聊天。」

 

楚頌南似乎隻是開個玩笑。

 

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

 

他將手裡的果盤放到茶幾上。

 

又拿來一個軟枕塞到我的背後。

 

「又不是上課，叫什麼老師。」

 

他靠近時，我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幹淨，溫暖。

 

很好聞。

 

心跳不由加速了幾分。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楚頌南忍俊不禁。

 

「可我沒有教過你啊。」

 

我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坐得筆直，眼神十分堅定。

 

「老師就是老師，這點規矩，我還是懂得。」

 

楚頌南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神情愉悅。

 

「是嗎？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

 

「老公～明天見面我要親S你～

 

「還要摸香香的腹肌～」

 

斯到普！

 

斯到普！

 

不要頂著那張禁欲的臉說燒話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

 

楚頌南如星的眼眸，靜靜望著我。

 

手心那柔軟的觸感，正是他的唇。

 

我迅速抽回手。

 

看見他上揚的嘴角。

 

「我洗香香了，真的不親一下嗎？」

 

8

 

我的臉瞬間暴紅。

 

「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

 

「如果知道是您，我肯定不敢胡說八道。」

 

楚頌南眉梢跳了跳。

 

「你的意思，是別人就可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如果早知道是您，我絕對不會口無遮攔……」

 

我慚愧地垂下腦袋。

 

「老師，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我以後絕對不敢對您說那些話了……」

 

如果我說我其實是個社恐。

 

一輩子沒談過戀愛。

 

那些撩人的虎狼之詞，都是在網上衝浪時學來的。

 

不知道楚頌南會不會信。

 

「喬麥，你似乎很怕我。

 

「今天以後，是不是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我渾身一僵。

 

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他怎麼會知道？

 

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想和老師談戀愛啊！

 

楚頌南苦澀地笑了笑。

 

「我也是第一次，你不能因為我的工作，就疏遠我。

 

「這不公平。

 

「我的建議是，我們先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如果不合適，再想辦法解決。

 

「你看怎麼樣？」

 

我擠出一絲笑，簡直快哭了。

 

老師，如果我說，你建議得很好。

 

下次別建議了。

 

你會讓我的朋友佳佳掛科嗎？

 

9

 

電影沒有看成。

 

楚頌南十分善解人意。

 

他看出我的不自在，換了件衣服，就送我回去了。

 

一上車，我就閉上眼睛假裝暈車。

 

楚頌南開車很穩。

 

和他這個人一樣。

 

到了學校，我迅速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衝著楚頌南又鞠了一躬。

 

「謝謝老師順路送我回來！

 

「車費我會轉給你的！」

 

校門口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正朝這邊看過來。

 

我故意撇開關系，不等楚頌南反應過來，掉頭就跑。

 

一路狂奔到宿舍。

 

靠在門板上，氣喘籲籲。

 

佳佳從上鋪探出腦袋。

 

「楚霸王送你回來的？」

 

我揉著肚子，跑太快，岔氣了。

 

被佳佳敏銳的直覺驚嘆到。

 

「你怎麼知道？」

 

她伸手指了指我。

 

「你身上那件大衣，我看他上課時穿過。」

 

靠！

 

那我剛才是穿著楚頌南的衣服，一路狂奔穿過校園的？

 

難怪，我離開的時候，楚頌南在我身後哎了一聲。

 

我生怕他挽留我。

 

或者說一些讓彼此尷尬的話。

 

拿出了跑八百米的速度。

 

一路衝刺。

 

佳佳從梯子上爬下來，賞猴似的，圍著我轉了兩圈。

 

「嘖，嘖嘖。

 

「麥麥，楚霸王有潔癖，他居然能把衣服給你穿，這說明什麼？

 

「他把你當自己人啊！

 

「四舍五入，我也是自己人啊！

 

「畢業有望！我再也不用熬夜寫論文了！」

 

我脫下大衣，用衣架掛好。

 

「這是個誤會，外面冷，楚老師本著人道主義，關心學生，才讓我穿了他的衣服。

 

「等我送去幹洗之後，再送給他，我們就兩清了。」

 

有些話，當面我說不出口。

 

但是回了寢室，我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等下我就發消息告訴他。

 

【楚老師，我們不合適，方方面面都不合適，之前對您的騷擾，還請您當作一場噩夢，忘掉它。】

 

不等了。

 

我現在就發，順便把他的備注改了。

 

佳佳突然提高聲音。

 

「為什麼？

 

「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麼就不適合了？

 

「是誰跟我說，這輩子都沒遇到這麼溫柔的男生？

 

「楚霸王隻是對學生嚴格，他做錯了什麼？」

 

10

 

好好好。

 

我的好朋友，為了論文，開始背刺我了。

 

我鄭重地告訴她。

 

「我這輩子都不會和老師談戀愛的，從幼兒園到大學，我對老師隻有崇敬之心。

 

「這純粹的師生關系，我不能玷汙他。」

 

佳佳不依不饒，連我卸妝她也跟著。

 

「可你已經玷汙了！

 

「你還看了人家的腹肌照，還帶我一起看了！」

 

我氣得瞪她，結果卸妝水弄到眼睛。

 

瞬間疼出了眼淚。

 

「那我又不知道是他！

 

「闫佳佳，我對你有救命之恩，警告你不要吃裡爬外啊！」

 

我捧起冷水，一遍又一遍衝洗眼睛。

 

直到眼睛泛紅。

 

我還是不敢相信，陪我聊過通宵的人，是楚頌南。

 

天哪！

 

還不如告訴我，對面正在輸入的是個鬼。

 

這時，手機亮起來。

 

彈出來的消息顯示——

 

系楚霸王：【麥麥，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給你帶來不好的體驗，是我的過失。】

 

【我沒有要刻意隱瞞身份，希望你能原諒我。】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溫聲說出這些話的語氣和神態。

 

如果當面說，我肯定無法拒絕。

 

我們在網絡上聊了這麼長時間，幾乎無話不談。

 

無論我傾倒什麼情緒，他都能穩穩接住。

 

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溫柔地對過我。

 

他的包容，讓我產生了依賴感。

 

我喜歡的，是他的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