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穿進書裡，成了一個沒什麼恩寵的妃嫔。

 

一沒系統，二沒金手指，在後宮裡活得窩窩囊囊。

 

後來皇後娘娘聽我講了一段情深深雨濛濛的劇情，讓我意外在後宮走紅。

 

賢妃也不給妃子墮胎了，麗貴妃也不恃寵而驕了。

 

皇上更是得知小龍女被尹志平糟蹋後，氣得早朝都不上了。

 

1

 

皇後近日總叫妃嫔去中宮問話，明裡暗裡地敲打麗貴妃不要太跋扈。

 

可麗貴妃的母家是本朝丞相，權傾朝野，當然是有跋扈的資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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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妃嫔散了，皇後單獨留下了我。

 

她提點我要得到皇上的寵愛才能在後宮活下去。

 

我窩窩囊囊地說自己沒用。

 

皇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問道：「詩詞歌賦，總是會一些吧。」

 

「不.......不會。」

 

「刺繡，歌舞，樂器？」

 

「都不會……」

 

「那你會什麼？」

 

「臣妾……臣妾會講故事……」

 

「哦？那你說一段來，本宮聽聽。」

 

「是。」

 

當我把情深深雨濛濛的劇情聲情並茂地講給皇後聽後，整個中宮的太監宮女都豎起了耳朵在一邊聽著後續。

 

皇後更是往前探著身子，目光炯炯有神地問道：「怎會如此？那何公子當真娶了陸家的二女兒？」

 

我搖了搖頭，會心一笑，拿腔做勢地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

 

皇後焦急萬分，不由得催促道：「那後來如何了？琅寶華，你可不許吊本宮胃口。」

 

「臣妾不敢，皇後娘娘，隻是眼下天色暗了，您該歇息了，臣妾近來身體不適，回去還要喝藥呢。」

 

皇後這才意識到，自己身為中宮，方才是有些失態了。

 

於是她端端坐好，儼然一副母儀天下的風範。

 

「是了，天色是不早了，既如此你便下去吧，明日你再來。」

 

「是，臣妾告退。」

 

「琅寶華，記得明日來早些。」

 

第二日早起，我原是想著繼續去皇後宮裡為她講故事，可沒承想宮人來報，說今晨皇後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不慎失足落水，眼下正昏迷不醒，太醫都守在中宮救治。

 

我有些訝然，皇後身旁侍奉的十餘人，竟好端端的還能讓她失足落水？

 

「如意，咱們去看看皇後娘娘。」

 

「是。」

 

我帶著百合急匆匆地來到了中宮，此刻門裡門外擠滿了人，宮女太監，妃嫔，還有四位太醫。

 

而皇上也正坐於堂上，面露擔憂。

 

經過四位太醫的救治，皇後總算是醒了。

 

可她醒來第一句話便是：「不可以娶如萍姑娘！」

 

幾位太醫面面相覷，一時摸不著頭腦。

 

皇上聞聲，急忙走進皇後的寢宮，焦急萬分地問道：「梨兒，你說什麼？」

 

皇後有驚無險，幾個宮人被罰了俸祿，此事便也草草揭過。

 

可當晚，皇上便破天荒地來到了我的宮裡。

 

當我得知皇上要來，嚇得急忙從榻上爬了下來，然後催促著如意去沏茶。

 

皇上剛踏進房門，不禁皺了皺眉。

 

「琅寶華屋裡的炭火煙火怎麼這麼濃？朕不是吩咐後宮妃嫔皆用銀炭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如意便率先跪了下去。

 

「回皇上，先前是用銀炭的，但麗貴妃要縮減後宮開銷，將妃位以下的主子宮裡用的都換成了木炭，其他宮裡頭還好，但我們主子宮裡有奴才手腳不幹淨，便是木炭也被拿走了許多。」

 

「竟有此事？」

 

皇上的聲音不怒自威，嚇得我連忙跪了下去。

 

「臣妾御下無方，還請陛下責罰。」

 

皇上伸出手，將我扶了起來，然後給身邊的蔣公公遞了個眼色。

 

蔣公公會意，退了下去。

 

皇上這才扶著我坐在了榻上，語氣滿是溫柔。

 

「你年紀小，許多事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朕不怪你，今日皇後說你性格乖巧，自入宮也並沒有侍寢，想來也是朕冷落了你，琅寶華可會怪朕？」

 

「臣妾不敢！」

 

我又跪了下去。

 

「好了好了，別動不動就跪，膽子這麼小，如何鎮得住宮裡的人。」

 

「是。」

 

「聽皇後說，你很會講故事？」

 

2

 

其實我敢給皇後講瓊瑤小說，一是我沒有說那種逾越禮教的劇情，二是因為皇後實在是寬厚，能與我們說說笑笑的。

 

可面對皇上，九五之尊，我一時竟犯了難。

 

不行啊，今晚這故事要是不講，我可真就侍寢了。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和皇上話都不曾說過幾句，突然就侍寢，我心裡還是有些別扭的。

 

「不知陛下想聽什麼？」

 

「都好，隻要是愛妃講的，朕都愛聽。」

 

「那陛下，臣妾要是說得哪裡不好，陛下可不要怪罪。」

 

「那是當然，今夜便是朕和愛妃兩個人的私房密話，愛妃隻管暢言。」

 

「是。」

 

「話說江湖之上有一古墓派，古墓派裡有一位仙子一樣的人物，叫作小龍女……」

 

我與皇上講了一晚上的神雕俠侶，皇上聽得入迷，聚精會神地坐在燭火前望著我。

 

直到夜色深了，我繪聲繪色講到尹志平和小龍女春宵一度的時候，轉頭卻發現皇上已經在榻上酣睡了。

 

我長長地松了口氣，讓如意剪了燭，疲倦地靠在榻邊休息了。

 

次日清晨醒來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榻上了，而皇上卻已離去。

 

如意伺候我洗漱，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

 

我從銅鏡裡看著她，問道：「如意，你怎麼這麼開心？」

 

「主子，您不知道，今早皇上剛走，內務府的人就送來許多賞賜，皇上還下了旨意，說咱們宮裡以後的炭火隻供銀炭呢。」

 

「你覺得是好事嗎？」

 

「當然是好事啊，主子，可見皇上疼您呢。」

 

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不等我梳洗完畢，麗貴妃便來了我的宮裡。

 

我就知道，是躲不過去的。

 

麗貴妃一踏入將月宮便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一貫如此，走在後宮裡都不會用正眼去瞧人的。

 

我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奉上茶，可她剛喝了一口，便連茶盞都摔在了地上。

 

「什麼低賤的東西也配如本宮的口？怎麼，皇上賞賜你許多，你竟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本宮？」

 

「臣妾不敢！」

 

我匆匆跪下，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窩囊，我太窩囊了，我一邊跪著一邊感嘆自己的窩囊。

 

為什麼穿到這本書裡，我沒有系統也沒有金手指，而且這本書我都沒有看完！

 

麗貴妃瞧見我窩囊樣，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聽聞昨夜琅寶華給皇上講了一晚上的故事，不知是什麼故事，也講來給本宮聽聽？」

 

「這……」

 

「怎麼，能給皇上講，卻不給本宮講，難不成你身上這些伎倆算計，全都要用來爭寵不成？」

 

「臣妾不敢，娘娘要聽，臣妾不敢不從，隻是臣妾怕說不好，汙了娘娘耳朵。」

 

「你隻管講，講得好，本宮也許你些玩意兒，若是不好，哼。」

 

聽到麗貴妃一聲冷哼，我不禁背後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低下頭。

 

「是。」

 

「話說江湖之上有一古墓派，古墓派裡有一位仙子一樣的人物，叫作小龍女……」

 

給皇後講故事，說說笑笑打發時間，倒也是件趣事。

 

給皇上講故事，一開始還提心吊膽的，後來發現皇上喜歡聽，我便也沒那麼怕了。

 

但眼前這位麗貴妃，我每說一個字都要思量再三，生怕那句話就惹得她不高興。

 

而且她還不曾讓我起身，所以我是跪著講完的。

 

直到我講到楊過斷臂，小龍女被困潭底十六年的時候，隱約聽到頭頂傳來啜泣。

 

我壯著膽子抬起頭，隻見麗貴妃正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3

 

我一時訝然，又匆忙低下頭。

 

「繼續啊，怎麼不講了？楊過找到小龍女了嗎？」

 

我尚未答話，麗貴妃身旁的宮女便道：「娘娘，時候不早了，皇上下了早朝，說今日要去咱們宮裡，眼下還是先回宮吧。」

 

麗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戀戀不舍地起身。

 

「也罷，故事先留著，你明日到本宮那裡去繼續講給本宮聽，明白嗎？」

 

「是。」

 

麗貴妃扶著宮女的手，端莊地走了出去。

 

臨出門前，她頓了頓，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

 

「琅寶華，你生的其貌不揚，又胸無點墨，但故事講得不錯。」

 

「謝……娘娘誇獎……」

 

待麗貴妃離去，我站在宮門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如意走到我身邊，擔憂地望著我。

 

「主子，您嗓子都幹了，奴婢給您去沏壺雨後龍井吧。」

 

我抬了抬手，示意不用。

 

「如意，皇上來到我們宮裡，自然會引得她人側目，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一個麗貴妃便叫我應接不暇，若還有別的姐妹發難，我難不成日日都要用故事糊弄過去嗎？」

 

「可是主子，在後宮之中，隻有恩寵才是實打實的能夠周全自身吶。」

 

「我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別人的謀求算計，那恩寵，隻怕我有命爭，無命享啊。」

 

「主子不可這般自輕自賤。」

 

我見與她說不明白，索性也閉了嘴。

 

夜裡皇上又來了。

 

我心一驚，麗貴妃的宮女明明說今晚皇上要去她們宮裡，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這下完了，那麗貴妃還不恨S我。

 

可我沒想到的是，麗貴妃居然和皇上一起來了。

 

「皇上，尹志平那段臣妾聽過了，臣妾要聽楊過斷臂那段。」

 

「可朕都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一定要從尹志平那段講起。」

 

「皇上，你要想聽明日去我宮裡講給你聽便是了。」

 

「那怎麼行，朕都接不上了。」

 

麗貴妃和皇上在我宮裡因為從哪段開始講起爭吵不休，我如坐針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終究是麗貴妃妥協，又讓我從尹志平那段講起。

 

約莫講了兩個時辰，才講到楊過斷臂。

 

這時，麗貴妃不禁咳嗽了兩聲。

 

她望向我的炭火盆，怒道：「怎麼這麼冷？皇上不是剛賞賜了銀炭？」

 

如意緩緩行禮，恭敬道：「回娘娘，我們宮裡頭的奴才多，難免會有人手腳不幹淨，今夜便算好的了，還有銀炭摻著木炭用用，往日便是木炭都被拿走了的。」

 

「放肆！」

 

麗貴妃拍案，怒視著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