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快不過劍光速度,滿天桃花盛開,而後隨風飄落下來。
「李銘,你瘋了啊。」
師父持劍,擋在我面前。
我望著他,歪著腦袋笑道:「師父,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瘋嗎?」
師父沉聲道:「為什麼?」
我仰天狂笑道:「因為,你們都是瘋子,都是吃人的瘋子。」
跟瘋子沒話說,就是提劍砍人。
「怎麼可能?他的境界在攀升,已經突破到化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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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手中繩索極速旋轉,凌厲罡風瞬間將我吸入其中。
我在想,這根繩索不知SS多少人?
18、
「快摁住他。」
楊醫生帶著四五個護士,將我按倒在地。
我拼命嘶吼:「假的,都是假的。明明都是幻覺,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我拼命掙扎著,右手突然摸到誰掉在地上的手機,抓起來就朝自己腦門砸下去。
「你們快拿電棍過來。」楊醫生面目猙獰道。
鮮血遮住我的雙眼,我透過紅色霞光中看到了師姐。
她身穿鳳冠霞帔,十裡紅妝綴滿身。
仿佛像一朵盛開桃花,盡顯美豔又繁華。
「快S了他。他要突破洞虛境了。」
師父手中的繩索被我斬成無數段,每一段都是一條人命。
人命賤如草。
那就讓我這根野草,焚燒整個桃山。
「師弟,你S夠了沒有?」師姐悽厲喊道。
我微微一怔,緩緩收劍,就這麼痴痴傻傻望著她。
「師姐,不是說,誰斬的桃花最多,誰就能桃花宴上奪魁。
「宗門就會給獎勵。我隻是在斬桃花,我要拿第一,我要奪魁。」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迫切想要拿第一的念頭。
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
「師弟,你到底怎樣才肯收手?」
我又愣住了,不解道:「收手?我為什麼要收手?你們都是我幻想出來的,都是假的。假的真不了,自然會消失。」
話音剛落,就見頭頂上方出現九把仙劍,按照九宮方位組成一道劍陣。
我聽齊昊說過,紫陽宗最厲害的不是劍訣,而是劍陣。
最厲害的劍陣,名為戮仙陣。
我望著師姐哭著笑道:「師姐,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我不想再被幻覺所控制,我要親手毀滅它。」
戮仙劍陣下神魔滅。
頃刻間,天地變色,電閃雷鳴。
天幕上方,出現巨大的紫色旋渦,旋渦內是一座雷池。
師姐絕望喊道:「不要!」
我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光,衝入雷池。
雷霆萬擊。
肉身與神魂撕裂,隨即合並。然後再撕裂,再合並,周而復始。
「我要S光詭仙,假的真不了。」
下方,青陽子失聲喊道:「他沒S,修為突破到洞虛境。」
在他身邊,站著的是紫陽宗的掌門道玄真人。
「戮仙陣,恐怕S不了他。」
青陽子驚恐道:「掌門師兄,那還有其他辦法?」
道玄真人目露兇光:「趁他還沒有S光所有人,就用餘下弟子魂魄,請出道祖分身。」
青陽子臉色大變,隨即點頭道:「隻要道統還在,宗門就在,其他無足輕重。」
我緩緩走出雷池,如始皇大帝,俯視天下萬民。
十把仙劍懸浮在面前,臣服於我。
念頭一起,十把飛劍齊齊斬斷我的十根手指,而後分別與斷指處接讓。
十指仙劍。
戮仙陣便在我手中。
無數劍光落下,化作劍雨。
所到之處,桃樹炸裂,桃花紛飛。
一個如花的女子,站在桃花雨中,痴痴望著我。
迄今為止,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畫面。
19、
整個紫陽宗。
除了化神境以上的人,隻有師姐和蕭仁傑活著。
蕭任傑躲在師姐身後,渾身顫抖。
師姐哭著喊道:「師弟,還不夠嗎?」
我傻呵呵笑道:「當然不夠,這些大桃樹都還沒砍,我拿不到第一。」
我望向她身後的蕭仁傑問道:「師姐,這種軟蛋,還留著作甚?」
師姐沉聲道:「我們已拜堂成親,他是我夫君。」
我冷冷笑道:「夫君?蕭仁傑,你隻要刺我師姐一劍,我就不砍你。」
蕭仁傑露出不可置信神色。
可下一息,蕭仁傑握住匕首,沒有任何猶豫,刺向師姐後背。
就在劍尖刺入肌膚瞬間,我身形一閃,將師姐拉入懷中,傻笑道:「看到了吧,師姐,蕭仁傑要S你。」
師姐望向蕭仁傑,寒聲道:「他就該S。」
不等師姐發話,我順手一劍砍下去,周仁傑被劈成兩半,五髒六腑全都散落在地上。
道玄真人見自己的兒子被S,S意衝天道:「我要你S。」
話音剛落,一把烏黑匕首扎入我胸膛。
我低頭望向師姐,釋懷道:「終於要S了。
「S了好。S了就不再這麼痛苦。師姐,我真的好累啊。」
師姐淚流滿面。
我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望向師父等人狂笑道:「可是,他們沒S,我怎麼能S。況且,我也不想S。」
我從師姐手中奪過匕首。
沒有任何猶豫,把匕首尖插入師姐的胸口。
師姐顫抖地眨眼睛看著我。
此刻,她眼中沒有恐懼,也沒有失望,隻有濃濃的抱怨:「你為什麼不帶我走?」
我傻傻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往哪走,又怎麼帶你走。」
師姐緊緊摟住我,在我耳邊低聲道:「我想再聽你唱一次。」
我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一片片薄薄的人皮,從她臉上飛了出來。
伴隨桃花,越飛越遠,越飛越高。
在我懷中,是一具森森白骨。
我把白骨背在後背上,笑著對她道:「 師姐,我要帶你遠走高飛。」
20、
「小師弟,別來無恙。」
就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半空中。
他劍眉星目,姿容卓絕,散發強大氣息。
青陽子心中大凜,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徒弟楊堅,竟是道祖分身。
道玄真人抱拳躬身道:「參見道祖。」
楊堅淡淡道:「紫陽宗毀在你們手中,留著也沒什麼用。」
說著,道玄真人就被身形驟然變大的楊堅一口吸入嘴裡,「咯嘣」咀嚼起來,就跟吃花生米一樣。
青陽子等人見狀,四處逃散。
楊堅張嘴一吸,眾人便被吸入嘴裡,大快朵頤。
我望著他嘿嘿笑道:「大師兄厲害,吃人都不吐骨頭。」
楊堅笑道:「骨頭嚼碎了,別有滋味。」
我舔了舔舌頭,興奮道:「就不知道大師兄的滋味如何?」
楊堅含笑伸手,從虛空中抽出一把手臂粗的黑色長矛,黑氣翻湧,散發強大陰煞之氣。
「吃過才知道。」
黑色長矛驟然消失,下一息便在我面前。
十把仙劍SS扣住它。
黑色長矛蘊含恐懼與S亡之力,仙劍迅速消融。
「師弟,你很強,但終究強在蒼穹之下。這天下,都被詭物汙染,誰都逃不掉。」
黑氣將我籠罩,肉身化腐,一塊一塊往下掉。
「我不能S,我還要帶師姐離開。
「對,隻要能回去,就不會S了。我要帶師姐回去,帶師姐回去.......」
我猛然爬起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黑屋裡。
「師姐,師姐。」
我摸到背後骨架,暗松一口氣,師姐終於被我帶回來。
突然,門被打開,一道強光直射到我眼睛。
我本能閉上雙眼,可在那一瞬間,我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是周護士。
當我再睜開眼時,整個人被黑氣包裹著。
但奇怪的是,我變成了白骨,但依然活著。
我搖搖晃晃衝了出來,抬頭望向楊堅道:「大師兄,你再強,也是假的。」
楊堅沉聲道:「師弟,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如何去定義真假?
「說他是假的吧,你有沒有聽過指鹿為馬?說真話的人都被S了,不是嗎?說他是真的吧,那是真的嗎?」
我有點懵了。
「對啊,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我突然失去了方向,身上被無數道絲線牽引著。
那種被束縛感覺讓我很不爽。
我想斬斷這些絲線。
我的劍呢?
我反手抽出自己的脊椎骨,緊緊握在手中。
這是我的劍。
揮劍斬斷絲線,我舒爽道:「我聽老和尚說過,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大師兄,你以為靠這句話就能忽悠我。哪怕你說的是真,可真的就不會騙人嗎?」
楊堅臉色大變,龐大身軀瞬間變成一塊蠕動的黑色大肉團。
成千上萬隻觸手,密集四散開來,所到之處,萬物生靈均被觸手所吞沒。
「師弟,我為道祖,掌大道法則,行天道之意。」
一條巨大觸手疾馳而來。
觸手卷起我這身白骨,將我吞噬。
21、
黑暗再次襲來,但我卻看到了一絲光亮。
光亮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周護士。
「李銘,你快逃。他們要拿你做實驗。」
我迷惑不解道:「做什麼實驗?」
周護士焦急萬分道:「他們說,你有特異功能,能夠把假的變真的。」
我似有所悟道:「假的變真的。那就沒有所謂的真假。假的也是真,真的哪怕是假的,也還是真的。」
周護士催促道:「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急忙爬起來,背著師姐白骨就要衝出去。
突然,我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周護士,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周護士扭頭笑道:「因為,隻有看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才是真。」
外面傳來急促腳步聲。
我背著白骨,轉身就朝幽深的過道跑去。
遇神S神,遇佛S佛。
黑色觸手轟然炸開,粘稠的碎肉屑四處飛濺。
骨劍開道,劍光縱橫。
「大師兄,你不過就是一塊惡心的肥肉。既然是肉,那我就把你吃了。」
我緊握骨劍,插進他的右眼。
然後,拋開骨劍, 張嘴咬猛它的血肉。
我拼命撕咬,狼吞虎咽。
大快朵頤,好久沒有這麼暢快吃肉。
精神病院的伙食實在太差, 三五天才能吃到一塊肉。
現在, 我有一座肉山,可以瘋狂吃肉。
巨大的黑色肉身, 在我吞噬下,竟然很快萎縮下來。
當我吃掉最後一塊黑肉時, 我變成了巨大無比的肉墩, 身體無法動彈。
我自嘲道:「吃的太多,得減肥了。」
拿起骨劍, 從頭頂到腳趾, 一劍一劍刮。
痛並快樂著。
一塊一塊黑肉從身體上刮了下來。
肉墩漸漸消失, 身材變得苗條。
可以看見猩紅血管, 血管裡有血液在流動。
五髒六腑, 大腸小腸, 膀胱睪丸......, 體內外各種器官都看的一清二楚。
「這下,身材好多了。」
我抬頭遠望, 眼前世界一片虛無, 仿佛雙眼被霧氣遮蓋, 漸漸消失在我眼中。
22、
「李銘, 你終於醒了。」楊醫生關切道。
我看看四周,還是那間病房,還是那熟悉味道。
我急忙問道:「我帶回來的那具骨架呢?」
楊醫生笑道:「你說的那具骨架, 是醫院剛前幾天剛買回來的模型。被你弄了幾下, 已經壞掉了。」
我頓時懵逼了。
怎麼是醫院買的骨架模型, 明明是我帶回來的師姐骨架?
「周護士呢?」我問道。
楊醫生嘆了幾聲道:「感情受挫, 情緒崩潰,也瘋掉了。她就在你隔壁病房, 你要去看她嗎?」
我又是一怔, 怎麼會這樣?
周護士說我是研究對象, 讓我逃離,可我怎麼還在病房裡?
「李銘,你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我不解道:「什麼危險期?」
楊醫生拉起我的衣袖, 神色凝重道:「你看看你身上這些傷, 都是你自殘造成的。」
我低頭一看, 頓時傻眼了。
就在我分不清真假時, 一道身影從外面衝了進來, 一把抱住我,哭著喊道:「師弟。」
我內心一震。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
這是師姐的聲音。
我緊緊摟住她,開心笑道:「師姐, 我帶你回來了。」
楊醫生皺眉道:「她是周護士,不是你什麼師姐。」
我抬頭望向楊醫生,詭異笑道:「虛妄、真假, 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
「因為,當下才是最真實。過去的、未來的,那都是假的,不可及的、不可改變的。
「你說呢, 大師兄?」
楊醫生神色微變,隨即笑道:「看來,病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