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那會兒我尿急，偷溜出會議室去上廁所。

結果好巧不巧，撞見一對情侶開不起房，直接在廁所裡找刺激，畫面香豔。

 

成為 play 裡一環的我大為震驚。

 

下意識後退一步要驚叫出聲時，身後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然後把我拖入了角落黑暗處。

 

是陸深。

 

他在我耳邊用氣聲說：「笨。」

 

……

 

當時的我靠在心上人的懷裡，激動，蒙圈，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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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下意識做了一個十分猥瑣且冒犯的動作。

 

我舔了他的手心。

 

捂著我嘴的陸深一頓。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用一種帶笑的語氣和我說話。

 

他說：「別舔我手。」

 

我回過神來後羞恥到整個人都冒煙。

 

後來等那對小情侶離開後，陸深去洗手。

 

我匆匆留下一句道歉後，就紅著臉溜走了。

 

這段廁所奇緣，自然在後來被我反復回味。

 

儼然成了春夢的一大亮點劇情。

 

就是地點總是在廁所裡。

 

怪味兒的。

 

於是在大一那年聖誕節，我鼓起勇氣，準備和陸深表白。

 

洋洋灑灑寫了一封情書，用最質樸的方式表達我的喜歡。

 

寫好後，我找了一個關系不錯的學姐，想讓她幫我交給陸深。

 

而且學姐和陸深是同班同學，肯定能搭上話。

 

在聽到我的請求後，學姐接過了那封情書。

 

在我後續回想起來時，總覺得她當時的笑容很古怪。

 

她還說：「怎麼都讓我幫忙交情書啊？」

 

當時的我以為還有其他女生和我一起追求陸深中，還懇求學姐先幫我轉交。

 

學姐答應了。

 

結果次日她就遺憾地告訴我。

 

「疏雨，陸深他說以後不要再打擾他。」

 

「那情書呢？」

 

「情書啊，他應該扔了。」

 

學姐是這麼說的。

 

那一刻，我心直接稀碎一地。

 

第一次暗戀就這麼被無情拒絕。

 

之後我便收起了那點心思，乖乖當著陸深世界裡的一個無足輕重的 NPC。

 

某次朋友生日聚會，陸深意外出現。

 

遊戲時有人問我我的理想型，我故意說和陸深相反的類型來避免尷尬。

 

當然，無人在意。

 

男生隻是低頭玩著手機。

 

表情淡淡。

 

沒多久後，就聽說陸深出了國讀研。

 

等我畢業時，還是鬼使神差地向他家的公司投了簡歷。

 

幸運的話，我還是能夠默默地見到他。

 

一面就好。

 

純潔的暗戀固然健康，但陰暗的覬覦實在精彩。

 

沒想到真見到以後，我就被他的鐵血手腕以及周扒皮般的威嚴壓迫到S去活來。

 

你們有沒有為自己的上司拼過命？

 

我有。

 

陸深一句「重做」，我就得連夜挑燈趕項目。

 

陸深一句「開會」，我就兩股戰戰瘋狂哆嗦。

 

成天恨不得把他送到潘宏那裡馴服一下，省得他老對我龇牙。

 

怨氣一點不比厲鬼少。

 

暗戀不動了，先活著再說，不然我會想去峨眉山當猴。

 

隻是今天卻意外被他親了一下。

 

又給我整不會了。

 

陸深他……

 

就算他不知道剛剛那是個烏龍誤會，但為什麼會同意我那麼荒謬又不要臉的「要求」呢？

 

7

 

我懷疑陸深一直記得我是他學妹，也對我有意思。

 

隨即又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但親我又算什麼？

 

肯定，否認，再肯定，再否認。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橋到船頭自然沉。

 

隻是次日開會時，我會不自覺地盯著最上位的陸深發呆。

 

腦子裡輪番播放他親我時的場景。

 

早知道當時偏個頭，和他正好來個嘴對嘴，然後趁機求負責，抱得男神歸。

 

恨。

 

我當時怎麼就腦抽把他推開了呢？

 

S手，關鍵時候掉鏈子。

 

S嘴，說什麼性騷擾。

 

可等陸深看回來時，我卻又裝模作樣地低頭忙碌。

 

十分假正經。

 

慫字一覽無餘。

 

「周疏雨。」

 

還是被 cue 了。

 

我恭敬抬頭，「陸總。」

 

陸深淡聲說：「把你的報告書現在發我。」

 

「好的。」

 

明白他是要和一些領導們一起現場評估我手裡項目的可行性，所以我急忙翻開筆記本，要給他轉文件。

 

點開和陸深的聊天記錄。

 

選擇最近文件。

 

我剛要點住報告書，胳膊被旁邊的男同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同事溫聲道歉：「抱歉啊。」

 

我憨笑。

 

「沒事沒事，我——」

 

「你的網絡又卡頓了？」

 

陸深略帶不耐煩地催促打斷了我和男同事的交流。

 

我立馬收起笑。

 

火速拖住一個文件給他發了過去。

 

陸深手裡的平板發出「叮」的一聲。

 

代表他收到了。

 

我松口氣，也打算打開文件實時聽他們的批判進行修改。

 

結果一點開，我傻眼了。

 

不是！

 

我的報告書怎麼成了一篇大尺度澀澀文學了呢！？

 

8

 

我蒙住。

 

完蛋。

 

昨晚想下載一本小黃文留著上班摸魚時看，結果格式有問題，遲遲下載不了。

 

我就隻好把它的全文復制粘貼到一個地方。

 

當時，報告正是打開狀態。

 

我順勢粘貼到我的報告裡，想著一會兒再重新建一個文檔專門復制過去。

 

結果，因為一個外賣電話的打岔，我直接忘了。

 

所以……

 

我驚恐抬頭，看向陸深。

 

他此時臉色平靜地打開了那個名為報告書實則是《霸道總裁俏秘書》的文件。

 

神情詭異一頓。

 

然後抬起手指滑動著屏幕。

 

眉心逐漸蹙起。

 

【皇甫傲天邪佞一笑，探手……】

 

【……萌萌嬌喘著……】

 

【兩人在辦公室裡……】

 

不敢想，高冷上司看到這些黃暴又粗俗的字眼，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反正頗有一種林黛玉騎鬼火的錯亂感。

 

我內心瘋狂尖叫。

 

腳趾尷尬到原地在會議室摳出一座芭比城堡。

 

在我即將開始摳第二座城堡時，陸深有了動作。

 

他關上平板，沒有投屏。

 

隻是眼眸幽幽地掃了我一眼。

 

「散會。

 

「周疏雨，現在麻煩你到我辦公室一趟。」

 

完。

 

徹底玩完。

 

讀書時害怕老師，上班時害怕上司。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在同事們不明所以但是憐憫的眼神裡，我哭喪著臉跟著陸深去了他的辦公室。

 

關門，罰站，無師自通。

 

陸深坐下，看向裝鹌鹑的我。

 

驀地笑了。

 

平時冷淡鋒利的人驟然這麼眉眼一彎，頗有點如沐春風的好看。

 

也像，當年他在廁所裡捂住我嘴時帶笑的樣子。

 

「周疏雨，你想幹什麼？

 

「先是發錯消息，又是發錯文件，下次是不是就會喝醉酒然後表白錯人？」

 

9

 

我想表白的人向來隻有他，怎麼會錯？

 

內心否認，臉上訕訕。

 

「陸總，我不是故意的，報告我都寫好了，就在那個……那個的下面。

 

「我還是再給您發一份吧。」

 

「不用，就看這個。」

 

陸深此時又打開了平板，指尖滑動了上百頁。

 

在我水深火熱的煎熬裡，他手指頭都滑紅了，才滑到正經報告。

 

「不錯，這幾處改改就行。」

 

說著，他簡短提點了幾句。

 

我恭敬又諂媚地點頭。

 

就在我以為這件烏龍就這麼過去時，陸深話鋒一轉。

 

他問我：「你平時工作壓力很大？」

 

「還好的。」

 

「那你看這些東西是為了解壓？」

 

他又把文件滑回了那些黃暴字眼。

 

我尷尬點頭，「就，偶爾看看。」

 

「霸道總裁俏秘書，你喜歡這種？」

 

我感覺第二座魔法城堡已經順利完工了。

 

還是精裝版的。

 

我瞅他臉色，心虛地回：

 

「不、不喜歡。」

 

「嗯？」

 

陸深覷我一眼，聲音莫名冷了幾分。

 

我一抖，從善如流地改口，「不喜歡是不可能的，我超愛。」

 

做夢都想和他來一場辦公室戀情。

 

陸深似乎滿意。

 

辦公室氣氛一下子也不那麼凝滯。

 

我剛松口氣，就聽他又說了句讓我受不了的話：

 

「上班摸魚，工作出現紕漏，本月獎金扣完。」

 

！

 

我如遭雷劈。

 

天S的。

 

「您昨天還說給我把獎金翻三倍。」

 

怕他不認賬，我心一橫，直接頂撞回去。

 

「總不能、不能白親我啊，那可是我第一次被人親，虧大發了。」

 

陸深直勾勾地看著我。

 

沒有一點被冒犯的怒火，反而眸光晦暗。

 

「哦，你不服氣親回來，我就不扣你獎金。

 

「怎麼樣？」

 

10

 

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

 

簡直是天上突然掉餡餅，正中我腦門。

 

還是我最愛的肉餡。

 

親了男神又不用扣獎金，完美極了。

 

但我不知道他這是不是一句調侃。

 

「陸總，你說真的嗎？」

 

「真的。」

 

「……」

 

S嘴，屬於建功立業的機會它終於來了。

 

穩住！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朝高冷上司挪過去。

 

挪到身邊後，在他灼灼目光裡，我低頭。

 

眼看就要親上時，陸深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話：

 

「周疏雨，你這算不算職場性騷擾？」

 

「？？」

 

回旋鏢雖遲必到。

 

我動作一僵，「不算吧，再說您這不是同意了嗎，本質是你情我願。」

 

「所以你很願意親？」

 

「嗯……」

 

我害羞眨眼。

 

陸深這才點頭，「那你親吧。」

 

怕他反悔，我沒敢拖拉。

 

直接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然後心跳急促地直起身。

 

我眼神遊離，陸深喉結亂動。

 

兩人的臉都有點紅。

 

辦公室裡的空氣就有一種莫名的黏稠感和燥熱。

 

「陸總，親完了，我的獎金可就不能扣了。」

 

「嗯，不扣。」

 

「那我……出去工作了。」

 

「去吧，晚上下班等我一下。」

 

「幹嘛呀？」

 

「送你回家。」

 

陸深眉眼溫和。

 

我點頭，隨即羞澀溜走。

 

再次頂著一個猴屁股大紅臉回到座位，又被大壯發現了。

 

他驚悚道：

 

「小周，你不是進去挨罵的嗎，怎麼臉又紅了，莫非陸總給你罵爽了？」

 

被懷疑成抖 M 的我輕咳一聲。

 

「才不是。」

 

大壯不信。

 

但我不想解釋。

 

隻是心神蕩漾地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們男生什麼情況下，才會主動讓一個女生親他呢？」

 

大壯回：「喜歡她才讓她親唄。」

 

……

 

11

 

我不由得再次懷疑起陸深應該是喜歡我這件事。

 

可能性愈發高漲。

 

隻是，他喜歡我，為什麼當初要扔我的情書呢？

 

我思來想去，認為讀書時他確實不一定喜歡我。

 

甚至不記得我。

 

但是進入職場後，我優秀的表現和人格魅力徵服了他。

 

讓他對我刮目相看，從而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我。

 

陸深屬於那種清冷掛的男神，所以不會直白地追求，而是不動聲色地和我拉近關系。

 

沒錯。

 

就是這樣。

 

沒關系，以後時間多著嘞，我爭取早日拿下男神。

 

前因後果瞬間通了。

 

我一下子神清氣爽，再碰到陸深時便沒了那種局促感，也敢大膽看他了。

 

混雜在同事的目光裡，帶著隱晦的情愫。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猥瑣，陸深實在受不了，某天突然給我發了條消息。

 

【來我辦公室一趟？】

 

【幹嘛？】

 

【讓你看個夠。】

 

【影響不好吧。】

 

我扭捏。

 

陸深又發，【來，我正好有事和你說。】

 

這我就有理由了。